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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在澎湖和漳州港击溃了红毛番的船队,现在被俘的红毛番子们,正被押往京师来呢。”
“快给我——”
王朝辅没有犹豫,从小太监手上抢过捷报,示意他可以回去了,然后自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乾清宫,道:
“爷、爷…”
“什么事。”
朱由校的怀里抱着那只蓝猫,这畜生倒也十分灵性,既不谄媚,也不孤傲,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给人安慰。
相对其它动物,朱由校其实从后世的时候就喜欢养猫。
只不过这一世,伺候猫主子的活儿用不着他这个当皇帝的做,有猫房的下人们专门管着。
死了一只皇猫,他们都是要问罪的。
“漳港血战,福建水师全军血战,全歼、俘获了红毛番的一整支舰队。”
“自澎湖有事以来,我水师往往损失甚重,未有缨其锋者。独此战,以一省水师之力,全歼俘获敌众,我大明水师之威,至今凛凛有声…”
“行了,别念了。”
这种夜郎自大的夸张之语,朱由校听得有些心烦,知道了结果之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实在懒得继续听他们在那自吹自擂。
“拿给朕看。”
接来手上,朱由校因困倦有些发散的眼眸,逐渐变得凝结,事情与他猜的差不多,杀敌一千,自损三千。
福建水师动员了二百条各式战船,近万水师官兵,荷兰舰队有什么?
九艘船,八百多亦战亦商的水手,一百多正规士兵,仅此而已,双方人数和船队的差距显而易见。
但结果是什么?
击沉敌舰五艘,俘获四艘,杀敌三百余,俘虏六百余,自己这边各式舰船仅被直接击沉、摧毁的,就有近八十艘。
这还没算那些各种程度损坏的,还有因此战死的一千多水师官兵,这些可都是鲜活的人命!
朱由校略微凌厉的眼眸,看见“俘获敌巨舰”这样的字眼时,总算略微缓和了一下,这巨舰,最好是那种最早的盖伦战列舰。
不然,这一仗的战损,根本称不上是一场胜利!
放下被王朝辅可以说在前面的漳港大捷,朱由校拿起另外一份标着澎湖海战大捷的文书,看了起来。
这是郑一官上报给朝廷,讲述自己在此回海战中如何如何调度有方,正面全歼了荷兰第二舰队,杀掉对方指挥官布什的文书。
朱由校快速扫了一眼,知道个大概意思,也就放了下来。
这个郑芝龙,现在还是年少气盛,不出意外,这份文书应该是他自己写的,通篇都是自己吹嘘战功、索要封赏的夸大其词。
真正的事儿他只说了一句,全歼敌方舰队,阵毙其指挥官布什。
全歼二字,轻描淡写。
朱由校冷笑了一声,俘获八艘完整的三桅桨帆战船也算全歼?
按照约定,郑家船队要向朝廷上交一艘完整的荷兰战舰,以供军器司研究技术,郑一官的意思,是交上来一艘桨帆战船了事。
可这整件事情的情况,朱由校早从厂卫和较事府那里得知,战斗损失最大的,是朝廷的福建水师。
最难啃的劳恩的第一舰队,被俞资皂死命拖在了漳州港,郑家只是埋伏在澎湖海域,打了第二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并且凭借葡萄牙人那里购买来的双层甲板战舰,郑家船队这次几乎是零伤亡,得到了一整支荷兰舰队的船只装备。
他们才是大胜,朝廷这边,充其量只能算是惨胜!
俞资皂这次捷报上来的意思,朱由校也能明白,这种事毕竟是朝廷没理,郑家到底是做到了朝廷全部的要求。
强行索要他们的战果,这没道理。
可是这个哑巴亏,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能吃么,战死的千余水师官兵,黄泉路上能瞑目么?
