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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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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上的豪强、官绅势力虽然根深蒂固,但是同皇权相比,还是太嫩了…
    司狱司联合兵马司,查封月明楼,抓捕一大批达官显贵和士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凤阳府。
    这里面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据说司狱司查到证据的地方,距离凤阳知府颜容暄、宿州知州陈康卫,还有凤阳巡抚周义所在的雅间,很近。
    就是因为太近了,司狱司不得不怀疑他们三人有互相勾结的嫌疑,兵马司来人以后,也觉得得慎重处理。
    据说这三位大拿本来是想闹,但刚一出门,见到了一名身穿白衣的贵公子,却就都蔫了,二话没说,结结实实让兵马司给绑了。
    至于这位贵公子是什么身份,市井之间,众说纷纭。
    有说是天启皇帝微服私访,谈笑间震慑贪官污吏的,也有说这是随御驾来凤阳的某位身家显赫之辈。
    几日的功夫,脍炙人口的几段佳话,就开始在民间流传。
    颜容暄、陈康卫,还有周义,都被兵马司粗暴的扔到一间牢房,那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挤着另外二十几个犯人。
    陈康卫官阶最小,出事的宿州,也是他的辖地,此时抱歉地看着其余两人,叹道:
    “抚台,这都怪我,不该这节骨眼找你们来说这种事。”
    凤阳巡抚周义毕竟是一地巡抚,官场沉浮多年,对这种事情早有预料,他有些疲惫,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垂头道:
    “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好说的?等结果吧!”
    颜容暄却是个暴脾气,气的直踹墙。
    自己一个知府,逍遥日子过的那是快乐无边,干嘛非要为了这几万两银子,贪污赈灾的银款呢。
    弄到今日这步田地,他是一万个后悔。
    同屋的人,尽管都是被抓进来的,都有一肚皮的抱怨和后悔,但是听这三位聊着,就都觉得他们地位很高。
    进来之前,应该是三个官儿!
    见颜容暄在踹墙,一群人讥笑一阵,互相使了眼色,反正都不想着能出去了,莫不如好好跟他们耍耍。
    几个人冲他冷笑道:
    “挺有脾气,怎么进来之前不敢和兵马司的人闹闹呢?”
    “兵马司算个屁!”
    颜容暄没点害怕之情,大言不惭道:
    “这里头的,可有咱们凤阳的巡抚!”
    “就是你们贪污的赈灾银款?”
    其他犯人听了,脸色都是霎地一变,就连本打算看戏的人都是不怀好意地看过来,沉声问道:
    “我听说他们这些新抓进来的,都和前段时间宿州赈灾银款不足的事有关,怕是被他们给贪了!”
    “大爷我最恨这些狗官!”
    一听这三个官儿是因为这个事情进来的,牢房里的犯人们一下子群情激愤,有几个手上出过人命的狠茬,直接一拳锤在颜容暄胸前。
    颜容暄毕竟是个文官,只觉胸前一阵剧痛,倒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话都说不成了。
    有人还要上前,吓得颜容暄抱头缩到一角,却是司狱司的牢狱巡丁听了消息,持着棍棒赶来,吆喝道:
    “乱喊什么?”
    “你们都是朝廷的重犯,一个也跑不成,再喊就加铁链铁镣!”
    “马爷——”有犯人来到栅栏边儿,笑嘿嘿道:
    “这三个官都是贪污老百姓救命钱的狗官,反正朝廷要处置,干脆给我们揍一顿出出气!”
    巡丁姓马,所以被称作马爷。
    他眼珠转了转,也是靠在栅栏边上,望着里头失魂落魄那三个,啧啧几声:“怎么,这会儿都蔫吧了?”
    “狗官!”
    巡丁甩了一口唾沫,想想也是恶狠狠一笑:
    “别打死了,这三个狗官的命,官府后边有用,老百姓看着他们被砍头,也欢喜。”
    “那是自然,马爷好走!”
    犯人们笑呵呵的送走巡丁,转头虎视眈眈看着这三名大官,有人撸起袖子,道:
    “这个喊的最厉害,怕是害人最多,先揍他!”
    。。。。。。
    大街上,先前月明楼的那位刘公子,正被拷着枷锁,游街示众。
    看见往日耀武扬威,坏事做尽的人现在落到如此下场,凤阳的百姓直呼老天开眼。
    一个老者眼中闪着泪花,狠狠扔了一块石头,却是仍偏了,自己还差点栽倒在地。
    一名中年衙役见了,赶紧上前扶住,笑道:
    “您老可悠着点,您得看着这恶人被我们官府游街示众,绳之以法。”
    老者想起自己两年前被掳进刘府,从此音讯全无的女儿,更是感慨不已,问道:
    “这次听说犯案的人挺多,都抓住了?”
