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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个孩子参军了,有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人告诉他,他的母亲之所以死去,怪不到他的两个哥哥,而是因为天下不安宁,总有人要抢夺那个孩子家中的余粮。”
“孩子问是谁,他要把那人活剥生吞。”
“那人回答,是隋帝。”
“于是,那个孩子找到了他的仇人,发誓,不论此生如何安置,定要让人仇人变作田中肉糜。”
“再后来……”
罗甑生抬头仰望月亮,冷冰冰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冷。“再后来他成功了,告诉一个名叫宇文化及的老人,他可以做皇帝,天下就是他的。”
“那老人信了,于是,他的仇人被砍成了两断。一段是脑袋,一段要大一些,是躯干。”
“有人告诉那个孩子,隋帝虽死,但他的灵魂却仍旧缠绕着天下,天下间还有许多人像孩子一样,必定要失去母亲。”
“于是,那孩子找到隋帝,看着他的脑袋和躯干被一个妇人一针一针地连接起来。”
“那个孩子很奇怪,为什么要把他连接起来呢?难道那妇人不知道隋帝让孩子的母亲死去了吗?”
第283章 一跪的代价
“后来,那孩子就跟着那个妇女去了塞外。”
“在那里,他看到了眼见羊群成群死去而嗷嗷嚎哭的壮硕男儿,也看到了劫掠回来后孤儿寡母的欢笑。”
“他那时便想,劫掠既然如此令人开心,为何还要去做工,把辛苦劳作的事物让劫掠者劫掠呢?”
“他把他的发现告诉了之前告诉他天下迷乱是隋帝造成的那个人。”
“那个人笑着回答,因为劫掠者都是禽兽,牧羊人总把自己比作天上的神仙,可神仙如何会因为一个牧羊人而放弃羊群?只要神仙爱吃羊,羊就永远不是牧羊人的财物。”
“孩子通透了,眼里看着那些劫掠者,就像在看一群被神仙抛弃的牧羊人。过了几年,他便帮助前去打劫劫掠者的军队将所有劫掠者送去见了阎王。”
“从此,天下绝大多数像他一样的人家安宁了,不再发生母亲惨死的事情。”
“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人就是见不得这份好,总想着把这份好变成不好,以此满足他们内心之中身为人上人的骄傲。”
“所以,他带着与他志同道合的人,躲在暗中,像老虎一样观察着人世间,悄悄地把那样的人统统杀光,换得天地间的所有人再没有失去母亲的烦恼。”
说到最后,罗甑生流着泪,笑着问沈晨,“仙师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沈晨想了想,道:“前面是悲剧,后面是喜剧,算是中规中矩,没有波澜。”
“但这不就是人生吗?”
罗甑生的反问沈晨无从回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经历,不能一味自己没遭遇过就肆无忌惮地驳斥别人的生活方式。
后世里,这样的人很多,打上几个字就把别人辛辛苦苦的努力全部消散干净,当别人承受不住煎熬时,又用几个字让别人落地成盒。
沈晨没办法改变未来,却可以改变当下,想了想,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不会让母亲横死的事情发生。”
“哦?”罗甑生眼前一亮,“如何?”
沈晨把手从道心的耳朵上拿开,摊开道:“很简单,让米缸里的米变成七十八万粒就行了。”
“哈哈哈哈……”
罗甑生笑了,笑得很猖狂,“有可能吗?”
“自玄鸟衔谷粒降于神农氏身前,华夏之族过去多少代数,但有那一代不为农耕而愁,又有哪一代不为缸中米粒而发生祸事?”
说到这里,沈晨的信心来了,“告诉你个秘密,仙界比起凡间来,一点也不大,单纯比起疆域来,还没有大唐的多,但是,他却用比大唐还小的土地养活了比大唐多一百倍的人口,你知道为何吗?”
“不可能!”罗甑生摇头道。
道心嘟起嘴巴,“师父骗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仙界?哪怕仙界的神仙能够点石成金,也无法养活一百倍的人口啊!”
沈晨笑了,“你们别还不信,仙界真的做到了。”
“如何做到?”
罗甑生忽然面色狰狞,或许是酒劲上头,或许是心有所感,竟然直接抓住了沈晨的领口,剧烈摇晃着沈晨道:“仙界如何做到的,仙界如何做到的?”
