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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没做几年皇帝,就沦为阶下囚的大伯父,再想想此时此刻的自己,面对朝思暮想的情郎,却不能慰藉相思之苦,柔福又怎能不黯然神伤。
听出少‘女’话语中的自艾自怜,岳震顿时便抛开了窘迫低下头颅。拓跋月收起笑容,心弦颤动之间秀眸湿润,她好想去安慰这个清秀可人的‘女’孩,可是她无话可说。
怔怔愣了一会,岳震才苦笑一声说:“呵呵,临安早已认定我是主谋,我说这件事之前毫不知情,你们能相信吗?停止?烽火堂已经与我形同陌路,怎么停止?哎!”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迷’‘惑’的问:“你现在不是招讨府的总管吗?那些禁军‘侍’卫可能已经到了辽东,你不会不知道吧?”
岳震话音未落,大船微微一颤后缓缓启动,柔福惊骇的猛然抬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你不是主谋?烽火堂竟敢擅作主张!···”
尽管说及大家都关注的事情,两人四目相对还是不免尴尬,岳震躲开柔福的眼睛,摇头说:“你看,我说你们不会相信吧···”
“我信!我···”柔福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实现从拓跋月身上滑过后,再次低垂着头叹道:“我信你有什么用呢?嗨···烽火堂那些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把你,把岳元帅推到怎样的境地?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养了一群白眼狼。”
强烈的反感涌上心头,岳震忍着没有反驳,即便各走各的路,他也不愿意听到有人这样评论烽火堂。
“如今也只能是尽快赶过去,帮着‘侍’卫们保护我大伯,不要让可怜的大伯再受伤害了。也算是亡羊补牢吧,希望还能赶得上。”
“保护!”岳震还是无法按捺烦躁的情绪,转头看着柔福怒道:“一派胡言!钦宗皇帝被掳辽东已有十几个年头,早不保护,晚不保护,偏偏在这个时候,你们大宋皇室才想到去保护他?我看是斩草除根,一了百了才是真的!这种鬼话你也相信?”
“你才胡说!”柔福抬头秀眸圆睁,脸‘色’已是惨白,酥‘胸’上下起伏着,很‘激’动。“九叔,十叔与大伯虽然不是一‘奶’同胞,但终究是手足兄弟。你不要因为对我们皇家的成见,就子虚乌有的信口开河!”
岳震毫不客气的叱道:“成见?那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让人齿冷!好,就假设你们编造的谎言成立,我问你,你是招讨府总管,为什么大队‘侍’卫北上把你剔除在外?让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追上来?难道不是你那位叔叔,怕你心慈手软?”
听他一语点到关键之处,柔福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内心里,她当然有过许许多多的猜想,但是她始终不肯将皇帝叔叔想成那样的人。
昔日爱侣一针见血,打碎了所有的幻想,既便如此她还是支撑着强辩,话语中却已是毫无底气,更多的是茫然了。“可能是···皇帝和十叔因为要深入敌后的缘故,才没有让我参与的···”
“哼!”先是嗤之以鼻,岳震还是不忍心看着她这样凄苦无助,低声叹息说:“趁着船刚刚离岸,我让他们把你送回去好吗?这件事原本与你没有关系,你何苦···”
“不,我不回去!”柔福闻听向后退了退,一脸倔强。“我就是要去看看,看看我们大宋皇家,是不是像有些人所说的那样!”
岳震一皱眉头,忍不住又有些上火。“醒醒吧!我再问你,如果事情不出我的预料,你该怎么办?是帮着那些‘侍’卫完成皇命,还是阻止他们?我知道你现在武功很高,可是你真正杀过人吗?你能对从前的部下痛下杀手?回去吧,还是哪句话,这里的一切‘阴’谋诡计血腥杀戮,都与你无关!”
说罢,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转过身去,背对着柔福要走时犹豫了一下,停下来低声道:“你我之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所以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看他抬‘腿’要走,柔福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柔声低语,却拉住了他的脚步。“震哥,这算是你给柔福的‘交’代吗?除了对不起,你没有别的话想对柔福说吗?”