    “可不是!有些达官显贵难以处置的,都被厂卫押送进京了,昨晚连夜押走的,就是怕他们的人纠集闹事!”
    衙役说着,也踹了刘公子一脚,要他继续走。
    邻里的百姓们都很好奇,围着东一句西一句的问,这衙役因为也曾被那些富家子弟轻薄妻子,态度相当客气,是每问必答。
    从这衙役口中,不少人才知道这次事情闹的有多大。
    司狱司、兵马司出动,刘府、赵家,本地那些有名有姓的大户,有近一半都在这次被抄个精光。
    可谁知道这帮大户的府上,藏着这么多失足女人,单一个刘府,兵马司就救出来三十几个女子。
    救出来那会儿,她们都是目光呆滞,缩在柴房,又脏又乱,衣不蔽体的,连兵丁们看了,都觉得可恨。
    这次若不是皇帝来了,还要叫他们继续横行下去。
    一同落网的,还有凤阳知府颜容暄、宿州知州陈康卫和凤阳巡抚周义这三条大鱼。
    本地的官员历经很大变动,凤阳等地巡抚一职被直接裁掉,南直隶巡抚自此成为定职,兼理凤阳府,司狱司的胖瘦官差因功进位,知府衙门也整个换了一批人。
    还有宿州,已经有缇骑飞奔过去,传达抓人搜人的公文。
    想必再过几日,那边也是一阵的鸡飞狗跳,只不过这个乱是必须的,这次不乱,就没有以后的稳定。


第二百七十一章:下一站,南京!
    马蹄“嘚嘚”踏在石板路上,两名老者也许是太老了吧,走的太慢,跟在人群最后,看着远去的皇帝,老泪纵横。
    骑在马上的朱由校,一身明黄色轻甲,腰间挎着帝王剑,望着这位年轻的君主,许多人都是感叹,大明要中兴了。
    这是实实在在民间的愿景,就因为他们亲眼见到了皇帝在凤阳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宿州灾荒,朝廷发下来的二十万银款被贪了十八万,余下那两万两也被层层盘剥,到了穷苦百姓手上,往往只是半碗掺和着砂土的稀粥。
    陈策骑在马上,也是不自觉挺直了腰板,没说的,这种百姓自发伏跪送行的场面,实在是太过壮观。
    刘元斌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见这场面,胸中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为自己是勇卫营的皇帝亲军而自豪。
    骄傲是有的,这个年纪的青壮,要是没点冲劲儿,岂能建功立业,富贵荣华?
    在凤阳这两日,到处都在风风火火的抓人,皇帝祭礼祖庙,反倒成了没怎么提及的“小事”。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抓人民间没有乱,老百姓往往只在一旁看着,拍手叫好。
    那些往日横行不法的地方豪强,十有八九都落了网。
    皇帝的身影渐渐远去,但是勇卫营骑兵的队伍还在自南门缓缓出城,后面步兵的队列更长。
    百姓们东一句西一句的,慢慢聊了起来。
    说来倒也怪,往日东林君子们众正盈朝,饭也吃不饱,豪强们一样横行不法,士子们地位超然,一个个俨然都是小地主。
    普普通通的士子,就连衙门的官差都惹不起,弹压不了。
    现在魏阉权倾朝野,到处滥杀无辜,将盈盈君子们杀了个片甲不留,可这朝政却是渐好。
    辽东那边,建奴两年未有存进,毛文龙深入敌后,登莱和天津的物资源源不断,也联络朝鲜站稳了脚跟。
    九边一带,积欠的军饷都逐渐补发了,每月的饷银也没再传出来拖欠,就连直隶、山东一带,都在诸部补全历年饷银。
    这事情不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吗?
    明明新科进士卢象升那批人,一个个都是素有才能的年轻后辈,江南一带的士子们,却说朝廷取仕不公。
    看起来,东林群贤不见得是真贤,朝堂上那些所谓的阉党,也不见得都是祸国殃民的秦桧。
    不论百姓们有多舍不得,皇帝的队伍终究还是往南去了。
    走后,留下的是一个上层重新洗牌,赈灾银款真正能落实到小民百姓头上的中都凤阳。
    就连街上那些耀武扬威的厂卫们,百姓也不怕了。
    这些人,可是治理那些豪强的先锋啊!
