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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文凑近老张低声道:“他基层经验丰富,暂时也没有大恶,若用的好是能做事的。处于一场战争中,要弄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我当时答应了要给他个出身,不能失言。且参与这场战争就是为国出阵,若真有立功表现,当然应该嘉奖。若做事不利甚至渎职,过后咱们过河拆桥,追责滚蛋,我不会护短,请大人不要此时迂腐。”
这听起来倒也通顺,张叔夜只得勉强点点头。
他点头当然没有任何悬念,富安现在就是陈留县干警了。工资虽然贼低但是社会地位高啊。
张子文再道:“走吧,大人随我去开封府,申请‘陈留县跨区捉拿命案悬案的牌票’,我不会说话的,只站在您身边,陈留县自己和上司提要求。通过往前几次事件我大致看清了林摅尿性,只捉拿区区一个命案嫌犯。我在场,林摅大概率会批的。至于为什么陈留县自己拿人,而不委托开封县拿人?这中间的说辞和可操作性太多,其实也就是叔夜大人一张嘴说了算。”
“一但林摅签字,则此番‘杀青龙’行动名正言顺。又根据京畿房对边军的委任,则此战中,您将具备带边军突击红叶观的完整管辖权!”
“徐宁因为身份问题不能参与,且特殊时期他要保护我和我家。”
张子文最后道:“但我已为大人选择了一位战阵经验丰富的冲锋队长。他出身于铁军种师道麾下,由我张子文担保,他可堪重任。到时叔夜大人委任,由他带领陶节夫部边军突击,则红叶观一战可定!”
“不不不。”
老张不愧是将来能和辽国游牧将军比箭的狠人,果断摇手拒绝:“如此重任怎能委给别人,这事本官谁也不信,将会亲自披甲上阵,带队突击。”
“好吧这也行,反正要带上那个鲁达,顺便。”
张子文又不怀好意的看着富安,“若张大人在你之前阵亡,我就把你小妹和母亲送去西北,让她们给种师道打工。”
富安一阵郁闷,“既是陈留县差人,在其位谋其实,富安死前绝不叫大人有事。公子不要老威胁小人,其实不威胁我也会尽责的,我以为您知道这事的?”
嗯,老张现在开始有点喜欢这流氓了,觉得富安还有救……
第91章 冲锋队成立
张叔夜理由也是算冠冕堂皇,进开封府陈署的理由是:要抓的人比较复杂,而开封县和那些人过于熟络,容易产生裙带。事关命案的嫌疑人容易生事,不宜委托开封县行动。
通常古代的狠人们是非常难抓的,差人兵器装备和气势都不占据优势。很容易导致这些狠人二次伤害后跑路,若真的出现这种幺蛾子,而张子文作为见证,林摅又没批,那就容易成为背锅的人。
于是只要说得出逻辑来,这种授权容易拿到……
诸事办妥后,回到别院是晚间了。
四九很有耐心的拿一罐蜂蜜喂小宝吃。
事实上这是张子文吩咐的,这是减肥的东西。小宝很喜欢这东西,一边吃一边就显得很烦躁,但凡谁接近它都喷两句虎豹雷音。它认为这罐蜂蜜是它的东西,别人是来抢食的。
张子文过来老实不客气的挖了些蜜吃了,小宝就扑在地上闷闷不乐了。
管它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张子文在躺椅上坐下来,一摇一摇的道:“我这是在对你教育,不要忘记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有能力时,很容易就伸手拿走别人的东西。于是你要少吹牛逼多练武,倘若将来我不能照顾你的时候才能生存下去。身为一只猫,你军粮都能被老鼠抢了,你还觉得世界安稳啊?”
也不知道这猫听懂了没有。不过它的确爱动了,譬如现在,它郁闷归郁闷,却追逐一只蝴蝶,老想抓住,却老抓不到,追来追去,它竟然已经相对敏捷的去到了树尖上了。
并且是身负大约它一半体重的沙包。
“那颗乃是老爷心爱的古树,还不赶紧下来,你那么胖,若把树尖弄断了便打断狗腿扔出去。”
富安小妹的声音又传来了。
小宝觉得她简直是个强盗,作为猫,在家里爬一下树也能被人威胁打断猫的狗腿……
“末将刘光世,参见公子!”
