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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的人民之友报每天都在揭露各种人民公敌,叫嚣着彻底的清算。
一时间巴黎人人自危,因为按照人民之友给的标准,巴黎的大部分头面人物都有被清算的可能。
但是因为弗罗斯特在外面打了胜仗,现在巴黎又聚集了几十万正等着被收编的国民自卫军,所以没人敢跟雅各宾派对着干。
那些等待被收编的国民自卫军,可是把弗罗斯特当成偶像来崇拜的,你敢说将军阁下一句坏话,就等着被大头兵们挑在刺刀上游街吧。
事实上,已经有人因为“藐视弗罗斯特将军”被送上断头台的。
比如某个小贵族,大革命以后靠着见风使舵躲过了无数的灾祸,这一次就躲不了了,因为有人检举他曾经和被弗罗斯特在决斗中杀死的贵族一起骂弗罗斯特臭皮匠。
审判庭的陪审团一致认为这是对革命英雄的大不敬,一路绿灯把这个小贵族送上了断头台。
这些天的巴黎,像陷入了疯狂一样,有人甚至调侃,说巴黎城内断头台上流的血,比前线还多。
弗罗斯特对此一概不知,他指挥部队打赢了马恩河战役之后,发现自己的部队受到的损失很小,于是马不停蹄的开始下一步的作战。
一个新的词汇,从弗罗斯特的司令部传回了巴黎城,叫“人民战争”。
然后马拉把这个词解释为“发动一场针对叛国者的全民战争”,当成了弗罗斯特将军支持清洗扩大化的证据。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终于走到了人民之友马拉谢幕的一刻。
第244章 马拉之死
马拉住的公寓,已经换了好几次。
其实早就有人向马拉献殷勤,打算把最近刚刚处死的贵族的房子连同仆人一起交给他。
但是马拉没有答应。
倒不是他这个人有洁癖,不想住得舒服,主要是因为身为议长的罗伯斯庇尔还住在自己最开始租的那套破公寓里呢。
不可腐蚀者还是和革命刚开始时那样节俭,住着破公寓,穿着那套绿色的旧大衣,马拉试了多少次让他换掉那件旧大衣都失败了。
雅各宾派四巨头之首弗罗斯特是个军人,平时住在军营里,穿军装,虽然最近他把军营搬到了凡尔赛宫这座奢华的宫殿里,但他拿出来的理由很合理:现在有足够多空间房间能住下这么多军队的地方,就只有空置了几年的凡尔赛宫了。
有弗罗斯特和罗伯斯庇尔两个人做榜样,雅各宾派的其他人也不好住得太舒服。
不过,马拉还是给自己改善了一下居住条件,比如给自己弄了个大浴盆。
以这个年代的技术水准,这么大的浴盆便宜不了,一般的长裤老平民可享受不起。
每天马拉都会舒舒服服的泡上一回热水澡,享受生活的美好。
这天也是如此,马拉泡进热水里,然后拿起放在澡盆旁边椅子上的文件。
是的,就算是在这样享受生活的瞬间,人民之友还要继续工作。
就在这时候,房东太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马拉先生,有位小姐打算向您举报康恩地区的吉伦特派残党!”
马拉:“又一位来举报的自由之士吗?让她进来!哦不对,我现在正在沐浴,可能不太方便见她,让她在你那里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马拉就听见楼下有人呼喊:“您不能上去,小姐!”
是弗罗斯特派给马拉的卫兵。
不知道为什么,弗罗斯特总是觉得马拉处在危险之中,所以亲自指派了信任的士兵来担任他的护卫。
但是马拉不太喜欢弗罗斯特派来的大头兵,觉得这些人除了对弗罗斯特的盲目崇拜之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他们甚至理解不了弗罗斯特做的事情有多么伟大。
于是马拉厉声道:“如果这位小姐不介意我正在洗澡,就让她上来吧!我可是人民之友,我不会因为个人的不方便就拒绝民众的拜访!”
楼下士兵的声音哑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女士的声音:“听到了吗?马拉先生让我上去见他!”
