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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办?
很快,荷兰人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就是李旦的好兄弟,眼下台湾一带的大海商,许心素。
许心素也是倒霉催的,刚到澎湖,就赶上荷兰人入侵,顺利成为荷兰人迫使李旦将贸易引往澎湖的人质,遭到扣押。
但有时候,一个人的脑回路你是不懂的。
这次人人都在看笑话的经历,放在许心素这里,却成了他脱离李旦,与荷兰人搭线的一个契机。
李旦的仗义,在他这一文不值。
在被荷兰人关在澎湖堡垒的这些日子里,许心素是一点没闲着,居然利用自己两岸贸易商的身份和经验,逐渐取得了荷兰人的信任。
第二百四十八章:都来分蛋糕
万历九年,荷兰通过独立战争,摆脱了西班牙的统治,虽然当时并没有得到西班牙的承认,但是从那个时候起,荷兰已经开始自己的崛起之路。
独立后的荷兰也急于像葡萄牙、西班牙那样,发展自己的海外贸易。
由于发生抢夺资源等贸易摩擦,荷兰同葡萄牙交恶,西班牙、葡萄牙的所有港口都开始对荷兰人关闭。
别无选择的荷兰人,只好自己重新寻找一条通往亚洲的新航路。
在爪哇和马六甲海峡两次海战中,荷兰舰队击溃了葡萄牙舰队,荷兰人这才开始飞速发展他们的海上贸易。
买卖做大了,就得有专门的管理部门才行,于是,二十年前,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了,他们的领头人被称为“总座”。
现任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总座叫做科恩,郑一官的理事职位就是他授予的,眼下率领两支舰队入侵大明的“总司令”高文律,在荷兰东印度公司享有很高的声誉。
荷兰东印度公司,这可不是后世的那种“公司”。
虽然它形式上是一个股份有限公司,但它有自己的雇佣军,甚至可以发行货币,与其他国家订立正式条约,并具有对该地实行殖民与统治的权力。
这些,都是荷兰王室为发展境外殖民地,授予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权利。
因为朱由校的一些操作,丝绸贸易在两年之内,逐渐被大明朝廷下属的“皇商”垄断,恰好这个时候,真丝已经成为荷兰贵族之间无法代替的奢侈品之一。
在国内的不断施压下,再加上郑一官的背叛,荷兰东印度公司总座科恩恼羞成怒,授权高文律可以封锁大明的福建沿海。
一场明荷贸易战争,不可避免的打响了。
。。。。。。
福建水师在调动战船,打算同荷兰舰队来一场大规模的海战,另外这边,郑家人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除了派出船队阻截支援漳州港的另一支荷兰舰队以外,郑一官也在做从内部攻破敌军堡垒的准备。
常年混迹于海上的他知道,西方人的堡垒要么等他还没建成就要打,要么就很难打得下来。
荷兰人建的堡垒,选在易守难攻的山头,倚临海崖,下面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派来的第二舰队。
在兵法上,这是大忌,但在此时需要尽快收复澎湖的大明眼里,却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郑一官担忧的点,就是突袭万一不能起到效果,让荷兰人龟缩到堡垒之中,就算是用人堆,短期内都很难取胜。
这样,就违反了速战速决的初衷,两败俱伤!
这个时候,意外滞留澎湖的许心素,就派上了用场。
这天,郑一官正在暗地调遣郑家船队和陆地上的兵丁,打算等福建水师解放漳州港以后,趁势收复澎湖。
正在准备时,一名穿着蓝色绸袍的海商前来求见,说是大海上许心素的亲生弟弟。
郑一官大喜过望,连忙放下手头之事,亲自与之会面。
来者一身海商打扮,到船甲板上后即脱去绸袍,置于一旁,吹拂着海风,行礼说道:
“在下许可成,见过郑守备。”
郑一官现在是朝廷的漳州守备官,有了官身,地位不同,许可成与之见面,自然低人一等,做谦卑姿态。
况且就算不是如此,他此番前来,也是为从荷兰人手上救出自己哥哥许心素,借机立功于朝廷,以官府的力量,保护他们沿海行商。
郑一官倒根本不在乎这小小的守备官,轻“嗯”一声,即眼眸不断闪动,上下打量眼前这名海商。
见他脱去绸袍后,内中又是别有洞天。
许可成身穿豹皮背心,足蹬鹿皮脚靴,头上戴着鳇鱼皮制成的手工凉帽,一眼看去,不像海商,倒似个经年劫掠于海上的海寇。
“事情怎么样了,荷兰人那边怎么说?”
