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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止战看了周涌涛一眼，只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这情报，或许有问题。”李铭博在这个时候说道：“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送过来？”
“如果情报没问题，那么顶替他去第16特混舰队的会是谁？”
在李铭博与周涌涛说这话的时候，白止战已经走到海图桌前。
两人也没啰嗦，跟着走过去。
“白司令……”
“如果情报没有错，顶替哈尔去指挥第16特混舰队的，很有可能是他的挚友，以谨慎胆大而著称的斯普。”
“你说的是那个老少校？”
“或许，他已经是准将或者少将了。”
“这……”李铭博立即锁紧了眉头。
这个斯普，不但白止战认识，李铭博同样认识。
在新历96年，对要不要延长“限制海军军备条约”进行谈判的时候，李铭博跟随白止战去纽兰联邦参加谈判，在此期间见到了斯普。严格说，其实是通过哈尔介绍，才认识了四十多岁还是少校的斯普。
要说，哈尔跟斯普原本还是冤家对头。
对这两人，李铭博也有一些了解，算不上深入，毕竟他当时就只是替白止战打杂的低级军官。
让李明博记忆犹新的是，白止战给了斯普非常高的评价。
当时，白止战就告诉李铭博，如果今后在东望洋上遇到的对手是哈尔，他有很大的把握战而胜之，而遇到斯普就没多大的把握了。
如果把哈尔说成一头喜欢横冲直撞的公牛，而他的错号就是“蛮牛”，斯普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也可以说是一匹凶狠的狼，或者说是这两者的结合体。
很有耐心，还懂得进退，做任何事情都有明确的目的性。
这种外柔内刚，或者说是阴狠的性格，反到让斯普在纽兰海军中处处碰壁，混到四十多岁都只是一名少校。
如果不是遇到哈尔，成了哈尔的至交，他很难有出头日。
总而言之，斯普要难缠得多。
按照白止战的评价，斯普的能力不但远在哈尔之上，也超过了狭夷海军的高野，只是成名太晚了。
“只不过，也有可能是别的某个海军少将。”白止战长出口气，转而说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这份情报没有错，哈尔确实在后方养伤，那么掌握了决策权的，很有可能是弗莱少将。”
听白止战这么一说，李铭博立即锁紧眉头。
“你是说……”周涌涛也露出了疑惑神色。
“如果是由哈尔负责总指挥，那么纽兰舰队会表现得很积极，说不定会主动上来寻找决战的机会。要换成弗莱，他就会以完成既定作战任务为目的，不会做任何跟既定任务无关的事情，更别说冒险。”
这番话转了几个弯，李铭博与周涌涛都没有立即搞明白。
“纽兰海军此次的任务是什么呢？”虽然是在提问，但是白止战的这句话，也是在提醒两人。
“消灭我们？”李铭博试探试着接了一句。
白止战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周涌涛。
“如果这次作战行动由金梅上将策划，他会盯着着我们，并以消灭我们为目的。只是由尼兹策划，目的就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或者说不是这么直接。舰队只是作战的工具，或者说是为达到目的所必须的手段。就像白司令之前说的，哪怕消灭了我们，纽兰海军都要在明年面对四艘大型航母。”
“可是不消灭我们，那还要算上四艘舰队航母。”
“跟几艘航母相比，一个重新振作起来的狭夷皇国，哪怕只能算半个，也有更加巨大的价值。”
李铭博愣了下，不过也闭不上嘴。
别看狭夷皇国已经趴下，还分裂成了东西两个政权，但是只要东狭夷政权还在，就没有死透。
百足之虫，且死而不僵，何况一个庞大的国家。
东狭夷政权至今都不肯投降，依然在苟延残喘，不就是等着纽兰联邦参战，然后由洛福斯为其续命吗？
“小周没说错，关键就在这里。”白止战在这个时候才说道，“如果只是为了把我们引诱出来，有必要出动上百艘运输船？那些全都是远洋货轮，在北夕落洋，只是上个月就有二十多艘货轮被迢曼海军的潜艇击沉。更何况，还全是满载。我敢说，只需五十艘，就能让我们倾巢而出。”
