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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乌云介绍,用奴隶建房,一直以来都是高车三姓的传统,也是冰屋难建的根本原因。没有足够的人作为建材,想要搭建冰屋就无从谈起。
廖立一直都不相信以人为柱的建筑手段。然而单筒望远镜中看到的一切,让他明白了冰原建屋的残酷。
仅仅是修一条不足五丈的进攻通道,就倒下了十七名勇士。想来乌德城的修建,更是伴随着累累白骨了。
难怪乌兰族人筑城的进度极其缓慢,其实就在于人口基数太小,每年逝去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冰屋没有人来支撑,就无法天长地久的存在。
战斗仍在继续,攻占了第一批堡垒的人,利用熊达族人进行铺路向纵深方向进攻。兴汉军终于拿到了第一批堡垒作为根本。霍峻看着透明的冰墙中那一个个顶天立地的人,不由自主的感慨乌兰先祖的伟大。那守护族人的意志,即便是身死道消也不曾忘记。
兴军的推进速度十分缓慢,人体大道的特殊铺设手段,更是让很多人都崩溃了。无论是倒下的敌人还是牺牲的战友,都不可避免的变成了冰屋的一部分。
廖立神情恍惚,即便是中原最残忍的屠城,也不及乌德城战事的万分之一。冰原筑城的先辈们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是以梅园的建筑技术,也没有比人体更廉价的建筑材料了。
每一面冰墙都是先人的安息之地,难怪兴汉军将士会受到影响不由自主以生命铺路。这是一种深入灵魂的守护意志。
当第一个化为冰墙的先人诞生之后,就会在乌德城中留下以身躯为建筑材料的守护意志。随着化身冰墙的人越来越多,守护意志也会变得超级强悍。
廖立难以接受乌兰族人的建筑文化,可是却没有办法否人乌兰先祖的伟大。
一个守护族人的传统,一份化身冰墙的觉悟。即便是那些被动投入的奴隶,也会在朝夕相处中净化掉所有的怨气。
因为守护,所以伟大!
第701章 乌德之名
历时三月,乌德城终于被兴汉军将士拿下了。霍峻正带着乌兰祭拜城中心最高处的守护之墙。
在乌兰族守护之墙的前面,又增加了两面墙:一面是以熊达族人筑成的守护之墙;另一面则是以兴汉军阵亡将士构筑的守护之墙。三面墙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象征着三族平等。
熊达没有战死,而是带着幸存的族人退回了老巢。乌德城中的乌兰族人只有数百,其他的人都成了熊达族人的口粮或者是战利品。
霍峻望着乌德的模样,似乎与传说中的庄子有些神似。特别是那悲天悯人的眼神,让守护之墙前的众人都有一种化身冰墙的冲动。
廖立吓了一跳,差点儿就被蛊惑了。好在他意志比较坚定,才幸免于难。原来所谓的守护之墙,其实是先辈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后人身上。
已经有三名乌兰族老走到了族老冰墙的边缘,增加了冰墙的一小片守护范围。
霍峻目瞪口呆了。乌兰先祖在守护之墙中存在了无数年,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的意志更是强大无比。如今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后人慷慨赴死。这样的守护意念,确实令人恐惧。
乌兰解释说:“督帅,历年祭祀,都会有德高望重的族老主动走进守护之墙,让先辈的光辉照耀乌德城。”
廖立没有说话,倒是霍峻似乎明白了乌兰族人安定团结的真正原因。凡是德高望重的族老,都会化身为守护之墙的一部分。这就是把化身守护之墙当成了最高荣耀,让有可能威胁族长一脉的长老主动献身,剩下的人就只能乖乖的听话认命了。
霍峻不想改变乌德城的传统文化,特别是守护之墙的存在,用好了可以让上位者权势永固。成了冰墙的一部分,就是那些有可能构成威胁的人的使命。
廖立突然发现,那几名主动献身的族老所处的位置,似乎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香气。也许那就是乌兰族人的守护之谜。
幸亏霍峻等人并没有严格按照乌兰祭祀的要求对号站位,而是以中原文化解释了恰恰相反的排位顺序。这样一来,乌兰祭祀的安排就出现了偏差。
霍峻的位置药力不足,其他人的位置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在乌兰祭祀的计划中,本该是属于兴汉军代表的位置却站着乌兰族老,这才有了卸磨杀驴计划的失败。
族长冰屋之中,乌兰望着乌兰祭祀,缓缓的问道:“为什么要安排献祭?”
