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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军人出身,熟悉骑兵战术的李正道立刻摇头否决道:“不行,冲锋阵型的宽度有所限制,如果四面齐冲,包围圈难免要出现漏‘洞’。必须东西或南北两个方向对冲,其余的两面不但要保护友军的侧翼,还要保证包围圈的完整。”
“这样啊?”其余的几位,包括岳震也都是军事知识的‘门’外汉,大家在心里把李正道的描述推演一番,这才纷纷点头,心悦诚服。
“其实合围的态势已成定局,咱们何必付出很大的伤亡,去攻击瓮中之鳖呢?”李正道眨着眼睛微笑说:“呵呵,等他们惊慌逃窜起来,我们守株待兔岂不更妙?”
活佛和格列,还有岳震都为之‘精’神一振,李正道的话正挠到了他们的痒处。战争到了收官阶段,胜负无需多虑,如何把伤亡降到最低,付出最小的代价来结束这场青宁原的保卫战,这才是真正需要动脑筋的地方。
“大夏铁鹞子都配备攻城的火箭炼油,只要我们把火箭统统‘射’进红‘毛’鬼的营地,还怕他们不跑出来送死?”
岳震霍然起身森然道:“好!就这么办!请活佛大人和李将军尽快就位,我去集合雪风兄弟。今晚,我们就把红‘毛’鬼的营地变‘成’人间地狱!”
回到布哈峻东口,回纥战士正在为他们的首领和死去的战友们举行葬礼。大路的另一边,吐蕃牦牛兵也架起了高高的柴堆,焚化死难者的遗体。岳震站在路中间,倾听回纥兄弟们哀伤低沉的诵念经文,看着另一边猎猎张扬的大火,渐渐吞噬了一个个曾经鲜活生命。他蓦然间,心如止水。
生与死,虽然只是一线之隔,但是无论亲人、爱人、友人,生者也只能把死者,送到墓‘穴’‘门’外,送到柴火堆旁。
不是吗?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不管幸福也好,苦难也好,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因为‘女’子不能参加葬礼,沐兰朵只能由拓跋月陪着,在远处默默地张望着,送她的兄弟最后一程。当低婉缓慢的诵经声突然转为高亢急促,第一铲泥土被推下墓坑时,这位坚强不屈的回纥‘女’子亦忍不住瘫倒在地上,泪如雨下,仿佛她的希望,她的梦想,都随着死去的兄弟,被深深的埋在了地下,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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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战火·迟疑
岳震没有过去搀扶安慰沐兰朵,他不敢,他害怕看到大嫂的泪水,尽管知道通情达理的回纥‘女’子,不会责怪他什么,可是他依然无法去面对悲痛‘欲’绝的嫂子。
札比尔和巴雅特悄悄叫到一边,他告诉他们即将展开的包围战,也布置今晚布哈峻这边的任务。当两人听到晚上的战斗都没份参加,首先是札比尔有些急了,瞪眼道:“我们和兰枫辛辛苦苦的训练战车,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战斗!”
听他提及这个让人心痛的名字,岳震也不禁急火攻心,厉声道:“胡闹!大军调去围歼红‘毛’鬼,布哈峻三面都是空架子,库莫奚人跑了怎么办?”
“是是,有话好好说,你们都不要上火。”巴雅特从未见过,岳震在兄弟面前这样厉声厉‘色’的发火,赶忙‘插’话进来说:“小羊倌说的对,红‘毛’鬼要消灭,库莫奚人也一个不能放走。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冲出来,札比尔,你还怕没仗打?”
札比尔垂下头,沙哑道:“好,我们今晚守在布哈峻。但是震头领你要答应我,只要是和库莫奚人的战斗,主攻的任务就一定要‘交’给我们战车。不是想证明我们多么勇敢,我们只是要给兰枫一个‘交’代!”
鼻子一酸,岳震哪还有什么火气,用力拍着札比尔厚实的肩膀,他极力忍住没有让泪水再次流下来。
“好,我答应你!札比尔和战车留在东口,随时准备阻击库莫奚人突围。巴雅特,你带这些牦牛兵去守住南口。还有,拓跋族的箭手不能全部留在车队,要平均分成三队,东、北、南各派一队。告诉他们,只要是活的物体走出布哈峻,立刻‘射’杀!还要派人去告知北边的古斯大叔,不管哪个方向遭遇库莫奚人主力,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放响箭,万万不可逞强独力抵抗,如果放走一个红驼兵,唯你们两个是问!”
