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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闯一本正经的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吕松争辩说：“鸣玉楼配额的无息贷款，允许有一个月的还款期！”
王闯冷笑道：“我不是鸣玉楼的人，不受规则限制。如今我手持欠条，就可以合理讨债。更何况我看你们不爽，合法催债也是可以的。”
吕松也认可欠债还钱的道理，于是就说道：“待我回到驻地，钱会一分不少的结清。”
王闯却道：“对不起，有钱还钱，没钱就拿弄玉作为抵押。”
王闯这么一说，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他整出欠条讨债，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弄玉。
这一招的确够狠，吕松不仅保不住弄玉，还得欠朱羽和李志的拆借重金。
王闯咄咄逼人，直接把吕松架在火上烤。
吕松拒绝说：“你想要钱，就跟我回驻地。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把钱给你。弄玉是我的心头肉，不可能质押给你。我劝你早点死心，不要痴心妄想了。”
王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对不起，我手中的欠条货真价实，无论到哪里都可以合法讨债。我没有必须要宽限你的义务，你若是没有能力立马还钱，休想离开乐山城。”
吕松很郁闷，竞拍弄玉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就连朱羽和李志也是身无分文。
王闯的拦路讨债，恰好击中了吕松的软肋。
吕松坚持不肯让步，使得王闯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吕松义正言辞的说道：“想要拿钱，就跟我去军营驻主。至于弄玉为质，你就不要做春秋大梦了。我愿意为了弄玉倾家荡产，亦不介意搭上身家性命。”
吕松此话一出，就让王闯抓到了把柄。
王闯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不想还钱，还不愿意质押弄玉，难道你想欠债不还，成为败坏刘府驻军声誉的老赖吗？”
吕松辩解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跟我到驻地，我会一分不少的还钱。”
王闯却道：“对不起，我跟你不熟，不接受你的还款附加条件。我手中的欠条货真价实，按照规定，你有无条件还款的义务。你要是不还钱，就不能离开乐山。”
吕松怒道：“我可是正职军官，你敢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敌对势力的奸细，请跟我到驻地配合调查？”
吕松擅自动用军管特权，把朱羽和李志吓了一跳。然而军管特权不容亵渎，两人还是配合吕松传唤王闯。
王闯刚想反驳，却收到田山的指令配合吕松。
王闯很无奈，只得把欠条托付给了早就准备好的公证人员林泉。
吕松有心拦截，林泉意味深长的说道：“乐山公证处乃是府主直管的信用评价机构，你可不要自误！”
朱羽也劝道：“吕松，欠债不还只是个人信誉问题，虽有危害也不至于万劫不复；挑衅公证人员就是对抗府主，这就是不折不扣的立场问题，稍有差池，我等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志更是大声说道：“吕将军，你传唤王闯，我可以附议。若是你对公证人员出言不逊，请恕我不能奉陪。”
吕松也知道挑衅公证处不妥，于是就任由王闯把欠条托付公证。
吕松假公济私，让直属卫队控制王闯，以战斗队形返回驻地。
王闯并没有任何的反抗，对吕松的要求无条件配合。
本来一路相安无事，离开乐山城也是一路绿灯。然而就在一行人进入军营的警戒范围之后，王闯毫无征兆的死了。
吕松傻眼了，朱羽和李志也是欲哭无泪。
吕松打算瞒天过海，朱羽和李志当然不会同意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
毕竟乐山公证处的介入，肯定会发函请求乐山驻军的情报部门给予关照。