乌兰祭祀手握法杖顿地,以乌德代言人的身份回答说:“我的存在和使命,就是替族长大人剪除威胁或者是潜在的威胁!”
乌兰说:“可是他们是兴汉军,让乌兰族人可以在狼居胥城中幸福生活的大恩人,不应该成为守护之墙的献祭。”
乌兰祭祀冷冷的说:“不管是熊达族人,还是兴汉军,对于乌德城来说都是强盗,必须要剪除威胁。”
在乌兰祭祀的眼里,霍峻肩负着替族长留下女儿的使命,暂时不能献祭,可是剩下的人就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要不是廖立坚持以梅园为大拒绝了乌兰祭祀提出的入乡随俗,只怕兴汉军的决策高层就被人家一网打尽了。乌兰的心中没有愧疚,有的只是乌兰祭祀的打草惊蛇,很有可能引起兴汉军高层的警惕。
乌德城中,兴汉军大营。
廖立望着年轻的医生,缓缓的开口问道:“华珍都尉,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华珍说:“已经解开了部分谜题,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了。”
华珍呈上了化验结果,霍峻翻阅了几页,发现居然看不懂,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廖立察觉到了不对劲,示意华珍进行解释。
华珍领命,开始了言简意赅的描述。
按照乌兰祭祀的安排,那几个位置应该是留给兴汉军将士的佳宾席位。当时廖立提出异议的时候,还有乌兰族老趁机挤兑,似乎要兴汉军入乡随俗。
然而兴汉军进驻梅园,代表着兴汉国的尊严。乌兰祭祀的安排似乎把兴汉军当成了客人,这就与梅园的初衷背道而驰了。事关梅园的地位问题,廖立必须要据理力争。
由于乌兰在狼居胥城的承诺,廖立的换位要求得到了满足。霍峻不敢想象,倘若闹出了兴汉军高层为友谊献身的丑闻,乌兰祭祀肯定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乌兰祭祀的布置来不及撤走,也无法名正言顺的取消乌兰族的祭祀活动。好在乌兰族一直以来都有着献身守护之墙的传统,倒也可以自圆其说。
只是廖立对乌兰祭祀的安排起了疑心。按照乌兰族多年的传统,凡是德高望重的族老必定会主动献身守护之墙。这就有些耐人寻味的了。要知道精准诱杀需要周密的安排和部署。
好在廖立并没有提前与乌兰祭祀沟通关于两族同祭的站位问题,否则就大事不妙了。他为了查明真相,这才安排人取样化验,想要掌握证据。
功夫不负有心人,华珍还真找到了证据。涂抹在守护之墙边缘位置上的东西,是一种针对性极其强烈的致幻药剂,不仅无色无味,还可以在冰冻的条件下保存较长的时间。
这种致幻剂平时引而不发,只有激发特定的药引子,才能真正的催生致幻效果。至于激活药引的手段,就是药引通过脚底穴位进入目标对象的身体,再通过体热散发能量。
一旦目标的身体热气主动逸散开来,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激活致幻剂。从而诱使目标主动走向守护之墙,人为的制造出德高望重的族老献身是最高荣誉的象征。
难怪兴汉军会主动用人体铺设前进的道路,想必就是致幻剂的特殊效果。再加上有针对性的宣传,就让后人催生一种守护之德的绝对信念。这样天长日久的积累,到最后就没有人怀疑事情的真相了。
乌兰族人超乎寻常的团结,原来不是忠诚的力量,而是有能力造反的人都主动献身守护之墙了。这既是传承的信念,又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乌兰族人的力量。可是乌兰族中的乌兰祭祀为了巩固代言人的位置,只能将骗局进行到底。年复一年的自我削弱,虽然说增加了乌兰族人的凝聚力,但是核心力量的损失危害极大。
乌兰祭祀的行为纯粹是饮鸩止渴。只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之后,那面守护之墙就变成挥之不去的噩梦了。谁也不敢揭露真相,乌兰族人会受不了的。
霍峻浑身上下一片冰冷,难怪老祖宗会留下一句话——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乌兰祭祀连同族之中德高望重者都无法容忍,又怎么可能接受兴汉军的存在呢?
