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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不算稠密的箭雨,刘奇快步冲到垛口前。果然不出他所料,城头上一片慌乱之时护城河对面的宋军动起来了。飞快的掀掉牛车上的苫布,眨眼的功夫,整列整列的宋军或手擎大盾牌,或扛起云梯,扑通扑通的跳进冰冷的护城河。
“放箭!放箭!快放箭!”
守城的齐军已经无暇辨认这是那位将军下的命令,弓箭手在大盾的掩护下探出身体,漫天的箭雨射向护城河里的宋军。
岳家军平时的苦练和精良装备在这个时候显示了巨大的优势。每个举梯划水的兵士身旁必有一个盾手护着,在整齐划一的号子声中,云梯好像是水中一条条巨大的蜈蚣,飞快的向对岸冲去。偶尔也有宋军中箭不支,但密集的箭雨终究未能给宋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即便如此,城头的齐军还是付出了代价,不时的有弓箭手被箭楼里的冷箭夺去生命
刘奇在城头上紧张的注视着,自然很快就发现这里面的不妥之处。突击部队携攻城云梯抢渡护城河,这本是城市争夺战里最为常用的战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城下岳家军带来的云梯数量之多,让刘奇忐忑的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兆。
在双方远程攻击的纠缠中,刘奇的迷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岳家军只有将近三成的云梯冲上护城河岸,其余留在水中的梯子竟然神奇的连到了一起。
云梯依靠一张张大盾的浮力漂在水面上,立刻变成了沟通护城河两岸的浮桥。城墙上齐军上下还在惊鄂,不知所措时,岳家军箭楼上的火力骤然加快了频率。飞蝗般的利箭呼啸着扑上城头,成功的压制了齐军的弓箭,掩护着一队队士卒们在浮桥上飞奔。
“放响箭!通知金人的马军火速驰援南门”
醒过神的刘奇声嘶力竭的喊道,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发信号。只要云梯搭上城墙,齐军势必无暇去阻挡渡河的岳家军,等到大部分的宋军渡过河来,护城河反而会成为阻碍骑兵的一道屏障。
呜呜呜响箭拖着凄厉的尖啸射上天空,刘奇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远处的完颜宗弼,他早已估计到襄阳守军支撑不了太久,但没想到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城里的齐军就发出了信号。
饭桶!宗弼恨恨的暗骂道。宋军锐气未失就把骑兵拖进战场,即便金军想要击溃岳家军,肯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恨归恨,完颜宗弼还是抽出了战刀高高扬起。无需什么战前动员,首领的马刀就是前进的号角,此起彼伏的‘刷刷’声响中,两万把闪亮的战刀离开了刀鞘,两万女真骑士将马刀稳稳立在手中,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缰绳。
“散达在前,桓赫随我在后!”宗弼高声断喝道:“出发!”
没有任何的繁文缛节,蒲奴里草原的骑士们在头领的带领下隆隆启动。万马奔涌、蹄声轰鸣,大地为之颤抖,山林为之颤抖,夜宿的飞鸟冲天而起惊叫着远远遁去。
震耳欲聋的蹄声渐渐远去,漫天的草屑泥沙尘埃落定,完颜宗弼再一次举起了战刀。
“用你们的钢刀去续写你们统门绿洲的荣耀!让古城襄阳来见证你们统门部的功勋!也让汉人见识见识,女真人真正的勇士!”三太子煽动性极强的语句立刻点燃了士兵胸中的那团火,统门绿洲人张扬不羁的个性也被这几句话推到了极致。
“吆赫赫”
士兵们兴奋放肆的叫嚣声里,战马也好像被主人所感染,仰天嘶鸣着向前飞奔而去。
完颜宗弼跑在大队的最前列,心爱的青鬃马也很快就找到了奔跑的节奏,大地在飞速的后退着。这一刻,宗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倾听着身后轰鸣的马蹄,享受着风儿刮过面颊时那微痛的惬意。
可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那么短短的一瞬,因为他看到了不该出现的情景,金国的三太子看到蒲奴里骑兵们停在前方的背影。
“散达,本王要杀了你!”怒火顿时染红了宗弼的眼睛,太子愤怒的吼叫着勒住青鬃马的缰绳。马儿极不情愿的腾起前蹄后才放慢了奔驰的速度。统帅身后的统门骑手们刚刚跑起了兴头,也遭遇了相同的境遇,万人大队里立刻咒骂声四起。
等到接近散达带领的后队,宗弼冷静了下来,费力的猜测着散达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
蒲奴里骑兵自觉的闪开了一条通道,好让统帅赶到前面去。
“前边怎么啦?啊?”宗弼一边策马小跑着,一边问着两旁的士兵。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徒劳,后队的骑手们和他一样,满脸的茫然和惊疑。
宗弼赶到蒲奴里骑队的最前方,也和已经下马的散达万夫长一样,被眼前诡异的情形弄懵了。前方是一个缓缓的小上坡,土坡的尽头排列着一队旗帜鲜明的宋朝步兵。
三太子很想咧嘴大笑两声,可是他怎么也无法指挥僵硬的肌肉和干涩的喉咙,怎么也无法真正的笑出声来。
难道宋军的主将,大名鼎鼎的岳飞岳鹏举得了失心疯?!想用眼前这些个普普通通的步卒来阻挡女真的铁骑?不可能!宗弼立即使劲的摇摇头,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莫说是岳飞,就是汉人一个平常的百姓也不会这么做。
阴谋!陷井!