沈晨笑笑。
道心疯狂地捶打罗甑生,“你放开我师父!你放开我师父!”
可惜,她那小小的力气根本捶不痛比沈晨还要高出半个头,宽出半个身子的罗甑生。
沈晨不以为意,他太了解吃不饱的人对食物的执着了。
他小时候家里也不富裕,两个月能吃一次肉就算不错了,遇上父母所在单位收成不好的那年,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过年那天能沾一沾荤腥。
他的父亲也只有在那一天才能用油渣子拌一点白糖,配着白酒喝上两口。
“你有地吗?”
沈晨笑着问道。
罗甑生愣了一下,“陛下赏赐了很多,都在齐州那边。”
“齐州?”沈晨知道,就是后世山东济南那块儿。
“也行。”沈晨道:“我给你几份种子,你种下去,我保证你每亩地比别人多收获两倍以上的粮食。”
“两……两倍?”
罗甑生已经喝多了,但他绝没有因为喝多,就认为沈晨说假话。
沈晨说两倍,就一定至少是两倍!
这是因为他刻苦钻研《企业管理》,自认为沈晨一脉,在心中已然把沈晨当做了自己的师父。
天地君亲师,师父说的就一定不会是错的!
罗甑生捏住沈晨领口的力道越加重了几分,“什么种子?”
沈晨道:“红薯、包谷、土豆、杂交稻谷。”
“竟有四样之多?”
罗甑生愣了,抓住沈晨的手不知不觉便松开了。
沈晨捋了捋被揪乱的衣领,又把咬牙切齿的道心拦在身后,“现在大唐的农业技术还不够,否则,我能给你一百种。”
开玩笑,后世的地瓜一号二号三号……
黄瓜一号二号三号……
苦瓜一号二号三号……
马铃薯一号二号三号……
多的去了!
仅仅土豆就有黑美人、大白、超白、中薯、克新、东农、鲁引、黄麻子、中薯等等种类,口味、大小、颜色、用途种种不同。
一百种……呵呵……都是沈晨怕吓到罗甑生说的!
咚咚咚!
罗甑生往后退了三步。
噗通一声,罗甑生又给沈晨跪下了。
他一辈子只跪过李二一人,次数也屈指可数,可今日却连续跪了沈晨两次!
“请仙师传授仙界种子!”
咚咚咚……
这一次,罗甑生没有只磕三个头,而是接二连三,一股脑往地上磕着,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看得道心缩在沈晨身后,从手指缝里看着眼前的罗甑生。
沈晨没有扶他,“凭什么是你来磕头?天下人呢?你代表得了吗?”
罗甑生兀自愣住。
沈晨道:“你代表不了天下人,只能代表你自己。天下人都渴望收成,可从本仙师下凡开始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来向本仙师求取农耕之道,你知道本仙师一旦答应你,意味着什么吗?”
罗甑生浑身一凛,呆立不动了。
月明星稀的夜空渐渐被乌云遮盖起来。
冬天里的学就这样,不知道为毛,说来就来,一点也不为没有皮裘的凡人考虑。
沈晨带着道心一起走了,只留下罗甑生一人跪在小院的雪地中久久静止……
第284章 决定
雪后的天能把人的屁股也冻起来。
沈晨没想到一月到底,二月出头还会有这么大的雪,大早上都不愿意从被窝里爬起来。
在后世的时候,沈晨最喜欢的就是在冬天的休息日,把自己裹在被窝里不动弹,开着电脑,放着电影,捧着手机,打着王者,肚子饿了点份外卖。
越是阴沉的天气,他就越觉得爽。
等眼睛累了,想要睡觉的时候,距离第二天早晨起床已经没几个小时了。
“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
沈晨满脸回味的样子很舒坦,道心抬着一碗小米粥,另一手用筷子串了三个拳头大的肉包子,坐在沈晨旁边吭哧吭哧地啃着。
“过段日子就是春耕了吧?”
“嗯嗯!”道心被包子塞满了小嘴巴子,死命地咽了好几下,最后才喝了口稀粥把包子咽下去,“师父,你是不是打算让那个大坏蛋种地去?”
