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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担心贝多芬会从此消沉。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安宁遇到的那些原来历史上的名人,甭管他们多年轻,事后的表现都会与他们在原来历史上的表现相符。
乐圣应该也会迈过这道坎,扼住命运的喉咙。
所以不用担心他,现在安宁只需要考虑怎么击败眼前的敌人就好了。
夜袭么……
今天敌人尝试了泅渡攻击,而且看起来他们不是游过来的,而是直接从河底走过来的。
那夜袭部队应该也能直接走过去。
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躲过敌人的哨兵。
在河岸这边弄点动静,吸引哨兵的注意力?
比如,晚上让部队的人大声唱歌?
安宁一边走,一边捉摸着这些。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整个马恩河上一片漆黑,对岸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营火。
突然,有哨兵大喊:“快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安宁立刻从沉思中醒悟,抬头看着河对岸。
对岸敌人营火的一隅,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安宁:“什么鬼?”
第240章 什么叫人民战争啊
时间退回到一个小时前。
刚刚收兵回营的施瓦岑贝格亲王心情非常的不好。
“今天的进攻,完全没有进展!”他怒道。
参谋长立刻安抚道:“敌人躲在工事里面开枪,像个懦夫一样,这样他们最大的劣势——部队缺乏训练——就被回避了。这不是我军无能,是敌人太狡猾!”
施瓦岑贝格亲王重复着刚刚参谋的话:“狡猾,狡猾!”
这要是弗罗斯特听到了,非得乐出声不可,因为他铁定会联想到某个大左。
但是弗罗斯特不在这里。
施瓦岑贝格:“让部队今天吃好睡好,明天我们要投入更加坚决的进攻。”
就在这时候,一名传令兵进入营帐,大声报告:“殿下,有一队法国民众跟着补给的辎重队上来了!”
施瓦岑贝格亲王:“什么?法国民众,谁让他们来的?”
传令兵:“这个,您自己出来看看吧。”
亲王皱着眉头,推开传令兵,掀开门帘出了营帐,然后看见一大帮花枝招展的法国女人正在下车。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问。
马上有一位贵族打扮的法国人上前来,毕恭毕敬的鞠躬:“将军,我们来犒劳为了恢复法国奋战的战士们了!”
亲王疑惑的看着这位:“你是?”
“我是比埃尔·德·艾恩里希,听我的名字您就知道我是个贵族。革命毁了我的一切,我不得不隐姓埋名,才逃过一劫!为了支持联军恢复法国正统,我自掏腰包,请来了这些姑娘,给你们准备了美酒!”
施瓦岑贝格亲王扭头看着长长的车队:“这些全是酒?”
“是的,我把全城的酒庄都买空了。这可是埃佩尔奈生产的香槟,是好东西啊,本来是要用船运到巴黎去,便宜那帮泥腿子的!”
施瓦岑贝格还在寻思呢,一名漂亮的法国女郎凑上前来,娇嗔道:“将军阁下,战斗了一天了,就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嘛!”
亲王本人见多识广,完全保持了定力,但是他身后的参谋长就有点把持不住了:“殿下,适当的放松一下,有助于恢复士气,可以抵消今天失败的影响!”
亲王想了想,终于点头,对那法国人说:“让你带来的妓女和美酒,好好的愉悦一下我军士兵!”
法国人脱帽点头:“交给我吧,一定会让联军的士气恢复到最佳状态。”
普奥联军是一只旧军队,没有民族主义这种东西维持士气。
至于这些平民们可能意图不轨,亲王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因为民族主义这东西是个新事物,以前欧洲没有,亲王的经验就是,甭管在哪个国家打仗,平民都是一副“关我吊事”的态度。
对亲王来说,军队打生打死,平民却毫不在意的出工帮敌人才是常态。
因为平民毫无荣誉感可言,也没有忠诚心。
亲王还不知道,在法国,时代已经变了。
※※※
一个小时后,整个联军的营地,一片欢声笑语。
夜幕刚刚降临,联军士兵们就沉浸在美酒和法国女人的温柔中了。
就在这时候,那位“比埃尔·德·艾恩里希”悄悄的熘到他带来的运酒的车子旁边,爬上去轻轻敲了敲酒桶的外壳。
他敲得很有规律,先两下连敲,再一下单独的。
于是酒桶的盖子自己被顶开了,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法国贵族”。
“妥了,快出来,行动!”
