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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儿道:“我爷爷很有礼貌的。”
周宏没理会小孩,持续盯着老尹头。
就此老尹头更加慌张,不敢正视的低下头去。
许久后,周宏又笑笑:“别紧张,和你开玩笑的。”
老尹头松了一口气,再次鞠躬说了句“告退”,比较紧张的把宝儿护在怀里转身离开。
周宏目送着他们走远,喃喃说了句:“像是有什么事,他为什么那么紧张的护着孙儿?还专门两次说我‘安好’?”
跟在身边的两个弓手属下素知他脾气,不想节外生枝,便拉着周宏从相反的方向走,笑道:“没那么多的事,这老头就是个棒槌,他见谁都说安好,见谁都害怕把他唯一的孙儿拐走,走走,咱喝两杯去。”
周宏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又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
这都已经走了半条街,到了常去的酒楼门口,却是越想越不对,最终周宏对两个属下道:“你们先上去,我忽然有点事要离开下,稍后再来。”
“那宏爷走好,我等先去温酒。”
两个属下进去了。
周宏快步朝着老尹头的消失的方向走,出城后追上了,跟随到了无人的地方,顺手从地上拿了一块石头,加快脚步拉近距离。
老头耳朵不好没发现,倒是宝儿东张西望的看到周宏来到近前。
“叔叔你好,你也住这边吗?”
宝儿问好之后,拿出糖人自己舔三下,又伸过去周宏的面前,意思让他也舔一下。
周宏却不理会,只是盯着老尹头。
宝儿便也不勉强,又把糖人收好在口袋里。
老尹头这才转身看,没等出声招呼,却见周宏二话不说一石头砸了过来。
“宏爷你……”
老尹头破血流,话说不完就感觉晕,坐倒在地上。
周宏还是不说话,接着又一石头砸在老尹头额头上。
“别打爷爷,呜呜,别打我爷爷。”
宝儿不知所措,吓得大哭了起来。
却是,周宏第三下砸在了老尹头的头上……
“相公,有消息了。”
刘光世快步走进了客栈房间道:“您吓唬牧场后,当即有人离开,且神色慌张。为了加以确认,我和徐宁两组人分别轮换,盯了那四个最可疑的人整整两日,他们虽没明显破绽,但闭门不出,也不去牧场工作。整日聚在一起喝闷酒。眼看没有突破口,末将私自做主,秘密抓捕了他们四人,并用刑逼供。”
张子文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多说,直接问:“结果呢?”
刘光世神色古怪了起来,“结果那几个怂蛋招了,就是他们四人受了周宏威胁和指使,亲自收集三叶草装船,参与投毒的。”
张子文皱着眉头思考顷刻道:“我总觉得像是有点简单,还有,用刑的特征明显吗?”
刘光世有些尴尬的道:“在西北末将学会了这一套,都是暗伤,不会残废。事实上也都没怎么用刑他们就招了。因他们心中有鬼,他们当时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受周宏指挥,更不知道要害的是海军。”
顿了顿再道:“此外因装船时有打更老头路过两次。他们觉得这事败露只是时间问题,加之看到这案子越闹越大,海军没有要退的意思。于是几个怂蛋听我说主动交代可宽大处理后便全部招了。主使人就是在牧场拦截您和许大人的周宏。但否和江阴水军有关,他们则不知道。”
张子文起身道:“这也正常。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周宏是听了谁的。”
思考一下,前后听完加以印证逻辑倒也通了。
如果事前他们不知道要害谁,又被周宏胁迫,又被打更老头路过看到,觉得破绽太大,的确很大可能在刘光世的用刑下坦白。
张子文不禁心情大好,“很好,但程序不对。这几个证人尽量不能用,只能让我们心中有数。现在关键是打更老头,他们可曾交代是谁?”