比预计的更早了两日,次日晚间一个体格健壮、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进来别院以军礼跪在了地上。
张子文倒真没想到,此番陶节夫派来的敢死队乃是这人带队?
刘光世又道:“卑职父亲乃是保安军都统制刘延庆。”
张子文微微点头:“我知道你父亲是谁,不用刻意介绍这些。”
说起来这家伙和他父亲一样,总体是个滑头,比较有钻营的心思。
不过能力真有些。到这个年景,刘延庆基本算是半废状态了,不过这小子比张子文也大不了几岁,处于思维单纯初生牛犊、容易热血的年纪段,也算是实实在在战场出生的将门子弟,又携带家学似的钻营心思,这种情况下只要出师有名再是贵人提携,这类人办起事来应该是敢冲敢打的。
一般要到过了而立之年心思才比较多,且随着地位提高,得失和功利心越来越重,才容易出现他将来在抗金战役中那些滑头幺蛾子。
钻营心思并非在所有时候都是副作用,处于年轻热血阶段、地位又不高时,这种人相对最有执行力。
至于将来怎么驾驭这类人就真是一门比较大的政治学问了。棒槌李自成因这类人而战力爆表,也因不会驾驭这些膨胀的人而扑街。关于驾驭这类人,李二最是王道,朱八八最是霸气。
岳韩张刘等中兴四大将中,刘光世这混混理应是排不进去的,能和岳飞等人放在一起并称的是刘仲武大将军那小儿子刘琦。可惜刘琦现在是个小屁孩,刚脱离开裆裤状态的那种。
“终于来了,快快请起。”
张子文颇为高兴。比徐宁预计的提前两日到达,这就是他的执行力和钻营心思导致的。
否则这类事没有定数,若换富安的尿性,他会晚两日到达。
张子文比较温雅的格调让刘光世有些受宠若惊。
坐下来,富安小妹也抬来了茶。
刘光世不怕烫,渴不可耐的一口喝光了,一抹嘴巴道:“军伍粗人习惯了,公子莫要笑话。只不知此番召见入京要办理何等差事?”
“打仗。”张子文道。
“额这!”
刘光世有些懵逼,在京城打仗这尼玛是不是有点……但他也知道张子文敢这么说,必然有原因的。
“关于张怀素和张小国这些人的事,你知道多少?”张子文又道。
刘光世有些迟疑,“只是略有耳闻,不知具体内幕。家父倒是提及过说是步军司问题复杂,诸如张小国这些人迟早要出事。所以末将以及父亲基本不和这些人来往,也常年在西北戎边,和这京城的事没有沾染,此点请公子放心。”
张子文道:“那就好,你是战士,战士的责任是为国朝,为皇帝冲锋陷阵,于是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具体。战士者,知道要打谁就行。”
刘光世很聪明的不说话,只离开座位又军礼半跪。
张子文再道,“前不久张步帅已被打入大牢,受到牵连后,步军司高级将领被抓一大半,几乎至瘫痪状态。另外,有一百多口步军司名下的神臂弓不知去向。”
刘光世不禁色变,神臂弓这样的战略武器在京师重地消失一百多,如果不是政治层面的诬陷捏造,这就真的是天级的事务了。
“难怪这事处于机密,而公子需要从没裙带的永兴军路召见我等进京。这……竟是把末将这种从死人坑爬出来的人都吓到了!”
到此事件的棱角基本出来了。刘光世觉得这是挑战也是就机会,只要出师有名,破获这种级别的案子,功劳无比巨大。
另外就是,既然张步帅一系人已被抓的七零八落,那么这事的风险就总体处于可控状态,不至于出太大幺蛾子,一般也就局限于民间一些团伙堂口上,打几场至关重要的攻坚战。
总体上刘光世看得出来,既然张步帅系落马,就代表此番张康国相爷做事的决心,战术也恰当,那就一定可以跟。
否则诚如父亲刘延庆说的,敢做事的忠臣哪朝哪代都不少,但他们总吃亏的原因在于不够果断,方法也不得当。倘若大老虎打不动,还去在老虎眼皮底下伤害虎仔,那自然要遭遇反咬的。
敢冲锋陷阵的队伍同样,哪朝哪代都不缺,关键要看跟着谁。除了属下需要拿投名状,其实上司一样需要对下属给投名状,要表现出正确的战术以及做事的决心后,那就一定有冲锋队敢跟。
这些要见现在都具备了。
宋乔年被弹劾下台,张步帅一系人落马,这就是张康国相爷和其儿子给冲锋队的投名状。封锁消息避开京城系,以官声非常好的唐恪、陶节夫、张叔夜等人参与周旋,从永兴军路调遣没裙带的精锐进京,这就是战术得当。
考虑到富贵险中求,刘光世现在有些兴奋,舔舔嘴皮道:“卑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装备以及执法权问题如何解决?”