宗弼立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拍拍青鬃马的脖颈后,他跳下马来和万夫长散达并肩站在一起,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敌人。
‘先锋·岳’对手的旗号让宗弼一阵阵的迷糊。听说岳家军的先锋官是岳飞的长子,这个年青人应该在襄阳攻城才对,挡在这里要做什么?!岳飞怎么舍得让亲生儿子送死?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这里面一定有重大的阴谋。
远处的襄阳城墙上,刘奇因为隆隆的蹄声而眉飞色舞,同样因为嘎然而止的好消息而莫明其妙,转瞬间的表情着实精彩。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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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节
马蹄声听不到了,城下的宋军居然也随之安静下来。已经渡过护城河的士兵们三五成群躲到了大盾牌的后面,居然还有一些宋兵在盾牌的掩护下,换下了渡河弄湿的衣服。对岸的大队也停止了抢渡,河面上只留下数架空落落的浮桥。只有箭楼里的箭手们不曾放松,利箭不知疲倦的呼啸着飞向城楼,仿佛岳家军有射不完的箭似的。
“该死的岳飞!这是搞什么”
刘奇正在忿恨的咒骂着,却被身边的卫队长猛的拉了过去,一支冷箭擦面而过,狠狠的钉在了不远处的窗棂上。
一闪即逝的冷风让刘奇打了个冷战,卫队长则急忙拉着他躲到了城墙垛口下。心有余悸的齐军主帅左右城墙下挤满了躲避箭雨的将士。
唉!这个仗打的真是窝囊啊!刘奇暗自哀叹道,软软的靠在了冰冷的城墙上。
说到郁闷,此刻襄阳城下的牛皋,认为自己是整个战场上最郁闷的人。昨天在西门的中军帐里,元帅大哥一番调兵遣将,老牛虽然有些地方不甚明白,但还是隐约的猜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等到他兴奋的接过攻城军令,听过元帅大哥的一番补充要求后老牛又变成一付苦瓜脸,郁闷到了极点。
怎么是这样?!千辛万苦抢来主攻的机会,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配角!。
唉,配角就配角吧,总比老董还要强上几分。
虽然是满肚子的不情愿,牛皋却也不敢有半分的懈怠,一边紧张的注视着襄阳城墙,一边焦急的等待着。
牛皋能等,但数里之外的完颜宗弼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从容安排。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可能带领着两万骑兵绕道而行。城里射出的响箭不允许他这样做,最重要的是,两万将士的眼前,女真骑士的尊严更不允许他去做这样的选择。
“散达,你亲自带五个千人队冲上去!一定要快,不要让那个小坡影响你们冲锋的速度你,你,过来。”
宗弼指着两个千夫长继续命令道:“你们各带千人从左右包抄,顺便看看有没有路能绕过这片坡地。”
当小坡上的岳云看到金军整齐的方队缓缓启动时,少帅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其实他们只比金人早一刻赶到这里,尽管烽火堂的消息来的很及时,但一路飞奔气喘吁吁的将士还是让岳云有些担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统领!拒马枪全部就位!”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校贴在少帅的耳边喊道。岳云凝重的点点头,伸手拔起了插在面前的长枪,深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开始!尽管一切都显得仓促,尽管敌人的战马隆隆地动山摇,但哥哥还是坚信,小弟!奇迹一定会在咱兄弟的手里诞生!。
少帅紧紧手里的大枪,暗暗念叨着,坚定的目光投向了前方。
步兵与骑兵遭遇的第一环节,自然是远程打击的较量。令旗挥动着,大旗营的弓箭手们整齐划一的拉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箭头微微上扬。奔驰的女真骑士中基层将官,大都是与宋军交战过的老兵,他们最清楚汉人神臂弓的射程,一时间队伍的前列,百夫长‘举盾’的命令声此起彼伏。
飞快移动中的骑兵方阵骤然分成两个序列,前方的骑士高举皮盾,将身体紧紧的贴在马背上来完成这一段与死神赛跑的冲刺。稍稍在后方阵里的骑兵则握紧了手里的弓箭,用焦灼的目光测量着与宋军渐渐拉近的距离。
“放!”
