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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略微放慢步伐,因为说话这个人打扮看起来就是个贵族,一个贵族,居然在演说里反对贵族特权……
就在安宁疑惑的当儿,围观的人里有人调侃道:“马布里!你又在哪儿偷来了一卷假发?”
演讲者怒吼道:“我本身就是贵族!但是正因为我本来就是贵族,所以我知道,我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名字里面多了个‘德’而已!这并不会让我们更聪明!”
安宁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位是谁了。
加布里埃尔·德·马布利,启蒙思想家,空想社会主义者,没记错的话他已经七十一岁高龄了,居然还在罗亚尔宫的公共空间演说。
这时候又有围观的人喊:“下来吧马布利,我来这是想听人讲皇后的风流韵事的!”
“还有朗巴勒夫人的风流韵事!”另一个人附和道。
“你们就只知道这些风流韵事!可我在说的是每个人的人权!你们这样永远不可能成为卢梭所说的公民!”
老绅士开始骂骂咧咧。
安宁看得正开心呢,梵妮突然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只要住在罗亚尔宫,这样的景象天天都能看见。巴黎最不缺的就是演讲和辩论,以及决斗。”梵妮说,“还是赶快进去吧,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
安宁:“这种情况真的很常见吗?”
“是的,毕竟夜晚将至,长裤佬们下工了都习惯去酒馆喝一杯,公爵大人出租的房子里,开了巴黎最好的几间酒馆。所以这个时候长裤佬们会向这边聚集,就会有像马布利先生这样的人跟他们宣讲自己的主张。”
安宁嘟囔道:“长裤佬……”
后世讲到法革的书,都喜欢把巴黎的市民阶层叫无套裤汉,旨在强调他们和贵族的区别。
估计这个长裤佬,就是“无套裤汉”这个词的源头。
梵妮上前推着安宁的背:“快走吧,要吃饭了。”
安宁就这么被推着一路向自己主的地方走去,这时候几名贵族打扮的年轻人从罗亚尔宫侧门出来,正好和安宁打了个照面。
安宁听见身后推着自己的梵妮嘟囔了一句:“靠,还是碰上了。”
看来梵妮知道些什么。
“看看,这位该不会就是克里斯蒂娜说的那位皮匠的儿子吧!”贵族青年之一指着安宁说,“毕竟他身边跟着克里斯蒂娜的犟嘴小女仆啊。”
——好么,居然靠着小女仆识别出了自己。
另一名贵族青年点头:“肯定是他,看他这身不合身的打扮!他还想扮贵族呢,也不想想隔着老远他身上那顾皮鞋鞋油的味道就出卖了他!”
看来这伙贵族,把皮匠等同于擦皮鞋的人了。
安宁蹙眉,对方这明显找茬语调,让他十分不爽。
于是他昂首挺胸,不亢不卑的回应道:“我就是皮匠的儿子安迪·弗罗斯特,几位有何指教?”
话音刚落,梵妮就压低声音说:“别被他们挑衅,他们就喜欢找你这样的人的茬!”
“指教?”几个贵族子弟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围了上来,“是你让我们指教的啊!我看看,你的套裤看起来不太合身啊!”
“当然不合身!毕竟他从一出生就穿长裤的嘛,突然让他穿套裤,怎么可能合身嘛!”
“对对,他就像一个穿了套裤的猪一样!”
贵族少年们哈哈大笑起来。
不等安宁反唇相讥,贵族少年之一又说:“听克里斯蒂娜说你的英勇行为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不是个鼓手吗?怎么可能打得过全副武装的强盗?”
另一个少年立刻接口道:“我看啊,是天太黑,那个强盗自己滑倒了,然后撞到他的刀上了!”
“再不然就是这样,他其实是想要给强盗擦擦皮鞋,”第三个贵族少年做出哀求状,“哦强盗大人,让我给您擦擦鞋子把,瞧啊,您的鞋子已经全是泥巴了,我父亲是个皮匠,我的手艺可好了!然后强盗信了,就准备脱鞋子,我们的皮匠英雄就趁机把强盗的脑瓜给砍掉啦!”
