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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步,晏彪抓住了岳震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不错!背嵬军失去了指挥官,放眼天下,有谁能比震少你更合适?岳帅等着你,数千背嵬将士等着你,等着你跨马提刀痛宰金狗,为杨大哥报仇雪恨!让杨大哥能在九泉之下含笑瞑目!”
“呵呵,兄弟们太看得起我了。”岳震惨然笑笑,笑声却比哭泣还难听。“十二万‘女’真骑兵,谁知道那些是杀害大哥的凶手?就算站着不动让我砍,累死我也杀不完的。”
“两军阵前,你死我活,何谓仇恨?‘女’真人的鲜血和生命,不能让杨大哥走得更安宁。好了,彪子你随子羽哥回临洮吧,好好休息几天。这一次‘女’真人势在必得,决不会再允许你们随意活动于战区,你记住,宁肯和岳家军失去联系,也不要用兄弟们的生命冒险,我和父帅不会责怪你们的。”
“可是我们会责怪自己!”晏彪松开他的手,用一种陌生痛心的眼神盯着他。“比起杨大哥为国家慷慨赴死,我们这些人算不了什么,震少你···”
“你住口!”一阵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胸’口,岳震腾的站起来‘逼’视着晏彪道:“我敬重杨大哥,不是因为他忠君爱国!是因为他把身边的每一个兄弟都当做亲兄弟,他在天有灵,也绝不会让你带着兄弟们去愚蠢的送死!这毫无意义!”
子羽、子翼两兄弟和阿罗,从未见过如此愤怒咆哮的岳震,刘子羽走到晏彪的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因为子羽清楚,杨再兴和震少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当年因为岳震被掳,杨再兴甚至不惜违抗军令,也要试图帮助岳震。痛失良师益友,震少的心里绝不好受,这个时侯谈这些,时间场合都不对。
“毫无意义!震少我问你,在你心中什么才是有意义的?”晏彪并不领情,挥手拂开了刘子羽,定定的和岳震对视着。
“是远走他乡,无视父帅和兄长流血牺牲有意义!还是为了一群毫无关系的异族,做什么乌兰王更有意义!震少你变了,变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了!你忘了你是一个汉人,一个国家被异族侵占的汉人!你忘了你是岳家的子孙,你们岳家的每一个男人,都在为民族,为国家浴血奋战,没有人像你一样,逃避自己的责任!”
兄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条无情的鞭子‘抽’在他心上;兄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打着他的心房。
噗!岳震终于无法压制‘胸’中翻腾的咸腥,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肝胆‘欲’碎的拓跋月扑上前去,扶住了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丈夫。
“晏彪住口!不要再说了!”
“小妹妹不要!”
傻了眼的几个人一通手忙脚‘乱’,可是谁也没能挡住愤怒的布赤,一把闪亮的短刀顶在了晏彪的喉咙上。
面如寒冰,眼神凶恶的布赤,一字一句的用汉语说道:“虽然你以前是阿哥的兄弟,但是现在你的嘴巴里,如果再吐出一个字,我会毫不留情割开你的喉咙。你走开,我阿哥没有你这样的兄弟,没有你这样无情伤害他的兄弟!”
晏彪根本无视咽喉上冰冷的刀锋,看着矮他一头的小‘女’孩,咧嘴笑道:“呵呵,小妹妹你不懂,我和他永远是兄弟,我也不是想伤害他,我只是想骂醒他。如果我死在这里能让他清醒过来,小妹妹你就来吧!我们汉人没有孬种!”