葬礼结束,擦干泪水的雪风战士接到了集合的命令。岳震策马在队列前缓缓驶过,认真的看着每一个臂缠黑纱的回纥兄弟。
夕阳淡金‘色’的光芒,从战士们的身后投‘射’过来,仿佛是为战士们裹上了一层淡金‘色’的铠甲,让一个个在马上‘挺’拔的身形更显威武,却又凭添几分凄‘迷’与梦幻。
“今天,我失去了最好的兄弟,你们失去了最勇敢的首领。我虽然不知道今晚过后,你们中间还有谁,将被埋葬在这里,但是我知道,你们无所畏惧!今晚,我们要让所有侵犯乌兰的敌人听到,听到回纥雪风的声音!我们是大雪山一样的回纥男人,我们虔诚敬仰神明!我们无比珍爱亲人!我们誓死保卫家园!”
“敬仰神明!珍爱亲人!保卫家园!”
誓言无需高亢‘激’昂,誓言有时甚至可以无声,白衣黑纱,迎风飘扬。回纥勇士踏着金‘色’的夕阳晚照远去,把埋藏着伤痛的墓园留在了身后。
岳震特意让拓跋月留在战车这边,让她看着札比尔。为了最后的胜利,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他不想到了这个时侯,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暮‘色’沉沉,太阳也好像不忍目睹即将开始的屠戮,把最后一丝光亮从西方收走。雪风战士们散落的坐在草地上,身旁是悠闲啃草的战马,岳震也身在其中,他也和大家一样把目光投向了西方。
从布哈峻往西,从草原到戈壁,一直到沙漠的边缘。这一块小小的地方,今夜聚集了很多人,如果从乌兰的战车防线开始算,岳震屈指数了数,这一条线上竟然汇聚了将近十个部族,总数应该超过了万人。
很多人,很多部族的命运,都将随着今夜的战斗而改变。岳震极目远望,仿佛能看到在沙漠深处,在一块块水源匮乏的绿洲上,红头鞑靼、库莫奚的老弱‘妇’孺们,正在翘首期盼着远征的男人回家。
他们回不去了,从他们带着刀枪上马离开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注定!
哒哒哒,马蹄声打断了岳震的思绪,北方飞奔而来的战马也带来了一声呼喊。“震王在哪里?我是大夏传令兵。”
“我在这。”岳震站起来举手应答,传令兵稍稍减速跑到了跟前。“铁鹞子大队到达攻击阵地,请震王下令攻击!”
“好,再等等,请这位兄弟下马休息片刻,我们等等南边的消息。”
活佛那边消息来的稍晚,原本速度就不快的牦牛兵,还要在行进中尽量掩盖蹄声,进程要比铁鹞子慢很多。来得慢,但终究还是来了,阿柴的骑兵暂时充当了达布拉结活佛的传令兵,跑来向岳震报告,南方的牦牛兵已经就位。
岳震对两个传令兵点点头,两匹快马向南北分驰而去,望着铁鹞子传令兵背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他挥手喊了一声:“上马!”
雪风按照计划到达了包围圈的东北角,这里是阿柴骑兵和铁鹞子的缝隙处。他们刚刚排好阵型,就看到右侧铁鹞子那边一串火光扶摇直上夜空,紧接着大片片的火云腾空而去,顿时把夜晚的戈壁滩照得如白昼一般。
听到战马的嘶鸣和嘈杂的人声,以岳震为首的雪风战士们,这才纷纷‘抽’出战刀,静等亡命逃窜的敌人撞上‘门’来。
可是他们失望了,铁鹞子第一轮火箭劈头盖脸的落进鞑靼人营地后,震耳‘欲’聋的蹄声紧跟着响起来。可声音却是越来越远,分明就是背对着他们向西边去了。
“好‘奸’猾的红‘毛’鬼!柿子就捡软的捏。”岳震忍不住低声咒骂着,但职责所在又不能擅离职守,只能在这里干瞪眼听着,听着红‘毛’鬼的大队人马向西南那边冲击。这种迹象是不是说明,红‘毛’鬼已经放弃了与库莫奚人会合的打算,准备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沙漠呢?
暗自分析着,他不免为锡丹汗和活佛担心起来。在红‘毛’鬼穷凶极恶的冲击下,锡丹的牦牛兵能顶得住吗?