于是酒桶里的人掀开盖子,直接钻出酒桶,然后对着停放在联军军营里的酒车吹了两声口哨。
下一刻,酒桶的盖子一个个被掀开,精壮的男人钻出酒桶,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就在这时候,来巡视的联军哨兵发现了异常,大声用德语问:“什么人?”
话音刚落,几个壮汉就向他冲去,首先堵嘴,然后压倒在地上掐住脖子,让他迅速的昏死过去。
最先出来的人命令:“拿火把!快!”
于是一个又一个没装人的酒桶被打开,里面的火把被拿出来,然后用联军的火把点燃。
很快,几十个法国人全都拿上了明晃晃的火把。
“我们只点火,不杀人!为了法兰西!”
众人低声呼应:“为了法兰西!”
然后他们扭头奔向四面八方。
※※※
回到现在,安宁隔河看着敌营那边燃起的大火。
而且着火点还在越来越多。
法军士兵们也全都从营帐里涌出来,疑惑的看着对面越来越大的火光。
有人猜测道:“是不是敌人要撤退了在烧营帐啊?”
马上就有人反驳:“烧营帐也不会刚入夜就烧啊,睡一晚明早在烧才是正常的呀!难道敌人要连夜撤退吗?”
安宁心想对啊,连普通士兵都知道,这时候烧营帐就不合理。
不管怎么样,先回司令部再说,也许贝尔蒂埃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安宁迅速找到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往司令部的方向跑去。
跑了半路就遇到两个传令兵,迎面就大声问:“是将军阁下吗?”
安宁:“没错,就是老子我。怎么回事?贝尔蒂埃派你们来吗?”
“是的,参谋长阁下要我们来找您回司令部。”
“参谋长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他还想问您怎么回事呢?”
我不造啊,我只是号称“战场的魔术师”,又不是真的魔术师,不能一个魔法隔着河把敌人军营给点了啊!
安宁也懒得吐槽了,纵马往司令部狂奔。
到了司令部,他就看见拉萨勒站在司令部营帐前面来回转悠,便问道:“拉萨勒,你知道对面什么情况吗?”
“我不知道啊。不过……有没有可能是民众把奥地利人的营地给点了?”
安宁:“民众?”
“是啊,我在敌人占领区转悠的时候,民众对我都异常的支持,走到哪里都有给养,有地方住。有很多人想跟我们走来着。
“所以我想,他们付诸行动,把奥地利人的营帐点了,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安宁挑了挑眉毛,突然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人民战争这东西,安宁已经见识过了。
这时候贝尔蒂埃听到声音出来了,参谋长一脸严肃的看着安宁:“是您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
安宁:“别啊,这真不是我做的。不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组织一只敢死队,过河去瞧瞧怎么回事!”
第241章 汪洋大海
刚刚回营的法军被骑马狂奔的传令兵喊起来。
这种状况下要保证指挥的畅通,其实非常看参谋长的能力,能力稍差一点的参谋长,还没渡河部队自己就混乱了。
但是贝尔蒂埃可能是整个法革时代欧洲最强的参谋长,他能一下子就把“趁夜渡河”这个行动,拆解成无数的细分命令,然后让传令兵把命令下达到实处。
除了最开始把人从帐篷里叫出来的传令兵之外,贝尔蒂埃还派出了很多传令兵,把具体的指令送到了每个部队。
得到指令的部队,开始向河边运动。
贝尔蒂埃选择的渡河点,是今天联军渡河的位置,联军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些地段河水较浅,可以涉水渡河。
贝尔蒂埃还安排了喊话员,在河边扯着嗓门大声喊:“把背包扔下,枪和火药包举过头顶!”
