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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委任的文告,以及“工部二司两浙河务安全局”的关防大印,都是驿来昆山县,由老许亲手转交给小张的。
河道是大宋的运输命脉,治权在中央手里,两浙河务安全局不管建设和政务,但这个建制寒碜的司局,却等于两浙路上河道规范的质量检查组,如果大魔王说江阴县水务码头不达标,影响河防要塞段的水道效率和安全,就真能关闭码头“停业整顿”。
直至常州知州去京城打官司,大魔王被工部相关司长(郎中大人)臭骂为止。
想来想去老许还是觉得有些兴奋,权大一级压死人!
如果是昆山被人这么查水表,真能要了老许的半条命。既然张子文敢这么干,那就还真可以狐假虎威嘚瑟一把了。
换一般人,这么干了后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工部召回骂个卵蛋朝天,偏偏这纨绔子弟像是可以这么操作还不用买单,反正有他老爹在,怎么的也不会让这事摆上台面导致儿子被批斗。
张康国虽然管不到工部,但毕竟是手握大权的军相,哪怕是蔡京的敌人,但随便在职权内松个手和蔡京苟且一下利益,蔡京拿到更大的好处后必然压住这事。于是,工部不可能为这事把大魔王召回京查水表。
“这个嘛……真要这么干啊。”
说这么说,实际老许是兴奋。
“就这么干。”
张子文先问秘书李惠子要来河务局的关防大印,顺手扔给老许,“我不怎么会咬文嚼字,字写的也有些像小孩子,说服力不足。你依照我刚刚的口述意思,立即拟定条文,查封江阴县河务码头。码头整顿期间,我不管什么物资,也不管哪个部门哪个官员来说情,但凡是船都严禁靠港下货。另外我代表工部二司,临时委托昆山县执行,带刀在码头巡防、接管一切与河道有关之事务!”
老许发现这家伙现在谦虚过头了,其实张子文的字写的还是很有看样,所谓像小孩子那看和谁比,和太学生们相比倒是明显的“中小学”水平,但相比街面上的一般秀才来说没明显差距,只算各有风格。
行啊,老许就此开始挥毫,顺便彰显一下他那漂亮的书法,这算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相比张子文有优越感的看家本领。
噗!
写好后一个大印盖上去,就此进入了讼棍相互伤害模式。
李惠子翻开日记本写道:不知此番会否被人埋在江阴,但老爷德行如此,他能接受战败却拒绝非战妥协,他总说:打出来的成果比谈出来的硬……
江阴县街市上消息很乱。
昆山大队人马来踢场子的事件,已经算近年江阴县最大的新闻。传播的很快,成为了头条八卦被人围观议论。
“这是一次赌局啊,大魔王开始豪赌。魔王驾临可不是好事,目测江阴县危矣。”
“也不一定,你得看对手是谁。在这江阴县,没什么事是周家一句话解决不了的,你得看看周家平时的手段。”
……
周家庄园一个厅堂中,人群聚集。
一周家子弟道:“大魔王来者不善,素来是个狠人。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没想通,我家没和张子文有利益冲突和过节,犯得上为了别人的事,出手动海军的耕牛?”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周家大多数人的主流心思,不太明白。
周家二少爷、江阴知县周智不太喜欢听这些言论,却只是阴着脸不说话。
牧场管理人,大少爷周恒介入道:“原想着这样的事一般人不会知道,而这对水军马继是生死攸关问题,我家许多利益和马继捆绑,没有马继撑着,会导致我们许多事不方便。所以有隐性利害,介入就介入了,现在不是说丧气话时候。
周智点头道:“不错,原则上不需要直接利益冲突,人要读书才能明白事理。这是意识形态上的冲突,简单说,我周家祖辈持续在和张子文这样的人战斗,将来还会持续下去。因为我绝非危言耸听,所谓唇亡齿寒,现在不顶住他们的模式,将来一定会死人的。”
周智补充道,“范仲淹如何,王安石如何?咱们家甚至都不认识这些人,见都没见过,不也险些就因他们的政策断香火?于是就像天下下雨那么简单,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可以进行对抗。”
县弓手副班头周宏道:“二哥的话在理,对抗是必须对抗的。我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不过这次麻烦的在于,他们不嫌事大,哪怕没有治权也不肯低调,连同没有公职的海军佃户在内,近百人大张旗鼓的进江阴生事。已弄得天下皆知,就此许多阴手就很难下。”
周智一掌拍在桌子上道:“这就是张子文诡异的地方,他真是个反之动的人。违规的事一般人只能私下偷偷进行,那就要承担‘阴谋’的后遗症。但他把这事搞成了阳谋,虽然处处阻力,却相反让咱们不敢下狠手。”
周宏道,“如果顶不住他,那我亲自带人对海军耕牛下毒的事怕是……奇怪就奇怪在,一般人牛死了只能稀里糊涂,传言中张子文虽然不学无术,却像是真的知道三叶草妙用。谁又能想到,他这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能知道这些农牧知识?”
