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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之滨,一片不知名的河滩上。
岳家军的几位大将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军令。水师战船缓缓的靠向东岸,士兵们鸦雀无声的下船整队,西岸的马军也接到了东渡的命令,整支队伍犹如一层层前赴后继的江浪,静悄悄的扑上了宽阔的河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没人知道为什么元帅整夜未归,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弃船登岸。
河滩上的人数越来越多,偶尔有几声将官低沉的呼喝响过,空气也显得愈发的凝重起来。军人们呼出浓浓的呵气还未来得及聚到一起,便被一阵满带寒意的北风吹走了。
冷风中整齐的队伍里只有衣袂在飘动,战士们身上那件深绿色的棉斗篷,随风舞动着,阵阵绿浪起伏,煞是壮观。
水师将士们也早已落锚收帆,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船舷上。几万目光集中到了一处,前方小山包上的那座临时军营。
‘吱扭扭’万人瞩目的行营大门缓缓开启,士兵看到自己的元帅和两个戎装之人策马而出,不少将领认得文相赵鼎和顶头上司太尉大人。大宋朝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踏出营门的那一刻,洁白的雪花悄然飘落而下。
三人轻声的驱策着战马来到队伍前列,赵鼎明显有些生疏,战战兢兢的很生硬。
岳飞表情肃穆的环视着队列,没有开口说话和文武二相一起拨转马头,静静的注视着绵延伸向远方的那条土路。
看到三位大人摆出了一付等人的姿态,岳家军的几位高级将官隐约的猜到了些许,王贵和董先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惊骇。王贵一把拽住了牛皋的缰绳,阻止了这个性急的兄弟。
牛皋看着郑重摇头的副帅,刚要张开大嘴问个究竟,猛然发觉王贵哥哥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急忙吐吐舌头把溜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长官们在等待着什么,士兵们却依然笔直的站在雪地里,任由飘飘洒洒冰冷的雪花落在脖颈里,凝聚在眉梢上。偶尔有一两声战马的轻嘶响起,而它的主人则急忙拍抚着爱驹,好让焦躁的伙伴安静下来。
雪花时大时小,时急时缓,仿佛伴着寒风考验着军人们的意志,考验着他们的耐心。
岳元帅**的白马,无聊的用蹄子拨弄着刚刚落地的雪片,很不耐烦的轻轻打着响鼻。突然间白马停止了动作,大耳朵机警的竖立起来,略微有些沉闷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啪嗒,啪嗒’马匹踏过浅雪由远而近,队伍最前方的两位宰相和岳元帅赶忙立直身体,凝神三人紧张的态度不断的感染者身后的人们,军官和士兵都用力的绷直着,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向远方张望着。
当耀眼的明黄色在白茫茫的地平线上升起,数万军人才真正的明白,将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人。
皇帝
全天下的主人,这支钢铁雄师的主人,正在明黄色旗帜的包围中慢慢的接近,接近这些为他去战斗的士卒。
渐渐放大的明黄让一些年轻的士卒感到了阵阵眩晕,他们使劲的握紧着拳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颤抖。即便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免呼吸急促起来,整个队伍里弥漫着一种紧张、激动、甚至有几分狂热的气氛。
数万人杂乱的呼吸从岳飞的身后传来,将军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把缰绳交到了左手后高高的举起了右手,这条高昂的臂膀好像是一支标尺,又好像充满了魔力,驱赶着纷乱;召唤着坚定;凝聚着铁一般的气息。
当将军放下手臂时,风雪里的军队彻底的安静下来,黄澄澄的御林骑队好似撞上了岩石的水流,分为两支向左右驶去。
一抹刺眼的白色从明黄中脱离出来,南宋的皇帝陛下一袭雪白的衣衫,驮着他的那匹同样雪白的骏马,在若有若无的雪花中缓步走来。
赵鼎笨拙的翻身下马,屈下了几乎快要冻僵的膝盖。
“臣,枢密院知事赵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他身旁的张浚、岳飞早已跳下马来,深深的弯下勒腰肢。因为南宋的军前律法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将要出征的战士们是不用行跪拜之礼的,哪怕是面对着真龙天子。于是乎,一片铠甲碰击的声响后,七万将士向着他们的皇帝,整齐的垂下了头颅。
“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卿平身吧,既然你穿戴了甲胄,就已经算作一位军人啦。”震耳欲聋的喊声过后,宋高宗赵构稳稳的端坐在马上,放眼扫视着眼前深绿色的人潮,清清嗓子稍微的提高了些声音。
“将士们一定都在奇怪,朕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这身打扮?”看似皇帝的声音不大,但就算最远的水军船上依然听的清清楚楚。说出了大多数人的疑问后,皇帝停了下来,凝视着滚滚东去的汉江,眼神有些涣散游离,没人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过了好久,赵构这才收回了视线,怔怔的盯着战船上飘扬的‘宋’字大旗。
“朕之所以是你们的皇帝,是因为朕的父亲就是你们的皇帝,是因为朕的先祖创下这片宋室江山。”
“所以,朕和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一样,都是家园被人侵占,亲眷遭人掳掠的凄惨之人!十年来,每每想及先烈们打下的壮丽河山,想及父兄还在仇敌的监牢里,怎能不叫朕五内俱焚!这是朕的耻辱,亦是你们所有大宋军人的耻辱!”
