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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眼下大明国情而言,武牟备受轻视,向仰息于文臣,不外奴隶。今岁杭州兵变,便是文武失和之真实写照,!”
“臣以为,陛下当务之急,乃广招天下勇士,宣布朝廷重用武臣之意,重组可媲美嘉靖一朝,川浙辽师的强军!”
听见这话,朱由校来了精神,目光熠熠,以掌击案,皇帝忽然来了这一下子,倒是将几名昏昏欲睡的军机大臣都吓得不轻。
“准奏!”
朱由校没有多余的考量,直接准了工部侍郎的奏议,坐下去道:
“看看,这才是于国有利的谏言!”
“满朝文武,若都是这般肺腑之言,朕日日朝,夜夜朝尚还来不及,又何至于罢辍日朝?”
随即,朱由校又望向冯铨,道:
“卿说的是,即去张榜行文,将朕之意愿,通告天下。”
“即日起,在京择一址,设讲武堂,广招天下武人为官。便是山林之间,草泽之地,只要是素怀忠义,猿臂善射的豪杰猛士,尽可来报名。”
“凡有真材实料者,朕必重用!”
朱由校这一番话说完,冯铨都愣住了。
其实他确实是见到了当今各地,文武失和的弊病,所以才会硬着头皮来提醒、奏议。
却没想到,天启皇帝如此真性情,与自己想到了一起,直接在京设立了一个讲武堂,这比朝廷所谓的一纸空文,说什么从此重用武牟,要强的太多了。
“陛下圣明!”
冯铨着实有些佩服这位皇帝的魄力和果断了。
朱由校想了半晌,冷笑一声,又道:
“熊廷弼守辽,未有一地之失,后来辽阳议战,贺世贤出城,也是听了沈阳城内的文官所为。”
“换了那王化贞,不及半载,一败涂地!”
“广宁之战,在朕心中,从未忘记哪怕一日,这等屈辱,早晚要叫那些关外的蛮夷,血债血偿!”
说于此处,朱由校左手握拳,锤于案上。
满朝文武尽皆哗然,纷纷跪倒,山呼“皇上保重龙体”、“陛下息怒”,云云此类,使朱由校更加不胜其烦。
待冯铨入班,再有出列者,提及的一般就是各地琐事。
这地闹了水灾,那地已连年干旱,或是某处卫所军队哗变,漠南蒙古各部又与察哈尔联合,入寇抢掠,大同城下打草谷。
别的事,都没有引起朱由校重视,做皇帝两年多,听见遇见的天灾人祸太多了。
现在的朱由校,早就从最开始的无所适从,变成稀松平常。
这才天启二年,因为小冰河期造成的影响日益加深,未来二十年内,大明的这种灾难,只会越来越多。
让朱由校多留了一个心眼的,是察哈尔部联合蒙古诸部入寇大同的事儿,这货,得急早处置才行。
眼下察哈尔部的汗,蒙古帝国大汗,是一个叫林丹巴图尔的小伙子,年纪和冯铨相当,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这个人,便是后世人称的“林丹汗”。
当然,人家现在可不叫这个名儿,蒙古诸部给的尊号,是“圣汗”、“圣人”、“圣者”,搁在后世,这个被音译成了“呼图克图汗“。
眼下的大明,则将其译为虎墩兔汗。
原因么,自然是察哈尔目前驻牧的一带,在大明这的称呼叫做虎墩兔,作为虎墩兔的大汗,林丹巴图尔,自然要被叫做虎墩兔汗。
这个虎墩兔汗虽然听着呆萌,可是作为现任的蒙古帝国大汗,林丹巴图尔本人可是一点儿也不呆萌。
相反,身为成吉思汗嫡系后裔,达延汗的7世孙,血统纯正的黄金家族之子,林丹巴图尔在二十八岁时的成就,却是前几任大汗那几辈子加起来都望尘莫及的。
布延彻辰汗(卜言台周)去世后,其子莽骨速早逝,蒙古帝国的汗位,便就落到了长孙林丹巴图尔的身上。
万历三十二年,林丹巴图尔继承汗位的时候,才十三岁。
自从明太祖朱元璋驱逐元廷以来,蒙古帝国分崩离析,汗权不振已近三百年,所谓的大汗,不过是个象征罢了。
林丹巴图尔继位时,漠南的科尔沁部、内喀尔喀部、土默特部,还有鄂尔多斯诸部,均是各自为政,名义上尊奉大汗。
身为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实际上只能支配辽河套的察哈尔本部,以及一些归附于察哈尔的小部,仅是被漠南诸部奉为名义上的共主。
