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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觉得我可以安然回归?”
她身后的静真笑容一敛,郑重的说道:“也许你面对的迦蓝叶,和我曾经面对的迦蓝叶有所不同,但是我可以肯定是,丫头你的天宁寺之行,必将出乎你的意料。”
“那好吧!”轻轻拨开肩头的手掌,站起来的柔福,转眼又变回煞气凛然的招讨府总管。“那就让我去见识见识大宗师的另外一面吧!从他废了您内功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的宿命,也是迦蓝叶的宿命!”
秋去冬来,草原滩水洼子里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茬。
洼子边上高高的草垛下面,岳震吐着淡淡的白气,用叉子挑起一捆青草甩上去,垛子顶上的拓跋月接过去完成下一道工序,一圈一圈的码好,踩实。
这个季节的草半黄半绿,水分还没有完全挥发,挑在叉子上还是很重。这些天来,他们都是固定的上午割草打捆,下午再把割下的草垛起来。工作很枯燥,也很累,岳震也真正体验到了游牧人家的辛苦。
现在有远方湛蓝的鱼儿海子作为参照物,岳震再也不用担心会走错方向,他们一路向西走走停停,每一个驻留营地之间的距离,也都大约是一天的路程。
他们在每一处营地停留十天左右,离开的时候就会有高高的草垛留下。岳震想到沙柳越来越近,他们也不再需要过多的装备,所以离开的时候,他总要在营地上留下一些木棍、绳索之类的东西,岳震和拓跋月当然是希望这些东西,能给将要迁来的绿洲牧民们提供一点点便利。
岳震也记不太清楚是第几个营地的时候,他们不能再走了。因为羊群开始了母羊产仔的高峰,这是牧人们一年当中最忙碌辛苦,也是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两个‘女’孩昼夜轮换着去照顾羊群,岳震看她们两个都熬红了眼睛,暗自心痛之中便提出来也要参与,却被两个‘女’孩子严词拒绝了。拓跋月和小布赤非常一致的认为,这可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被排除在外的岳震也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主动分担了做饭的工作。每天除了给忙碌辛劳的两‘女’做饭,其余的时间他还是割草打垛。
羊群每天都有新的成员诞生,小小营地的空气里飘着欢快和淡淡的‘奶’香。两个‘女’孩也很是心疼岳震,每天早上都要为他准备一碗热腾腾羊‘奶’。
平平淡淡的日子因为忙碌而充实,每当岳震直起腰休息的片刻,望着不远处平静安详的家园,他总是要恍惚走神一会。偶尔还会想起前世里那一首令人悠然神往的歌谣,回‘荡’在记忆里的歌声,正是他此时为之陶醉不已的生活。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我的天堂···
巴雅特、沐兰枫率众会师而来,不但打碎了岳震平静的生活,也宣告他们的储备冬草计划已经顺利结束。夜晚的篝火旁,巴、沐两兄弟各自捧着‘毛’茸茸的狼皮帽子,聚‘精’会神的听着小布赤说起和狼群的‘激’战。
小‘女’孩绘声绘‘色’的讲述,很容易让倾听的人深陷其中,身临其境。手指滑过小臂上狼牙留下的伤痕,岳震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惨烈的情形。听到狼群最后不顾一切的围攻拓跋月,而被他们一网打尽,巴、沐二人的神情变得很复杂,尤其是巴雅特的脸上明显的挂满了伤感。
直到小‘女’孩的故事悠然结尾,巴雅特望着手里草原之王留下的‘毛’皮,轻声长叹。
“唉!狼就这个样子,月亮第一个‘射’杀了它们的伙伴,它们也就认定这个仇人。除非将它们整群歼灭,要不然就算是追踪千里,它们也会和仇人不死不休。”
沐兰枫定定看着篝火,眼瞳里的光亮闪烁跳跃着。“不错!在大草原上,狼‘性’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生存法则,不管是谁伤害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也会和狼一样战斗到底!所以我们要不断的壮大自己,准备迎接任何敌人。”
有些狂热的语气落进岳震的耳朵里,引起了他隐隐的担心,咧开嘴笑笑,他不着痕迹的点头说:“是啊,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就不会畏惧任何敌人,草原上才能有真正的和平。”
“和平?”巴雅特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摇头说:“草原上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和平,就像兰枫所说的那样,这里的人和野兽都充满了狼‘性’,在这里进攻和掠夺被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耀,怎么可能有和平?”
