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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到了此时才是真正开始，似乎秦天朗的笑容有着极大的魔力，将一切阴霾驱散一空，让李靖等人忘却了杀戮后的痛苦，开始想起战争胜利之后该有的喜悦。
憧憬着，向往着，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等他们去征服。
开疆扩土，平定外患，好不快哉。
一场宴会，一直喝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结束，到头来大部分人都已经昏迷不醒，全靠着各自的家眷、侍从，搀扶着坐上了马车，像头死猪一样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各自府邸。
第198章 返回途中的交谈
灿烂的大太阳普照大地，清风吹拂，对于炎热的天气却是杯盏车薪。
某条崎岖的道路上，石头遍布，道路两旁被各种植物覆盖，郁郁葱葱的枝条延伸到路中，如果看的仔细的话，还能看到植株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昆虫。
浩大的车队从远处缓缓驶来，在最前头的是四名手持旌旗的侍从，四面旌旗在阳光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依稀间东、南、党等字眼，在旌旗之后，就是负责警卫的数百名开路护卫，然后到车队的中间，是四架华贵的马车，在之后就是一架架装着金银珠宝的马车。
这就是这趟车队的全部，从头到尾连了三里多长，阵势可谓很大，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第一眼看到这阵仗的话，还以为是哪个世家的权贵出郊游玩了。
但是，这支车队并不是世家，而是来自四大部落的车队。
没错，这支车队正是东谢、南谢、牂牁、党项四大部落，最中间的马车上，乘坐的人正是四大部落的首领。
相比于初现盛世景象的唐王朝，这些部落的首领就显得原始很多了，对于礼仪也没有像大唐那么讲究，甚至连大唐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为此，他们还在光禄寺的晚宴上出了好几次丑，暗地里不知道被一些大唐官员嘲笑了多久。
总之，四大部落的首领在晚宴上就是一个乡巴佬的形象，如果不是为了稳定南蛮的局势，估计会有很多人直接明里暗里的嘲讽。
对此，四大部落首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们的心情依旧沉浸在对大唐盛世的向往中。
东谢首领谢元深把头探出马车，一脸唏嘘加向往道：“大唐的繁荣景象真的超出本酋长的预料，啊……这次大唐一行真是太难忘啦！本酋长都不想回去啦！”
南谢酋长谢强也探出头，深有感触道：“对啊对啊！如果可以留在长安的话，实在是太美妙了！可惜，本酋长跟大唐皇帝提议过这点，却直接被否决了。”
牂牁部落酋长谢能羽的声音也响起：“你们完全不用那么忧愁，我等不是已经归附于大唐了吗？以后我们就可以往来于大唐和部落间，好好向大唐学习，以后我等的部落将会越来越强盛！”
“没错，本酋长对未来的发展非常有信心，南诏国的威胁也将彻底消除！”说话的人，是党项部落首领细封布来。
话音一落，气氛陷入安静，四大首领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一道让他们感到由衷恐惧的面孔，明明是汗流浃背的大热天，他们却感到一个寒气从脊椎骨往上冒，直冲天灵盖。
南诏，这个词实在是让他们彻夜难寐！
四大部落之所以不惜跋涉万里，都要前往长安觐见李世民，除了听闻大唐国力强盛心生向往的因素，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南诏部落的日益强盛。
南诏部落，在三年前还是一个小部落，在南蛮的诸多部落里并没有什么名声，但就在三年前，南诏部落的老首领意外死去，名叫皮罗阁的新首领上位。
这个皮罗阁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一成为南诏部落首领就直接大肆改革，并且日夜操练兵马，不久之后就开始征讨与南诏相邻的其他部落。
骇人的是，在皮罗阁的率领下，南诏部落的战斗力异常凶猛，百战百胜，每次征讨都能大胜而归，很快就将周遭的小部落一个个吞并。
如此惊人的吞并速度，自然也引起了其他部落的注意。很快，就有大一些的部落看不惯皮罗阁的嚣张气焰，主动率部攻打南诏部落，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前去攻打的部落竟然无一例外的全部告败！而且还是惨败！
短短三年时间，南诏部落就从一个部落壮大成一个小国，领地面积十数万里，一跃成为南蛮最大的部落之一。
