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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电忍不住提醒道:“花神医毕竟是女子,而且还是一谷之主。”
“小爷想要留一个人在身边,还管她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小爷有钱有势,无论她想要什么小爷都给得起。”
这话说的很豪气,然而……
紫电耷拉着眼皮说道:“花神医好像说过她想要的是公子。”
这个……柴映玉愣怔当场。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花药刚刚被南宫榷叫出门。
南宫榷其实一直都想单独跟花药谈谈,然而柴映玉整天都缠着花药,压根就没给他机会,今儿终于得了一个空隙,他立刻见缝插针的把花药叫出了门。
花药不敢得罪南宫榷,是真不敢得罪。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南宫榷可不是什么君子,真要是得罪了他,狗急跳墙,还说不上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其实这两天南宫榷一直老老实实没什么动静,说实在的,花药已经够心惊胆战的了。
南宫榷这种人精,越是平静越是吓人。
今儿南宫榷叫她出门,她虽然不愿,也赶紧出了门,不过也没走远,只在院中的柿子树下,两个人相对而站。
“南宫公子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你对那位映玉公子似乎很不寻常?”南宫榷开门见山的说道。
花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轻轻一笑:“他花了大价钱请我给他治伤,我也不能拿钱不办事。”
“是吗?”
南宫榷轻笑出声,漫不经心,却似乎运筹帷幄,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的笃定。
“四年未见,我还以为你会变得跟从前不一样,没想到还是这般天真烂漫,对待别人永远都是这么容易热忱。”
花药听他话中有话,便问:“什么意思?”
“如果说,我是一个前车之鉴,你又怎么能断定,柴映玉不是另外一个我?”
第26章 巨大委屈
花药听的云里雾里的,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宫榷看着花药的眉眼;?一阵恍惚;?再次相逢;?他就再没见过她的真容,只看着这眼睛;?才让他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你有没有想过;?柴映玉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真诚,他对你说的话也不一定为真。就拿我父亲去京城的事情来说;?根本就是他在故意抹黑我。九千岁虽然势力庞大,但是他毕竟是太监;?我南宫世家就是再不济;?也不会跟阉党沆瀣一气,我又岂会娶他的干女儿?”
原来是这件事,花药有些兴致缺缺。
“你其实不必跟我特意解释这些。”她说。
是呀;?她确实不在意这些,更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然而;?她终究是有在意的人。
南宫榷自嘲一笑:“既然你不在意这些;?那咱们就说一些你在意的。你知不知道柴映玉有一个未婚妻,是他舅家表妹,范阳卢氏;?名门贵族。”
未婚妻?柴映玉?
这个消息就像是石破天惊一般砸了下来。
花药看着南宫榷;?神情有些呆滞;?似乎没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南宫榷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
“我也是在赶来你这里的路上,偶然听闻到的消息。”
嘴上说偶然,怎么可能是偶然?南宫榷最擅长的就是暗暗观察,谋而后动,但凡他出手,从来都是致命一击,哪像柴映玉那般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花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榷轻笑:“如果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打听,上个月柴长风亲自带人上卢家送的聘礼。”
今天的月光惨白惨白的,冷光在秋风中泛着寒意。
花药下意识的低垂着视线,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生怕被南宫榷发现她此刻无法掩饰的那种喷薄而发的情绪。
“是真的又如何,他订不订亲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榷挑眉:“如此,倒是我多事了,我只是怕你还被蒙在鼓里。”
花药嘴上说着没关系,心情却差到谷底。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正在品尝着一颗美味的大桃子,一口下去,半根虫子的尸体在咬口处蠕动,而她嘴里那口桃子已经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一个女人不可能去亲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
很明显,花药不讨厌柴映玉,甚至可以说对他有好感,所以后面才会放任两人关系一再的亲近。
两个人朝夕相处,随着柴映玉对她越来越好,花药甚是产生了一丝丝期待。
虽然不切实际,却让人心动的期待。
柴映玉真的很美好,像一颗红彤彤的果子,诱惑人去摘。
她以前以为自己不想去摘,直到此刻她听到柴映玉有未婚妻这个消息之后的一刹那,心不受控制的收缩着疼痛,她才知道,她想摘。
然而,她要摘的是没主的果子,而不是人家院子里的果子。
如今得知柴映玉的父母已经为他定下一门亲事,那她之前亲近柴映玉的行为就显得那么不道德,也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从某种意义上说,花药有些道德洁癖。
柴映玉有未婚妻这件事就像是当头一棒,让她醍醐灌顶。
刹那间,她正视了那些她从未正视过的小心思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柴映玉做了太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想到这些,花药顿时方寸大乱,有一种谎言被戳破之后羞臊感,一刻都待不下去。
“南宫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好,你早些歇息。”
南宫榷目的达成,自然也不会再多纠缠。
花药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南宫榷的视线。
南宫榷满意的看着花药落荒而逃的背影,胸有成竹。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熟悉花药,花药是一个有强烈道德感的人,而且有她大师姐前车之鉴,她绝对干不出跟人家抢男人的事情来。
得知柴映玉有未婚妻,那她跟柴映玉的所有可能就都彻底断了。
柴映玉显然没有料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被南宫榷钻了这么大空子。
说起未婚妻这事儿来,柴映玉也是冤枉。一个月前,他已经来到药王谷,哪里知道自己父母就在这个空当就给自己定了一门亲事,也没人告诉他呀。
完全不知道自已已经多出一个未婚妻的映玉公子还在“守住贞操”和“留住花药”这二者之间犹豫不决,没有意料到就在一墙之隔的院中,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
“南宫公子跟花神医真是好兴致,这会儿还出来赏月?”院中忽然传来一声感,是柳大公子发出的。
柳风陌在屋子里待得发闷,想出来透一口气,刚一出门,正撞上花药转身回屋,南宫榷树下沉思的场景,便不经大脑的打了声招呼。
这一嗓子声音不大不小,成功的被屋内的柴映玉给听到。
“小爷就一眼没看到,小白脸就钻空子,他怎么这么烦?”