张子文道:“新的京畿房承旨上任前,我老爹直管京畿房,你部驻防陈留县的委任会由大宋枢密使张康国签发。张叔夜大人跨区侦办命案事宜,已获开封府授权。又根据有效线报,命案嫌疑人关七,涉嫌多宗丧心病狂的谋杀,抢夺,勒索,伤害,此人系极其危险、对社会危害极其大的暴恐怖份子,就藏身于红叶观之内。”
又道:“装备的问题,神臂弓和盔甲已被河东转运司的名誉领出。河东转运使唐恪大人留了人专门和你等交接,于是你可以持有陶节夫的关防,随时和他们交接。”
第92章 捆绑
“末将誓死为相公们冲锋陷阵!”
听了全盘计划后,刘光世大为惊喜,现在基本就连情理法的问题都解决了。
运气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家风水好,或许又靠友军们承托,竟是这种出师有名的大差遣,轻松容易的就轮到了我小刘。
越想越是高兴,刘光世重重的道:“末将立下军令状,办砸了提头来见。”
张子文喃喃道,“办砸了不止你,许多人要出事。包括你父亲与家眷。”
接下来刘光世急急忙忙的离开安排。
所谓兵贵神速,既然刘光世提前进京,突击红叶观的战役张子文认为越快越好。
但也不是说现在就能行动,他们昼夜兼程的赶路,现在需要修整,与此同时对突击行动推演出几种可能,并制定几套相应的战术计划。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些步骤不能省,快些恐怕需要两日。
然后张子文也没闲着,先要进枢密院说服康国老爹,拿到刘光世部驻防陈留的委任。
时至今日,并且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以张子文坑爹的能力而言,拿到京畿房的牌票毫无悬念,这里就不细表,最多也就是事后被他叫御医来扎几针而已,没事,脑壳大是扛得住的……
“唐爷!”
夜色看不到星光,关七迟疑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老六道:“不要吞吞吐吐,既然你这语气,明显就是要说出来的。”
关七便抱拳道,“感觉局势越来越不对,从步军司弄出来的神臂弓就藏在咱们手里。而关于前阵子陈留县的命案,知县张叔夜始终盯着不放,几次试图跨区抓人,虽说被开封县的宋昪给顶了回去,但终究不是长久之法。”
“再加上有消息说张子文和张叔夜接触过几次,他们像是有什么猫腻。神臂弓是张小国弄出来的,但他现在消失了,万一张小国没死、而是落在他们手里,卑职担心这里的事迟早会泄露。又加上相国寺那狂僧是张子文的人,并几次来过红叶观像是查探。”
关七深深吸了一口气,“具体的说不上来,但是这些综合起来像是要出事的节奏。”
“你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唐老六道,“要是换我做主,真到了逼急跳墙时候。问题就在于尊上于京城经营这么多年的基业,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想极端,因为极端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冒险。”
张怀素的观点有些道理。
神臂弓这事包括张步帅都蒙在鼓里,是胆大包天的张小国私下一手包办,基于张小国的性格,唐老六相信就算张小国落在对方的手里也不会轻易招供。因为事务一但到了这个地步,怎么都是死的,他张小国不会蠢到把全家妇孺的命都达进去的地步。
张叔夜不放手也仅仅是烦人而已,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区区一个陈留县,连治权都没有,也只能干瞪眼。
于是张怀素的立足理论在于:这事不要自乱阵脚,关键支撑在于蔡相公层面。
而张怀素握有权贵公卿的《见闻》,蔡相公迫于压力要投鼠忌器。这就是平衡点之所在。
然而上述这些仅仅是张怀素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