郑一官负手站着,静静询问。
许可成道:“我事前与荷兰人通信,想必是我哥哥已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所以十分顺利,叫我进堡谈合作的事。”
“这次荷兰人处心积虑的,又想买什么?”郑一官转头,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是来了兴趣。
许可成哈哈大笑,说道:
“还不是为了生丝,荷兰人想从我许家的手上买到二百担走私生丝,还说可以预付全部银两。”
郑一官从很多人口中了解到此时西方有些国家的情况,当即冷笑一声:“呵,看起来,科恩是真被国内那些贵族们,催的没办法了。”
“预付全部款项,他们就不怕你许家兄弟跑了?”
郑一官这话,显然有些看不起的因素在里面,许可成听了出来,但也只能尴尬一笑,全当做没听见。
“现在这年头,督办司查的严,就是咱们许家,这一段日子手上也压了些货,不敢轻易出海!”
“如果被督办司得到消息,我们这边恐怕凶多吉少,哪敢硬接啊!”
许可成三十几岁的人了,如此卑躬屈膝的喊一个刚二十的小娃娃,话虽然说的果断,可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郑一官向前走了几步,拿起一杆从荷兰人手上买来的火枪,笑着道:“这么说来,我倒要好好儿谢谢你了。”
“要不是我郑家还有这几分薄面,你这趟是不会走了吧?”
“郑守备这说的是什么话…”许可成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连声解释:
“这趟本是为解救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沾了郑家的光,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有怨言?”
“哈哈,你小子。”
郑一官忽然大笑起来,若有若无地问道:
“朝廷的福建水师,已经在漳州港附近集结了,这一片可不太平了,救下许心素以后,你们打算去哪儿?”
“还是在澎湖、夷洲这一带跑商吗?”
许可成哪能不知道郑一官这话中的意思,这是也看上了夷洲这一片朝廷管辖不力的岛屿,在和许家争地盘呢!
眼下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郑家有了福建行商的优先权,海上势力一定会飞跃式提升,郑一官又是漳州的守备,怕是连李旦都不能明着动手,凭许心素和自己,是根本斗不过的。
还是那句话,许家目前力量单薄,郑家又有朝廷庇护,本身势力也不弱于他们,还是得找个靠山!
这个靠山,李旦是不行了,就算去找官府,顶多也就是和郑家闹个平级,没准还封不上个守备,到时候还是被按着锤。
要是想日后有与郑一官在海上一决雌雄的资本,就得找朝廷!
许可成讪讪一笑,道:“救了哥哥以后,我们二人打算和李旦一样,定居在日本,就不回江南了。”
郑一官淡淡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道:
“如此甚好,你且速去澎湖与荷兰人碰头,以做内应,待收复澎湖,我少不得在抚台面前提你和许心素的功劳。”
许可成心底骂骂咧咧,面上却阳光灿烂:
“多谢郑守备助我救出哥哥!”
