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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岳震对故事的本身只是听听而已,让他吃惊和钦佩的是‘吟’唱艺人的才华,不说他一边画一边唱,一心二用之下还能如此通顺流畅,而且要记住这样大段大段的歌词,这个人的记忆力也是相当惊人的。
听着看着,时间就这样悄然溜走,岳震也慢慢发觉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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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十五·钦察
这位画风细腻,构图严谨的‘吟’唱艺人,竟然不会画佛像。故事画卷中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各路菩萨,尊者,在他的笔下却是表情呆板,显得毫无生气。岳震暗自摇头中,不免瞎猜起来。
是不善画佛,还是有意而为呢?恐怕只有艺人他自己知道吧。
就在岳震渐入佳境,一边倾听着艺人优美动听的琴曲唱腔,一边欣赏这个时代的同行勾勾画画的时候,墙那边的车马店悠然飘来一阵烤‘肉’的香味。顿觉饥肠辘辘的他转头四顾,周围很多听曲的人们,都已经取出了干粮。
岳震凑到阿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布赤笑嘻嘻的点头起身,一路小跑着远去。
不大一会的功夫,小布赤前面领路,后面鱼贯跟着三位吐蕃打扮的中年人远远走来。频频回头的岳震看到他们,笑着站起来鼓掌打断了‘吟’唱艺人的歌声。
“好!唱的太动听了。”双手分开,他先是对愕然回头的‘吟’唱者挑了下拇指,然后回身高声道:“诸位乡亲,大家都饿了吧?咱们各自填饱肚皮再听,也让这艺**哥歇口气,吃点东西如何?”
“好哇···”
“大头人您放心回去吃饭,我们给您看着位置。呵呵呵···”布哈峻本地的乡亲知道岳震的脾气秉‘性’,吵闹着和他开起了玩笑。
“哈哈,才不上你的当呢,我就在这里吃了,决不离开这个好位置。”岳震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气氛,轻松的和乡亲们嬉笑着,布赤也带着三个吐蕃人走进了人群,前面两位各托着一个托盘,最后的那位手里拎着三个大酒囊。
示意前面那位,把托盘和羊‘腿’给两位艺人送过去,岳震接过酒囊留给拓跋月一个,他一手一个也向‘吟’唱艺人那边走去。“两位辛苦了,来,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水酒两囊,羊‘腿’一条。请两位吃饱喝足后,再为我们‘吟’唱英雄的故事。给,拿着。”
两个艺人对望了一眼,先是琴师上前深深弯腰行礼说:“小人契丹十五,多谢大头人赏赐。”
“钦察,谢大头人赏赐···”‘吟’唱者的头颅和声音一样很低。
看着他们双双哈着腰双手接过酒囊,岳震微微一笑,一边回身一边摇头说:“呵呵,都是人吗,何来大小之分?你们把千古英雄的事迹唱遍大草原,也是想把英雄的‘精’神延续传承下去,我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名为钦察的‘吟’唱者抬起头,望着岳震的背影,忧郁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回到妻子、妹妹身旁坐下,两‘女’已经开始用小刀分割香喷喷的羊‘腿’。岳震拿过酒囊拔掉塞子,冲着相对而坐的两位艺人扬扬酒囊,十五和钦察赶忙双手举囊与他相应。看着他们有些做作的恭敬,岳震顿觉索然,暗叹了一声,仰脖大大的灌了一口。
“啊,好酒,也好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喝酒喽。”
看他独自在那摇头晃脑的感叹,拓跋月笑着把小刀递过去嗔道:“瞎说,前些日子才和多吉大哥喝过,这么快就忘了。先吃点,空肚子喝酒伤身子的。”
“呵呵,好像很久的事了吧。”岳震嬉笑着叉起‘肉’大嚼起来,随手把酒囊送到妻子面前含糊不清的说:“给,月亮你也尝尝,酒可是好东西。”