“哈哈哈···”沐兰枫也跟着大声笑道:“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是一群狼,而震头领你就是狼群的首领。哈哈哈···”
小布赤立刻不满的噘起了嘴,气鼓鼓的说:“不许瞎说,阿哥才不是狼哩!我阿哥是好人也是大英雄!再瞎说,帽子不送给你们了!”
岳震和拓跋月相视而笑,巴雅特赶紧把狼皮帽子紧紧搂在怀里,冲着沐兰枫挤眉‘弄’眼的说道:“是是是,你阿哥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好汉子!是吧,兰枫?”识趣的沐兰枫当然也是一个劲点头,嘻嘻哈哈的‘蒙’‘混’过去。
小‘女’孩这才转怒为喜,拉起拓跋月吵着要回去睡觉了。
两个‘女’孩回去,只留下来岳震他们三个,巴雅特看似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火堆说:“我听到不少敕勒人说起沙漠里的事情,关于红‘毛’鬼和库莫奚人的战争,小羊倌你怎么看?”
“我?”岳震先是被他问的一愣,随即有些紧张的反问道:“怎么啦?绿洲人带出来什么新消息了吗?”
“那倒没有。”巴雅特摇摇头,抬眼看他说:“十冬腊月的,他们肯定不打了。不过是战争就会分出一个胜负,不管是库莫奚还是红‘毛’鬼胜了,他们都是不会满足只在沙漠里称王称霸的,到那时候,青宁原上的财富和来往不绝的商队···”
巴雅特的意思不言而喻,布哈峻、沙柳还有迁徙出来的绿洲人,都处在沙漠的边缘,任何一个沙漠里的强大部族崛起,都是他们潜在的敌人。
可能出于对红头鞑靼人的厌恶,岳震用力的皱皱眉头道:“最好不要让红‘毛’鬼赢得最后的胜利,我实在非常的讨厌他们!”
“呵呵···”一直静静听他俩说话的沐兰枫摇头苦笑起来。“呵呵,库莫奚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了解了库莫奚人的历史,恐怕震头领你就不会这么想啦,争斗的两族并无本质上的区别,而且据我所知,库莫奚人比红‘毛’鬼更聪明,更难对付。”
想到拓跋月说起过乌兰绿洲的十年前之战,岳震挠头道:“库莫奚人的战斗素养,我是早有耳闻,至于他们的历史我就不太清楚了,兰枫,你说来听听。”
“说穿了,库莫奚人和契丹人不过是同种异族,也有人讲,他们根本就是一个种族而演变出来的分支。”沐兰枫一边回忆一边说:“你也知道,我们沐家和纳速家的上一辈,都曾经在大辽国的军队里服役,据我们的老一辈讲,早年叱咤风云的几支大辽军团里,基本上都是以库莫奚人为骨干。”
显然在来这里之前,他俩就议论过这个问题,所以巴雅特并没有什么惊奇的表情,倒是岳震有些微微的诧异,脱口问道:“那也不怎么样呀?大辽的军队在‘女’真人面前,不一样也是不堪一击吗?”
“让人觉得诡异之处就在这儿。”沐兰枫摇头道:“老一辈子人曾经说过,大辽国之所以那么快的败亡,主要原因是因为大量的库莫奚人临阵倒戈,向‘女’真人投降。”
“哦!有这回事?”岳震瞪大了眼睛,想起了沐兰枫刚刚给库莫奚人的评语:聪明!
在汉人认为堂而皇之的能屈能伸,保存实力的思想,在一些其他种族的世界观里,是一种让人极为鄙视的行为。再想想,库莫奚人在十年前就已经懂得了骑兵与步兵的配合,岳震暗暗同意了沐兰枫的观点,库莫奚人,比红‘毛’鬼还要不好对付。
尽管如此,岳震还是问出了心里最后一个疑问。“听绿洲人说,沙漠里的库莫奚人已经在昆都伦生活了很多年了,他们应该和你说的那些库莫奚人有所区别吧?”
沐兰枫先是点点头,随即又很坚决的摇头说:“区别肯定有,但是一个种族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记得小时候,我听纳速家的一位老伯讲过,库莫奚人从来就不在乎面子和名声,他们可以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凶狠的敌人不可怕;面对凶狠且善于战斗的敌人,你只需要比他更凶狠,只需要比他更高明的战术。但是集凶猛、善战、狡猾于一身的敌人,该怎么去对付了?
