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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崇祯终于是恍然了。
虽说鞑虏在一片石之战的时候，被天雷和山火电焦烧死无数，可他们还是有不少人的。
驱赶这些背叛了大明的关宁军去攻打鞑虏，同时消耗两边的实力，这是好事情啊。
“既然如此。”
崇祯微微点头“那就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好了。”
王承恩并没有说错，王霄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至于些许的出入，则是源于王霄打算把关宁军用到极致。
灭了鞑虏之后，还可以用在草原上对付那些蒙兀人。
如果还有活的，那还可以去打背明的朝鲜，占据大琉球的红毛尼德兰人，甚至去吕宋打弗朗机人都可以。
反正这些关宁军，肯定不能让他们有寿终正寝的机会。
山海关总兵府，王霄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崇祯侍立一旁犹如跟班小厮。
不过堂下众多跪拜的关宁军军将们，却是没人感觉别扭。
除了知道王霄的身份是章皇帝再世之外，更多的则是出于对王霄实力的敬畏。
那漫天的天雷与呼风唤雨的本事，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人心。
“说说吧，欢喜岭那儿鲨了多少鞑虏，你们有抓了多少？”
王霄这么问，是因为事后清理欢喜岭的是关宁军。而擅长摸鱼打顺风仗的关宁军，在确定投降皇帝之后又派出他们的铁骑去追杀溃逃的鞑虏。
这种业务关宁军非常熟练，两军对战其徐如临，出卖队友不动如山，战况不利转进如风，追击溃敌侵略如火。
比起被后世所吹嘘出来的鞑虏铁骑来说，关宁军才是真正的骑兵精锐。
这次的一片石之战，除了王霄发动大招之外，其他的活都被关宁军给包圆了。
想要知道具体点的战果，只能是通过干杂活的关宁军。
“回二位陛下话。”
跪在吴三桂身边的一员明将，抢在吴三桂之前开口说话“军中所报，欢喜岭上烧死无数鞑虏，数量太多实在是无法统计。我山海关兵马出兵追击溃逃鞑虏，斩首过万！此乃皇明前所未
有之大胜，臣为陛下贺~~~”
关宁军众将，纷纷为之侧目。
那边王霄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哪个？”
“微臣山海关总兵高第。”
崇祯朝的时候，有两个大臣同名同姓都叫高第。而且他们都是在辽东做事。
一个是文官高第，是万历十七年的进士出身。
依靠熬资历，在天启年间熬到了兵部右侍郎的高位。
之后他出任兵部尚书，兼任蓟辽经略，算是辽东方面应对鞑虏的总指挥。
不过此人是个废物，而且主张放弃辽西走廊将兵马全都撤退到山海关。
后来被免职回老家，等到鞑虏破关劫掠的时候，他可没有孙承宗破族殉国的勇气，而是干脆的跑了。
结果被呵斥监视居住，居然一直活到了八十二岁的高龄才自然死亡。
跟举族殉国的孙承宗比起来，这可真是坏人没有坏报。
至于第二个高第，同样不怎么出名，不过却是在明朝精锐兵马尽丧，知名将领大都陨落的情况下，居然靠着熬资历混到了山海关总兵的位置。
此时的吴三桂实际上只是宁远团练总兵，而高第才是真正的山海关总兵。
之所以吴三桂的名气大，那是因为他后面灭明屠戮无数，又用弓弦勒死了永历皇帝，之后又是平西王又是三藩之乱啥的能折腾。
而高第就是个没能力的混子，一路混到山海关总兵然后投降鞑虏。
跟之前的高第一样，虽然没能力，可他却是碌碌无为的混了个善终。
以亿万大明百姓之血，染红自己顶戴花翎，享受无数血食供奉说的就是这些关宁军。
现在高第主动蹦跶出来，自然是想要表现自己了。
“你就是高第啊。”
王霄靓仔的面容浮起笑容“你说烧了山就数不清楚有多少，这个可以不怪你。不过你说你派人追击斩首过万，那首级呢？”
这话问的，让习惯性吹牛笔的高第傻了眼，皇帝怎么会过问具体细节的？
明末是一个吹牛笔泛滥的时代。
像是那些更适合写小说的文官们，动不动就是‘大炮一轰，动辄糜烂数十里。’‘斩首数万，虏获无数。’云云。