“你!”弯眉倒竖的布赤,稚嫩的脸庞上涌过一阵杀气,此刻的她已经变做了一只毫无理‘性’的小兽,手里的钢刀,就是她利爪和牙齿。
她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阿哥,时常笑眯眯的大眼睛,淹没在血红里。就在她准备毫不留情的杀死这个汉族少年时,她手里的刀却好像**了山石,不能移动一丝一毫。
平时这么近的距离,岳震要夺下阿妹的钢刀,易如反掌。可是现在他,却只能死死的攥住利刃,任凭锋利的刀刃划破刚刚缠上的布条,划破手掌。就个简简单单‘挺’身前扑的动作,又让他一阵气血翻涌,大口大口的血从口腔里溢出来。
“阿妹,吭吭!他说得对,我们永远是兄弟,阿哥求你,不要伤害阿哥的兄弟。”
最亲最亲的亲人在面前,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小布赤的满腔愤怒,顿时化作恐惧和悲哀,离开刀柄的手,慌‘乱’的给阿哥擦拭着嘴角的血迹。“阿哥,嘤嘤嘤,你怎么了,你不要生气,阿妹不好,阿妹该死,呜呜呜···阿哥你是不是很难受,阿姐你快来呀,快来呀···”
当啷一声,岳震把刀丢在地上,松了一口气又是一阵眼冒金星。“咳咳,莫怕,阿哥死不了,扶着阿哥坐下来。”
拓跋月和布赤扶着他坐到地上,一身冷汗的刘子翼也把晏彪拉到一旁。月光下,几个人的脸‘色’都很白,尤其是喘着粗气的岳震,惨白的嘴角还挂着血迹,更显狰狞恐怖。
“彪子,你先不要走,听我把话说完。”身心俱疲,闭目养神的岳震听到脚步声,勉力坐直了身体,抬手呼唤。晏彪闻声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当初我是不忍你们晏家军后裔,再次成为战争的炮灰,才把你们派到河北去。请你记住,没有人必须在战争中死去,天下之大无处不是家,活着才有家,才有亲人。”
晏彪有些佝偻的身躯再次‘挺’直,他没有回身却抬头仰望夜空。“好吧,回去后我会召集兄弟们,那些不愿跟着我的人,我会放他们离去。不过我坚信,晏家军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因为要活着而屈服,我们绝不让金狗有好日子过得!震少保重。”
望着昔日兄弟的身影,渐渐远去,岳震又合上了眼睛。曾经无数次的遐想,兄弟们重逢时的欢声笑语,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样相见,这样分别。
刘子羽先是示意临洮同来的兵士去追上晏彪,然后快步走到岳震面前蹲下去。“震少放心,我会派人把他安全送回河北的,我也走了。弟妹,好好照顾你的男人,他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我们这些人最好的兄弟,拜托了!后会有期。”
岳震没有睁开眼,他真的很累了,对着刘子羽转身来开的方向,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却又因为身体的痛楚,紧紧皱起了眉头,闭住了嘴巴。
羌刺战士们给岳震三人搭起一个简易帐篷后,就远远的躲开了,刘子翼和阿罗也没有过来打扰他们。整个晚上,拓跋月和布赤都没有合眼,她们守着昏昏沉沉的岳震,听着他一阵一阵的喃喃自语。
天亮后,两位首领和战士们没有前来告别,悄然离去,把他们三个留在了静悄悄的山谷里。
半梦半醒的拓跋月猛然惊厥,她急忙伸手‘摸’去,感觉身旁的丈夫已经不在,慌忙爬起来,不忍吵醒酣睡的阿妹,她一个人出了帐篷。
出来后放眼四处找寻,由于树木的遮挡,她没有看到丈夫的身影,只是隐约听到树林的深处,小水潭那边有一些响动。循着声响,拓跋月穿过树林来到潭边,她看见丈夫跪坐在一个新建的土堆前。
走到近前,她发觉丈夫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满心怜惜之下,她又不忍再去责备他。只是默默的捡来干柴,燃起火堆,强迫着把丈夫拉到火堆旁。
“昨晚吐了那么多血,还要逞强挖坑填土,这些事本该让我们两个做的。”擦拭着丈夫额头的虚汗,拓跋月轻声埋怨道:“虽然和杨大哥从未见过,我也是大哥的兄弟媳‘妇’,最后送大哥一程,也是分内之事。”
“我没事的,安葬杨大哥由我亲手来做,心里舒服一点。”岳震又转眼看向土堆,一夜之间变得消瘦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里山清水静,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杨大哥轰轰烈烈的戎马一生,就让他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沉睡吧。”
看着丈夫‘胸’前的衣服基本烤干,拓跋月又让他转过身去背向火堆。“唉,为什么非要打仗呢?大好男儿就这样长眠于地下,真是让人心痛。杨大哥的妻子你见过吗?”
