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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岳你看,那边有灯火的地方,就是官员提审犯人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两位主审的临时住所。你稍等片刻,看到我的手势再过去。”两人藏在暗影中一番合计,宗铣飘身而去。岳震望着不远处张着大口的狰狞巨兽,很明显那个血盆大口就是监牢的入口,不久前,他的父亲就被关押在那里。
老爸,您还好吗?
与曾经囚禁亲人的地方如此接近,让他突然间涌起了浓烈的思念。尽管伴随思念的是无尽的伤感,是片刻的软弱,但是他仍旧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以至于宗铣挥了好几次手,他才看到。
“不妙啊,小岳,两位大人正在一起,好像是商量案子。见还是不见?”宗铣的意思很明白,同时见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妥。
岳震把斗篷上的大帽子戴上,笑了一声道:“呵呵,我又没打算贿赂他们,两个一起见倒也省事。铣哥给小弟把风,我去了···”
还是让宗铣猜对了,吃过晚饭,何铸就来到周三畏的居室。当今万岁一道圣旨,无疑是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两人自从接手便寝食难安。刚刚又说起证据的问题,两人双双陷入了沉思,岳震突然推门进去,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谁!怎可擅自闯入?”面对房门的周三畏怒声呵斥,背对岳震的何铸也转头看来,视线隔空相撞。
“呵呵,何大人好久不见,这位就是周大人吧?”干笑一声,岳震关上房门,用背后的那只手拴住了门闩。
何铸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而且时间过去了那么久,那还记得他?“阁下何人!此乃大理寺重地,你是怎么进来的?”何铸先是与周三畏对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向岳震逼近,同时是面带警惕。
将斗篷的帽子撩到背后,岳震的面容全部显露,何铸猛然一愣,停步迟疑道:“你是···阁下好面熟,请教尊姓大名?”
“何大人真的忘了,在下岳震!呵呵,两年前我与大人曾有一面之交。”
“岳家二公子!”慢慢靠近的周三畏惊呼着猛然后退,何铸也想起来者何人,一张脸顿时变得刷白。
短暂的惊愕后,何、周二人再次对望,也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岳震在吐蕃的种种传闻,在临安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奉旨审案后,与他们交好的同事、朋友也都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个人。深更半夜的,传说中杀人如麻的传奇人物突然登门,何铸、周三畏只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岳震很快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端倪,笑笑坐下。“两位大人不必害怕,在下深夜到此并无恶意。呵呵,有关在下的那些传闻二位也不必当真,我满手血腥却从未滥杀无辜,两位大人请坐,在下有些事要问一问。”
软中带硬,不算是威胁的威胁,让何、周二位更加有些手足无措,相继坐下的动作也显得格外僵硬。
想起当初,他们在牢中高谈阔论李易安的词赋,忐忑不安的何铸,怎么也无法将当年的翩翩公子与杀人王重叠在一起。眼看着周三畏不说话,何铸只好硬着头皮道:“岳公子多半也有所耳闻,下官与三畏兄只是奉旨审案,其中详情···”
“何兄且慢!”周三畏站起来打断了何铸,对岳震拱拱手说:“国有国法,岳公子如今是涉案家属,我们职责所在,不能与公子透露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事情,公子见谅。”
听他一句话封死,岳震虽然依旧面色沉静,却也不能不在心里称赞一句:这个人好硬气!果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真正接触周三畏,他对外面的传闻又相信了几分。能做到临危不惧而且恪尽职守,这个人也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心有松动,他脸上又露出淡淡笑意,也站起来对周三畏回礼道:“周大人请坐,在下以这种方式登门拜访,也就是不想让两位大人为难,也无意打探案子的进展。只是我听说有些大人为了取得想要的口供,就做出那些刑讯逼供的···”
“一派胡言!”周三畏刚刚挨到椅子,听见岳震的话就像被蝎子蛰了一般蹦起来。“本官在大理寺十几年,何时做过那种龌龊事?公子听什么人说的,本官要问个清楚!”
