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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繁华景象,与长安城外不足百里之外成千上万的难民形成鲜明对比,如果秦天朗在此的话,估计会感叹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
西市某间赌坊之内。
这里相比于街道上,更显得热闹非凡,人挤人、人叠人,方寸之地通常都挤得满满当当,宛如那被罗网罗住的鱼群一般。
此时,赌坊中心有一张赌桌,一名如铁塔般的壮汉坐在北边,手中拿着一副树叶大小的纸牌,另外三个方向也坐着三名男子,手中也是拿着纸牌。
这便是如今长安城内最流行的赌法——叶子戏。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对这叶子戏都是痴迷的很。
“喂!你到底出不出啊,磨磨蹭蹭的,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赌桌那边的人满怀怨气的催促道。
“就是,玩不起就别玩,赶紧滚,让出座,你没看到后边还有那么多人想玩吗?”另外两人也出声抱怨。
铁塔大汉面色涨红,浑身酒气,听到这些催促反而嘿嘿一笑,摸了把浑圆的肚子,将手中一张刻着燕子的牌打出去。
“吃!叶子!你们又输了,哈哈哈!拿钱拿钱,快点快点!”坐在南端的男子满脸兴奋地说道。
“哎呀!又输了!”
“哎,怎么又输了。”
坐在西边和东边的人虽然嘴中抱怨着自己又输了,但眼神都有意无意地看着端坐在北边的大汉。
在这赌坊之中,要说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手段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实际上,这三人都是赌坊的人,只有那名大汉是真正的赌客。
说来也让人发笑,这大汉每天都来这赌坊,如此持续了整整三年,从无例外。
在一开始让大汉赢去一些钱财之后,赌坊就暗中做了些手段,从那以后,大汉就一直没有赢过。
说来也奇怪,如此三年过去,这大汉竟然还有钱财,实在是让人吃惊不小。
不过,赌坊的人自然是偷着乐的,压根就不会声张,反正是这大汉自己愿意赌的,他们又没有强求他,他们巴不得这大汉天天来、月月来、年年来呢。
“喂!快点拿钱啊!你桌上的玉佩,快点拿给我!”
大汉望着桌上的玉佩,其上刻着“知节”二字,浓重的酒意清醒了几分,想起了这玉佩的来历。
下一刻,也不见他的动作,仿佛是桌上的玉佩凭空消失一般。
“不行,不行,其他钱财随你们拿去,单独是这玉佩不行的,不行……这?是秦帅亲自送与我的……”大汉喃喃自语,口齿发浑,说话断断续续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想赖账?”
南边男子满脸不耐烦,要不是看在大汉已经连续来了三年,而且从未拖欠过赌资的话,他早就出手了。
“喂!你倒是说句话,哑巴了?”
大汉依旧不说话,低垂的头颅下,有轻微的呼噜声传来。
三人相视一眼,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这大汉,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好啊!来人!把这大汉给我打!狠狠打!”
不多时,就有赌坊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手持棍棒往大汉身上招呼。
那些看戏的人早已离得远远的,看着大汉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几声嬉笑。
三年来,这大汉已经成为了赌坊里的笑话,每天看他笑话的人比赌钱的人都还多。
赌坊人在大汉身上搜刮一通,将全部的钱财搜刮了去,发现那枚玉佩被大汉紧紧箍在手中,有人主动上前,想要掰开大汉的手拿出玉佩,却发现这大汉的气力出奇的大,竟然掰不开!
又有四人走出,一人摁着大汉的一根手指,共同使劲,想要掰开大汉手掌。
嗯……
五人把脸憋得通红,牙关紧咬,嘴中发出憋屎般的声音,而大汉的手掌依旧是一动不动。
之前跟大汉赌钱的人一合计,打算就此将大汉放了得了。
这大汉来历神秘,出手又阔绰,说不定是某个世家的人,得罪太死的话,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乎,在一众赌场人员的搬抬下,大汉被送出了赌坊,随意丢在路边角落里。
走时,还不忘吐口口水:“呸!没钱还来赌!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敢欠账,小心小命都赌没了!”