而东谢、南谢等四大部落，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因为皮罗阁性情残暴，素来喜欢食人肉，对于投降的部落下手极为狠辣无情，所以谢元深等人也就绝了投降的念头。
毕竟不投降还好，投降的话下场只会更凄惨，这可实在是一个让人心寒的事实。
无法投降，又不想坐以待毙，那他们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求助外援！
而举天之下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强大的外援，莫过于幅员辽阔的大唐帝国，只要能归附于大唐，料想那南诏皮罗阁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哈！细封布来首领的话很有理，如今我等归附于大唐，确实可以高枕无忧了！”谢元深的大笑声打破了沉静。
其余酋长的脸色也逐渐缓和过来，长舒了口气，将心底的不安压下。
但牂牁首领谢能羽是个比较多愁善感的人，忍不住又问道：“听闻南诏国的战士个个不惧伤痛，战斗起来双眼通红，宛如厉鬼，不知道比之镇国军相比孰强孰弱。”
“哈哈哈，谢能羽首领多虑了，南诏国的兵卒只能算是虾兵蟹将，怎能跟大唐的镇国军相提并论！”南谢首领谢强说道。
值得一说的是，虽然四大统领中有三个都姓谢，但其实他们并没有多少血缘关系，这里的谢姓，更多的可以理解为音译。
“那皮罗阁自称他的部曲为幽冥兵，为何要取这个一个古怪名字，实在是让人费解。”谢元深沉声道。
“嗨呀！管他那么多呢！那皮罗阁再强也不可能强过大唐！你们难道是没听闻过镇国将军秦国安的大名吗？
那号人物可是连东突厥都能一举覆灭的传奇人物，区区一个南诏小国，又岂会是那等人物的对手！”
细封布来说着，脸上露出了崇拜和向往，又想起了在光禄寺晚宴上，远远看到秦将军的景象。
那器宇轩昂的气质，无与伦比的威势，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赶快赶路吧，我等离开了那么久，要是皮罗阁趁着这段时间全力攻打我等的部落的话，情况不容乐观。”谢元深说道。
“放心，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部署，面对南诏只防不攻，任他南诏国再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下四大部落。”谢强说道。
谈论到此结束，太阳依旧毒辣，而在车队的前方，绵延万里的山脉中，崎岖的道路有一处必经之地，那是一处狭窄的山谷，两侧是高高的悬崖，一直绵延上百米。
而此时，在悬崖的边缘处，一道人影站在烈日之下，一双不含感情的眼眸望着掩映在树木中的车队，闪过一丝暴虐的杀戮。
而在人影的左后方，站着一名带着面具的女子，身穿玄甲，带着一股非常独特的气质。
第199章 皮罗阁
夏季的气候说变就变，没有任何征兆，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阴云汇聚，清冷的风席卷大地，吹落一片又一片树叶，让人心生悲凉。
四大部落首领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梦想，陷入了梦乡，就算是睡着了，他们的嘴角也是上扬的。
归附于大唐，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做的最英明的决定，他们的名字，必将在各自的部落里流传千年。
轰隆隆……
忽然，一道惊雷降落！
不知不觉间，已是下午时分，而天空已经布满阴云，眼看着就要下雨！
“快！找地方安顿，可不能让雨水淋坏了辎重，那可都是部落的宝贝，是接下来部落发展的依仗！”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浩荡的马车队开始就近寻找避雨点，好巧不巧的是，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山谷，简直就是绝佳的避雨点。
“该死的，为何快要到达的时候偏偏下雨，照这样下去的话，还需过几天才能回到部落！”南谢部落首领谢强骂骂咧咧道。
“放心，你们永远也不会回到部落里了。”冰冷的声音响起，很突兀，也很陌生。
“谁！？”
“警戒！”
陌生声音响起的刹那，护卫队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将四大首领围在中央，满怀戒备地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淅沥沥……
雨点开始落下，带着一股冰冷。
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下，照亮晦暗的山谷，一道人影站在马车队的对面一块石头上，狭长的影子在电光的照耀下拉得老长老长。
杀气，也开始在黑暗中滋生、蔓延。
