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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在廉旭升面前那根本不值一提。
“廉兄弟，这酒是不能喝了。今后有机会，我陪你喝个不醉不休。今天有正事，我们还是说正事为重。”
说这话的时候，李云翔已经放下杯子，准确说是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
按照不成文的酒桌文化，这叫作“封杯”，表示投降认输了。
“对，谈正事。这位是李清少校，师部的参谋，是我的左膀右臂。已经认识了？那再喝一杯，算交个朋友。”
廉旭升再一次介绍了坐在旁边的少校军官，还强调“交个朋友”，白止战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举起酒杯的同时，他还朝李云翔使了个眼神，让李云翔别愣着，赶紧跟这个年轻的少校喝一杯。
要说，廉旭升给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少校真的叫“李清”吗？
如果只是一个参谋，哪怕是左膀右臂，也只是来陪酒的部下，哪里需要如此的客气？
廉旭升怎么没专门介绍另外几个年轻军官？
在梁夏帝国“李”是人口最多的姓氏，占比近一成，跟“王”、“张”并称为帝国的三大姓氏。
正是如此，出来历练的皇子，在取假名的时候，一般会以“李王张”为姓。
有趣的是，还会按顺序使用。
也就是说，大皇子用的假名一般姓“李”。
当今圣上，在禁卫军服役的时候，用的假名就叫作李杨。
这个年轻军官，就是大皇子？
当然，不管是不是，地位都不低。
在白止战暗示之后，李云翔已经明白过来，也赶紧举起酒杯，与白止战一起跟这个叫李清的少校吃了一杯。
用廉旭升的话来说，这个朋友就算交下了。
到此，该讲的客气与礼节都讲了，该说正事了。
第202章 释怀
廉旭升确实是个直肠子，不但把陆军在冰风暴半岛上的作战计划告诉了白止战，还顺带出卖了李云翔。
他在不经意间，把李云翔准备转投陆航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提到李云翔在陆航时的长官现在已经是陆航总司令，正缺几个李云翔这种既有经验，又有能力的干将，早就在打李云翔的主意了。
显然，他不是说漏了嘴，是故意捅了出来。
李云翔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过来的路上就向白止战和盘托出，等于给白止战打了预防针。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冰风暴半岛的战事，跟白止战之前猜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突袭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比如让敌人措手不及，来不及组织起来进行抵抗，但是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当装甲部队向防线纵深挺进的时候，敌人已经做出了反应。
战斗一面倒的主要原因，其实是敌人没有有效的反装甲手段，而且信奉的战术思想非常落后。
比如，狭夷陆军中数量最多的反坦克武器，竟然是从洛克共和国购买生产许可，在本国兵工厂生产的反坦克枪。
在梁夏陆军中，骆沙陆军与迢曼陆军都已经普遍装备的反坦克炮，在狭夷陆军里是凤毛麟角。
用廉旭升的话来说，打了这么久，遇到的反坦克炮，一只手的指头就能数过来。
相对而言，军事思想的落后所造成的影响，更加的要命！
在号称“东方马奇诺”的三十八度防线上，狭夷陆军的所有防御部署，竟然是以上次大战为蓝本！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架设在堑壕前方的铁丝到一人高，也没有加固，最多只能防步兵，根本挡不住坦克。狭夷陆军没针对坦克设置路桩，甚至没有对堑壕加宽加深。机枪火力点仍然设在侧面，重机枪放在后方，以跨越射击为主，对来自正面，由坦克掩护的冲锋根本是无能为力。
还有，狭夷陆军把防御部队击中部署在防线上，而不是后方，更别说加大防御纵深。
这些问题，都是导致狭夷陆军迅速溃败的原因。
狭夷陆军未必能认识到问题，所以就算有时间，也不一定会做出调整。
关键，怎么调？
打到现在，狭夷陆军都没找着北，又怎么知道该如何抵挡装甲部队的进攻？