“我才不呢,喝过了一张脸好像‘鸡’冠子似的,你以为我是大金国的···”娇嗔着,拓跋月接过酒囊,正打算盖上塞子的时候,顺口调侃丈夫的话,却让她自己的情绪有了些许的变化,于是也就举起了酒囊。“哼,喝就喝,谁怕谁呀。”
听妻子揪起了过去的小辫子,岳震脸红尴尬之中,心里其实‘挺’美的。男人的心境大都如此,老婆不可理喻的大吃飞醋,说明她深爱着你,才会心有芥蒂。
“哎哎,第一次喝酒,不能太猛了。”脸苦心甜的岳震见妻子竟然不歇气的猛灌,赶紧抬手抢回了酒囊。他深知妻子的‘性’格,从来不肯认输的她,这是和曾与他共饮的完颜灵秀,暗暗较劲呢。
拓跋月拭拭‘唇’边的酒渍,白皙清秀的脸颊上升起一抹嫣红。她意犹未尽的娇笑道:“咯咯,怪不得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个东西呢,原来味道还真的不错。”
岳震正在暗自臭美着,我老婆好漂亮,却没想到布赤也伸过手来凑热闹。“真的吗?阿哥,我也要,我也要喝。”
“那可不行,小孩子不许喝酒。”他急忙把酒囊抱在怀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哼,阿哥是个小气鬼。”小布赤扁嘴埋怨中间,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对拓跋月道:“阿姐你可不要上当哦,阿哥是想把你也教坏,以后他就有借口时常喝酒了。嘻嘻,是不是呀阿哥?被我说中了吧?”
小阿妹的一脸坏笑,让岳震和拓跋月也笑了起来,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谁也没有在意,艺人钦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眼睛里有羡慕,还有痴‘迷’和炙热。
短暂的休息后,艺人继续开始长篇大段的‘吟’唱,娱乐生活异常匮乏的年代,这种古朴的艺术形式无异于饕餮盛宴,就连岳震也难免沉醉其中,乐而忘时。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暗下来,他们三人才和围观的人群一起散去。
好在‘吟’唱艺人们的故事很长,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也就成了听曲的常客。岳震只是‘抽’空去了一趟多吉家的帐篷,剩余的时间大都消磨在了这里。
赛马大会开始的第五天,申屠希侃和曲汉生带领的商队到了布哈峻。沐兰朵不但事先为他们建好了营地,而且也向各族的大商户们打过招呼,所以未等商队安顿好,闻讯而来的客商们就已经蜂拥上‘门’看货了。
“曲叔,您去忙吧,我和大掌柜出去走走。”
岳震知道留在这里纯属添‘乱’,而且他更关心天宁寺事件的细节,与曲汉生打个招呼,他和申屠希侃出了汇丰号商队的营地。
眼下想在喧闹繁华的布哈峻,找一个人少清静的地方,还真的不容易,他们干脆就回到了岳震的毡房。小布赤已经被‘吟’唱艺人的故事深深吸引,‘欲’罢不能,拓跋月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听,也就陪着阿妹去了。
申屠希侃把西夏之行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清楚楚后,端起茶碗,岳震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呵呵,震少你这个人情欠大了。”放下茶碗,申屠摇头苦笑说:“大国师和帝姬都是因为顾及你的面子,才把事情闹成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以后再见面时···”
摆摆**断申屠,岳震依旧紧锁眉头道:“这些都是后话,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我担心迦蓝叶师兄兵行险招,不要‘弄’巧成拙才好。咦?申屠,你有没有觉得任征的表现很奇怪?他是不是故意躲着不去兴庆府,故意装作置身事外呢?”
“这···”申屠面容一紧,马上就明白了岳震的意思。“当时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没有把两件事连在一块想,震少你是说?”