真要是按照各地塘报军报上的数字来统计的话，被干掉的鞑虏蒙兀还有流寇总数，已经比大明的总人口还要多了。
在虚报战功吹牛笔这方面，明末的这些家伙比起几百年之后，吹嘘已经干掉了多支阿美利加总舰队的招核参谋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了，两边的结果也是差不多。
大明这里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皇帝都只能是去自挂东南枝。
而招核们，则是被那些被他们用战报击沉的阿美利加舰队，活生生的打成了经济殖民地和女xgxg殖民地。
此时的明军吹嘘战报是习惯性的，可谁也没想到王霄会较真。
若是以往，高第或许还可以通过杀良冒功来补救。
可现在辽西走廊这儿哪里还有什么百姓给他杀，他根本就凑不齐这么多的首级。
看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的高第，王霄和颜悦色的再度追问“你说这是皇明前所未有的大胜，那你是瞧不起中山王与开平王，还是瞧不起成祖皇帝？”
中山王是徐达，开平王则是常遇春。
他们两人一生之中战功赫赫，尤其是北伐大元歼敌无数，收复汉家五百年之故土。
成祖就是朱棣，五次北伐蒙兀同样战果极为丰硕。
这还没提捕鱼儿海大胜的蓝玉。
毕竟蓝玉虽然打出了类似李靖的大胜仗，可毕竟没能抓住元帝与其太子，算是略有遗憾。
高第只顾着说好听话来奉承，哪里会想到这些。
“废物！”
之前还和颜悦色的王霄，当即面色一变“拖出去砍了！”
高第大惊失色，连忙挣扎辩解“陛下，你说过赦免关宁军的！”
“我是赦免了关宁军。”
王霄目光扫过然只差了不到半个时辰，可你的的确确是再犯。之前就说过了，不得再犯。你这再犯的速度，可真是有够快的。别喊冤了，鲨你是正义的。”
高第是真的傻眼了，他完全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种操作。
被锦衣卫拖出去的时候，他的心中满是懊悔。
这个时候瞎几把出什么头，让吴三桂去吹牛笔多好！现在被杀鸡儆猴，死的太冤枉了。
王霄的确是在杀鸡儆猴，因为关宁军实在是太滑不溜手了。
不给他们一些血的教训，这些家伙是不会老老实实去送死的。
王霄的目光看向了吴三桂“山海关的兵马，以后交给你指挥。现在去把战后统计的实情再做一遍，别给朕鲨了你的理由。”
因为得到山海关兵权而狂喜的吴三桂，当即面色一正“遵旨！”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我来
关宁军投降归投降，可地还是要分的。
分地的人除了从北直隶招来的流民之外，还有关宁军内的炮灰与民夫。
这些人本就是关宁军众将的佃户农奴，现在翻身把歌唱成为了土地的主人，一个个的脸上全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新大明，或者说是大反贼朱由检的官府，此时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
除了皇帝和太监，锦衣卫以及军中的官职之外，中间一个大臣都没有。
没有文官，从内阁到地方县令全都没有。
在各处城池之中，负责民政治安的全部都是锦衣卫。
而在乡间，那些分到田地的百姓们，则是组成农协会的民间组织，并且由驻村锦衣卫负责指导。
往日里的宗族乡老，不是被物理毁灭就是被强制分家，胆敢串联者以谋反论处。
锦衣卫的权势空前强大起来。
在大量的新式行政人员被培养出来之前，这种明显带着弊端的模式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不过比起之前千里无鸡鸣的世界来说，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盛世了。
此时的大明头号大反贼朱由检，到处没收土地并不是直接平白分发给百姓的。
这些土地全都在皇帝的名下，也就是皇庄之地。
所分到田地的百姓，理论上也是皇帝的佃户。
只不过这些田地除了不允许发卖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限制，哪怕是皇帝也不可以在人家没绝嗣之前收回去。