“杨大哥虽然没有娶妻,但是我知道,他经常想念着一个‘女’子,只可惜‘阴’差阳错,他们没能结为伴侣,那个‘女’子后来也被可恶的战争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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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保粮区·隐患
第二百九十九节
岳震给妻子讲述了杨再兴和晏贞姑的故事,又不免唏嘘感叹一番,拓跋月倾倒在凄美缠绵的爱情悲剧里,一遍一遍‘吟’诵着故事里的诗句。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夫君,你说在黄泉路上,杨大哥和贞姑姐姐会不会团聚呢?‘阴’阳两隔这么多年,他们还会认得对方吗?”
凄然摇头笑笑,岳震抚‘摸’着妻子的秀发道:“鬼神之说,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生不能相依相伴,死后化作一捧黄土,又怎能鸳梦重温?杨大哥不仅传授给我刀法和勇气,他还曾经对我说,如果遇到心仪的‘女’孩一定不要错失,不要学他那般抱憾终身。”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一起注视着那个高大的土冢,各自百转千回。
看着丈夫身上的衣裳全部干透,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拓跋月这才拉着他离火堆远一些,让丈夫倚在自己怀里闭目休息,尽管有些心酸,她还是说起了昨晚的话题。
“你真的不打算回宋从军?听到晏彪兄弟的那些话,我的心都碎了。为了乌兰让你被人家责备,做妻子的心里好难受。算算日子,战车应该已经打造完毕,有巴雅特、沐兰枫和札比尔,乌兰没有我们也一样能渡过难关。咱们回大宋吧,我也会像婆婆、姐姐、嫂子们一样,在家里等你凯旋归来。如果公爹不反对的话,我还能为岳家军训练一支强大的弓箭部队,你说这样不好吗?”
“不好。”躺在妻子的怀里,岳震闭着眼睛干脆的否定说:“我从来就没有打算为大宋的皇帝卖命,如果他是一个贤良仁厚的君主,有咱们的父帅,就已经足够为大宋收复万里大好河山。”
“哼!昨晚你也听到,大敌当前,数十万将士奋勇杀敌的时候。大宋皇帝却心怀小人之心,怎不叫人心寒?月亮你不要这样想,没有人强迫我留在乌兰。”
坐起来,岳震端起妻子‘精’巧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用我们的努力,能让乌兰人安居乐业,让他们不受强盗的欺凌,我很开心。就算乌兰的战争的结束,我们安心的回到江南,我也绝不会为大宋皇帝抛洒我的热血,到时候希望你能够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
“可是···”妻子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帘,轻声说:“可是不管怎样,皇帝终归是你们所有汉人的君主,是国家的主人,为国家效力是每个人的职责呀。”
岳震顿感一阵头大,重新躺回去暗自思量,该怎么扭转妻子这样的思想。拓跋月以为他累了,也就为他轻轻的‘揉’搓着‘胸’口,不再追问。
“月亮,你觉得咱们离开后,谁来做乌兰头人比较合适呢?”
拓跋月愣了一下,柔声道:“那要看你想把这个担子‘交’给谁了,只要各部族的族长不反对,你觉得谁合适就是谁喽。不过咱乌兰的头人既没有特权,也没有什么财富,只是为大家辛苦‘操’劳的一个虚名,我看札比尔就不错。”
岳震微微一笑,好奇的问:“如果一个大部族,在新老族长‘交’替的时期,出现了好几位合适的人选,那该怎么办呢?”
“小时候听爷爷说,我们拓跋族在最鼎盛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三位大族长同时管理部族的情况,有什么事情族长们一同商议。如果有意见不合的情形,就要召开部族大会,少数服从多数。”
“对吗,这才是民主。”岳震发觉妻子对这个词汇很陌生,就改口道:“就是民意,在大宋朝,皇帝让你向东,你就绝对不能往西,没有人去想皇帝这样做对不对?更没有人敢说,赵家皇帝做的很失败,该换换人了。因此我不能认同,君主的意愿可以主宰一切,所以我不想,去做皇帝手中一件没有思想的武器。”
“咯咯,你这个家伙绕了个大弯子,就是想说这个呀,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未等岳震说话,他们身后就传来了小布赤的声音。“阿姐呀,阿哥身子不舒服,你就先依着他,等他好了再欺负他。”
拓跋月忍俊不禁,嗔道:“小妮子就知道心疼你阿哥,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坐起身来看到阿妹拿着干粮和水囊,岳震还真就觉得又饿又渴,接过水囊正打算牛饮一番,却被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