接着又道:“当时,我亲眼目睹了他张子文像是有心得,专门在我们焚烧过的草场上停留观察,还画图,像是知道了蹊跷所在。我比较慌张,便威胁了他,说他‘窃取军政机密’,他却有恃无恐的说‘你抓我啊’。”
牧场管理人周恒,在周家自古以来就是扮演黑恶头领,事关牧场就容易极端,拍桌子道,“要我看,既然他知道了关键所在,不能拖,管他阴谋阳谋,干了他们,一把火烧光他们落脚的客栈了事。反正明面上和他有仇的是马继,不是周家。”
周智毕竟是做官的读书人,思路直接和大哥相反,凝重的摇头:“万万不可。他毕竟是皇帝钦封的龙图,张康国的儿子。咱们东南五大家族同气连枝,依托朱家关系获得了蔡相公支持,为难他张子文没问题,甚至在规则下明着打架也没问题。但在他进驻江阴弄的天下皆知的情况下,若真出事,这地区必然变天。张康国的心腹譬如刘仲武、高永年、或是那殿帅高俅,随便一人带十万大军进东南黑打,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就此,全部目光集中在了周智身上,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第217章 又尼玛吵起来了
周智在家中绰号智多星,是整个家族的智囊,摸着下巴迟疑少倾道:“大家也别着急,这毕竟是江阴,他虎文在东南地区惹谁不好,却惹了朱家导致处处受阻,处处是敌人。就连中立的何执中相公都被他惹毛了。”
顿了顿:“所以他会处处受阻,什么事都办不了。查案?他查个卵,就算知道三叶草又怎么样。有消息说,刑部尚书邓徇武因他捅出来的百官见闻录事件,和他苦大仇深,就因此左丞职务都被下了,屈居在刑部留京查看。现在在这江阴地盘,他明显违规,谁会来支持他?”
“有道理。”
一个老掉牙的老头乃是周智的三叔公,名叫周冷禅,他捻着胡须道:“有传言说,当时张子文纠集了一个命案通缉犯,在京城做刽子手对张怀素等人下黑手,最终还当做功劳上报。但邓徇武相公代表刑部表态,拒绝在鲁达的减刑文件上签字,仅仅这么点事,到现在都没能落实。捞个犯人都捞不出来,他也不嫌寒蝉,他还想在五大家族同气连枝的两浙区查案,做梦!”
听张子文有这么多重量级敌人,整个现场热闹起来,逐步过渡到对昆山以及海军的嬉笑怒骂,像是把家族会议转变到了针对大魔王的批斗大会,好不热闹。
“过家家啊,他小张做事简直儿戏。”
“都不知道他这样的为人,为啥能活到今日而没有夭折。”
“对放牧而言,害群之牛是没有好下场的,必须被清除,他连这道理都不懂,还敢在京搞什么农牧技术?”
“迟早会扭正,在野的牛,再烈的马,我牧场都驯化过,最终不是像绵羊一样?”
正在这得意忘形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外面一个气急败坏的属下走了进来。
“不好了……他,他……”那属下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他把整个江阴县的水路码头封了!”
“啊!”
“他干了什么?”
“怎么回事,他不是疯了吧!”
就此一来整个厅堂炸锅,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显然大多数人有些懵逼,不知道张子文有这权利?
