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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翰追出营帐,表情复杂的望着大军身后扬起的尘土,心里满是感激和歉疚。
宗泽去世后,南宋军界真正能让金人重视的就只有两个人:岳飞与韩世忠。当年在黄天荡也正是这两人联手,大败完颜宗贤领军的女真主力,遏止了金军一路摧枯拉朽的势头,如两块磐石般挡住在了他们南下的路上,也才形成如今南北对峙的局面。黄天荡一役,岳、韩这两颗将星喷薄崛起,俨然成为宋室抗金的领军人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盛名之下绝无虚士,三哥坚持去迎战岳家军,虽有些不服气的成份。但宗翰明白,哥哥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爱护之情。
不提女真人秣马厉兵,也不说宋军已对襄阳形成围困的态势。这一切岳震了如指掌,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觉得压抑的几乎爆炸了。早听说大战前的寂静最为难熬,如今他才真正的体味个中滋味。
一场浅雪过后,冷清的临安街头显得格外的萧条,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把自己紧紧的裹在棉袍里,脚步匆匆。
岳震信步走出了铺子,冰冷的空气顿时让乱糟糟的大脑清醒起来,他也像路人一样束紧了斗篷,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可能是雪下得不大,雪后的临安没有他想像中的银妆素裹,地上时有时无斑驳的积雪,竟然让这座秀美的名城显得有几分丑陋。穿城而过墨绿的河水冒着淡淡的白气,依旧在不知疲倦的流淌着,岳震嗅着河水带来的丝丝暖意,沿着岸边缓缓而行。
走过南北城的分界,丰崇大街。街道上的人流多了起来。不时的会有小商贩,或肩挑或推车从岳震的身旁经过,石板路上也泥泞了许多。
唉,军队里大多数是穷苦人家的子弟,士兵的亲人照旧还要为了生计去奔波忙碌。岳震不由得一阵凄然加快了脚步,从兴庆坊转西向钱塘门走去。拐过弯来,岳震发觉整条街上尽是门禁高阔的建筑,一栋紧挨着一栋。待走过太学府和毗邻的国子监后,他才明白这条街上座落着南宋的最高学府。
高高的车马门披着一层白衣,耸立在不远处。岳震不经意的瞥见了高墙后的一座亭子,黑底红字醒目的牌匾让他心中一颤,猛的顿住了脚步。
风波亭!原来风波亭就在这里!。
岳震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传说中父亲含冤饮恨的地方就在眼前,他怎能不热血贲涨双目喷火?!父亲和岳家军已经正式的走上了宋金碰撞的战场,紧接着将是一场场的胜利把父亲推上军旅生涯的顶峰,同时也把岳家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悬崖边上。
屈指算来,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风波亭前,岳震松缓的几乎快要被遗忘的神经又绷紧起来,他也随之陷入了焦急和紧迫的慌乱。
自己神话般的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却也无力挽住时间的脚步,无力阻挡四季的轮转。
回过头想想,历史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什么,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犹如一粒催化剂,正在加速着它的进程。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使得岳震逃跑一样的离开了风波亭。
出了城,眼界陡然一宽,冰雪后的西子湖已遥遥在望。残雪似银,冷湖如墨,好一幅黑白分明、动人心魄的绝美画卷。可是如梦似幻的人间胜景里岳震仿佛傻了一样,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时间过去了好久,一个深沉而清晰的声音将迷失的岳震拉回到现实中来。
“西湖之美,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能真正领略山水之绝者,尘世间有几人哉?”
有人靠的如此之近,自己竟然未曾警觉!岳震惊悚的回身鹤发童颜的老人面生的很,他那里知道这位老画师曾在梅家桥下,把他的身影留在了画卷上。。
岳震茫然,老画师却一眼认出了他,老人暗自惊叹着世事之奇妙,伸出手解开从来不离身的背囊,抽出了那幅爱不释手的得意之作。“少年郎,不要用眼睛去寻找西湖之美,西湖的美在于你的心境,在于你的身边是什么人。”
看到岳震接过画轴,老人转身离去,韵味悠远的话语也渐渐飘远。“携手红颜漫步断桥,残雪幽湖的双双倒影中,少年人呐,你一定能找回你自己”
不明所以的展开画卷,那个珍藏在心里的身影赫然画中,岳震急忙抬头望去。老画师的背影已经化作了一个小黑点,慢慢的消融在冰雪山水之间。犹如一阵清风卷起的几片雪花,转眼即逝不留影踪,又好似老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岳震使劲的眨炸眼睛,感觉到手中轻薄的画卷才相信这不是幻觉,又急忙垂下眼帘。
画中一袭让人心痛的翠绿,题在画上的‘长相思’,仿佛像一只无法抗拒的手,猛然揭起他那道久久不敢触及的伤痕。
两岸垂柳相对迎,谁知离别情?