皇帝激愤的声音里,七万个头颅垂的更低了。最前列的岳飞好像被人揭起了一道尚未愈合的疮疤,刺痛中下意识的咬紧了牙齿。将军额头上的青筋剧烈的贲涨着,满腔的羞辱与悲愤让他闭上了眼睛。
数万愤怒、羞愧的情绪在将军的身后响起,‘嘎巴嘎巴’紧握的拳头已让关节不堪重负。
“黄龙府传来消息,不久前父皇已经归天了。”道出这条噩耗时,赵构的语气反而比刚才平静了稍许,却让数万粗重的呼吸显得更加压抑。
“倘若是太平年间,太上皇殡天必将大事国丧举国悼念。可如今!”皇帝突然住口,只见他举起手掌拍打着面颊。
“可如今朕没有这个脸面!十年前,朕在相州接父皇圣旨开招讨府,自领兵马大元帅,非但未能挽狂澜于即倒,反而连连丢疆失土,一路退回了江南。十年呐!父皇深陷虎狼之狱饱受欺凌,朕哪有颜面再去惊扰他老人家的英灵!不孝啊。”
啪!啪!啪!
风雪中皇帝以掌括面清脆声声,犹如一根火辣辣的鞭子,抽打在万人的心头。
岳飞已经忍不住热泪奔涌,重重的跪倒在雪地之上。“圣上节哀啊!一切种种过失均非陛下之错,我等食国家俸禄却无力保家卫国,罪该万死!今次挥师北上,后护军将士倘若不能驱除胡虏、收复家园,就绝不班师回朝!”
铿锵声阵阵,七万将士跪倒在河滩上,一遍遍的重复着元帅的誓言。
驱除胡虏!收复家园!
驱除胡虏!收复家园!
驱除胡虏!收复家园!
风雪好像也被激昂火热的群情震慑,远远的避开,风停了,雪住了,河滩和江面上升起了薄薄的雾气。缓缓流动的雾气中,宋高宗赵构平端着双手说。
“众将士平身。说得好,说得很好!驱除胡虏,收复家园。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番攻取襄阳,一来是为今后的北伐奠定基础,二来就是为朕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出一口恶气!朕不想欺骗你们,朕也骗不了你们。”
渐渐平静下来的皇帝语带惆怅,巡视着队伍里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刀枪无眼,此战过后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就再也回不来了,这让朕很是愧疚和矛盾。”
刚刚站起来的岳元帅听到皇上这么讲,又急忙跪了下来。
“为臣者,理当替君分忧!岳飞自打从军的那一天起,就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臣身后的这些热血男儿,一样的不惧抛头颅洒热血,决不退缩!”
高宗皇帝跳下马来,走到将军的身前。“十余年来,鹏举你舍生忘死精忠报国,朕心里清清楚楚,要不然朕也不会在五路护军中独点你们出征。”拉起了岳飞,皇上看着他身后的七八位高级将领们高声道:“好啦,都免礼平身。天寒地冻的,别让将士们在这里喝西北风了,众卿留下来,其余的将官整队出发!”