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那位女士上了楼,推开了二楼的大门。
马拉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一位身穿蓝条纹长裙的美丽女士,看到这位女士的瞬间,马拉的表情就变得柔和起来:“看起来那些吉伦特派真是不得人心,居然让您这样一位优雅美丽的淑女为了举报他们,不惜与我在这么不体面的情况下相见。”
女士点点头:“是的,我无比憎恨他们!我叫夏绿蒂·德·科黛,来自诺曼底的阿尔蒙。”
马拉:“您还是一位贵族小姐啊,在现在这个局面下,名字里的‘德’最好不要说出来。”
法国人名里的德一般是贵族封号的标志,当然一些大贵族对这个封号无所谓,所以会为了省事而省略掉。
不过现在嘛,贵族们都恨不得把自己曾经是贵族的事情隐藏起来,埋在地下,永远不要被别人知道。
夏绿蒂·德·科黛点点头:“感谢您的提点。”
“你是来举报吉伦特派残党的?”马拉直奔主题,“有带名单吗?”
科黛点点头:“是的,我带了,在这里。”
她从衣服的暗兜里拿出一张名单,摊开交给了马拉。
马拉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一边,接过名单一边展开一边说:“希望您能饶恕楼下士兵的粗鲁。那个警卫不是我的本意,是我的朋友弗罗斯特非要给我派警卫。
“他好像非常担心我,真是的,完全没有必要。”
科黛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道:“嗯,没事。警卫只是阻止我上来,并没有做出什么粗鲁的行动。”
“那就好。我看看您举报的人……我的天呐,居然有十八个!您真是为革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啊!今天,法国少了十八个敌人!必须立刻安排审判,然后把他们送上断头台!”
科黛问道:“就这样?只是因为我举报,因为我给了一张名单,就确定他们有罪?难道不应该有更多的举证吗?”
马拉点头:“您说得没错,正常情况下需要有更多的罪证,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一个吉伦特派都是叛国贼,只要是吉伦特派,都必须采取坚决行动!
“他们做的坏事还不够多吗?你看看,他们已经把我们的国家糟践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是他们,事情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糟糕!”
说罢,马拉拿起放在浴缸边凳子上的笔,在科黛给的名单上写下批注:“这些吉伦特派残党,必须立刻送上断头台。”
科黛看着这一切,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从怀里掏出小刀。
马拉的注意力全在名单上,根本没有看到小刀的寒芒,他一边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对科黛说:“女士,你放心吧,这些叛国贼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活不了几天了……”
“该死的,是你!”科黛大喊一声,把小刀捅进了马拉的胸膛。
马拉一脸错愕的看着科黛。
科黛松开手,向后退,靠在房间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马拉低头怔怔的看着插在胸口的刀子,然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难怪弗罗斯特,一直要给我塞保镖……”
然后他拿着笔的手就向下滑落,耷拉在浴缸边缘,手里的羽毛笔滑到了地上。
科黛看着失去生气的马拉的双眼,努力平复呼吸。
“原谅我。”她说,“我赞同共和的理想,但是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已经太过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着科黛双手掩面,啜泣起来。
这时候察觉到里面异响的护卫开始拼命的敲门:“马拉先生!马拉先生您怎么样了?刚刚有很大的声音!马拉先生!”
科黛没有动弹,静静的等待着属于她的命运降临。
第245章 狂热化的巴黎和变色龙们的避害本能
这天上午,罗伯斯庇尔正在主持国民会议。
突然一名头戴自由帽的高瘦市民冲进会议厅,大声喊道:“马拉被人刺杀了!”
罗伯斯庇尔严肃的呵斥道:“不要乱传谣言,你是谁?”
“抱歉议长先生,但我没有乱传谣言,我住在马拉先生隔壁,我亲眼看到弗罗斯特将军派给马拉先生的侍卫像丢了魂一样跑去城防司令部报告情况的!”
丹东站起来:“说起来,马拉确实没有来旁观议会。”
罗伯斯庇尔:“冷静点丹东,马拉有弗罗斯特派去的护卫,还是等城防司令部的正式报告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会报告的。”
话音刚落,大门又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战争部长拉扎尔·卡诺。
卡诺一脸严肃,目光依次扫过丹东和罗伯斯庇尔之后他开口道:“根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人民之友,革命者让·保尔·马拉刚刚遇刺身亡。凶手是一位女士。”
话音刚落,塔列朗就站起来大声问:“什么,居然是一位女士?所以我们的人民之友是死在风情债上吗?”