这个时代的枪械和子弹可不防水,别说在河里泡一段时间了,就是下雨淋了雨,也要失效。
所以要泅渡,得把步枪、弹药背包、装火药的角葫一起举高高。
背包里全是把弹丸和发射药装在一起的纸包,装填的时候只要把纸包撕开一个口,就可以把发射药和弹丸一起倒进枪管里。
角葫则主要是装要倒在引火药池里的火药。
这俩都是绝对不能湿的东西。
于是大量的法军举着步枪和弹药包、角葫,浩浩荡荡的下了水。
因为天黑,这个场面看上去还是有点渗人的,彷佛僵尸大军学会了什么新花样。
尤其是对岸的火势,把半个天空都映成了红色,让这个场面看着更加诡异了。
安宁就在河边看着这个场面。
他本来想自己第一个渡河的,但是贝尔蒂埃全力以赴拦住了他,认为这种时候不应该让主帅涉险。
如果只是贝尔蒂埃阻拦,安宁可能直接不理会,亲自过河去杀个痛快了,但是梵妮也从巴黎回来了。
小女仆一句话让安宁放弃了亲自渡河。
她说:“夫人让我看好您,不让您随便冒险。”
于是安宁只能作罢,在河岸上看着手下的法军渡河。
看着看着安宁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贝尔蒂埃:“过了河之后,不会因为夜盲症误事吗?几年前夜袭拉法耶特的时候,我可是提前几天让夜袭部队吃胡萝卜,才解决了夜盲症的问题。”
贝尔蒂埃有些无奈的回答:“夜盲症不是一到晚上就看不见,是在没有光的时候看不见。对面那么大的火光,不可能看不见的。实在怕看不见,就捡起一些燃烧的木柴当火把就好了嘛。”
安宁:“这样啊。我没得过夜盲症,不知道。”
他穿越之后,除了最开始那几天吃得不怎么行之外,其他时间吃得都不错,毕竟是作为奥尔良公爵的门客。
所以他没有尝过夜盲症的滋味。
不过按道理来说,这个时代的皮匠,没理由没得过夜盲症。
这个时代夜盲症可是平民的常见病。
安宁没有察觉到这一点,随口就这么一说。但贝尔蒂埃显然注意到了这点,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而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多少万字的隐情。
这时候,第一波泅渡的部队已经过了河,河对岸传来喊杀声。
安宁:“我可以渡河了吧?”
“工兵部队架好浮桥,您就可以过去。”贝尔蒂埃回答。
安宁:“你还让工兵架浮桥了?”
“当然,总不能让所有部队都这样泅渡吧?虽然可以把枪和弹药举过头顶,但是也难保不出意外。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游泳。我命令渡河的部队,都是来自海边地区的部队,他们比较不怕水。”
安宁一副心悦诚服的口吻:“不愧是我的参谋长,想得真周到啊。”
他其实想说的是“不愧是欧洲最强的参谋长”,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给贝尔蒂埃戴这顶高帽。
正说话间,一名传令兵跑来大声报告:“将军阁下,浮桥架好了!”
安宁:“是那个吗?我看到了。”
说话的时候,有火把正在向马恩河中央前进,那显然是走的浮桥。
安宁:“我们出发吧。”
说罢他不等贝尔蒂埃反应,就踢了一脚马肚子,让马小步快跑起来,直奔夜色中火把勾勒出的浮桥。
贝尔蒂埃立刻跟上。
浮桥旁边守着的工兵军官一见安宁过来,就大声高呼:“将军阁下万岁!”
安宁点点头,策马上了浮桥。
马掌上的铁片碰撞着浮桥发出清脆的声响。
浮桥上隔着一段距离站着拿火把的工兵,把桥面照得一片亮堂。
安宁每经过一个士兵,他都要高喊“将军万岁”。
过了河,安宁在近距离观察普奥联军的军营:“烧得真旺,命令部队,能抓到敌军首领施瓦岑贝格亲王的,赏二十个金克朗!”
贝尔蒂埃:“大概没戏,亲王应该已经趁乱跑了。”
话音刚落,有一群法军士兵簇拥着一个贵族打扮的人过来了。
“将军阁下,这位贵族要见你!”押送的士兵大声说,一边说一边用警惕的目光瞪着这个贵族打扮的人。
也难怪士兵会这么警戒,现在贵族基本都是敌人,就算本来不敌视革命的贵族,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