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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笑笑,岳震一字一句道:“家中妇孺离京,大哥和姐夫,父亲,三个目标,需要三路同时动作。年初一大早,乌兰兄弟姐妹和我家里人启程出发,这一路虽然可能出现拦截追击,但我最放心的还是这一路。”
“再有就是我大哥姐夫,行刑时间是年初一午时三刻,地点不详。”指指宗铣,算是介绍他们相互认识。“这位兄弟正在密切关注,有些消息他来通知两位。我大哥和姐夫那边就拜托你们了,不管听到什么传闻,请你们一定救出他们,再伺机追上我家里人的大队。”
宗铣皱眉摇头道:“救出人也不一定非要去会合,分头到大理反而更安全。这两边的安排还算妥当了,小岳你是要一个人去?”
“是,我父亲那边是重中之重,但是我们没有太多人手,只能这样。”岳震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嘴里却好像含着一块黄连。他不能说自己将要去面对什么,更不能提及大内监国的存在,为了能让其它两路安然离开,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大国师迦蓝叶点点头,因为老和尚不相信柔福帝姬会袖手旁观。她或许不肯帮助岳震与亲族为敌,但是她也不会眼看着岳震丢命,所有迦蓝叶不像宗铣那样担心。
两位僧人和宗铣商讨如何行动,岳震变成了一个听众。宗铣提议事成后,还是先回到寺院,让岳云、张宪化装成僧人,然后大模大样的离开京城。西夏二僧拍手叫绝,想象着大哥和姐夫剃光头的样子,岳震也笑了。
分手即是分离,一场浩劫中的挣扎,再相见还不知何时何月?一句珍重,兄弟们看着岳震的眼神里有依依惜别,更多的还是担心,因为他身处风暴的最中心。
离开明庆寺,岳震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最后一刻的到来。他也没有忘记,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去说服,他的妻子。
这些日子夫妻两个各忙各的,尤其是岳震几乎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往往是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岳震就昏昏沉沉的睡去。紧接着又是乌兰的兄弟姐妹进府,换成拓跋月忙到昏天黑地。
拓跋月不能理解婆婆和银屏大姐的举动,她对提前设灵堂心有抵触,但看到丈夫没有出来反对,她也只好藏在了心里。
为什么?明眼人都知道她的丈夫,岳家的二公子不会放弃,不可能任人宰割!但是婆婆她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呢?给活着的人设灵堂,心里好不舒服。最后想来想去,拓跋月只能把这件事想象成掩护,婆婆和大姐这样的举动,或许是要让有些人放松警惕,好给她的丈夫留下可趁之机。
回到愁云惨淡的家里,岳震避开了所有人找到了妻子,夫妻两个四目相对,拓跋月看到了丈夫的决然,大大眼睛里很快又泪光点点。
“月亮,我必须马上离开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对父亲动手。可是你要留下来,年初一的早上还要跟着大家一起走,不要难过,听我把话说完。没有你指挥不行,从这里到大理不但远隔千山万水,而且还很有可能被人围追堵截,大姐和娘亲连乌兰人说什么都听不懂,没有你,他们到不了大理。”
“你呢?”拓跋月听话的擦去泪水,轻声问道:“你知道,没有你,我那里也不去,没有你,我···”
捧起妻子的脸庞,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看着她憔悴无助的神情,岳震肝肠寸断,却还要在她面前表现的信心十足。
“傻媳妇,不要胡思乱想。顺利的话,你们离开临安的二三天后,我们就能赶上去,就算追兵实在太多,咱们分头去大理,最多也就两三个月时间,相信你的夫君,他不会抛下你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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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相印·践行酒
第四百一十五节
“两三个月吗?”拓跋月明亮的眸子里又蒙上了水汽。“如果你赶不上来,我又快要生了怎么办?夫君,我好怕···”
岳震将妻子揽进怀里,抚摸着微微颤抖的娇躯,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不怕,我一定能赶回来的!就算差今天也没关系,有大姐,有娘亲和大嫂,她们都有经验,也都是你的亲人,不要怕。”
用力抱着丈夫的腰肢,从未有过的绝望蔓延而来,拓跋月突然歇斯底里的爆发。“不,不,你那也不许去!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知道,没有你我活不了,没有你,我要这个孩子有什么用!”