塔列朗的话立刻引起一片议论。
因为马拉很丑,他死在风情债上绝对会成为巴黎怪谈。
有人小声滴咕:“风情债?那个马拉?”
“玩挺开啊。”
罗伯斯庇尔用力敲桌:“安静!安静下来!我相信我朋友高洁的品性,他不至于死在风情债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拉扎尔·卡诺点头:“马拉先生树敌很多,弗罗斯特将军很早就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所以才给他派了护卫。
“根据护卫的说法,这位女士号称是向马拉检举吉伦特派残党的。
“马拉先生没有怀疑,就让她进入了房间。行刺的时候,他正在洗澡。”
卡诺的话又引起一片哗然:“在洗澡!”
“还说不是风情债?”
罗伯斯庇尔:“安静!所以卡诺,你确定他已经没救了吗?”
“是的,已经没有呼吸了,恐怕最好的医生也毫无办法。我们抓住了行刺的刺客,她一直呆在现场,没有逃跑。”
罗伯斯庇尔:“那立刻把她带到议会来,我们要审判她!”
罗伯斯庇尔看起来异常的愤怒,整个脸都涨红了。不可腐蚀者还从未在会场上如此的动怒。
拉扎尔·卡诺点点头,随后对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于是一名身穿蓝白条纹长裙的女性就被带进了议会的会议室。
女性进门的时候,又引发了一片议论:“真漂亮。”
“马拉还挺有福气的。”
罗伯斯庇尔用力拍桌,打断了窃窃私语,然后他盯着那女性,质问道:“你叫什么?是谁指使你刺杀马拉的?”
女性高昂起头颅:“我叫夏绿蒂·德·科黛,来自诺曼底。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觉得马拉先生的激进措施有点太过了,才用这种方法劝说他!”
议员席里马上有人滴咕:“科黛?难道是诺曼底那个科黛领主的女儿?”
罗伯斯庇尔听得真切,立刻指着夏绿蒂·科黛的脸质问道:“你是不是旧贵族?”
科黛高昂着头:“是!但我也是个共和派!我曾经一直是人民之友报的忠实读者,但最近流的血已经太多了,许多无辜的人都被送上了断头台!”
罗伯斯庇尔一拍惊堂木,打断了科黛的话:“不!在我看来,现在是没有杀够,还有像你一样的漏网之鱼在苟延残喘!必须采取更加坚决的措施,把你们统统清洗掉!”
说着罗伯斯庇尔环视整个会场,大声倡议道:“血债必须要血偿,就从科黛小姐开始,把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共和国的敌人统统抓出来,他们唯一的去处,就是断头台!”
罗伯斯庇尔以前一直表现得谨慎克制,正因为这样,现在他的怒火爆发起来的效果,比一般人要强好多倍。
一时间,整个会场上竟然无人敢反驳他,就连一向游刃有余的塔列朗主教都紧紧的闭上了他的嘴巴。
罗伯斯庇尔:“现在,开始表决吧,科黛女士的下场是——断头台!”
※※※
愤怒的不光是罗伯斯庇尔。
得知人民之友马拉被刺杀的巴黎民众,纷纷用行动表达他们的态度。
马拉的公寓前,堆满了各界人士送来的鲜花。
凶手夏绿蒂科黛当天就被议会判处了死刑,并且押赴革命广场——那里矗立着整个巴黎最大的断头台。
押赴刑场的路上,来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对囚车上的她吐口水。
还有小孩拿粪便往科黛身上招呼,一坨粪球直接砸到她胸口。
群众们愤怒的高呼:“处死她!”
囚车到了革命广场的时候,整个广场挤满了人,到处都是三色旗和红色的自由帽。
按照一般的流程,死囚把脖子搁进断头台之前,能发表短暂的演说,这一步是为了凸显大革命之后的公平原则:就算是罪人也有发表看法的权利。
科黛面对愤怒的人群,大声疾呼:“我这么做,是为了停止疯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