少年们又是一阵哄笑。
安宁怒火中烧,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梵妮刚刚说的,整个巴黎最常见的就是演讲、辩论和决斗。
而安宁有系统在身,用西洋剑进行决斗的话,理论上讲永远不可能输。
于是安宁掏出刚刚买的手套,准确的扔到刚刚从罗亚尔宫出来的时候走头一个的贵族少年脸上。
贵族少年们一下子全沉默了。
安宁可算是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朗声道:“你们既然怀疑我的刀法,那亲自领教一下不就好了?我听说巴黎经常会有人决斗,想必你们也是决斗老手了。”
这时候梵妮过来拉着安宁的衣服,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在干什么啊,和贵族决斗,输了你会丢掉性命,赢了你会获得麻烦!他的父母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安宁心想:不,我赢了以后,小少爷父母最多记恨我九年,然后就该他们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路灯款式了。
大革命一来,什么贵族都特么玩儿蛋去。
这时候,被安宁扔手套的那个贵族少爷咬牙切齿的质问道:“好大的胆子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宁:“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国王陛下的儿子,我也要跟你决斗。你敢不敢接我这个皮匠儿子的挑战吧,不敢就老老实实闭上嘴给我滚蛋!”
第016章 决斗成立
这时候,本来在围观法布利演说的人群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
但是围观人群似乎没能一下子掌握状况,安宁听到有人在低声嘀咕:“怎么回事,贵族少爷们争风吃醋?”
安宁想起来了,自己现在也是个穿套裤的,而且还带着女仆,所以没有被长裤佬们识别为自己人。
但这只是暂时的,因为被扔了手套的那位立刻就帮了安宁一把。
“上帝的肚脐眼!”他说了一句在法国意思接近“他妈的”的话,“你一个皮匠的儿子,也敢扔我手套?我可是雷吉诺德伯爵!我爸爸是李夏尔侯爵!”
安宁冷笑一声:“什么伯爵,你有爵位吗?就自称伯爵!你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平头老百姓而已!”
侯爵的子嗣号称伯爵,那其实就是一个尊称,并不是说他真的有伯爵的爵位。爵位这东西正主死了才能按顺位往下传。
这下周围的围观人都明白了状况,然后长裤佬们一下子就站到了安宁这边,开始叫嚣着帮腔:“没错!侯爵那是你爹,我们叫你一声伯爵只是我们讲礼貌!”
“干死他皮匠的儿子!”
雷吉诺德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我可是贵族!就算我没有继承爵位,也和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一样!你怎么敢和我们相提并论?”
“哪里不一样?”马布利站到了安宁身边,“你的伯爵是虚衔,我可是真正的伯爵,我没觉得我和这位皮匠的儿子有什么不一样!”
说着马布利转向安宁:“很好,青年!勇敢的对贵族们说不!决斗需要双方各一名见证人,我愿意当你的见证人!”
安宁点头:“谢谢,马布利爵士……”
“叫我先生。”马布利纠正道,“爵位只是一个头衔,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这点,才自欺欺人!”
安宁点点头,然后对那个叫雷吉诺德的人说:“怎么样,我这边已经有见证人了,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你要是拒绝决斗,就会成为全巴黎的笑柄!明天每一个酒馆都会传遍,说李夏尔侯爵的儿子被一个皮匠的儿子吓破了胆!”
雷吉诺德笑了:“哼,你以为我会拒绝吗?开什么玩笑,我从小就接受最好的剑术训练!
“虽然我的哥哥们训练都是应付差事,但是我不一样,我的剑术是真材实料的!不就是决斗吗,我答应了,你还是赶快给你再乡下的父母写信,让他们来给你收尸吧!”
雷吉诺德说完,他的几个跟班都笑了:“真没想到,居然有人不长眼和雷吉你决斗!”
“他难道不知道雷吉已经赢了三场决斗了吗?”
好家伙,看来这个雷吉诺德,还是决斗的常胜将军。
雷吉诺德:“我们这边也会出一个见证人,接下来还需要一个第三方见证者,我想不如就请公爵阁下来担任吧……”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公爵阁下恐怕没有这样的时间,第三方见证者不如就由我来担任吧。”
安宁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衣冠楚楚的高个子绅士,看服装好像是一名教士。
“自我介绍一下,是我以马内利·西哀士,如你们所见是个教士,我想以我的身份担任第三方见证人,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安宁都惊了,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个下午先是碰上了马布利,然后又碰上了西哀士,大革命的历史人物排着队的登场吗?