何铸见这位老友的牛脾气又上来,急忙起身转圜说:“是啊,是啊,岳将军是朝廷重臣万金之躯,我们怎敢造次?公子放心,倘若岳将军几位身上有半点损伤,我俩任凭公子处置绝无怨言。”
“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何铸出来圆场,周三畏却毫不领情的瞪眼道:“朝廷重臣不能造次,难道换做旁人就可以吗?”
“是是,三畏兄教训的是,小弟失言了。”何铸连连拱手,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老兄,你少说两句就不行吗···
岳震看他俩一唱一和的打包票,将信将疑之间暗自琢磨,思索这两个人的处境。顺应皇帝的旨意,他们能够往上爬不假,可是一旦危及到生命,他们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了。就算违背皇帝不给岳家定罪,皇帝也不可能立刻就把他们杀了。
是不是应该再凶狠一点,让他们打心眼里断了这个念头?但是周三畏一副楞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就在岳震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周三畏又一次站起来抱拳拱手。“岳公子的心情,本官明了。但是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古来圣贤也教诲我们,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倘若岳鹏举真的触犯国法,我周三畏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将他的罪恶大白于天下!假如他是被小人诬告,我周三畏一样会秉公论断!公子深夜私闯官衙重地,按律已当捉拿问罪,但是本官念你一片孝心,情有可原。还请公子速速离去,我与何大人就当没有见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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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无痕·断桥雪
第四百零九节
周三畏滔滔不绝倒也义正言辞的训斥,让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何铸脸色灰白的看着岳震,看着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呵呵,好,很好!早就听闻周大人刚正不阿,在下真正领教了!既然如此,在下今夜就不虚此行,那就告辞了。”说罢岳震转身来到门口,摘下门闩后他背对着周三畏、何铸又说了一句话:“不过在下还是要奉劝两位大人,如若有人口不对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位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公子且慢!”就在岳震拉开门将要迈步,身后的何铸突然大步上前,一边叫住他,一边把木门推了回去。
岳震侧目看着他微微一笑说:“怎么,何大人莫非要与我讨论一下诗词歌赋?呵呵,开玩笑的,大人有话请讲。”
何铸原本僵硬的面部也为之一松,苦笑着凑过来低声道:“公子可能还不知道,岳帅已经不在大理寺关押,但是每次的过堂询问仍在此地,而且···”说着他回头看看周三畏,把声音压得更低。“而且从关押之处到大理寺的这一段路,还不近呢。”
父兄姐夫被关在什么地方,岳震很清楚,只是他不明白何铸为什么要说这些?看着他对自己猛眨眼睛,岳震脑筋急转这才恍然,不由色变道:“何大人的意思是···”
“呵呵···没有,没有,下官什么意思都没有,什么话也没说。”笑嘻嘻的说罢,何铸松开压在门上的手。“公子慢走,恕下官不能远送。”
点点头岳震迈步出门,何铸重新把门关好,本该快速离去的岳震突然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因为他听到屋子里两个人的争吵。
“何大人!别以为我没听到,你故意泄露案犯关押消息,意欲何为?”