可是按照战前约定,只要没有人发出求救讯息,包围圈的任何一方都不能移动,以免在运动中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
身处战场之外,岳震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在瞎担心。严正以待的牦牛兵早已做好充足的准备,不但队形紧密,而且还早早的就把牦牛的眼睛和耳朵都遮挡堵住,所以这边火光冲天,人马‘乱’成了一锅粥,牦牛却丝毫不‘乱’的稳守阵地。
牛角和牦牛兵手中的钢叉,都成了红头鞑靼人的噩梦。高速冲刺的骑兵撞上任何一件,几乎都是人仰马翻重伤倒地的下场。面对稳守不攻的牦牛兵,鞑靼骑兵没有任何机会,整排整排的倒在牦牛阵前,不但突围无望,而且伤亡还在急剧增加着。
战局集中在西南两端,岳震这边几乎是无事可干,偶尔有零星的红‘毛’鬼懵头转向的冲上来,也根本用不着他动手。
正面战场,让他难以提起‘精’神,他的注意力不免就转向了身后的布哈峻。按说这边的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可是布哈峻里的库莫奚人却依然悄无声息,至少他们在西边还毫无作为,没有任何救助或是突围的征兆。
岳震在这边一心二用的胡‘乱’猜想,布哈峻中的伯德钦察,也一直在密切注意着来自戈壁的声音。
白天挂在天上猎鹰,已经很清楚的表明,红头鞑靼人正在向布哈峻靠拢,虽然猎鹰不能为他们准确定位,但是钦察还能感觉到,他们很近了。
当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和火光传来时,钦察也只能暴跳如雷的痛骂鞑靼指挥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猪!他根本没有想到,是青宁原联军率先发难,红头鞑靼人已经陷入了无法挣脱的罗网。
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和火光丝毫没有靠近的迹象,钦察发觉不对劲了。同时他也有了一种很清醒,也很不好的认识,在天亮以前,他必须寻找一个方向离开这里,要不然他和他的族人,也许就永远无法离去。
正是面临生死攸关选择的时候,他却陷入了要命的犹豫,最先否定是西边。他认为布哈峻西口外,青宁原人的不设防,是一个**他跳入陷阱的假象。然而派到其它三个方向的侦察兵,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回来,这让钦察无从决断。
站在清真寺高高的塔楼上,钦察眺望着西方隐隐约约的火光,不由自主的轻声道:“十五,你觉得···”
话刚出口,他就蓦然闭嘴。想起来,这些日子每每关键时刻,都能一眼看穿形式的那个契丹奴隶,已经无法说出什么建议了。
“王,请您早下决断,情势危急呐!”钦察身后的元俟折焦急着连声催促,看到库莫奚王回过身,送来一个鼓励的眼神,元俟折上前一步说:“我的建议是,两千红驼勇士分成两路从西边和北边一起杀出去,两军可以相互策应着,从西北角直‘插’沙漠!”
钦察闻听瞳孔一敛,丹凤眼好似夜‘色’下的一双狼眼,凶光毕‘露’,幽幽闪烁。尽管他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木昆和元俟折都很明白,这位王者很不甘心。
库莫奚部族集结了所有的‘精’壮男人,就是为了在沙漠外打出一片天空,而且在出发之前很多族人都乐观的认为,在他们英明王者的指挥下,这是一个很容易实现的目标,所以他们已经开始准备迁徙的行装了。
不是吗?悉数这些年来的库莫奚领袖,谁能平定整个库莫奚部,让这个庞大的部族只有一个声音?谁能让如狼似虎的红头鞑靼人屈服,和库莫奚人缔结盟约?又有谁能够取得大辽帝国的背后支持?
很显然,能够做到这些的,只有他们现在的库莫奚之王,伯德钦察。
“元俟折族长,你觉得我们还有脸回去吗?”钦察的声音和脸‘色’一样冰冷,元俟折和木昆一起低下头,丧失了与这位王者对视的勇气。
“吁···”看着噤若寒蝉的两位族长,钦察按捺着愤恨,长叹一声道:“再等等吧,鞑靼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击垮的,万一他们冲过来,我们却离开了。不但有悖约定,而且我们也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臂助,眼下孤军奋战还要分成两路,实在太冒险了。两位请归队休息片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元俟折嘴‘唇’翕动着,还打算说些什么,一旁的木昆赶紧拉着他下楼,一边走一边对他摇头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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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其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