这位西哀士,虽然是教士,属于三级议会里的第一等级,但是却跑到了的第三等级这边来,而且写了一本著名的小册子《第三等级是什么》。
这本小册子里有句名言:第三等级是什么?是一切!
但是安宁转念一想,罗亚尔宫现在等于是整个巴黎主要是的启蒙思想传播中心,估计现在在巴黎生活的进步人士都时不时会到罗亚尔宫来露面。
那么在罗亚尔宫附近碰上一两个进步人士也很正常。
雷吉诺德看上去很高兴:“很好!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见证人了,教士阁下,您来定决斗的时间吧,而作为被提起决斗的人,我有权利选择武器,我选择短剑作为决斗武器!”
西哀士:“那是你的权利,不过决斗的时间让我先来问问这位皮匠的儿子,明天下午可好?”
安宁点头:“没问题,明天下午,至于地方,我对巴黎不是很熟,巴黎有什么可以让贵族之子血溅三尺而不显得突兀的地方吗?”
“布洛涅森林附近的草坪就不错。”围观人中有人喊,“今年开春我还去哪儿踏青来着。”
安宁看了眼喊话人,发现那是一位知识分子打扮的绅士,戴着单边眼镜。
安宁猜测他可能是商行的职员或者巴黎市政的办事员。
现在的巴黎已经养起了数量相当庞大的小布尔乔亚群体,这些人后来也会成为无套裤汉的一部分,被卷入时代的洪流中。
西哀士点头:“好!那就决定了,布洛涅森林北面的草坪,明天下午!两位请和你们的见证人一起准时赴约!”
西哀士说完,转身看着安宁:“这位先生,还没有问您尊姓大名。”
“我叫安迪·弗罗斯特,皮匠之子。”安宁故意加上自己父亲的职业。
西哀士叹了口气:“老实说,你的勇气我非常敬佩,但是挑战一位屡次赢得决斗的贵族显然不太明智。明天我会尽我所能,希望你能从决斗中幸存。”
说完西哀士看向马布利:“马布利先生,真没想到您会圈进这样的事情里。”
“西哀士,你应该看看这位弗罗斯特先生刚刚的勇气,如果第三等级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勇气,法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马布利显然很兴奋,原来他和西哀士是老朋友了。
安宁其实挺想告诉这两位,法国的第三等级不是缺乏勇气,他们只是缺一场粮荒。
西哀士拍了拍安宁的肩膀,然后对马布利说:“好啦我的朋友,我们也许可以去附近找个还开门的咖啡店喝一杯。弗罗斯特先生,明天见。”
安宁点点头。
随后西哀士了马布利离开了。
雷吉诺德上前一步,指着安宁的喉咙道:“那个教士和马布利好像以为当见证人就能救你一命!太天真了,明天就是你的死期。像你这样的家伙,不配呆在托勒斯泰尔小姐周围!”
安宁露出轻蔑的笑容:“做得到就试试看啊,我可是从你死我活的战场上生存下来的人,你这种只在决斗场上玩过过家家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雷吉诺德哼了一声,带着一帮贵族哥们走了。
这时候围观的人也开始散去,一边聊着明天的决斗,一边走向附近的酒馆。
安宁身边只剩下吊着眼角的梵妮。
梵妮:“你这个蠢货!那个雷吉诺德已经在决斗中杀死了两个和小姐关系密切的男性了,还打伤了一个!他好像认为只有他才配得上小姐!你这样挑衅,正中人家下怀。
“本来你不扔手套的话,雷吉诺德还不至于向一个平民发起决斗!”
安宁:“贵族不能向平民提起决斗吗?”
“因为会很丢脸。任何跟平民扯上关系的活动,都会让贵族丢脸。”梵妮没好气的说,“但是你这个蠢货,替人家把事办了。”
安宁挑了挑眉毛:“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
“我看到别人做蠢事就会生气。”
“但是我明天也未必会输啊。”
实际上,安宁觉得自己明天大概赢定了。
自己可是有挂在身的人。
梵妮翻了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