在高州城外的一场战斗当中，上千名狭夷步兵还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朝禁卫军的坦克发起冲锋。似乎在这些狭夷步兵眼里，只要有大无畏的武士精神，就能用手里的刺刀捅穿坦克的装甲。
就算战术对了，武器装备呢？
除非有掌握了无中生有法术的魔法师，不然去哪里弄上百门反坦克炮？
还得是最好的反坦克炮！
禁卫军本来就是帝国陆军的精锐部队，装甲师又是禁卫军当中的精锐，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此外，帝国陆军拥有当今最好的坦克，至少是之一。
按廉旭升介绍，禁卫军装甲师配备的坦克，各方面的性能都超过、至少是跟迢曼帝国的四号坦克持平，投入一线战场的有数百辆之多。迢曼帝国的四号坦克刚刚完成验收，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量产。
这些，全都说明了一点。
狭夷陆军绝对、肯定守不住釜州！
也许，由廉旭升喊的“回家喝粥”的口号有点狂妄，不过就局势来看，在春节前打下釜州的问题不大。
“白兄弟，我们都是自己人，所以老哥也不跟你打哈哈。在说正事前，我还要专门敬你三杯。不不不”
白止战准备举杯的时候，廉旭升压住了他的手。
“我敬你！”
廉旭升加重了语气，白止战也明白了过来。此敬非彼敬，廉旭升是感激白止战，所以白止战不用陪饮。
连着喝了三杯，廉旭升才说道：“我们能旗开得胜，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你。不止在这里，在司徒司令官的面前，在全军将士面前，我都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跟那个叫刘向真的一样当了缩头乌龟，没在西东望洋上杀上几个来回，我们再怎么努力，那也是白搭，最多也就是小胜！”
“廉老哥，你这话就言重了。”李云翔替白止战应了一句。
白止战没吭声，因为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感情，海军要是采纳了东进战略，是白止战自找的，跟刘家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廉旭升是喝醉了吗？
可是听他的这番话，那么有条理，根本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没有喝醉？
那这一番连推带打的话，也就太有水准了。
这家伙绝对是粗中有细！
“李老兄，你这人，不明白！”廉旭升朝李云翔摆了摆手，那模样还真有几份醉意，随后又对白止战说道：“白老弟是个明白人，所这些话老哥跟你说，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都是鞍前马后的小卒，说是阵前的炮火也没有错。如果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难不成会留在炎海，或者是溜回旭海？”
没有等廉旭升把这番话说完，白止战就打了个激灵。
这家伙绝对没喝醉，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在暗示，或者说是在点拨，让他认清藏在表象下面的实情。
今天的这顿酒，肯定是提前安排好的，李云翔与廉旭升其实都在演戏。
“你想想，我们的对手是谁？没有错，我们准备那么久，忍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为的就是这一刻。只可惜，老天爷不随人愿。你想想，我们的那些对手，难道就没有一个看穿我们的战略意图吗？”
“廉老哥”
“对了嘛，我就说你是个明白人，比老李聪明多了，一点就通透。”
白止战苦笑着叹了口气，廉旭升说的这些，他早已想到，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或者说觉得这只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来来来，再来喝一圈，今晚不喝个高兴，谁都别想走！”
李云翔一下积极了起来，还去叫来服务员，自己掏腰包要了几瓶好酒，专门为白止战要了一瓶大麦威士忌。
这也是酒吧里面唯一的洋酒。
没法，陆军军官最爱老白干，就没几个喜欢喝样酒。
李云翔来了劲，那也是看到白止战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