……
阵阵冷风吹拂而过,几名身穿白衣的读书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前走着。
“你们说,早些年跟我们同窗的王川,如今如何了?”
“还能如何,三次考不上就回家当私塾老师了,当真是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哈哈哈,当初我还记得,他口出狂言说定要科举成功,见一见当今天子,却不想天子没见到,连长安都进不得,却是回家当了什么老师。”
“这种人啊,空会说大话,本事却没有多少,不屑与之为伍,还能当老师呢,可笑!”
……
路边,铁塔大汉耳朵微动,下一刻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有赤红血丝弥漫,嘭的一声直接站起来,几个大步来到那几名读书人的身前,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
“不许你们侮辱秦帅!侮辱秦帅的,通通都得死!!”
愤怒的咆哮声响起,宛如百兽之王怒吼一般,爆裂的杀气弥漫,当真如同混世魔王转世!
那几名读书人,何曾见过这等架势,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屎尿横流,面无人色。
大汉扬起硕大的手掌,就要往几人身上落下,余光忽然看到手中的玉佩,神色一怔,脑海中依稀回荡起了熟悉的声音:
知节啊,你性情冲动,我不在的日子里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凡事三思而后行,要以德行武……
大汉双眼忽然没了色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行浊泪从眼中流出,神情痛苦万分,双手抓进地面的青石板,鲜血横流之下却毫无痛觉。
“秦帅,秦帅啊,知节一直铭记着你的教诲,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铁塔般的壮汉,哭得跟个小孩似的。
几名读书人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懂状况,但逃命要紧,也顾不得什么了,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15章 谨遵嘱托的程知节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小巷角落里传出。
下一刻,三名穿着锦袍的老者从黑暗中走出,说是老者其实也不准确,实际上他们只是四五十的年纪,只是在古代,医疗条件匮乏,人普遍都显老。
这三人,便是房玄龄、杜如晦和魏征了。
“程知节啊,你怎的落到这般田地了?”魏征看着跪倒在地的程咬金,满脸的痛苦。
是啊,帝师的离去不光是他的心死了,那些武将们的心何尝不也是死了,甚至比他还要死的更重、更彻底。
这些武将,跟随着帝师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早已经建立起不可分割的生死之交。
帝师陡然离去,对于他们而言,该是多大的噩耗啊。
程咬金抬头冷冷看了一眼魏征三人,眼中竟然是闪过一抹仇恨。下一刻,积攒了三年的愤怒和怨气爆发开来,怒吼道:
“我早已跟你们断绝恩义,滚!我不想见到你们!”
“知节,我……”魏征抬起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说不出来,化作一声叹息。
知节这三年来受的委屈不比他少,就让他好好发泄一番吧。
“你们还有脸来见我?三年前,秦帅要走之时,你们为什么没有劝谏那个昏君?为什么?!”程咬金双眼赤红,恨不得吃人一般。
“知节,对不起,是我无能为力……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魏征一脸愧疚地说道。
程咬金猛地一锤胸口,习惯性地一摸腰间,却发现酒已经喝光。
“秦帅有什么不好,你说有什么不好?帝师对那昏君如何,谁看不出来?谁看不出来啊?如果秦帅真的有谋逆之心的话,这大唐的位置还轮得到他李世民来当!!”
一旁的房玄龄猛地脸色大变,出口道:“知节,慎言啊!这话可不能说!”
程咬金冷笑一声:“我所说都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就让那昏君诛了我算了!如果秦帅真有谋逆之心,只需一声令下,百万大军便会群起,还有他李世民什么事?!”
房玄龄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魏征叹息一声,道:“正因为如此,所以陛下才会生出猜忌之心啊,陛下也有他说不出的苦衷。”
程咬金站起身,往远处走去,“我不想跟你们争辩,今日我谨遵秦帅嘱托,不打你们,你们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知节!难道你不想知道帝师的下落吗?”魏征抬手喊道。
程咬金仿佛被雷击,呆立当场,铁塔般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猛地转身,双眼已是泪水模糊,窜到魏征身前,声音颤抖道:“什,什么,你说有秦帅的下落了?可是真的?”