相比于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这些至少还尊奉大汗的漠南蒙古诸部,统治漠北的外喀尔喀五部做的更绝。
林丹巴图尔继位时,外喀尔喀五部的汗,公开宣称蒙古帝国衰落已久,蒙古大汗早不是蒙古诸部的共主,拒不尊奉。
相反,这外喀尔喀五部,有四家都与新兴的建州女真,还有同建州和亲的科尔沁部来往密切。
漠西方向,卫拉特部也是一样,公开宣称黄金家族实力不再,察哈尔部虽然还是大部,但其实力却不足以统治整个蒙古。
林丹巴图尔继位之初,号称强权的大明帝国,还没有在萨尔浒之战中失败,依然足以威慑整个蒙古。
那个时候的建州女真,已经开始尝试与科尔沁、外喀尔喀等部和亲,漠南蒙古起初对建州十分鄙视。
但是自从萨尔浒之战,大明惨败以后,漠南第二个大部科尔沁部的意见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去向努尔哈赤请罪,请求他赦免他们曾随同大明、叶赫等攻击建州的错误决定。
为了诚意,科尔沁部提出愿意同建州永世盟好,主动缔结姻亲。
从那个时候起,林丹汗的处境就很艰难了,因为他发现,不仅外喀尔喀五部,即便是奉自己为共主的漠南诸部,也开始倒向建州。
林丹巴图尔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甚至还曾在萨尔浒之战前夕,接受万历皇帝的建议,以蒙古帝国大汗的身份,给努尔哈赤最后通牒。
他警告建州,不得侵犯大明的疆域,否则,察哈尔部将联合蒙古诸部,讨伐建州。
然而,林丹巴图尔的确没想到。
不仅他失败了,就连当时聚集重兵出关,刚刚打完抗倭援朝战争的大明,也遭到了惨败。
当然,在林丹汗看来,这无异于被努尔哈赤“啪啪”打脸。
身为骄傲的黄金家族后裔,一代天骄的直系子孙,林丹巴图尔无法容忍努尔哈赤,这个曾经的李成梁手下贱奴,爬到自己堂堂蒙古大汗的头上拉屎。
自那时候起,林丹巴图尔与努尔哈赤,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联蒙抗金
林丹巴图尔以“四十万蒙古国之主巴图鲁成吉思汗”自居,称努尔哈赤为“水滨三万女真之主”,警告后金军不得进犯广宁。
当时,努尔哈赤正以铁岭之战中所俘的“奇货”宰赛为人质,要挟内喀尔喀与后金结盟,无暇处理与林丹巴图尔的外交问题。
萨尔浒之战后,内喀尔喀与科尔沁部一样,转变态度,开始向后金方面靠拢,努尔哈赤亦于翌年正式与两大部会盟,主动释放辛赛,以示诚意。
用结盟和联姻得到内喀尔喀、科尔沁两大部支持的努尔哈赤,觉得自己行了,于是在汉奸范文程的撺掇下,正式回敬林丹巴图尔一份“国书”。
他在回信中大肆数落明灭元后蒙古汗廷的困境,又怂恿林丹巴图尔与后金结盟,共同讨伐国,瓜分汉家江山。
尽管大明在萨尔浒之战中一败涂地,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丹巴图尔没有一丁点与后金修好的意思。
相反,他还扣押了后金使臣硕色乌巴什。
今时不同往日,时态巨变下,林丹巴图尔不得不相信,大明正一步步走向衰落,而白山黑水中走出来的女真蛮夷,却愈战越勇,不断侵吞辽东土地,建国称汗!
但此时,察哈尔部与女真的矛盾,业已不可调和。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林丹巴图尔这个黄金血脉对努尔哈赤这种建州蛮子,骨子里的瞧不起。
向大明称臣,那是因为人家确实强。
可你后金有什么?眼下号称女真大汗的努尔哈赤,从前不过也是李成梁手下的一个奴隶!
林丹巴图尔经过仔细的考虑后,决定实行“联明抗金”的方针。
但察哈尔部此时也已穷困潦倒,空有大部之名,却不足以同女真对抗,内喀尔喀、科尔沁的叛离,也让察哈尔汗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
林丹巴图尔为了获取大明的“赏银”,还是决定纠合归附于察哈尔的几个小部,自大同边关入寇。
先从家大业大的大明身上捞一笔,渡过难关再说!