罗带同心结未成,泪眼望君行。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尘封的记忆如打开了闸门的流水,载着凄美痛楚的诗句流淌在心间。流淌着,梅家桥头、佛缘阁内、妙明寺中,一幅幅鲜活的场景流淌着,皓月当空,泛舟西湖。古刹禅房,深情吻别。临安囚牢,佳人探监。一幕幕灵动的温存。
这一刻,他好似淡然入定一般,忘记了白雪映衬的天地;忘记了近在眼前的西湖美景;也忘记了一触即发的战争。
西子湖畔,断桥阶下。少年凝视着手捧上的画中人,痴痴的,痴痴的遐想。
又一阵风儿扬起晶莹闪亮的雪粒,伴着他飘扬的衣袂,飞旋着,舞动着,如梦似幻。天地间万物屏住了呼吸,倾听着少年喃喃的低语。“你还好吗?巴蜀下雪了吗?你不是说过,断桥残雪才是冬吗?现在我就在断桥边,你在那里”
岳震不知道在西湖边上呆了多久,也忘记了是怎么回到的汇丰号。昏昏噩噩的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这让一旁的申屠几人担心不已。
暗夜,睡梦中的岳震蓦然惊醒,冷汗淋淋的回想着梦里的影像。端庄秀美的柔福、浑身浴血的老爸大哥竟然交替出现着,耳畔一会是少女的欢声笑语,时而又变成万马奔腾,喊杀隆隆。
今夜已注定难以入睡,岳震索性和衣而起,怔怔的站在窗前,静静的等待着那一缕晨曦。
亮了,灰蒙蒙的天际终于挤出了光线,襄阳城外宋军大营里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一列列整装待发的士兵都在注视着不远处的城墙,士兵们的身后孤零零的飘扬着一面大旗。月牙雪白的大旗上绣着‘选锋’和一个斗大的‘牛’字。
当光明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占据天空时,沉重的营门在战马的拖拽下轰然开启。
率先走出来的是牛车大队,一条条健硕的役牛,拉着御者和大车不紧不慢的前进着。队伍中间是两座高耸的箭楼,在数十条牛的牵引下缓缓而行。车队之后鱼贯而出的士兵犹如一条条溪流,在襄阳城下迅速的汇聚成了一片绿色的潮浪。
两座怵目惊心的攻城箭楼,使得对面高大的城墙上一片慌乱,一阵阵嘈杂的呼喝声后,城墙上才勉强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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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节
最先到达阵地的车队停在护城河边,充当御者的军士们解开役牛,牵着牛儿回转。几百辆大车留在那里被苫布蒙的严严实实,城墙上的齐军从轮廓上只能猜到,大车上装着很多结实高大的云梯。
车把式和牛群离开后,大队里立刻分出了几队绿衣军士,每一辆的大车边上都集结了为数不少的士兵,形势顿时明朗,他们将是强渡护城河的第一梯队。
潮湿阴冷的空气灌了铅一般的凝重压抑,城墙上下没有一丝风。每个突击队员都背缚着雪亮的钢刀,刀柄上的红缨静静的低垂着。
齐军在襄阳的最高指挥官刘奇大步走上城头,虽说从部下那里已经得知了箭楼的存在,真正亲眼看到时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箭楼正面从上至下排列着数百个黑黢黢的方孔,让刘奇一阵心惊肉跳,但脸上却还要摆出一付镇定自若的模样。
宋军声名赫赫的神臂弓射程能达一百二、三十丈,算算城墙外的开阔地加上护城河也不过百丈。假如宋军仰射的话,肯定不能对墙头的守军构成威胁,但现在人家带来了如此巨型的攻城箭楼,怎能不使刘奇暗自叫苦不迭。
对方在箭楼上可以轻易射杀齐军的弓箭手,这也就意味着己方已经失去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宋军不必付出太大的伤亡就能接近城墙。