魏征郑重点头:“千真万确!”
程咬金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一时间没有防备。
魏征看着程咬金的窘样,开怀一笑。果然,要对付这程胖子,千万言语都比不上帝师两个字。
许久许久,程咬金才堪堪平复下心情,来回看了眼自己的身材,患得患失道:“玄成你说,我这三年来疏于锻炼,身材都已经走样,秦帅见了会不会打我?”
魏征哈哈一笑:“哈哈,以帝师的性格来看,会打,且还是大打。”
程咬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打就打吧,别打死就成,三年没被秦帅打,俺也有些怀念了,用秦帅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嘶……叫什么来着……”
“皮痒。”魏征冷不丁补充道。
程咬金一拍手,惊喜道:“对!就是皮痒!秦帅三年没打我,我都已经皮痒啦!”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终于露出笑意,眼中有些怀念,因为眼前的情形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了。
“走吧玄成,我这就跟你去找秦帅!”程咬金说着,就要拉着魏征往长安城外走。
“慢着知节。”魏征无奈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帝师也是要休息的,你现在去找他,难不成想让他把你生吞活剥不成?”
程咬金一皱眉,叹息一声:“哎,知道秦帅的下落之后,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想立即见到秦帅,哎……罢了罢了,那就等到明日再去找秦帅吧。”
“天色已晚,秋风萧瑟,不如回府之后,我再好好跟你说说帝师的下落。”
“妥!”
随后,四人便一路回到程府之中。
刚一进来,魏征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酒味。
“咳咳咳……知节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哎呀,自从秦帅离开之后,我每日都煎熬无比、度日如年,只能借酒消愁了。”
随后,魏征便和程咬金说了帝师的下落,也包括他们的计谋。
“不成不成!”程咬金连忙摇头,又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秦帅的厉害,单凭我们几个,压根就不是秦帅的对手啊。你可不知道,秦帅的厉害简直就不是人了,生撕虎熊都是轻而易举!”
魏征面带笑意,轻抚长须,成竹在胸道:“那你想不想让帝师回来呢?”
“这……”程咬金一咬牙,拍桌道:“好!既然如此,那我这几日就好生锤炼一番,到时候秦帅真不肯回来的话,我便把他架回来!”
“咳咳咳……”
魏征刚想回话,听到身后的咳嗽声,脸上的喜色逐渐淡去,转身望向杜如晦,发现其已是脸色苍白、气息虚弱。
“克明,你的病情没事吧?”魏征一脸担忧地问道。
杜如晦摆摆手:“陈年旧疾了,不碍事的,咳咳咳……只是知节家中酒味甚浓,有些不适应罢了。”
房玄龄不忍看着挚友如此痛苦,劝道:“克明,要不你先回府休息吧,这里有我和玄成就可以了。”
杜如晦又是一顿摆手,道:“人生于世不过数十载光阴,切不可因为藓疥之疾而误了正事,帝师的离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能亲自请回帝师的话,我会后悔终生、死不瞑目啊。”
“我记得帝师离去之时,不是给了你一些药物吗?为何……”房玄龄又道。
杜如晦罕见地露出一抹赧然,道:“说来惭愧,帝师赐予的药我是放在家中的盒子之中的,却不想弄巧成拙,被那虫子蚀了去,已经不成样了。”
“此事发生在多久之前?”
“两年前就已发生,哎,是我的过失,帝师的药物应该随身携带才是,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
程咬金一挥手,大嗓门响起:“玄成不要担忧,等找到秦帅之后,让秦帅为你制作新的药物,少说也得来个十石二十石的,这样就不怕你的病医治不好了。”
杜如晦摇头苦笑,这程知节以为药物是那么好制作的吗,还一次做十石。
不过,如果能见到帝师的话,他的病情倒是真的可以得到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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