他们三个当中，现在最失意的就是白止战，因为只有白止战即将成为光杆司令。
李云翔带他来这里，其实就是想让廉旭升开导开导。
俗话说的，旁观者清的道理，在白止战身上也适用。
现在，白止战想明白了，情绪也放松下来，自然是再好不过，那多喝几杯，哪怕喝醉了又有何妨？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放心一醉的机会。
第203章 身残志坚
廉旭升嘴里的对手，不是狭夷皇国那个刚住进首相府的豪族领袖，是在东望洋对岸，为第三次参加总统大选做准备的洛福斯。
这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帝国的战争计划确实受洛福斯影响。
七年之前，这个曾经担任海军助理部长与州长，因为脊髓灰质炎，而只能跟轮椅为伴的民主党人在宣布参加总统大选的时候，就受到了帝国情报机构的高度重视，并且将其列为最具有威胁的他国政治家之一。
这可不是在高估他。
一个才五十岁，已经在轮椅上呆了十几年，而且终生都无法站起来的男人，敢在大萧条引发的经济危机愈演愈烈的时候挺身而出，挑战强大的竞选对手，向着高不可攀的总统宝座发起冲击。
只是这个胆量，就值得佩服。
洛福斯有的不止是胆量，还有过人的目光，以及在危险当中寻找机会，并且抓住机会的能力。
在帝国新历88年，他首次参加大选往前四年，大萧条爆发的前一年，民主党就希望洛福斯能站出来，后来还提出让他以副竞选人的身份参选。他都委婉拒绝了，也由此避开了后面发生的灾难。
等到经济危机到来，局势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才站出来。
仅此一举，他就成了两亿多纽兰人心目中的救世主。
这是何等的聪明与狡猾。
也可以说成是政治眼光。
当选之后，洛福斯表现出的能力，完全对得起帝国情报机构的“抬举”与“赏识”。
只说一点：新政。
在根本上，洛福斯推出的新政其实就是薛远征在梁夏帝国搞的经济改革的翻版，准确说是换了个名字。两者的核心，其实都是通过赤字开支与政府举债来刺激投资与建设，并推动经济发展。
就这一点，足以证明洛福斯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如果没有洛福斯在纽兰联邦推行新政，恐怕根本用不着点燃战火，梁夏帝国就能够重新君临天下。
放眼全球，唯一有资格跟梁夏帝国分庭抗礼的，就只有纽兰联邦。
纽兰联邦要是没有跟着进行改革，并且站出来跟梁夏帝国在全球范围内搞竞争，只是这场由大萧条导致的经济危机，特别是经济危机期间的贸易战，梁夏帝国就能够打垮几乎所有对手。
在新历93年，也就是洛福斯住进灰宫的时候，连纽兰联邦都快撑不住了。
正是如此，才有许多人认为，新历89年的大萧条是梁夏帝国一手造成的，至少是梁夏帝国在幕后操作产生的。
不管怎样，洛福斯成了那个改变历史进程的人。
从新历96年，也就是“华城条约”与“伦泰条约”作废前的那一年开始，帝国制订的战争计划都把洛福斯考虑了进去，而且在后期的修订版本中，把主动跟纽兰联邦开战的时间推迟到新历101年。
理由就是：洛福斯的第二届任期将在101年初届满。
不要忘了，自从开国元勋连任两届后归隐，纽兰联邦的历任总统，无一例外的都在连任两届之后隐退。
洛福斯会例外？
如果他准备率领纽兰联邦步入下一场全球战争，就需要保住领袖形象，肯定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开国元勋都没敢做的事，他敢做？
他要是不敢做，那就得在两届任期届满后搬出灰宫。
显然，在洛福斯之后住进灰宫的那个家伙，怎么都不会比洛福斯更难对付。
哪怕洛福斯在幕后垂帘听政，能够对继任总统产生影响，那也肯定比不上坐在灰宫里面发号施令来得利索。
由此逆向推导，也才有了在99年底或者100年初跟狭夷皇国开战的战略设定，以及由此推导的战争计划。
现在的问题是：洛福斯竟然在准备参加第三次总统大选。
按照白止战获得的消息，洛福斯给出的理由是国际局势错综复杂，需要让国内局势保持稳定，以应对外来威胁。
此外，纽兰联邦的现行法律，并没有禁止三次连任总统。
关键，民主党的近半数元老已经表示支持洛福斯第三次参加总统大选，而且共和党根本没有合适人选。
在理论上，洛福斯第三次当选总统基本上没有悬念。
这下，局面变得非常微妙了。
如果严格按照原订计划执行，也就是在一年内战胜狭夷皇国，那么针对狭夷皇国的战争将在新历100年下半年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