    。。。。。。
    南京,这时候的本地人,更习惯叫它金陵。
    南城有一处盛大庭园,是抚宁候朱国弼的府邸,用他最心爱的二夫人张玉的姓氏为名,比起魏国公的府邸来,也是毫不逊色。
    北地寒风呼啸,把守关门的将士们正被冻得面庞通红,中原一带,连年干旱,蝗灾迁徙,流民遍野,每日间饿死的人,无以计量。
    江南仍是一片的歌舞升平,好似仲春时节,满园花开草长。
    青青柳丝织出一片轻烟,烂漫桃花有如团团红云,山石溪水都被染上一层粉红。
    清溪上漂浮着娇嫩的桃花瓣,在院中曲折萦回、婉转流淌,忽而穿过玲珑石山,忽而绕过古朴草亭,到桥下汇聚成一汪清池。
    池水如镜,映出庭院中的亭台楼阁、绿柳红桃,也映出草亭中凭栏而立的朱国弼与李三才。
    朱国弼一身紫色绸袍,李三才则穿着时下士子们常穿的直领蓝衫,夹里对襟,俩人年岁都不小,早没了年轻时的盛气凌人。
    朱国弼,是靖难将领朱谦的七世孙。
    万历年间,因祖上荫福,袭封抚宁侯。
    天启元年,魏国公徐宏基以疾辞去勋臣守备一职,受勋臣举荐,朱国弼得领南京中军都督府,掌守备事。
    没过几月,杨涟赌气请辞,却阴差阳错被天启皇帝准许,满朝文武咸为其请愿,朱国弼刚刚做上南京守备,也上疏为杨涟鸣冤。
    朱由校当时的做法,是直接躲到南海子,压根连看也没看,这些奏疏自然全都落到了魏忠贤的手里。
    起初,魏忠贤处于风口浪尖,自然不能大肆报复。
    后来朱由校亲征,留魏忠贤在京主持政务,在这期间,魏忠贤开始旧账重提,按名单报复那帮曾为杨涟请愿的东林党人。
    朱国弼因当时那一份奏疏,被魏忠贤剥夺岁俸,他屡次上疏,全都入如浩海,杳无音讯。
    很明显,要么皇帝根本不知道魏忠贤在京的所作所为,要么就是心知肚明,但是在故意纵容、默许。
    无论哪个情况,都不是朱国弼所期望的那样。
    他出神地望着自己与李三才在水中倒影,说道:
    “唉!皇帝来金陵了…”
    李三才闻言,心头一沉,飞扬的神采收拢一些,低声应道:“是啊,抚宁候想必也听说凤阳发生的事了吧?”
    他万历二年考中进士,初就被授为户部主事,这个起点可谓许多人可遇而不可求。
    卢象升这种人才,朱由校钦点的天启二年榜眼,现在也就是个翰林院编撰,李三才一进来就是户部主事,没托关系谁信?
    原本,李三才也准备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
    但就是因为当时太过年轻气盛,替某位被弹劾的东林大佬说了句话,就从京师被贬往地方。
    地方上那一阵子,说实话,倒是成就了李三才。
    那些年,李三才各处去走,明面上的政绩一直很突出,也曾在南京为官,在某青楼结识还没有袭抚宁候爵的朱国弼,两人一见如故,关系格外亲近。
    也正是因为李三才,朱国弼觉得东林党都是他这样的人,开始主动结交东林党人。
    李三才这个人,实际上就是令万历皇帝头疼不已的党争的起点。
    当时,李三才由于很会包装自己,俨然成了东林党的中坚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东林党人对他入阁辅政的呼声,也就越来越高。
    当时的执政党,是方从哲为首的浙党。
    浙党自然不愿意让一个东林党入阁,对自己形成威胁,就开始想方设法破坏李三才有才能的大贤人设。
    再加上万历皇帝实际上也知道东林党人都是个什么货色,明着没说,但就是不表态。
    本来,万历皇帝是想让东林党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别再总想着把自己人推入内阁主政。
    可谁也没想到,这次东林党打定主意,一定要推李三才入阁,同执政的浙党势同水火。
    这一来二去的,一直持续到今日的党争也就形成了。
    先是执政党浙党败退,泰昌轻信东林,导致天启初年东林众正盈朝的局面,再又是朱由校推出魏忠贤,阉党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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