刘光世道:“卑职已经查问清楚,乃东河村尹平,人称老尹头。末将知道这是关键重要证人,考虑到我是军伍不能参与这些,又害怕轻易去接触露了消息导致老尹头遭遇威胁而不敢作证,所以末将不敢做主,特来通报大人处理。”
张子文起身道,“很好,老尹头和那几个混混不同,你一接触这证人又不能用了。只有许志先有理由接触,到时候才能让江阴县难堪,我们走吧,立即去河东村,叫上许志先。”
……
许志先随行,一行二十人火速前往河东村。
还没到村口,仅仅在郊外半路上,眼见前方围了许多人。
“是官府,官府来人了,大家快些让开。”
几个村民看到后,也不会分辨到底是哪个官府,急忙让开了。
走近一看实在凄惨!
现场躺着两具尸体,一个老头的面目几乎无法分辨,脑壳都快被重器砸烂了。
另外,还趟着一个看年纪最多六岁的小男孩尸体,没被重击,但幼嫩的脖子上有掐痕,明显被掐死的。
哪怕老许和刘光世也见过许多血腥场面,还是有些不想看,偏开了头。
张子文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始终铁青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持续了少倾预感终于应验,听旁边村民议论:这就是要找的证人尹平,而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他的孙儿尹宝儿。
现场议论纷纷,很嘈杂。但张子文很静,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盯着两具尸体。
“大人……”
徐宁不想他这样便叫了一声。
但张子文谁也不理会,表现得很平静。
第220章 战争前夜
跟在身边的李惠子看着那孩子的尸体,几次想嚎啕大哭却忍住了,但眼泪忍不住还是在掉。
没人知道这个时候张子文在想什么,不言不语的持续了足有半刻钟后,张子文蹲下身,伸手去掏小男孩口袋。
许志先没敢过来,却急的跺脚道:“小张!别碰他们江阴县的案发现场,否则会说不清楚的……”
“我现在……并不想对谁说清楚。”这是张子文的回答。
仍旧把手伸进了小孩的口袋,最终拿出了一个舔过的糖人。
就此张子文蹲着,拿着糖人发呆,什么话也不说。
“这孩子可怜啊,小小的没了娘,他爹当兵吃粮,运气不好调往了西北,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他是跟着老尹头的。”
“做的什么孽,这是全家都要死光啊。”
“小宝儿有点皮,不过总体上不讨嫌,很招人喜爱,也不知道什么人干的,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为何杀孩子?”
某个时候没人议论了,因江阴县的公人来了,开始驱赶人群。
周智走近后指着张子文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竟敢未经批准,触碰我江阴县的重大命案现场?”
张子文甚至没看他一眼,仍旧蹲着,把糖人的棍子抽走后,又把这块糖,缓慢塞在了小男孩的嘴巴里,手一抹,把死不瞑目的小孩的眼睛闭合起来。
“你还敢触碰?仅仅这样,你知道本县可以做什么吗!”
周智故意当众怒斥,以便让大家见证这个场面。
张子文倒是站起来了,仍旧不说话,漠然注视着周智。
“你……”
纵使是周智,也被他比较奇怪的眼神弄的有些慌张,退了半步。不过又强撑着道:“张子文,你不打算对江阴县解释为何要破坏现场吗?你有什么目的!”
张子文仰头看看天空,有点阴沉像是要下雨的意思。
原本不想说话了,不过走出两步后,根据周智的表现,张子文也知道他只是嘚瑟、利用筹码,但这事真不是他干的。
于是张子文又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关于现场怎么办?这是你江阴县的问题不是我的。你问我有什么目的?我现在告诉你:要打仗了,不论什么目的都不在重要。”
“你,你什么意思?”周智真的有些懵逼。
张子文淡淡的道:“就是字面意思,从现在开始案子我不查了。经过深思熟虑,关闭码头不利于江阴县的民生,也会有一大群苦人受到牵连。既然不查案,我也就不封了。我现在的话就是工部二司河务局政令,立即解封江阴县水务码头。”
周智不禁一喜,却又迟疑着道,“没看懂你这什么操作?”
“你懂也好不懂也好,准备迎战就行。”张子文冷冷说完走了。
走至没人的地方,张子文对刘光世下令,“立即抓捕周宏,带来见我。”
刘光世有些迟疑:“还不能确认是他杀的老尹头。另外现在这时候,他最有可能在三个地方,周家庄,牧场,或是县衙。任谁一个,都比较难闯入?”