脑海里飞快的测量估算着,刘奇的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了一团。保卫城墙的战斗远比他想像的凶险了许多,看来只有寄望金军的骑兵在恰当时候出现啦。
金人在什么地方呢?是否已经绕到了岳家军的后方?刘奇忧心忡忡的眺望着远方。
而此时此刻金军的主将完颜宗弼,也一样的陷入了不安之中。从昨日后晌起,派出的各路斥候、传令兵全部都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也就是说,完颜宗弼统帅的两万铁骑,已经和另一支骑军以及襄阳城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幸好还有事先准备的响箭可用,要不然这个仗根本就不用打了。
‘呼!’宗弼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分析着诡秘的局势,一边梳理着乱糟糟的思绪。
此次南下援助襄阳,完颜宗弼带来整整三万精锐骑兵,加上原本驻守的万人大队,宗弼深信足以解襄阳之危。最起码金齐联军不至于惨败,就算形势恶劣到弃守襄阳,四万铁骑也能保着齐军全身而退。
本着这样的思路,宗弼将自己最嫡系的一个万人大队留在了襄阳城北,扼守着金、齐联军的退路。
另外三万人被分成了两支,完颜宗弼亲自带领着两万人游弋在东南,准备用来冲击正面攻城的宋军,随时接应压力最大的襄阳南门。而原来驻守襄阳的铁骊男部,则隐藏到了城西南边,以防宋军把主攻方向改到西门。
盘算了一番自己颇为妥当的布置后,完颜宗弼再一次的猜测起岳家军的用意。
逼近襄阳后,岳家军的水师完成了运送兵源的使命留在江面上。其余的部队登岸后兵分三路,直指襄阳的东、西、南三门。宗弼根据探马窥测得来的旗号和营帐数量,分析出了岳家军基本的战斗序列。三个方向的人数大致相等,都在万余人左右。
最让他难以琢磨的是,岳飞的中军以及为数不多的骑兵,为什么逗留在西门迟迟不见调动的迹象?这有些不合常理。
因为襄阳西门是四座城门中最为狭窄的,即便宋军攻占城门,也很难及时的向城内输送大量的兵源,齐军还有宽裕的时间调动反扑。想来想去,宗弼也无法把握岳飞的真实意图,只能把他们归结为机动部队,岳飞打算用中军和骑兵来策应某一方向的攻城部队,也只有这样解释才勉强说的过去。
胡思乱想中,宗弼猛然听到西南方向响起号炮的声音,宋军已经在南门开始攻城了。
“上马!上马!”两位万夫长看到主帅举起手臂,立刻拨转马头呼喝着向大队奔去。训练有素的女真骑兵顿时显示出极高的战斗素养,一片沉闷的皮甲磨擦声响后,两万草原骑士已经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整队完毕后,两位指挥官又打马回到完颜宗弼的身后。
“三郎主,统门部桓赫,蒲奴里部散达率领的勇士们,随时听候三郎主的命令!”
完颜宗弼满意的点点头,多年来马背上的厮杀已经使得他不用回头也能听出一支部队的优劣。“不急,不急。就按事先说好的办,待到刘奇真正坚持不住的时候,再由咱们的儿郎去冲杀攻城的宋军,耐心的等着吧。”
就要去战斗了,宗弼自然而然的进入一种状态。此时的他摒弃了所有杂念,坚定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握着刀柄。
在他的脑海不再有岳飞,也不再有什么岳家军。此时此刻完颜宗弼只有一个信念,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都是敌人!哪怕是一座大山挡在他的马前,他也要带领着两万女真勇士,将这座大山踏平!。
号炮响过之后,刘奇没有料到,竟然是宋军的箭楼率先发难。隐约一片弓弦的嗡嗡响声后,将官们虽然纷纷高喊着‘隐蔽’,但还是有很多反应不及的齐兵被射杀在城墙上。
“举盾!弓箭手准备!”
冒着不算稠密的箭雨,刘奇快步冲到垛口前。果然不出他所料,城头上一片慌乱之时护城河对面的宋军动起来了。飞快的掀掉牛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