‘呼!’密密麻麻的寒星升空,向上,向上,一直向上,牵引着双方指挥官的心脏,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又猛地下沉。
嗖!嗖!嗖!漫天的羽箭划过一条华丽的曲线尖啸着,仿佛一柄黝黑的巨斧,狠狠的砸进骑兵战阵,溅起一朵朵猩红的浪花。皮甲、皮盾,金军士兵保命的家什,在大旗营的箭头前面好似纸帛不堪一击,士兵的闷哼与战马的痛嘶顿时不绝于耳,整齐的骑兵方阵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散乱。
“后退十五丈再射!”
大旗营的弓箭兵们飞速的后撤着,可是人的脚步怎能跟上狂奔的战马?第二轮箭雨落到了金军两个序列的间隙里,并没有真正影响到骑兵疯狂前冲的速度。
“嗨!”岳云跺脚叹息着摇摇头,暗自惋惜:射程与射速真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啊!我们的神臂弓实在是过于笨重了。少帅当机立断的厉声喝道:“命令弓箭手收箭后退待命!”
把脸紧紧贴在马颈上的万夫长散达,已经咬破了嘴唇,但是内心深处的伤痛屏蔽了他所有的感觉。不用回头,他也能看到蒲奴里的勇士们整片、整片的倒下,也能看到曾经欢快奔驰在草原上的骏马,垂死挣扎中拍打着异乡的土地。但他还是不敢放下皮盾,只能用通红的眼睛透过飞扬的马鬃,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宋军。
比他们指挥官还要愤怒的是第二梯队的射手,他们满怀希望的看着复仇之箭飞临宋军的头顶,自然也就看到了软弱无力的箭矢被淹没在一片大盾的海洋里。愤怒的骑手丢弃了长弓,愤怒的催打着战马,训练有素的大金战士们又慢慢的汇聚成一个整齐的狂流,席卷而来。
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拒马枪阵里的士兵强忍着大地传来的颤抖,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愈来愈近的洪流。
金军长方形的编队距离宋军不足二十丈的时候,万夫长散达扔掉皮盾,拔出战刀高高扬起。数千柄闪亮的战刀同时举过了头顶,飞速前进中的骑队刹那间变成了一片战刀的丛林,将迎面而来的寒风撕碎。
近了,太近了,**健壮的战马仅仅三个加力前纵,十几丈的距离眨眼即逝。散达已经能够清楚看到宋兵的眼睛,蒲奴里汉子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了一丝疑问。
难道,我和身后这些勇猛汉子在宋人的眼里,只是一群绵羊?他们为什么不害怕呢?为什么那一双双看着我的眼睛里,竟然是怜悯?!
念头好像是迎面而来的疾风一样,一闪而过,这时候宋军已经开始整齐的转身后撤。
想跑!你能比我的战马跑得快吗?散达的嘴角绽出了一丝狞笑,他仿佛已经听到战刀划过敌人脖颈的声音,那是战场上最悦耳的音乐。这是什么?!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笑容就被眼前整排的寒芒冻结在脸上,散达下意识狠命的提拉着缰绳,这一刻,蒲奴里汉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马儿忽然肋生双翼,带着他飞过这一片无边无际的点点寒星。
一排,两排,奇迹没有发生,和散达一样惊恐的战马,疯狂的扭曲着四条腿,绝望的向下坠落着。
‘噗!’来不及悲鸣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