两人配合多年,默契已久,他们相视‘色’变中,就算一直对迦蓝叶颇有信心的申屠,也不禁为大国师担忧起来。
“但愿是我多心了,唉···”岳震面带忧虑,却又无奈的摇头深叹道:“任征的可疑行径,再联想到你在兴庆府的所见,针对师兄的‘阴’谋,就算不是西夏相府主谋,任家父子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师兄这一关可不好过了。按理说,天宁寺的影响力再大,也不过是教派在民间的领袖,应该和任家父子井水不犯河水才对。可惜我这里好多事还悬着···”
“是啊,简单的武人地位之争,就算满城风雨,却没有多大凶险。但是一旦牵涉朝廷政事,那就很难说了。可惜咱们对西夏国事一无所知,就算是想帮一把,也毫无头绪难以下手。震少你若是放心不下,就赶快把手头事情办一办,去一趟天宁寺不就清楚了。”
想及沙漠里‘阴’晦不明的形式,岳震苦笑摇头说:“我也想呀,只是恐怕有些人,不给我‘抽’身机会啊···”
到达布哈峻,申屠当然就知道了乌兰大头人这回事,统领如此庞大的部族,申屠也不知道是该为震少感到高兴,还该替他发愁。
“知道你已经够心烦的了,可是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震少要有个心理准备。”尽管有些无奈,但是申屠更知道,这件事不能不让岳震知道。“我和凤英之间联络的信使回来说,羌刺已经全部撤离三面岭。”
岳震不由得一‘激’灵,离开追问道:“宋金重新开战了,曲叔他们来到路上,有没有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应该不是。”申屠先是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后才摊手说:“我已经问过汉生兄,他说前线并无大的战事。你也知道咱们商队打探军情是犯忌讳的,所以···”
点点头表示明白,岳震托着腮帮子犯思量了。
刘子翼和阿罗都是一流的军事将领,绝不会盲目‘乱’动的,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富察已经带着‘女’真马贼往北发展。就在曲什唾手可得的大好时机,羌刺也退出吐蕃,一定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让他们不得不离开,毕竟羌刺的存在,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大宋的西北防线。看来真是让锡丹汗达克博说中了,曲什这么快就变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不成,申屠你先安坐,我要出去一趟。”打个招呼,他匆匆出了毡房赶往雪风的营地。他并不是对控制曲什有多大的兴趣,他和羌刺一样,牵挂的是宋金战局,因为战局随时都会影响到他远方的亲人。
如愿找到蓝仲,岳震这才松了口气,一路上他都在担心,蓝仲是不是跟着沐兰枫或巴雅特出去了。
其实这不是他的运气好,而是雪风的几位头领都明白,蓝仲他们几个身份特殊,理应归震头领直接领导才对。
“蓝大哥,辛苦你们几位赶紧收拾一下,立刻出发。”岳震毫不啰嗦,干脆的说道:“我给你们的任务是,回西北找到你们的队伍和长官,搞清楚他们为何退出吐蕃。如果羌刺真正需要你们,蓝大哥就不要回来了,通过商队给我传个信就成。”
蓝仲领命带着几位兄弟悄然离开了布哈峻,岳震也才稍稍放下心事,重新回到毡房。
回来和申屠再叙,他说起这次在沙漠里的种种经历。听到他在风中历险,以及神奇的孔雀雄关,申屠自然嘘唏不已,也不免感叹遗憾,未能亲见这座被埋藏了千百年的古城。两兄弟多日不见,聊起来没完没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拓跋月和布赤听罢故事回来了。
又见申屠大哥,两‘女’忙里忙外的做晚饭,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小几欢声笑语。
饭后又闲聊了片刻,申屠看时间不早就要告辞回去,虽然他推脱不用,岳震却坚持要送他回去。
正好顺路,岳震他俩先把小布赤送到沐兰朵那边,大嫂自然也是斟茶倒水,他们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走。沐兰朵惦记着商队的接待安排,申屠连连称谢,忙说一切妥当,又闲话了一阵马具作坊,两人起身离开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呵呵,震少有什么话请讲吧,再不说我可就要回去睡觉了。”商队的营火在望,申屠停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岳震。
岳震却一反常态的忸怩,支支吾吾起来,最后还是在申屠的穷追之下,才强忍赧然说出了心意。
“哈哈,我以为什么事呢,竟然咱们震少如此难以启齿。哈哈哈···”申屠开心的大笑声,在安静的夜晚中显得很是响亮,岳震赶忙抱拳拱手央求他小点声。这里离汇丰号商队的营地已经很近。
“好好好,这件事我去和岳帅说。”申屠强忍着笑意点头道:“震少其实多虑了,岳元帅和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高兴还来不及呢,绝不会怪你们的。咱汉人有句老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申屠在这里先祝震少与少夫人早生贵子喽。哈哈哈···”
说到最后,申屠还是忍不住仰天大笑,他一边笑着一边快步走回营地,把岳震留在那干瞪眼,也没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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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人警告·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