许志先也道:“就是,现场被你碰过了。又是周智调查,什么证据也没有,不被他周智反咬一口就好了,现在已经不可能确认是周宏干的。”
张子文微微摇头:“不用确认。我说了案子我不查了,要打仗了。战争要什么理由和证据?有刀,且知道打谁就行!”
“你!”
老许和赵班头又懵逼又担心。
张子文道:“既然是战争,接下来不论任何局面由海军正式接手,自此不在关昆山县的事。许志先,现在起我确认你甩脱了,趁现在还没有乱,你和你的人能走就赶紧走吧。”
又看向刘光世道:“提举皇家海事局张子文现有命令如下:现正式授权海军突击队登陆,布控,想办法抓捕周宏,不论是江阴县衙、群牧司牧场,又或是周家庄,皆可绕过一切地方法规突击进入抓捕。但凡抵抗者纳入海军之交战对象,允许致命武力反击,没有死亡指标!此番……就算被朝廷定论为造反,我也誓必把周宏干了!有任何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末将遵命!”
刘光世并没有迟疑,哪怕只有九个人寒碜,但只要战术用对,的确可以做一些事。
至于说到闯祸……刘光世倒是认为,相比在京城时候做的事,此番也不算离经叛道到哪去,在京城时候刘光世就领略过虎文老大变身时的风采,他真是个会扛事的人。
所以只要有命令,刘光世就敢跟到底!
亲耳见证张子文的开战命令后,李惠子算是情绪好了些,翻开日记本写道:风险极大又离经叛道的命令,但足以证明他是个伟大的统帅,相信他的海军将来能够打赢任何战争……
许志先觉得张子文疯了,卧槽这孙子真的变身了!
他几乎都不考虑清楚,就正式下达了海军登陆作战的命令,且没有死亡指标,那就真的要打了!
他并没有继续为难昆山县,亲口说了“已经开战,接下来由海军接手”的话语,真的让昆山甩脱了。
也就是说乘现在没有进入交战状态,昆山县的人有一次机会全身而退。
如果当时张子文说“你不许走,留着和老子扛事”。那许志先现在真就带着赵班头以及昆山差人、立即撤离战争泥潭了。
但是大魔王决定开战后竟是反之动,下达了“码头启封”的命令。
许志先和赵班头内心里都清楚,这是他给了昆山县一个机会,让许志先能用码头启封的理由去见知州大人老魏,捞出被扣的船只以及海军佃户。
用军事或江湖俗语讲就是:你们带着比较怂的老弱病残先走,老子提刀干了他们再说。好吧,现在看来义气文之名当之无愧,之前还以为他在自我吹嘘呢。
正因为此,老许自问虽没什么豪侠风范,却也心口堵的慌,觉得不能承这份情,否则……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的作为,不会敢做任何事了。
但这事一个弄不好,也关乎此行跟来的几十人生命安全,就此老许私下去问赵班头,“你觉得我们该走、该撤出这泥潭吗?”
赵班头自来滑头,还没完全被小张洗脑。
但基于曾经狠人的基因,又因当时他把宝儿没能吃完的糖人塞口里的举动看着简单,实际比较震撼。
所以赵班头迟疑着道:“我觉得我们真不能走。大道理卑职不怎么懂,总之现在走了不地道。要不请知县相公先带部分人走,现在小张大人人手不够,自身没什么防御力,由卑职带几个心腹,以‘对昆山县告假’的名誉留下来,留在小张大人身边看能帮什么忙?”
客栈里,许志先皱着眉头走来走去。
经过深思熟虑后,许志先停下脚步道:“行,那就都别忙着走了。敢闯祸只是一种性格却不是实力。若我昆山从这事件中抽身,也就等于苏州抽身。那么不论大魔王军事上打不打得赢,但政治上一定闯下弥天大祸。我正式宣布:不论是否算违规,我许志先以皇帝特派的昆山主政名誉,扎根此处调查我昆山被杀害的七头耕牛案,没结果前除非刘知州亲临撤销案子,否则昆山县队伍不撤离!”
就此一来等于昆山县和海军正式进行捆绑,在有争议的情况下以昆山县司法权,一定程度上为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