“按照你们的意思，纽兰海军的目的是让运输船队到达狭夷？”
白止战笑了笑，周涌涛点了点头，表示李铭博没有说错。
“因为第21特混舰队已经在北上，第42特混舰队与第43特混舰队也已出发，所以纽兰海军第16特混舰队与第17特混舰队就应该在运输船队的南面，并且是一前一后。前面的稍微靠北，离运输船队要近一些。南面的稍微靠南，离运输船队要远一些。按这个部署，肯定由前面的特混舰队攻击刘向真，南面的负责掩护，必要的时候才会参与攻击第21特混舰队的战斗。”
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白止战还拿起了几个信标插到了海图上。
“同样因为第21特混舰队的行踪已经暴露，所以有理由相信，顶在前面的是第17特混舰队。拥有三艘‘约克’级舰队航母的第16特混舰队在后方打掩护，重点监视西面与西南方向。”
“这么说，我们应该继续向东南方向机动，与第21特混舰队离远点。”
在李铭博这么说了之后，白止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推测都没错，可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周涌涛在这个时候说道，“确实是弗莱少将指挥，而且顶替哈尔少将的那名指挥官对弗莱言听计从。问题是，如果是斯普，他会对弗莱言听计从？”
这下，不但李铭博，就连白止战都锁紧了眉头。
斯普能够成名，而且为哈尔重视，就是因为其性格柔里带刚，非常有主见。
至于弗莱，肯定算不上优秀。
斯普把哈尔都不当回事，又这么可能对弗莱言听计从呢？
将帅不和，那可是兵家大忌。
做这个人事任免的时候，尼兹与哈尔难道就没想到，或者不明白其中厉害？
果真如此，尼兹也不足为惧。
如果认识到了，他会如何安排这两个人的关系？
第320章 棋逢对手
如果斯普指挥的第16特混舰队没跟在弗莱的第17特混舰队后面，他会去哪里？
运输船队北面？
显然，那不是他的风格。
按照白止战对这个老少校的了解，虽然是性情温和，但是意志非常的坚定，还极富冒险精神。要不然，脾气火爆的哈尔不会对他赞赏有加，后来不但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还向尼兹保荐他。
没有哈尔保荐，尼兹连斯普是谁都不知道。
其实，关键就一点。
帝国海军的特混舰队肯定在运输船队南面，如果第16特混舰队去了北面，那就等于拿运输船队做挡箭牌。等战斗打响，哪怕第16特混舰队搭载的全是战斗机，也绝对无法阻止帝国海军的舰载机把一百多艘运输船送到海底。更何况，还有杀气腾腾赶来的，两支以战列舰为主的特混舰队。
当然，尼兹同样不会让第16特混舰队躲到运输船队的北面。
跟在运输船队后面？
显然，同样不可能，原因也一样。
如果在运输船队的南面，由弗莱的第17特混舰队掩护运输船队，并负责盯防第21特混舰队，那么留给斯普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跟在弗莱的后面，为弗莱提供掩护。二是积极的前出，用主动进攻代替被动防御，争取赶在开战之前发现第41特混舰队，从而掌握绝对主动权。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大得多。
这才是斯普的风格！
还有一点，符合此次行动的战略目的。
原因也很简单：除非是帝国海军主动发起攻击，主动向纽兰联邦开战，那么在原本应该保持隐蔽的第41特混舰队暴露行踪之后，必然会选择撤退，也就没有办法阻止纽兰联邦的运输船队前往狭夷皇国。
主动发起袭击？
洛福斯肯定是求之不得！
别说帝国当局没有做好向纽兰联邦宣战的准备，哪怕做好了，如果在送递战书的途中遇到了道路施工，晚几个小时才把战书送到，就成了不宣而战，而梁夏帝国将成为蓄意发动战争的一方。
很熟悉吗？
狭夷皇国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在全面爆发后，谁发动战争都无所谓，但是站在洛福斯的立场上，一场由梁夏帝国蓄意制造与发动的战争，能让他用最为简单的方式，把两亿多纽兰人动员起来，让这台仅次于梁夏帝国的战争机器，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动员，然后爆发出足以跟梁夏帝国匹敌的强大战争实力。