回到小山包的行营里,一直隐身在御林军队伍里的福亲王赵榛,主持了一个简短而隆重的封赏仪式。
“后护军副统领王贵、选锋营统领牛皋、前军统领徐庆、后军统领董先、背嵬军先锋统领杨再兴。你等数立战功忠勇可嘉,实为我大宋将官之楷模,赐捻金线战袍一领,金束带一条。”
仪式过后,赵构遣走了诸将却点名留下了岳云,岳家父子不明所以,只得小心翼翼的跟着皇帝走上了行营的最高处。
俯视着潮水般退去的大军,皇帝背负双手问起了身侧的岳飞:“襄汉的重要性,鹏举应该比朕更加明白,金人也不会不清楚,朕已经传令左护军吴阶部兵发仙人关,旨在牵制金人的注意力。鹏举可有什么良策,一举攻克这兵家必争之地?”
“战争之道,贵在随机应变,一日不踏上战场,臣不敢轻言胜负。”岳飞躬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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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节
“呵呵呵”从得知父皇的噩耗起这么多天来,皇帝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好一个随机应变,鹏举你也归队吧,朕对你有信心。”
看着父帅行礼离去,岳云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距离皇帝这么近。
“云少帅不必紧张,那就是你统领的先锋营吧。”赵构指着河滩上孤零零的方队。
听到皇帝问话,岳云急忙规矩的躬身应道:“正是,那就是小将麾下的先锋营,小将未至他们不敢擅离。”
“那就由云少帅带路,让朕见识一下威震五路护军的大旗营吧。”
听到皇帝都知道自己和部下的战绩,岳云忍不住心中一热,挺起了胸膛高声的应诺。两人再次跨马出营时,皇上阻止了想要跟着的御林军。远处的赵鼎和张浚对望着,不免猜测起来,皇帝为何偏偏对这几千人感兴趣呢?。
看到万人敬畏的皇帝由长官陪伴着越来越近,大旗营的将士要比其他的部队沉稳许多,只是站立的更加笔直了。
果然就是他们!赵构暗自惊喜的确定着,刚才面对七万大军时那股凌厉的杀气,就是由这毫不起眼的几千人散发出来的。
希律律
“吁”
皇帝走神之际,他**的白马已不堪迎面而来的煞气,高高的扬起了前蹄。
“哈哈,好强的气势,朕的爱驹吃不消啦,哈哈哈”皇帝趁势翻身下马,把马鞭抛到了一边,大踏步的走着朗声大笑。“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倘若朕的几十万大军都像这些儿郎,金人何惧!辽人何惧!西夏又何惧!岳云呐岳云,朕很是欣慰!”
笑语间皇帝就到了士兵们的身前,六千将士照例垂首鞠躬行礼。
“嗯,不错。”士兵镇定自如的神态令皇帝不住的点头,他伸手撩起了一个士兵斗蓬,绿色的战甲赫然出现。皇帝却毫无惊异之色,只是双目精芒闪烁,抬起另一只手屈指弹向铠甲。
‘叮’清脆的金属鸣响声中,皇帝身后的岳云面如土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煞费苦心的遮掩竟被皇上一眼就看穿。怎么办?!一旦皇上追问起来,这该如何是好?少帅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物的镇静下来,脑筋在飞快的转动着。
“众将士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们。”
就在岳云焦急的思索对策时,赵构却从士兵们的战靴上看出了不妥,高声的命令道。
一张张年轻却充满了疲惫的面孔,让皇帝兴奋的情绪低落下来,他转身注视着岳云。“难道你们是穿着这些东西,一路从鄂州走到了这里?”
“这”岳云刚刚准备了一套说辞,却不料皇上问起了这件事情,他顿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着不知该怎么应答。赵构轻叹了一声,“嗨,不用说了,朕都知道啦。云少帅用心良苦,朕唉!”不知为什么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跺脚越过了不知所措的少帅向回走去。
岳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他还是不敢相信就这样轻易的过关了。就他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时,皇上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好好让你的部下休息吧,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