好嘛,罗甑生抢夺道心的牛肉卷之后,他在道心的心里就是“大坏蛋”的代名词了。
沈晨奇道:“你怎么知道?”
道心鄙夷道:“师父,您老人家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呢!”
我的城府就这么丁大点?
小学生都看得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晨有些失落,他好像在距离成年人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他跪了一晚上了,师父啊,让他再跪一天……不,十天,冻死他!”道心气鼓鼓地说。
“傻丫头!”
沈晨狠狠给道心来了个脑瓜崩。
“你真怕他死不掉啊?”
瞪了道心一眼,沈晨道:“去把他带上来吧!”
“哼!”
道心满脸不高兴地放下稀粥和肉包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怪话去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乱,道心带着两个沈晨没见过的雇工,一人一边夹着罗甑生上来了。
“好了,多谢你们了!”
道心大气地一挥手,从筷子上取下剩下的两个肉包子,一人一个递给两名雇工,一副实足的上位者派头。
两名雇工千恩万谢地下去,把沈晨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丫头手段高啊!
她若是进了宫,估计也就没武媚娘什么事儿了。
罗甑生整个人基本废了。
大雪天的夜里跪一宿,两条腿儿整个是跪着的姿势,硬邦邦很像两条钢铁做的假腿,上半身整个劲儿的哆嗦,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紫青色。
泛着黑斑的鼻头上,一双眼珠子极度向外突出,愣愣无神。
被两个雇工随便往地上一扔,侧着身体看着沈晨的方向。
呲溜溜……
喝稀粥的声音响了起来,热腾腾的雾气在罗甑生的鼻子尖飘荡,道心咽了一口稀粥,满意地点点头,神情又变不舍地把稀粥放在罗甑生嘴巴底下,让罗甑生撕开开裂的嘴唇,用舌头一点一点地点着。
一碗热粥下肚,罗甑生的脸上多了一份血色。
沈晨贡献出了他的被窝,让道心盖在罗甑生的身上。
从始至终,不论是沈晨还是道心,都没有再做别的事情。
屋子里很暖和,沈晨屁股底下的卧榻就是火炕,房间正中间还烧着一个无烟煤炉,长长的管道联通屋外,将一切不好闻的味道排除到外,只剩下角落里的一枝梅花,暗暗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多、多谢仙师……成、成全……”
直至道心要吃第二顿饭的时候,罗甑生才悠悠地有了生气。
两条腿在他的努力下拉成半弯曲状,身体也成了躺着的模样,眼神里多了几分神采。
“想明白了?”
沈晨趴在矮几上,用尺子和铅笔画着图形,道心在他旁边看着,惊讶的表情里,小嘴张得有鸡蛋那么大。
额……她突然想吃鸡蛋了。
“想明白了。”
沈晨抬起眼睛,沿着矮几的边沿看到罗甑生平静的表情,“如何?”
长长地叹了口气,罗甑生道:“待会儿身体能动后,我便去请求陛下,卸去百骑统领一职。”
沈晨摇摇头,“你再想想吧,拼命拼了一辈子,一朝却要全数散尽,到得晚年,只能在田埂边对着儿孙吹嘘当年的风采,得到的可不是儿孙的赞叹,而是尽数鄙夷,若是那时候你耳朵不想闫立德那般背,估计还能听到儿孙小声的鼓囊——尽吹牛逼!”
“噗嗤!”
道心没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
罗甑生也笑了,嘴唇被撕扯开,蚯蚓般细长的血液顺着唇线往下流,沈晨看着都觉得疼。
“人这一辈子,总该为点值得的事情付出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
罗甑生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这一生从把两个哥哥埋在母亲对面山上的时候就在不停地杀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年轻力壮的大汉,有哭喊不住的妇人,连同腹中孩儿一刀子下去,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昨天夜里我却听到了很多声音。”
沈晨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沙沙沙的声音伴着罗甑生的讲述,让屋子里显得格外凝重。
倒是道心毕竟年纪小,听故事是本能,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嘴,“什么声音?他们前来索命的声音吗?”
罗甑生苦笑道:“非也。”
道心好奇道:“那是什么声音?”
“他们问我,杀人的手软了吗?”
“啊?他们还鼓励你去杀人?”道心稚嫩的世界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