土地全部归于皇家，不可交易买卖算是一种有效制衡土地兼并的手段。
自己家里的田地都被分了，关宁军众将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不过好在家里还没有被抄，家中银子还是有不少的，不至于穷成乞丐去讨饭。
可银子估计也撑不了太久，因为大明皇帝说释放家奴的圣旨，不包括他们的家丁。
虽然这些武装家丁也是家奴，可真把他们放了。那历年以来被关宁军坑死的友军，那就死不瞑目了。
所以普通的辅军和民夫可以分田释放，但是家丁不行。而且养家丁的钱，还得关宁军的将领们自己去出。
没了辽饷还被分了田，必须要拿自己银子来养兵的关宁军众将，不得不找王霄来讨个说法。
“银子，粮食有的是。”
王霄接待他们的时候还很热情“那些鞑虏多次入关，劫掠无数。你们去抢他们的就是，无论抢多少朕都分文不取，全部归你们了。”
关宁军面带苦涩，鞑虏要是那么好抢的，哪里还会有大明如今的局面。
“朕随你们同去。”
王霄这话一出，关宁军众将顿时如释重负。
有能呼风唤雨，召唤雷霆的王霄在，那就没问题了。
一片欢乐的气氛之中，王霄看向了吴三桂“平西伯，前些时日让你们统计战果，难道还没有完成？”
吴三桂急忙应声“回陛下话，欢喜岭上为陛下天火所灭鞑虏，至少三万以上。关宁军追击斩获三千，还有数千鞑虏死于烧伤烟熏践踏。此战总计灭虏近四万之众。实乃我皇明平鞑虏之
乱以来，之前所未有大胜。”
“才这么点。”王霄对此略微有些失望。
关宁军众将不敢说话，那可是四万鞑虏啊。他们和鞑虏打了这么多年，估计都没有消灭过这么多的鞑虏。
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真鞑子，欢喜岭上的那些铁水可以作证。
“算了。”
王霄摆摆手“鞑子再多，总有鲨光的时候。把关宁军全都集结起来，准备出兵。”
吴三桂以头触地“陛下，关宁军上下愿以死报效皇明。可军中缺少辅兵民夫转运粮草”
“这不算个事。”
王霄打断了吴三桂的小心思“让你们的家丁每人带上十日份的干粮就行。到了鞑子的城里，要多少有多少。”
吴三桂面上欢喜的应下，可心中却是大失所望。
他能在历史上留下诺大的名声，自然不是个笨蛋。
王霄笑起来虽然犹如春风拂面，可很明显却并没有饶恕关宁军的打算。
可现在打不过人家，若是叛乱不过是死路一条，真真是面对阳谋无计可施。
几天之后，关宁军抵达了锦州城下。
这次来的只有王霄和关宁军，崇祯与新军都被留在了山海关那儿。
表面上的名义是驻守后防重地，用以维持粮道。
可实际上关宁军只有随身携带的十天干粮，哪里来的什么粮道。
王霄的敌意与杀意基本上属于毫不掩饰，可关宁军上下哪怕几万人围着王霄一个，却是没有丝毫敢于动手的意思。
这边在城外安营扎寨，王霄回到营帐之中去睡觉。而关宁军内能说得上话的军将们，则是聚集到了吴三桂的营帐里。
“章皇帝这是要逼着咱们去和鞑虏同归于尽。”
“没错，这就是驱虎吞狼之计。”
“咱们现在可真是两头不落好。”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将王霄的打算直接摊开在了明面上。
“诸位。”
吴三桂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关宁军已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咱们要想办法来保存关宁军。”
又是一番七嘴八舌之后，吴三桂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先想办法试探一下章皇帝的本事。若是其精通法术，可身子却是孱弱不堪，我等自然可另寻办法。”
吴三桂的这番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西方神话里，魔法师都是法力强大可身体孱弱。
吴三桂他们虽然没听过这些传闻，可这基本上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若是王霄真如大罗金仙一般刀枪不入，那关宁军上下真的只能是洗干净脖子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