自然,无论这个“林丹汗”出于什么目的,朱由校都难以容忍他对大同百姓的掠夺行为。
但身为皇帝,就要从全局来考量。
想到这里,朱由校放下了先前的冲动,坐回御座上,沉吟起来。
林丹汗此番入寇,无非是因为察哈尔已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来这边抢点银子和人,好安稳渡过今年冬季。
要知道,每年过冬,蒙古都要下来打草谷,不然他们那个草原上,很容易就要死上一片。
其实现在的察哈尔与大明,实际上有点唇亡齿寒的意思。
现在的察哈尔汗庭,在整个蒙古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漠南蒙古诸部,到现在也就只有内喀尔喀和科尔沁公然反对察哈尔。
其他人还没有下定这个决心,那就说明,自己同样可以将这些摇摆不定的漠南诸部,拉到大明的羽翼下,共同对付建奴。
坐视建奴将察哈尔消灭,这不是明智之举,在朱由校看来,最英明的决策,无过于宽大为怀,赦免此次林丹巴图尔的入寇行径。
朝臣们,自是不知天启皇帝这些想法。
他们个个义愤填膺,对察哈尔入寇大同的举动声讨不已,朱由校坐在上头,凝神看着手中奏疏:
“大同总兵说察哈尔部来势凶猛,一日之间就破了边城,要朝廷增兵…”把玩着这份奏疏,朱由校却是冷哼一声,道:
“大同镇旧兵七万,每岁饷银八十万两,万历四十八年又于各隘口增兵三万,你们替朕想想,去年饷银发了多少?”
“一百二十万两!”
说着,朱由校将奏疏狠狠扔到地上,道:
“如此巨量的饷银供着,就养出来这十万被蒙古人打得丢城弃地的废物!你们说说,这是兵孬,还是将孬?”
一旁,魏忠贤立即猜出了皇帝的意思,随即禀道:
“回陛下,朝廷每岁往大同下发一百多万两饷银,到底是不是实打实到每一个兵士的手上,这些又有谁知道?”
这话一落,顿时激起满朝文武的议论。
阁臣魏广微煞有其事地道:“莫非,是那大同总兵张达,克扣了朝廷发给将士的军饷?”
魏忠贤点头,冲天启皇帝说道:
“奴婢的番子也有密报,说张达遇见察哈尔的骑兵,弃城逃跑的功夫,那是一绝呀…”
“朝堂上,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朱由校没有领这份情,冷冷一眼甩过去,转身道:
“崔爱卿,你是兵部尚书,这事你看着办?”
群臣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来魏忠贤挨批了,这是件好事,可他刚才说这些话,皇帝却是信了。
崔呈秀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道:
“臣觉得,大同总兵张达畏敌如虎,作战不力,致蒙古骑兵长驱直入我大同腹地,罪不可恕。”
“依律该拿回京师,革职查办…?”
说到这里,崔呈秀识趣地闭上了嘴,静待天启皇帝裁定。
朱由校却是呵呵一笑,中指一下下地敲着御案:“空耗朝廷饷银,又打了如此败仗,就革职查办?”
“依朕看,还是斩了吧!”
“斩、斩了?”
崔呈秀擦了擦汗,见皇帝面容有变,又瞅见魏忠贤一顿挤眉弄眼,忙改口道:“陛下圣明,那张达罪大恶极,就该如此!”
朱由校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在群臣尚还懵逼之时,说道:“虎墩兔汗寇边,朕另有它计。”
“无事便退朝吧!”
皇帝这话说完,几名军机大臣一下子就精神了,这他娘的,差点把今天正事儿给忘了啊!
刚回去的魏广微,转眼又站了出来,道:
“陛下,臣有本奏!”
本来已经起身,打算回宫的朱由校斜睨他一眼,看得魏广微心下直发毛,方才坐了回去,懒洋洋道:
“讲——”
“臣以为,陛下继位二载,今岁各地频发灾荒,该当前往凤阳,祭拜皇陵,祈求来年我朝国泰民安!”
“臣等都觉得,陛下此时该当祭拜皇陵,也可沿途视察地方,安定民心,稳固时局!”内阁大佬顾秉谦也站出来说道。
两人说完,不少臣子也都出列,同声附和。
面对这种事情,自西南亲征后便再没出过京城的天启皇帝,显得有些不愿意,蹙眉道:
“在京祭奠祖庙就行了…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