柴映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穿上鞋赶紧出了门。他匆匆冲出去一看,哪里有花药的影子,柿子树下站着的只有南宫榷和柳风陌。
南宫榷心情颇好的跟柴映玉打了声招呼:“映玉公子也是好兴致,出来赏月?”
“没有南宫公子的雅兴,屋子里闷的慌,出来透透气。”
“屋子里确实太闷。”
南宫榷仰头看向天空一轮明月,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有一种一箭射杀猎物的舒爽感。
“今儿月色真美。”
柳风陌跟着抬头一望,月色确实不错,然而两个大男人站在树下赏月,还说什么月色太美?他总觉得怪怪的。想到江湖传闻南宫榷有恐女症,柳大公子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我还有事,先进屋了,南宫公子你慢慢赏。”
说罢,柳风陌逃也似的跑回了屋子,路过他妹妹窗下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妹妹竟然大半夜的没关窗户,免不得要大嗓门的关心一句。
“妹妹,你赶紧把窗子关严实吧,别贪凉快,回头再冻着。”
正准备进门的柴映玉和树下赏月的南宫榷纷纷转过头。
窗户内侧,正偷偷摸摸围观的柳韶音气得恨不得掐死自家那不争气的草包哥哥,她愤然拿下窗户支棍,窗子“咕嗒”一下就关的严实合缝。
“早晚被他蠢死。”
侍女忙安慰道:“大公子一向如此,小姐又何必跟他生气?咱们正事要紧,南宫公子跟那个女人说什么了?”
柳韶音美目微敛,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浅笑。
“南宫公子果然是南宫公子,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就是杀招,明儿大约是有好戏看了。”
柴映玉回到自己屋子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这大晚上的,南宫榷叫花药出去,能有什么好事?指不定又说哪些蛊惑人的话呢。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阴险狡诈,总是背后下黑手。
“不行,小爷得去丑女人那儿问个明白,小白脸到底说了什么。”
紫电连忙拦住自家公子。
“公子明天再问也不迟,劳累了一天,花神医估计也已经休息了,反正明天公子左右跟花神医坐在一辆马车上,有大把的时间询问。”
其实紫电想说,你大晚上的闯人家房间是不是上瘾?
在药王谷的时候没人看见也就算了,这好几双眼珠子盯着,回头传出去,江湖小报的头版头条准得变成:女色魔再施诡计,柴公子痛失贞操。
与此同时,对门的花药回到房间,一个人坐在灯下,发了许久的呆。
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无限懊恼悔恨之中。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几乎是刚动了这个念头,就被一把青龙偃月刀当头劈中了脑瓜壳,疼的心肝乱颤。
本来心中刚刚要跳跃一点小火苗,哗啦,一瓢凉水泼下来,彻底凉凉。
花药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以前鹭音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都已经成为药王谷的谷主了,还想什么男人?记住,登峰造极的医术才是你毕生的追求。
她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鹭音的脑子大概是被花熏傻了,如今细琢磨琢磨,竟然十分有道理。
大道艰难,唯有治病救人才是终极救赎。
凡尘俗事真是沾不得。
如果花药是在修仙,那她此刻的行为大约可以称之为顿悟,整个人都升华到了另外一个层面上。
这一晚,可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一晚。
月光冷冷,不知多少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公鸡就开始打鸣。
花药醒着,索性穿上衣服,带上面具出了门。
柿子树还是昨天的柿子树,可心情却已然不是昨天心情。
今天个大晴天,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呼吸着沁凉的空气,整个人置身于清晨的茫茫清冷之中,似乎是与万物融为一体。
花药正在发呆,只听门“吱哟”一声被打开。
柴映玉走了出来,他见到花药站在院中,一愣。
“你怎么起这么早?”
花药深深的看了柴映玉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睡不着,就起了。”
柴映玉打量着花药,觉得她今天有点怪怪的,哪里怪呢?细细观察了一下,方才品味出来,哦,原来是她的眼神。
往常花药看他的眼神,似乎总是无奈之中藏着纵容,可今天,有点冷淡。
柴映玉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不安的问道:“昨天晚上南宫榷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柴映玉有些烦躁,亏得他惦记这件事一宿都没怎么睡,又这么早就爬起来,为的就是等她起床赶紧问清楚,可她这是什么态度?
“不说就算了,小爷才不想知道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说罢,一扭身,走了。
花药轻轻一叹,果然先前是她自作多情了吧。
也是,映玉公子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好在她是属于那种有什么事情都默默的藏在心里不说的人,大家没有捅破窗户纸,见面都还能好相处。
如此一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微的失落。
柴映玉从花药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十分生气,心里酸溜溜。
紫电连忙上前询问:“公子问清楚了吗?”
“丑女人太过分,她竟然说没说什么,怎么可能没说什么?那可是恨不得长七八十个心眼的玉面修罗南宫榷,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他肯定说了什么。你是没见到刚刚丑女人的样子,一副小爷欠了她一座金山的模样,都快冷成冰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