“是我辜负了你,难道要说祝你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那就太虚伪了。”岳震抬头看着斑驳的舱板,悠然道:“今时今日,你可以指责我胡‘乱’猜想,我可以说你天真幼稚。如果我们真的成了夫妻,刚刚那一幕就成了解不开的死结,是你背叛家族和我站在一起,还是我抛弃亲人兄弟?我只能说,很庆幸我们错过了,至少,我还可以选择不伤害你。”
突然间,岳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三年来一直漂浮在心头的‘阴’影,随着刚刚那段话烟消云散。他嘴角含笑着转回身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一如当年初见时,他的笑容依旧那般灿烂、自信、还带着些许顽皮。微微恍惚的柔福不禁心头一热,急声道:“为什么?你总要把自己放在与我们皇家对立的位置上?皇室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岳家的事情?”
岳震无言以对,这是他永远不能解释清楚的秘密。可是他的这种沉默,不要说是柔福,就是他的妻子拓跋月,都没有办法理解。
他是不想说,不能说,自然会被柔福认为是,他无话可说。
………………………………
予取予夺·君臣道
第三百六十一节
“岳将军尽忠报国,功勋卓著,大宋军民无不敬仰,谁也不能否认。从校尉开始,到后来的开国侯,太子少保,再到现在的太尉,朝廷也未曾亏待岳将军。”
岳震笑容依旧,只是安静的听着,柔福看着他淡定的模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说震哥你,吁···翻阅你在朝廷里留下的记录,我很吃惊。组建烽火堂在先,随后是‘私’造军械,最后变本加厉的走‘私’贩禁,你的所做所为早已该捉拿问罪!我的两位叔叔因为岳将军的缘故,才忍你忍到现在。即便这样,你还是认为朝廷对不住你,还是莫名其妙的把皇家假设成你的敌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你根本不屑于君臣之道,在你心目中,从不认为我们赵家才是大宋的主人!”
倾听着柔福一连串的诘问,拓跋月也不禁微微‘色’变,心里充满了忧虑。她能看出来柔福心里还爱着丈夫,所以言谈话语间婉转了很多。
大宋公主给了丈夫这样一个定论,朝廷最高层对丈夫的态度也就不难猜度,说他无视君臣之道,算是一个最客气,最隐晦的指责。恐怕在宋皇帝的心里,丈夫这个人,早已被归纳为危险的异端分子。
公爹在朝为将,一家‘妇’孺都生活在京师,怎能不让拓跋月忧心忡忡?就好像在乌兰绿洲时,库莫奚人是笼罩在绿洲上的‘阴’云一样,那将是重石压‘胸’的寝食难安。
拓跋月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丈夫,岳震却没事人一般,还是笑嘻嘻的。
“呵呵,如今这几大罪状里,又加上了一条,营救掳帝,图谋不轨。”说到这里,岳震笑‘吟’‘吟’的眼睛里‘精’芒一闪,沉声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至于谁是天下的主人,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尽力爱护家人,让那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远离危险,平平安安。”
看着情郎眼睛里的坚定和不屈,柔福不禁有些意‘乱’情‘迷’,这不正是她最钟爱的吗?她身不由己的点点头,却又幡然醒悟,暗责自己糊涂。
“难道你没有发觉,你的所做所为已经适得其反?”柔福赶忙守住心神,摇头说:“在所有人的眼里,你和岳将军是不可分割的,你的种种行径直接导致了朝廷对岳将军的种种非议和猜忌。”
“哈哈哈···”岳震闻听仰头大笑,笑罢才撇嘴道:“笑话,真是笑话,朝廷什么时候对我父亲没有猜忌?所以才说你幼稚!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我父亲,我们岳家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们赵家的恩赐。没有人想过,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父帅他老人家唯一的愿望,不过是收复国土,尽一个大宋军人的本分而已。”
“可是···”柔福接过话头刚刚启齿,却被岳震摆手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刚刚你说我目无君臣伦理,按照我的理解,所谓的君臣纲常不过是予取予夺。你们赵家既然能把那些荣华富贵恩赐给我们,也一样可以毫不留情的夺走,一样可以把我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听他撂出这样的狠话,柔福一阵心悸,急忙连连摇头说:“不会的!怎么会!当年太祖皇帝曾留下祖训,不杀士大夫。岳将军功照千秋,怎么可能会···”
“算了吧···”岳震摆摆手,颓然道:“你和我一样,我不能左右父亲,你更不能改变你的皇帝叔叔,争论这些毫无意义。既然你非要到辽东去,那就得讨论一下,上岸以后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柔福果然被他岔开心神,疑问出口却又不禁想到别处,偷偷的瞥了一眼拓跋月,俊脸飞上两朵红云。
“这不明摆着吗?金人、烽火堂、临安的禁军‘侍’卫,还有我们,大家各有目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敌人?你知道,不管是金人还是那些‘侍’卫,只要有人危害烽火堂的兄弟,我决不会袖手旁观,你站在那一边?”