关键还有，梁夏帝国确实没有要主动跟纽兰联邦开战的打算。
不然的话，薛远征在6月就会批准本袭击珍宝港的作战计划，而当时纽兰东望洋舰队的主力全在那里。
正是如此，哪怕让第16特混舰队突前会承受巨大风险，那也是物有所值。
哪怕第16特混舰队因此完蛋，甚至赔上第17特混舰队，只要能够让两亿多纽兰人同仇敌忾，又有何不可？
洛福斯有这种胆魄，尼兹同样有，斯普呢？
就算斯普的魄力差了一点点，也不会差得太远，至少远远超过了弗莱。
只是，他是战术层级指挥官，会考虑更现实的问题，比如在保证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争取获得更大的胜利。
至少，他会设法在遭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保全舰队，哪怕是保存几艘航母。
这么一来，第16特混舰队的位置会稍微靠后一点，或许在第17特混舰队南面，而不是西南。
想到这里，白止战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再次犯了老毛病。
“周涌涛，你觉得，纽兰海军知道我已经来到这里了吗？”
“这……”
“更直接一点，如果是斯普在指挥第16特混舰队，他会相信我会在帝都举行大婚，并没有返回舰队？”
“也许会吧。”
白止战先摇了摇头，才说道：“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现在指挥第41特混舰队的肯定是老李。以他的性格，会老老实实呆在第21特混舰队的后面，并提供掩护。就算把你也考虑进去，第41特混舰队的位置最多会稍微靠南一些，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海域后方一百多千米处。你的胆量肯定在老李之上，只是你太年轻了，老李又有点顽固，或者说守旧，未必会把你的建议听进去。”
李铭博翻了下白眼，不过没有反驳白止战。
“要真是如此，第41特混舰队绝对不会前出。所以说，斯普指挥的第16特混舰队前出到弗莱指挥的第17特混舰队的西南，就完全说得通了。这么说，第16特混舰队此时就在我们东边不远处。”
周涌涛没开口，只点了点头。
白止战在说这些的时候，他也在思考。
按照白止战的推测，现在跟第16特混舰队的距离不会超过400千米，而且会在夜间缩短到200千米以内。
真要如此，傍晚的时候，第16特混舰队就已经进入侦察机的搜寻范围了。
侦察机没有发现第16特混舰队，所以有理由相信，白止战的推测有问题，至少不那么可靠。
“如果是另外一种情况，斯普已经收到了消息，或者说有所怀疑，那么第16特混舰队就绝对不会在那里。”
这白止战也是，绕了一大圈，最后用一句话就圆了回来。
“那会在哪里？”李铭博代替周涌涛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
白止战回答得干脆利落，让提问的李铭博措手不及，周涌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还真是如此。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如果指挥第16特混舰队的是斯普，而且认定白止战已经悄悄返回舰队，他就绝对不会按照能够推测出来的战术行动，毕竟他很了解白止战，知道白止战不会按照常理行动。
关键还有，斯普肯定会吸取狭夷海军战败覆灭的经验与教训。
要说能力，他肯定远在兰云之上。
可惜，这些全都是推测，因为现在甚至无法肯定哈尔是不是真的在珍宝港，更无法肯定去第16特混舰队的一定是斯普。
这时，电讯军官再一次到来。
来自第21特混舰队的消息。
已经是夜间10点，这也是作战计划当中的第一个时间结点。
第21特混舰队已经跟第42特混舰队、第43特混舰队取得联系，在发出这封电报之后就会关闭电台。
纽兰联邦的运输船队依然在向西航行，没转向，也没有减速。
情报全都表明，纽兰海军绝不会撤退。
第一舰队肯定会在夜间冲到运输船队前方，为运输船队开路。
不出所料，在凌晨4点左右，前出的第42特混舰队与第43特混舰队就能通过雷达看到纽兰海军第一舰队的战舰了。
或许，战斗将在那一刻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