第二百四十九章:可笑的海军
茫茫海上,一支只有九艘战舰的荷兰人舰队,正严密封锁着大明福建的漳州港。
漳州港是江南地区最繁盛的对外贸易港口之一,被荷兰舰队封锁了半年之久,福建水师毫无办法,每日损失更是无以计量。
得益于南居益的处理得当以及态度强硬,荷兰人也没能在这半年时间里进一步控制更多的地区。
封锁漳州港的原因也很简单,荷兰人想用他们的坚船利炮,打开对亚洲贸易的新航路。
荷兰人深信,主导对亚航路,会让这个逐渐走入日暮途穷的马车夫帝国,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
前些年,荷兰人在马六甲与当地土著,还有葡萄牙、西班牙、英格兰等列强国打了几场海战,互有胜负,但一直未能获得对亚贸易的近处落脚点。
由于非洲一带,正被西方各国疯狂瓜分,竞争十分激烈,荷兰人只好放弃在马六甲、香料群岛一带建立落脚点的打算,转而关注澎湖、琉球一带。
荷兰人发现,如果能占领澎湖或者琉球,显然对开辟对亚新航路的帮助将更加巨大。
很快,福建水师的调动,吸引了两支荷兰舰队的总司令高文律的注意。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荷兰人即便是没有什么眼线,也能猜出福建总兵俞资皂的意图。
这天,高文律正站在他们建立在澎湖的堡垒城墙上,拿出单筒望远镜,望向前方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道:
“许心素先生,我们这次来,虽然是带着总座的命令,来澎湖一带侦查大明在这里的控制情况,试探他们海军的实力。”
“我的舰队封锁漳州港已经半年,他们频频调动海军对我们进行反击,我们竟然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战斗力差距这样巨大,我亲爱的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成功了大半?”
现在的许心素,凭借一身油腔滑调以及对海上贸易敏锐的嗅觉,早已成为高文律的座上宾,甚至备受尊重。
他闻言即谄媚一笑,道:
“总司令阁下,福建的实力,可完全和朝廷在天津新建立的水师相比,不过就澎湖而言,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许先生,等击退了他们这次绝望的进攻,我将要求你们的大明皇帝,放宽真丝的输出限制,到了那时,你也就能一直为我们东印度公司服务了。”
“求之不得。”
许心素微微一笑,面上虽然对荷兰人毕恭毕敬,其实心里,却还是希望大明的水师能打赢这一仗。
毕竟无论如何,他还是大明的臣民。
如果水师打赢了这一仗,作为打入荷兰人内部的“细作”,他许心素,定会得立大功,自此飞黄腾达!
要是不幸让荷兰人打赢了,对许心素的影响可就是很大了。
短期内,许心素会得到荷兰人的庇护,在东南沿海走商会很方便,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荷兰人可以说撤就撤,许心素总不能去东印度公司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们,一旦被扔下,恐怕要被当做汉奸处理,群起而攻之,下场会很凄惨。
正想着,却见高文律收起了单筒望远镜,放到随身挎着的小包里,大笑着道:“告诉我的船长们,让我的船员全副武装,登上甲板!”
“等漳州港那边打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带着第二支舰队去清扫战场,接收战利品。”
“听说大明的海军还在使用接弦这种十分落后的战术,我很好奇,他们能不能登上我的桨帆船,给我来点惊喜!”
在高文律看来,经过这半年多的封港试探,大明的海军虽然数量很多,但战船实力却与自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已经不是用数量就能堆赢的战斗,如果他们非要打,这只能是一场屠杀。
。。。。。。
漳州港外围,八艘浆帆战船,一艘火力配置极为强大的盖伦战舰,正进行着对整个港口的持续封锁。
这九艘荷兰战舰的上空,正高高飘扬着荷兰人的鲜艳旗帜。
这个时候,几乎每条船上的船长,都在用自己的单筒望远镜,观察海平面上突然间出现的大明海军。
随着一声声的号令,荷兰人将旗帜降下一部分,半数的桨帆船,以及那艘盖伦战舰,将上百门加农火炮,对准了前方密密麻麻的战船。
眼前正逼近过来的,是福建总兵俞资皂、海防游击王梦雄,以及水标营坐营官刘应山、彭湖海防营把总洪际元、洪应斗等人率领的福建水师。
因为这次是决战,福建水师也几乎出动了能调集的全部舰船,他们的规模,令这些心高气傲的荷兰人叹为观止。
很多人都惊叹不已,他们航行海上多年,一般的海战也就止于几十条船的范畴,而这次,仅是大明一方出动的舰船,就可能多达百艘。
眼前正向这边急速行驶的大明海军,清一色悬挂着标志性的明黄色字号旗,仅是作为主力战船的苍山战船,就有二十余艘。
除此之外,配备了大量火龙出水等火器,用于烧毁敌舰的火龙船,还有使用狼群战术接弦作战的突击舟,更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围绕在苍山船周围,数不胜数。
盖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