南蛮的局势很混乱，完全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加之这里的人常年跟毒虫猛兽搏斗，血性和胆魄都不缺少，因为缺少这两样东西的人，都活不到成年。
四大首领从马车中下来，各个都是杀气腾腾，手中已经拿着各自的武器，眼眸森冷如虎豹，壮硕得如同铁塔的身材横在那里，就是十足十的威慑。
四大首领之所以能成为四大首领，那战斗力自然没的说，每一个都是可以跟虎熊搏斗的狠角色。
“好久不见，四大首领，呵呵。”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元深耳朵一动，紧紧盯着那道黑影，脸色忽然大变，惊声道：“皮罗阁！你是皮罗阁！！”
皮罗阁！
三个字如同惊雷，落在其他三大首领的心中，无异于惊涛骇浪。
“东谢部落的首领耳朵依旧一如既往的灵，简单两句话就听出我的身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我见过的面只有一次？而且，还是相隔数百米的一次见面。”
见到来人承认了身份，谢元深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同时心中也是疑窦重重。
“你是不是在纳闷，你们的行踪是怎么被我发现的？”
谢元深脸色微变，显然这种被敌人看穿心思的情况对他而言并不好受。
“知道我们的行踪又如何！你虽然很强，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你还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四人不成！？”细封布来一脸凶狠道。
这话倒是不假，四大首领在南蛮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威名远扬，一身武力都是有目共睹的，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物，自然不会三言两语就被唬住。
“呵呵，不妨告诉你们，四大部落已经名存实亡了。”皮罗阁开口就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不可能！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谢能羽大吼出声，双眼已经通红，胸口不断起伏，这是盛怒的征兆。
“知道你们不信，所以，我特意给你们带来了一些东西。”皮罗阁说着，上前几步，这时四大首领才发现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黑布包裹。
只见皮罗阁把黑色包裹往地面一扔，咕嘟嘟几个球形物体从包裹中滚出，在地上滚出几道扭曲的轨迹。
那是四个人头，四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副首领！！”
悲伤欲绝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四大首领看着地面上的人头，震惊得睚眦欲裂，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没错，地上的四颗人头恰好就是四大部落的四大副首领的人头！
“这回，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吗？”皮罗阁的声音，依旧一如既往的冰冷、平淡。
“你！找死！！”谢元深双眼赤红如血，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杀意，率先冲向皮罗阁！
他的速度很快，与他的庞大体型很不相称，像是一头下山猛虎，携带着恐怖威势，直取敌人首级！
其余三首领也脸色一凛，当机立断地向前冲刺，配合着谢元深一同出手，电光火石间就把皮罗阁的退路封死！
皮罗阁的名声实在太响亮，让他们生不出丝毫怠慢之心，只想着全力以赴将皮罗阁一击毙命，免得夜长梦多！
四大首领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芒，在雨幕中划出四道锋利骇人的弧线，强行将雨幕割开四道口子，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向皮罗阁！
这一次合围，配合得天衣无缝，就算是天人合一境的强者在这一合围之下估计都得含恨而终！
刀光剑影之下，皮罗阁抬起头，冰冷的眼眸泛起嗜血的猩红，那隐藏在衣袂里的十指竟然像狼一样伸出尖锐的利爪，利爪呈黑色，在黑暗的山谷里并不明显。
铿锵！！
四大首领的武器终于落下，却没有传来意料中的噗嗤声，而是尖锐的金属碰撞声！
四大首领同时脸色一变，心中有不好预感涌起，想都没想就往后撤退，但是，为时已晚！
噗嗤！
一声闷响，谢元深的瞳孔猛地一缩，后退的身体像撞到墙壁一样直接停下，而在他的心窝处，一只染血的手掌从后背直接穿出，手掌里还握着他的心脏……
谢元深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