王闯进入军营警戒范围才离奇死亡，乐山驻军就是全责。
朱羽和李志都不想陪吕松一错再错，于是就把事情往上捅。
吕松本来打算借助职务之便把王闯带到驻地，然后把欠款结清再找个借口放人。
怎料事情没有办妥，王闯却死了。
王闯是乐山太守王门的公子，属于政务系统的人。
吕松作为军队系统的中层，假公济私也就罢了，还把人弄死了，这就捅破天了。
朱羽想要置身事外，李志却道：“王闯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公证处，咱们这个时候撇清干系，无异于出卖同袍，这种想法不符合军队的团结精神，绝对不能有。”
朱羽叹道：“可是这件事情太大了，咱们扛不住呀！”
李志斩钉截铁的说道：“军队的团结精神不可辱，扛不住也得扛，咱们不能让政务系统的人看笑话。”
吕松这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有公证处的介入，捂盖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吕松叹道：“如实上报，至于是死是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三人联名上报，并把王闯的遗体送到情报处。
情报处的负责人权衡一番，发现事情的复杂性已经超出了能力范围，只得上报吕布。
吕布本来以为是小事一桩，可卷入的人都大有来头，于是就忍不住的抱怨说：“府主让军队成为消费主力拉动内需，简直就是把军人的脖子送到政务系统的刀下任人宰割嘛。”
朱雀听了吕布的抱怨，才知道王闯的死打破了军队和政务两大系统之间微妙平衡。再加上公证处替王闯的欠条备案，军队就没有办法单方面出具处理结果了。
吕布问道：“这可怎么办，吕松三人都是战功赫赫的中层将领，咱们就这样放弃了？”
朱雀叹道：“咱们现在还是不要纠结于吕松三人了。他们假公济私传唤王闯，可不是简单的违规，而是给乐山驻军贴上了骄兵悍将的标签。须知人言可畏，咱们有大麻烦了。”
吕布无奈，只得向朱雀寻求解决之道。
朱雀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报。
刘正收到朱雀的汇报，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待到众人看完之后，刘正开宗明义的说道：“军队系统这次的错误很严重，咱们必须要提前预案，准备应对政务系统的反扑。”
第1967章 军政博弈
赵云闻言，立即说道：“这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地方，这件事情很简单，吕松争风吃醋，借贷竞拍。面对王闯的违制讨债，才酿成了以权谋私的大错。整个案件清晰明了，咱们只需要秉公处理就好了。”
李靖叹道：“赵将军，你这纯粹是站在军队系统的角度梳理案情。我站在政务系统的角度给你梳理一下。吕松不自量力，借贷竞拍。王闯依法讨债未果，反被污陷。为了保障合法利益，才请出公证处主持公道，并且无条件配合军方。然而吕松为了赖账，居然害死王闯，打算死无对证。乐山驻军包庇案犯，还公开指责府主促进消费的决策。大家试想一下，这样的案情梳理结果是什么？”
赵云沉默了，政务系统一直以来都想压制军队系统，如今又拿到了把柄，肯定会老生常谈的推动裁军法案。
刘正也很无语，骄兵悍将不仅徇私枉法，还欠债不还。政务系统肯定会借题发挥，大肆宣扬军队威胁论。
刘正问道：“政务系统这回稳扎稳打，咱们如何破局？”
赵云也觉得头大，秉公处理就得接受政务系统的裁军提案，这与平原刘府的根本利益背道而驰。偏袒军方倒是可以延缓危机降临，可是法制体系就得崩溃，后果同样严重。
刘正见状，只得指示说：“王闯在驻军警戒范围内离奇死亡，还牵扯上欠债不还的官司，政务系统的人肯定会借题发挥，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让参谋部提前拿出预案，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不管军队系统和政务系统的人怎么闹，都不能影响刘府的战略大计。”
刘正定下了王闯案的基调，就不再干涉具体的执行。
吕布收到军部的指令之后，立即成立调查组，并任命朱雀为组长，专门负责王闯案。
朱雀提议说：“将军，既然王闯案牵扯地方，不如跟乐山政务系统组成联合调查组，军队和政务两家协同办案。”