想到这,朱由校摸了摸腿上的猫,淡淡道:
“叫军机房大臣到西暖阁等朕,王朝辅,你亲自走一趟,到每个人府上,通知到位。”
第二百五十六章:我梦江南好
丹墀之东,西执膳内臣备好酒金爵菓盒,将礼仪准备妥当。
朱由校此时换上一身皇帝常服,坐于乾清宫正大殿内,看着内侍们一顿忙活,又静静等待军机房四位大臣规规矩矩地入殿、伏拜。
行礼完毕,朱由校淡淡说道:
“平身吧,赐坐。”
语落,立即有几名司礼监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将四把椅子各放在了四名军机大臣的身后。
最后那把椅子,则是放在了最末尾。
这其实是司礼监的一个疏忽,他们只是听说皇帝急诏各军纪大臣入宫议事,却没想到有个人,天启二年几乎都没在京师,所以多准备了一把椅子。
小太监直到临门一脚,才忽然记起,大学士王在晋天启二年被皇帝派到直隶一带,负责番薯、马铃薯在各皇庄的推行事宜,至今已经有些眉目。
因一时慌乱,只有将椅子放置于末尾,讪讪退了出来。
他出来后,自是免不得受王朝辅的一番数落,当然,要是真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司礼监办事疏忽,小太监不过是听命行事。
可大太监身居高位,也有自己的威严才能驭下,哪能当众认错出丑,所以这锅,也就只能送椅子的小太监背了。
对朱由校来说,这些细节倒不是他这个皇帝应该关注的。
“四位爱卿,可知道朕这次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吗?”朱由校接过猫房的小宫娥送来的蓝猫,放在腿上,边撸猫边问。
这猫倒也灵性,好似知道自己主人地位显赫一般,只是静静趴着,偶尔发出“噜噜”这种十分享受的声音。
四人低眉顺眼地对视一番,然后从中走出一人,朱由校见到,是兵部尚书崔呈秀。
只听他道:
“回陛下,臣等猜,是为澎湖海战告捷一事。”
朱由校没抬头,反将头低了下去,好像话是随便问的,注意全在宠猫身上,淡淡催促:
“继续说。”
崔呈秀胆量稍大,硬着头皮道:
“臣等,虽然猜到陛下因何事诏我等前来,但见陛下眉间似有不快,却是不知陛下,作何之想。”
“澎湖告捷,本为喜事,陛下…”
崔呈秀话说到这里,便就停顿下来,这时,朱由校冷哼一声,甩出份奏疏,将蓝猫吓得一个激灵,从腿上跳下去。
只见它灵巧地避过地上的奏疏,寻小宫娥玩耍去了。
崔呈秀不仅是内阁大学士、军机房大臣,他更是朝廷的兵部尚书,澎湖战损一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敢提及。
反正按照惯例,总归是朝廷打胜了此战,往高了吹,总是没什么错的。
反正皇帝有厂卫,真实的战损情况,就算兵部不报,早晚他也会知道。
“看看,这就是你们报上来的大捷——!”
崔呈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捡起奏疏,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表情也是由淡定,逐渐转化为稍显浮夸的惊怒。
“噗通”一声。
崔呈秀跪在地上,惶恐道:
“陛下恕罪,臣兵部失察,陛下恕罪!”
见他这么懂事,朱由校“哦?”了一声,盯着他问:
“爱卿何罪之有?”
“臣兵部未曾明辨战损之较,福建水师官兵战亡近千,该当抚恤!”崔呈秀冷汗直冒,连忙说道。
“还有呢?”
“还有…”崔呈秀被天启皇帝接连不断的逼问,搞得有些慌不择路,眼神四扫,见皇帝微有异样,道:
“臣自请解职,让出兵部尚书之位,以供能者居之!”
“爱卿言重了。”朱由校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窗檐边上,负手道:
“此回能战胜红夷,也是兵部众卿运筹帷幄,调度有方,至于失察之罪,姑且功过相抵吧。”
“谢陛下,谢、谢陛下!”
“是陛下居中调度有方,前线将士用命,大明方能获胜!”
崔呈秀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在一味的磕头谢恩,这种情况,也令余的三位军机重臣,居安思危。
和皇帝玩脑筋,显然是找死。
皇帝能给他们的,翻手之间,就能尽数夺走!
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朕想到江南看看,据说那里比这京师,可繁华得多了…”忽然,朱由校叹息一声,道:
“朕即位以来,江南的繁华,也就只从言语中听过、想过,却从没独自见过,朕想去看看。”
“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皇帝是谁!”