“月亮!你放开我···”
“不放!就不放!”
“放开我!你不能这样自私!”一阵烦躁涌上来,岳震瞪着眼睛吼起来,但是话说出口他自己马上就后悔了。
“什么?我自私!”拓跋月一把推开他,怔怔的看着他,泪流满面。“我自私,你呢!你不想失去父亲,那我的孩子呢?他就活该生下来见不到父亲吗?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忘了,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你想什么瞒不过我!你要去送死,那好,我们一家三口就死在一起倒也干净!”
呆呆看着愤怒的妻子,他记得这是第一次,从来都是温顺娴淑的妻子,第一次向他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他没想过,也可以说是从来不敢去想,如果救不了父亲,他该怎么办?就像妻子说的那样,和父亲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就算妻子能够坚强的一个人活下去,那孩子呢?这对他,或者是她,岂不是太残酷了?
上有老,下有小,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几个字,竟然如此让人肝肠寸断!竟然让人如此无从选择?上有养育之恩,下有养育之责,孰轻孰重···
一通发泄后,冷静下来的拓跋月忍不住又是自责。看着丈夫空洞慌乱的眼睛,她刚刚收住的眼泪又蠢蠢欲动。夫妻两个忘记了争吵,忘记了相互的指责,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默默的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岳震发觉,妻子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她太累了。把爱妻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还是走不掉,因为即使熟睡,拓跋月的手还是死死攥着他的衣襟。
凝望着有些苍白,有些疲倦的娇颜,他俯下身去在妻子耳旁低语道:“放心,我不能没有父亲!也不会让我们孩子没有父亲!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们!”
那只白皙的手,慢慢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丈夫给她盖上被子的时候没有看到,妻子紧闭的眼睛中有一大颗泪水滑落。背上双刀的丈夫,再次来到睡榻旁,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花瓣一样的唇。
她却不敢回应他,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后悔,又会绊住他的脚步。她只能听着他出门,房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刹,她的泪水又奔涌而出。
我的至爱,我的男人,记住你对我的保证,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们!
本想悄然离家的岳震又被姐姐拦住,他低下头,不敢去看姐姐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一起的眼睛。
“小弟,姐知道,你不会放弃的!但是你能答应姐姐吗?”握住小弟的手,就好像以前他每一次离家远行一样。“答应姐姐,不要勉强去做什么,一切都有天命!我们岳家不会就此灭绝,我们的后来人还需要你!”
点点头,岳震抬头的看着姐姐。“就是因为他们。姐才要坚持做一个宋人,才不愿意和我回吐蕃吗?”
“对!你明白姐姐的心,这也是娘的决定。我们岳家为天下人做的,天下人不会忘记,相信姐姐的话,我们岳家总有一天还要回来!岳家子孙一定会为我们洗刷这段耻辱,也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全天下的人!”
轻轻放开姐姐的手,岳震转身笑了。“姐,我相信,我要去了,保重···”
“小弟等等···”银屏快速的跑出去,转眼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这是前年姐姐亲手给你做的,本打算给你娶亲时用的。如果你成功了,你披着回来见我。”那是一件大红色的斗篷,红得刺眼,岳震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挥挥手,没有再回头。
拉开沉重的大门走出岳府,无心的四处看看,却又看到了熟人。身穿汉装的完颜雍和土古论正站在街对面,岳震摇头笑笑迈步走上前去。
“震少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是要去拼命喽?”完颜雍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家的事情。你们汉人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震少不要冲动啊。”
土古论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眯着眼睛说:“老夫今天来,不代表女真人,也不关铁狮子门的事,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倘若不嫌弃我这个老朽拖累,震少你一句话,刀山火海老朽也随你去!”