“三畏兄言重了,我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何铸本来是小声的嘟囔,但是不知是什么刺激了他,他突然大声咆哮起来,门外偷听的岳震估计是,周三畏那张六亲不认的臭脸,让温文尔雅的何大人突然暴怒了。
“是又怎么样!周三畏你可以去刑部告发何某,罢我的官,把我也关进大牢!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自从接了这个圣旨,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口舒心饭!大理寺卿主审,审的是名震天下的开国侯,哼!你知道外面把我们两个叫什么吗?颠倒黑白陷害忠良的卑鄙小人!我早就不想做这个劳什子···”
“何兄息怒,息怒···三畏不过是与何兄开个玩笑,何必···”
听到周三畏低声下气的连连道歉,门外的岳震窃笑着大步离开,他坚信这两个人一定会让高宗皇帝失望了。
与宗铣一起悄然离开大理寺,两人在暗夜中分手,岳震依旧是翻墙回家,摸黑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时才发觉,妻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根本没睡,还等着他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岳震一直规规矩矩的呆在家里,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就是陪着母亲姐姐和两个孩子玩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倒也冲淡了忧伤的气氛。漫长而心焦的等待中,临安降下了腊月里的第一场雪。
入夜,轻雪飞扬,寒气逼人。岳震和妻子守在昏黄的油灯下,就在他百无聊赖以为又要空等的时候,仿佛是一阵风吹开了房门,白衣胜雪的少女飘然而至。
“柔福!”夫妻俩异口同声,也是一同兴奋的站起来,岳震迟疑了一下,拓跋月当然不会像他那样有什么顾忌,欢欢喜喜的迎上前去。
“冻坏了吧?快来暖暖。”把柔福拉到火盆边上,拓跋月惊奇的道:“哎!外面那么冷,你的手怎么这样热乎?看来我家傻夫君真的说对了,柔福你现在是一代武学宗师,超越于天地之外寒暑不侵喽。”
柔福恬静的微笑不以为然,握着拓跋月的手轻声问起胎儿的情况,两个同般大小的女子说起了悄悄话。
抓耳挠腮的岳震也凑过去,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插嘴的机会,急忙问道:“柔福,什么时候去看我父亲?哎,你背个包袱干什么?”
“我等了好几天,才等到这场雪,这是给震哥准备的。”柔福摘下肩上的小包丢给他。“凤凰山庄不比别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绝世高手,可是那帮家伙小心得很,要不是天助我们下了这场雪,真还不好混进去。”
打开包袱一看岳震恍然,包袱里是一套崭新的白色衣服,靴子和棉斗篷都是纯白的,风雪之夜这是最好的掩护色。
二话不说,他跑进里间飞快的换上,迈步出来时,两女一齐闭上了嘴巴,两双妙目也都一样的有些目眩神迷。
“怎么,有什么不妥?”岳震不明所以慌忙低头检查,拓跋月偷偷瞟了柔福一眼,抿嘴娇笑道:“咯咯,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我家傻夫君还是蛮英俊哩,是吧,柔福?”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猝不及防的柔福立刻羞红了脸低下头,哪还有大宗师的风范。
顿觉尴尬的岳震瞪瞪妻子,试探的问柔福:“这就去吗?”柔福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点点头。
岳震又是叮咛妻子早些安睡不用等他,拓跋月反过来嘱咐他一切小心,一旁的柔福不免连连摇头失笑。
两人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中出了岳府,岳震跟着柔福埋头疾走,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觉有些不对了,柔福说过凤凰山庄是在城南,而她现在方向的是向西,直到两人飞越高大的城墙出了城,岳震终于忍不住一问究竟。
“傻哥哥,刚刚吃过晚饭,正是守卫们警惕性最高的时候。等到后半夜他们都困倦了,你们父子俩才能有时间多聊一会。”
“后半夜,早知道···咱们现在去哪?”
柔福看他一脸郁闷,捂嘴笑道:“呵呵,不要怨我,刚刚可是你催着要出来的哦。现在要去震哥还债的地方,快走,跟丢了我可不管啊,到了你就知道啦。”
还债?岳震只好一头雾水的跟着她,因为已是荒无人迹的郊外,柔福也不再刻意的控制身法和速度,两人疾驰之间岳震慢慢感觉到了吃力。不服气的看着前面飘飘欲仙的少女,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柔福的脚下,顿觉骇然又急忙回头。
咝···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身后白茫茫的雪地上,只留下他一个人深深浅浅的脚印。
踏雪无痕,他既羡慕又有些感慨。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前方那个在飞雪中轻舞灵动的少女,已然变得愈发神秘,是怎样的机遇让她登上巅峰?如果能像她一样,还用怕那个所谓的九先生吗?
就在他失神的短短片刻,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拉开。不但激起了他不服输的劲头,也让他对这种轻功身法充满了好奇。
咬牙再次追近,岳震的一双眼睛盯着柔福脚下,很快的他看出端倪也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