四人对视一眼,只一瞬间,就都从这话里解读出了好几个意思。
方才天启皇帝这番貌似诉苦的话,无异于在和他们挑明了说,“朕想去江南,给你们几天的时间,找个办法出来。”
这办法么,自然是有!
皇帝出京不容易,上回还是西南亲征,那还能说的过去,这次没啥理由,好像就是单纯的逛街游玩去了。
既然没理由,做心腹大臣的,那就得给皇帝的出行,编一个明着游玩,还能被天下人赞颂的理由来。
可是,这么一个理由,却是不容易。
朱由校对他们的疑虑很是不理解,特么的,这还不容易,学学钱聋老儿不会吗,给朕吹成千古一帝不会吗。
这还用朕手把手的教?
。。。。。。
今天乾清宫里,朱由校明着表达了两个意思。
第一,借斥责崔呈秀的话,提醒一下几位军机大臣,他们的权利怎么来的,朕就能怎么收回去。
第二,就是想学历史上的乾隆,下一次江南,但却没明说,就是含糊其辞的诉了几句苦。
天启皇帝叫他们去乾清宫,就说了这么点事。
做皇帝的,没必要把话全都说透,点到即止,因为下边的臣子们会去绞尽脑汁的猜测。
现在就是这样。
崔呈秀、张维贤、魏广微、顾秉谦,这四位军机大臣出了乾清宫便就聚拢在一起,商讨该怎么办。
皇帝一共没说几句话,但却是叫乾清宫管事牌子王朝辅一个一个喊他们来的,要是没大事,麻烦这位大裆干什么。
遛他玩儿呢?
这显然不可能…
现在皇帝已经明确表示想“下江南”,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心腹重臣需要做的了。
几人分析了一整夜,制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首先下江南这事吧,就不能从天启皇帝的嘴里说出来,必须要大臣提及,然后朝野附和。
其次,下江南总不能说是游山玩水去了,而且皇帝说的虽然轻巧,想去看看,但四个人也不是傻子。
下去了,一路肯定是要整理地方,这位皇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走到哪儿,估计哪儿的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了!
所以,还要找个为国为民的理由。
这也简单,现在《京报》发展不错,先舆论造势,给皇帝下江南编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祭祀先祖,视察地方。”
这八个字,总归是没什么毛病的,自古通用。
第二百五十七章:林丹巴图尔
四位军机重臣熬了个通宵,连夜制定好计划,然后匆匆睡了一小会,听见大内悠远而绵长的钟声,便就赶紧起身。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四位军机重臣,还是准时前来参加朝会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昏昏欲睡,在那里站着,真是睁开眼睛都费劲,更别提什么精气神了。
由于三大殿还未竣工,所以这次朝会的选址,定在了懋勤殿,以前日讲的时候,朱由校就整天在这里听课。
日讲罢辍后,这里就变成了皇帝的“书房”。
因为现在的朝会,已经不再是以往那样每天都要举行,什么时候有事,天启皇帝就会派遣司礼监的太监们去各个大臣家里,挨家挨户的通知到位。
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大臣们也就知道最近没有什么大事,除非要求见的,其他人倒也乐得清静,窝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臣,有本奏!”
众大臣刚刚随列入班,殿门的司仪太监喊的声音还未传远,就见有人站了出来。
朱由校斜睨过去,见到是今年刚进位上来的工部侍郎冯铨,眼下在督建三大殿重修工程的门廊甬道片区。
“讲。”
“臣替天下武人,先行谢过陛下!”
说话时,朱由校也在注意着眼前这名臣子,这个名字很熟悉,熟知明末历史的人,根本不会不知道。
冯铨,字伯衡,又字振鹭,号鹿庵,涿州人,进士出身,初授检讨,天启二年,谄事魏忠贤,以工部侍郎督建三大殿廊厩甬道,入京为官。
时岁二十七的冯铨,今年刚入京为官,正是有一展胸中抱负之意。
他的目光中透着精光,躬身行礼,郎朗道:
“辽地作战,进展迟缓,澎湖一带虽有海战告捷,然红毛番夷据堡不出,却也不是仓促之间就能取胜,这一拖耗下去,军费又是个开支。”
“就眼下大明国情而言,武牟备受轻视,向仰息于文臣,不外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