乌德城是兴汉军北境防线向北推移的关键节点,不容有失。霍峻决定在雁门关的南面找一处地方,用来安置乌兰族人,至于北境防线之上,不允许有乌兰族人存在。
两族共生,很有可能导致北境防线出现漏洞。兴汉军要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好布局。
第702章 迁徙朔方
霍峻提出在雁门关之南安置乌兰族人,得到了廖立的积极响应。两人联名上奏梅园,讲述了守护之墙的前因后果,更是递交了异地安置的整个计划。
刘立正在为并州的布局感觉到头痛,霍峻的计划恰好成了治愈的良方。
当年袁尚逃离并州,带走了大量的人口财货。汉族人口的减少,直接导致了朔方一带南匈奴一家独大,似乎有尾大不掉的趋势。马超有意引北地羌人进朔方,从而弱化南匈奴的人口优势。
刘立觉得马超有羌人血统,很有可能借助羌人的力量发展秘密武装。一旦天下局势变动,并州很有可能脱离兴汉国的掌控。为了钳制并州,必须要增加全新的力量。
西北马家一直忠于大汉,可是具体是谁的大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马腾忠诚于曹昂,是曹魏控制之下的献帝之汉。马超目前效忠于兴汉国,是梅园一手缔造的势力。
据说马岱被诸葛亮俘虏了,似乎打算效忠刘备的蜀汉。天下三个汉,马家也三分。刘立无法确定马超的选择。兴汉军统军大将的最高级别是镇帅,马超的级别已经到顶了。
要是马超以孝道为名归附献帝之汉,潼关的邓艾可就危险了。为了降低风险,选择朔方异地安置乌兰族人的计划就直接列入了快速通道之中。
就在霍峻布防乌德城,又计划朔方安置乌兰族人的时候,远在中原腹地的禹山大学城,也到了第一届学生的毕业实习期。
刘正看着鲁肃提交的第一届毕业生实习计划,忍不住的想要迫不及待的知道兴汉学院办学四年的教学效果。
毕业季的到来,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女毕业生们,都在憧憬着最后的温存。毕业就等于各奔东西,实习期就是命运抉择阶段。
刘正心想,选择总是会伴随着遗憾,不同的选择,会承受不一样的折磨。
文科十七班的刘莲,本来是中年兖州皇室宗亲刘岱的族人。她是第一批八百学子中的一员,却机缘巧合的选择了屯田良种研究。
武科十六班沙摩柯,本来是十大英才之一。可是他出身武陵,基础差,底子薄。即便是偶而有过出色的表现,也无法持久。
按照鲁肃的计划,本期实习执行文武搭配原则。至于允文允武的综合科,单独执行实习任务。文武配对实行同性别至上原则。
轮到沙摩柯的时候,却分配了文科的刘莲。
刘莲对矮黑丑的沙摩柯没有好感。两人登上前往朔方郡城的快车之后,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说话。
沙摩柯也对模样娇贵的刘莲不太感冒,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千金小姐,带在身边简直就是累赘。只是兴汉学院的安排蛮不讲理,实习考核以小组记成绩,谁也不能嫌弃谁!
好在沙摩柯经过四年的学院熏陶,倒也习惯了安静的坐在角落,享受着旅途的巅簸。
刘莲的家人早就在郡城安排好了马车,她已经把沙摩柯当成了透明了。只是马车跑出一段路之后,她发现沙摩柯居然追着马车跑。那明显的汗珠,引起了她的同情心。
刘莲命令马车减速缓行,冲着沙摩柯喊道:“上来吧!捎你一程!今天太阳落山必须要赶到临河。”
沙摩柯拒绝说:“不用,咱学武之人,奔跑就是锻炼,我不会落下太多。”
刘莲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客气。百十里路呢,万一跑散了,找到彼此绝对会怀疑人生。实习时间有限,咱们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找人上面吧?再说了这个地方有很多匈奴人,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惨了你的实习考核直接不及格,我也会有性命之忧。”
沙摩柯无奈,只好飞上了马车与刘莲相对而坐。
说来也奇怪,沙摩柯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