仅有的那一点点遐想又被击碎,柔福黯然垂首,低沉了片刻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希望,不管你们那一方都不要伤害我大伯,他太可怜了。只要你们不伤害他,别的事我不管···”
又一次体会柔福的茫然无助,岳震心头一软,轻声点头说:“好,找到地方,就由你来保护钦宗皇帝,我负责规劝烽火堂停止这次行动。如果我们放弃营救,全身而退应该不难,至于禁宫‘侍’卫,只好见机行事了。唉!好烦!月亮咱们走吧。”
转身要走,却听到拓跋月轻声细语道:“你先上去吧,我来安排赵姑娘的寝居,要在海上一整天呢,怎么能让她在这个地方休息?”
岳震微微一愣,转头看了妻子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了。
两个‘女’子,看着男人的背影慢慢隐没在黑暗中,这才四目相对,双双神‘色’复杂的认真打量着对方,气氛又变得有些微妙。
望着恬静美丽的异族‘女’子,柔福很想让自己的目光凶狠一点,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对她恨不起来。少‘女’不由满心疑‘惑’,难道我不该恨她吗?她抢走了我深爱的,也可以说是,抢走了我所有的希望,这还不够让我痛恨吗···
感觉到大宋公主的目光愈来愈冷,拓跋月反而微微一笑迈步向前,从柔福的身边经过,,拔下了钉在舱板上的小箭。
收起箭转回身来,拓跋月把柔福的小帽递到她面前,表情宁静。
柔福皱起眉头,没有伸手去接,拓跋月这种不设防的态度,让她本能的摆出冰冷威严的那一面。“他已经不在了,你还敢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杀了你?”
拓跋月微微一笑,依然固执的举着小帽。“我的男人之所以放心的离开,因为他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他信任你,我信任他。”听到如此直白朴素的道理,柔福一阵失神。接过小帽,束发重新戴上帽子的这点时间,她忍不住扪心自问:我能够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吗?
答案让她很伤感,即便曾经有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从看过招讨府的秘密宗卷后,她对那个曾经的震哥,就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疑问。
在凤凰山庄稍有闲暇的时候,柔福也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她把原因归结于两人相隔太远,不能朝夕相处,自然就心生隔阂。刚刚听过拓跋月发乎于心的简单道理,柔福有些明白,这种信任与距离无关,完全是最单纯的情感。她和岳震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他们谁也不能忘记身后的背景,全心全意的投入。
简单的整装,青衣小帽一身男装的柔福,还是让拓跋月连连点头。脱口赞道:“你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些。”
心态有了些许的改变,原本对拓跋月就没有什么恶感的柔福,抗拒抵触之心不免减弱了许多。听到拓跋月这样讲,她当然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哦,他竟然敢在你的面前提起我?都说过什么呢?”
“说过,咯咯···不能告诉你,要是让他知道了,会生气的。”拓跋月很少有机会遇到年龄相仿的‘女’伴,正准备和盘托出时,才猛然想起夫妻之间的‘私’密话,尤其是和这位大宋公主,是不该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