岳震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他也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两个兄弟的忧虑。
他站起来分别拍拍巴雅特和沐兰枫的肩头,伸展着腰肢笑道:“呵呵,不管库莫奚人再怎么刁钻难缠,他们得先要过了红‘毛’鬼那一关。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绿洲人尽快站稳脚跟,自力更生,咱们也好趁机发展壮大自己。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睡觉。”
正如岳震和巴雅特开始预料的那样,绿洲牧人们行进的速度很慢,等到他们和敕勒人结伴而来,已经快要到了吐蕃历的新年。
小布赤恋恋不舍的将羊群拆散,分送给从营地前经过的乡亲们,小姑娘伤感的明白在照顾羊群和跟着阿哥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把羊圈里最后的十几只羊和他们的帐篷,留给了一对敕勒族的中年夫‘妇’,岳震,拓跋月、布赤结束了这一段难忘的草原游牧生活,和巴雅特、沐兰枫一起启程返回布哈峻。
途经一处处新建的家园,岳震和他的伙伴们都要经历一次令人感动的盛情接待。不管是绿洲人还是敕勒人,大家都知道,珍贵且足够越冬的牧草,是这些年轻人们为他们准备的。
也许是说着顺口,大家还是喜欢把这一片崭新的家园家园称作‘乌兰’,这些壮壮实实心地善良的各族小伙子们,被乡亲们亲切的叫做‘乌兰的雄鹰’。
一直到了鱼儿海子的最西边,才看不到牧人的帐篷和勒勒车,更为壮观的场景,也就出现在了岳震他们的面前。海子边上原本七零八落坑坑洼洼的河滩地,已经被札比尔和他的族人们整理的平平整整,阡陌分明。金发鞑靼人用雄壮的肩头拉着最原始的犁具,开垦了大片一望无际,孕育着无限希望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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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神话·娘图
第二百三十九节
鞑靼农夫不但善于开荒,也更善于建房。走进札比尔他们的草顶土屋,岳震不免有些感叹有些恍惚,仿佛重回乌兰绿洲,一切都未改变。
听到岳震一个劲的夸奖自己能干,札比尔反倒挠着乱蓬蓬的金发,不好意思了。安排好他们的住处,札比尔笑嘻嘻的把岳震从两个女孩身边拉走,出了屋子岳震才看到巴雅特和沐兰枫已经等在外面。
“哈哈···你们这些家伙要干嘛?”看到他俩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却又有些惴惴的样子,岳震警惕的笑问道。
巴雅特凑上来热切的眨着小眼睛说:“好几个月没洗澡,我都快被自己的臭气熏晕了,札比尔要带我们去海子里洗洗,你敢不敢去?”
一阵恶寒涌上来,岳震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也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洗澡?你们几个一定是疯了!海子里的水已经结了冰啦,下去还不冻成冰棍子?不去不去,我可不陪你们几个发疯。”
好像早已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巴雅特转身对沐兰枫道:“你看怎样,我就说这家伙肯定不去吗。好了,札比尔不要理这个没胆鬼了,咱们去。”
明知是这小子的激将法,可是看着他们三个勾肩搭背的摇头晃脑的模样,岳震还是忍不住一阵热血上涌,一边笑骂着一边追上去。
“去就去!谁怕谁呀。哈哈,待会你小子冻僵了,可别哭着让我救你!”
真正在瑟瑟的寒风中脱得赤条条时,他们中间也只有札比尔还能神色如常,岳震和巴雅特根本顾不上斗嘴了,只是一个劲的用手狂搓着身体,沐兰枫更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希望能让身体增加一点热量。
看见他们三个面对冰水一脸惧意,札比尔大笑道:“哈哈哈···快下去吧,水里比岸上还暖和一点。哈哈,我去喽···”
札比尔扬起大脚丫子踩着水边的薄冰,噼噼啪啪的冲进水里,岳震咬咬牙,也硬着头皮跑过去。蹦蹦跳跳的沐兰枫看见巴雅特还在犹豫,先是狠狠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也一路大笑着跑起了,好像冲锋似的。
“哈哈,巴雅特,我这下才知道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