吕布拒绝说：“不妥军队拥有独立的审判系统，就不能跟地方混淆不清。若是府主有意组成联合调查组的话，就会直接派出有份量的特使居中协调，而不是咱们自作主张的画蛇添足。”
吕布这话一出，朱雀脸色大变。军人不得干预政事，这可是红线。即便是朱雀没有二心，组成联合调查组也是一片公心。然而与地方联合办案，总是会授人以柄。
好在吕布并没有拿捏朱雀的意思，仅仅是浅尝辄止的提醒一下。
朱雀奉命展开调查，林泉也收到王门的委托进组。
朱雀例行公事的说道：“王闯死前向公证处托付了一张欠条，军方需要提取证据，你作为经手人，得配合调查组的行动。”
林泉不卑不亢的说道：“鸣玉楼拍卖弄玉，吕松借债竞拍。”
朱雀闻言，不解的问道：“既然当事人吕松向鸣玉楼借贷，为什么欠条却出现在王闯的手中？”
林泉回答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公证处在接受委托之时，只负责查验欠条的真伪，绝不过问前因后果。”
朱雀沉吟片刻，便决定传唤鸣玉楼的负责人田山。
田山进入调查组的办公楼之后，就被带到了朱雀面前。
面对朱雀的问题，田山理直气壮的解释说：“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涉及军队更是如履薄冰。吕松透支信用，鸣玉楼无法拒绝。可是有一句话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咱们不能把吕松的欠债变成坏账或者是死账。”
朱雀不想听田山的狡辩，直接问道：“吕松打给鸣玉楼的欠条，为什么会出现在王闯手中？”
田山回答说：“鸣玉楼一直以来都是和气生财，从未与客人发生冲突。为了维护这样的形象，我们对于债务都会打包委托给专业的人员进行代办。”
田山介绍，鸣玉楼转嫁债务关系，一般都是欠条约定金额的70％，剩下的部分便是代办人员的辛苦费。王闯却以全额现今的方式拿走吕松出具的欠条，鸣玉楼没有理由拒绝。
朱雀仔细的审阅了田山的供词，的确找不到纰漏。王闯拿到欠条的程序合法，毕竟王闯的身份就是替人讨债的催债人。
朱雀没有理由继续扣押田山，只得放人。
接着就是调查王闯不同寻常的当街讨债行为。
林泉解释说：“王闯手握欠条，就拥有随时催债的资格。吕松当街拒绝偿还欠款，已经坐实了欠债不还的恶劣行径。”
朱雀问道：“既然是发生在乐山城中的债务纠纷，为什么会有后来的变故？”
林泉叹道：“王闯咄咄逼人，无视吕松的宭境强行催债，据说是为了抢夺弄玉，是以没有任何的让步。吕松铁了心要保住弄玉，这才假公济私，巧立名目传唤王闯。”
朱雀终于明白了王闯的高明之处。吕松代表驻军，王闯受到传唤便没有理由拒绝。然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闯也不想坐以待毙，干脆引入中介，确保手中的欠条万无一失。
林泉介绍，吕松三人在公证处的见证之下带走了王闯。
公证处为了确保立场，对王闯进行了一次简单的体检。
怎料王闯却在驻军警戒范围内离奇死亡，还惊动了军队和政务两大系统。
朱雀认定王闯的催债行为有瑕疵，却无法回避欠条债务转移程序合法的事实。
也就是说吕松欠债不还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只能被钉在了老赖的耻辱柱上。
调查进行到这里，朱雀基本上可以认定——吕松具备谋害王闯的动机，毕竟欠条上出具的金额，完全超出了吕松的支付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给王闯尸检的仵作回报说：“将军，王闯的死因查清楚了，是中毒。根据吕松的亲卫供述，吕松与王闯有过肢体接触。”
朱雀开始头痛了，种种迹象表明，吕松杀害王闯的证据链正在有条不紊的完善。
朱雀只得派专人调查毒源，得到的消息却是吕松的家乡。
朱雀查到这里，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带着已有的证据，赶到平原向刘正汇报。
刘正叹道：“你已经被人牵着鼻子走了，看来有人想拿吕松的事情做文章。欠债不还的事情发生在功勋将士身上，还整出了杀人拒债的戏码。执棋人肯定是把军队系统当成了生死大敌，这可是大杀招。”
朱雀问道：“若是无力回天，吕松又该如何处置？”
兴汉使命
第1968章 王门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