周智知道他有这权限,只是之前暂时没想起来。并且,怎么都想不到他敢玩这么大,冒着得罪整个常州的风险,把江阴县的命脉给直接断了?
见周智铁青着脸,一群人的声音逐步落下,最终落针可闻。
现在大多数人不明觉厉,却有中被狗日了的感觉,胸口堵的慌!
事实上这样一来,整个江阴县都受到致命影响。
全县的利益那还是次要的!这个厅堂里在座的人无疑都是各行各业的扛把子,掌控各行各业利益。一定程度上,他们的利益就占据了江阴县的七成,江阴水务码头一但被封,货物进不来也出不去,直接就影响到了这里的利益。
经济利益先不谈,有些该拿的货物拿不到,该送的货物送不去,商业信誉上的损失简直不可估量。
甚至,一些老奸巨猾的墙头草,看到海军气场这么足,并且周家和海军搞不好关系,放弃往后的合作也是可能的。
“老子这就带人干了他!”
最气急败坏的是负责牧场的大少爷周恒,来自各地的牛羊订单,以及外面进来的各种畜牧草料豆子等等,占据八层的吞吐量就依靠码头。
和其他不同,其他货物放一下不会坏,但是江阴自有的草料不足,外面的草料进不来的话只需持续半个月,牧场恐怕要损失一半牲口。
这像是釜底抽薪,全部人被雷霆一击给打蒙了,所以支持“干了他小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冷静冷静,都给我冷静,等我想想。”
周智不同意极端手段,火急火燎的走来走去。
少倾,周智停下脚步问:“他真出具了工部文告封了码头?”
那个属下急忙点头,“千真万确,关防无误,并由昆山县的人把文告抄送常州州衙备案了。真的知道州老爷接到这消息会不会晕过去?”
还补充道:“现在河道上已经水泄不通,吵的卵蛋朝天,但声音再大也没用,任何商号和帮派的车队船队都进不了码头。”
“妈的算他狠!既然不能端了他……妥协算了。”
“我早说了不能扣他的人,大魔王出了名的头铁,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赤佬马继,去拉他的仇恨,这是朱家和马继的锅,不是咱们的。”
“也不能这么说,五大家族同气连枝还要不要了?”
被影响了利益,且不知道能不能解决,就此不和谐的声音马上多了起来。
周智觉得他们也是够了,这些坏蛋平时看着铁,但那是因为不影响他们利益的情况,所以能跟着咋呼,譬如现在哪怕一点点的难处,都不一定打输呢,他们就开始了骂娘!
“行了都静一静!”周智大声压制。
哪知反弹声音更大,许多张嘴巴一起:“静是不可能静的,作为领航人,现在是生死存亡关头,你是周家话事人,也是江阴父母官,需要立即拿出解决办法。从官方渠道尽快把这事解决。哪怕是求他,哪怕反手把马继卖了,也必须在两日内恢复码头秩序,否则,对于我们不仅仅是短期的金钱损失。”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见他还不行吗!”
周智非常反感这群人,却不得已甩袖离开,硬着头皮打算去找张子文……
张子文和许志先接见周智的时候,发现这货并没有一脸死灰的模样,还是比较儒雅又强势的姿态。
周智笑眯眯的道:“两位大人有礼。”
难得嘚瑟的许志先喝了口茶笑道,“周大人请坐。”
周智坐下来第一句话就让许志先喷茶,“许大人,你们这么干,不怕祖坟被人刨了吗?”
许志先虽然没怂,但毕竟胆子没有大到虎文地步。这的确是釜底抽薪的事,从父母官角度看、抛开了那些面子上的浮华,也真真实实对整个江阴县的民生影响很大。
就此许志先沉着脸不说话。
张子文漠然看着周智道:“怎么你欺负他怂,就只敢威胁他?我建议你善良,不要欺负老实人。如果他祖坟有什么事,我不管是谁干的,只要我还在,我就直接干了你周家庄!”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
许志先又急忙夹在两人之间缓冲。内心里知道封码头不是常法也不对,只是不得已下的极端手段,总归还是要尽快大成妥协才是王道。
哪知周智也是一副被激怒的样子,看着张子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