斜眼看看女真老尊者,岳震笑了。“呵呵,这是我们汉人之间的事,怎能假手与人?土老头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完颜雍上前拉住岳震,指指大街的西边说:“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国,何必以后呢?记得前面国子监旁边有个莘子楼,据说那是大宋文人雅士云集之地,今个咱们也就附庸风雅一回,就当震少给我们践行了。”
岳震哪有心思喝酒?正要摆手拒绝,又听他说到地名,不觉心中一动。“国子监旁边?那对面就是风波亭吧?”
“那我倒没注意,走吧,反正也不远。”完颜雍是想劝他避开眼前的风浪,喝酒不过是个幌子,地点当然也就更无所谓。他不由分说拉着岳震就走,土古论在后面跟着。
果然不远,岳震也没有记错,古朴典雅的‘莘子楼’正好就在风波亭的对面。他跟着完颜雍进门之前,还特意回身扫了一眼对面,这里和他上次经过是一样,并没有出现大批侍卫或戒备森严的情形。
午饭已过,晚饭的时间还没有到,酒楼里很清静,但是他们三人挑帘子进来,着实把堂倌和掌柜的吓了一大跳。
相比平日里常来的那些文人墨客,土古论和完颜雍只是身材稍微魁梧些,但是满脸肃杀还背着两把刀的岳震,就让酒楼里的人们有些腿软了。
“呵呵,震少,咱们先把家伙收起来好不好?”看着店家们的惶恐,完颜雍尴尬的对岳震小声道:“我现在真的怀疑,你还是不是汉人?跑到吐蕃混了几年,怎么变得比我们还要凶悍?把刀收起来吧,你把人家店家吓坏了。
岳震只好脱下披风把双刀裹在一起,他一心想要查探风波亭的情况,也不等店家领路就径直上了二楼。
挑一处临街靠窗的有利地形,岳震坐下将双刀放在脚边,堂倌小二尾随上来奉茶,递热毛巾,完颜雍张罗着点菜,土古论却看出来,岳震不是来喝个酒这样简单。
抬手推开窗子,冷风扑面而来,岳震用力的深呼吸道:“呼!透透气,两位不会怕冷吧?”完颜雍摇头示意无所谓,站起来给大家斟茶,土古论若有所思的看着岳震,神态奇怪的没有搭理他。
“来,震少喝茶···”满斟热茶,完颜雍捧起来递给岳震。“护送小灵儿的卫队已经返回,灵儿妹妹留在了乌兰,托我向震少致谢。”
“嗯···”岳震笑笑接过茶盅,心不在焉的听着,眼睛一直注意着街对面。他现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大半个风波亭,深墙高院里的亭子安静伫立,根本看不到一点人迹,他又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果皇帝把这里当做行刑的地方,难道不用派人来警戒一下?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呢?不会是历史记载有误吧?
他惴惴不安的脸色变幻着,完颜雍抿了一口茶水沉吟道:“听回来的人说,乌兰各部的头领都已倾巢而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想别人不知道,震少你应该知道吧?他们现在是在临安吧?”
岳震皱皱眉头,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雍哥你想说什么?你我兄弟一场,没什么好避讳的!”
“那是,我只是想提醒震少,乌兰勇士虽然勇猛,可是大宋这样的帝国···”
“呵呵,雍哥你不用说了。”岳震洒然一笑,摇头说:“小弟又不傻,怎么会做出螳臂挡车的蠢事,那样无异于谋杀我的族人!没有的事,他们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年初一,也就是后天,他们将和我的家人一起去大理。”
完颜雍的担忧之色稍敛,轻轻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是怕你咽不下这口气,搞不好丢了···算了不说了!没这回事就好。”
笑笑点头,岳震心里又怎能不感动?宋金是敌对国,女真人当然希望大宋越乱越好,完颜雍这样担心和劝说,完全是兄弟间的友情。这时候小二上来撤去茶壶茶碗,热乎乎,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来。完颜雍明白岳震不可能狂饮,只要了一壶酒,三个人用的都是小杯子。
把酒杯一一斟满,土古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