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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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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太妃既然已经出来,就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她狠狠瞪了群臣一眼,掉头拉着张嫣就走,还留下句狠话。
    “日后谁敢再到乾清宫里来放肆,便是打定主意和本宫为敌,到那时候,就连皇帝也无法怪本宫把你们挨个发落了!”
    “都回去吧,回去以后,自己个儿掂量着!”
    群臣都没料到这事居然会惊动刘太妃,见事情已经超出控制,也便再也不敢多说,仓皇而退。
    倒是魏忠贤,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重启陶郞先一案。
    就算会牵扯到袁可立,那也再所不惜!
    陶郞先一案经礼部郎中吴淳夫上疏,很快被再次提起,京师之内,风起云涌,东厂番子轮番上街,大肆缉拿士子。
    。。。。。。
    当夜后宫接到刘太妃懿旨,命在慈宁宫展宴。
    因刘太妃自今年六月以来便时常礼佛,宫中亦常有僧人往来,故此回除禁宴乐外,菜肴一体从简。
    刘太妃落座于北,张嫣位居中宫,自当同列下首。
    然此番与往日皇帝家宴略有不同,裕妃童静儿、纯妃段氏、良妃王氏皆可于一旁陪坐,这对她们三人来说,可谓难得的荣宠。
    尤其是自册封为妃以来,从未得到皇帝宠幸的王氏、段氏。
    二女虽为三千秀女中遴选入宫,万千荣宠于一身,但自那以后,朱由校连她们的宫门一步也没进。
    虽然刘太妃一视同仁,并未减少永和、延禧二宫的用度,但这依然导致了她们在宫中的地位,甚至比宫娥出身的童静儿更低。


第二百九十九章:盖棺定论
    慈宁宫门,依仗肃穆,刘太妃紧闭双目,中宫皇后张嫣恭坐于侧,裕妃、纯妃、良妃身着皇贵妃礼服分列下首。
    自阶下,跪满了东西六宫的各宫妃嫔,婕妤、昭仪、贵人、美人,这是刘氏自执掌后宫以来的首次大议。
    自万历皇帝驾鹤西去,她就觉得自己孤单不已,朱由校体面的尊奉,还有眼前的太后印玺,亦不能填补一个女人源自内心深处的空虚。
    她用数载时间信佛、拜佛,遁入空门,脱于尘世,来与这份内心的空虚感博弈对抗。
    但是如今,天启皇帝一纸诏书,大明将要迎来建国以来的最大变革,张嫣还不足以单独面对那帮朝廷臣子。
    她知道,是自己该出面的时候了。
    风尘冽冽吹过阶下众妃嫔的面孔,刘太妃满怀伤感与无奈的发现,大明的山河岁月依旧,这群恼人的臣子依旧。
    除了她容颜渐衰,还有这副日益腐朽的躯体以外,一切都毫无改变。
    忽然间,她睁开眼睛,或许,诚如皇帝发回京中的谕旨所说,这个大明,是时候变一变了。
    先帝在时,用尽全部心力与群臣斗争,甚至不惜以不理朝政作为报复的武器,试图挽回散失于王朝数百年里天子的尊严和威权。
    那时自己陪伴先帝身侧,在这场斗争中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或许如今,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皇帝在京时,日夜勤于政事,从不敢言劳。皇帝南巡之后,哀家日日烧香拜服,亦不敢放松。”
    刘太妃悠悠开了尊口,斟酌说道:
    “不意群臣屡次违抗圣旨,闯宫觐见,震惊圣母之灵,以致朝政败坏,纲纪不存,民间妄有猜测。”
    “更有些人,于廷外散播谣言,言语恶毒,欲行离间。”
    妃嫔们面面相觑,近来宫里宫外常有传闻,实际上,在宫外的民间,整个事情已经发酵到另一个极端。
    群臣也分为两派,互相攻讦,导致纲纪败坏。
    由于没有皇帝坐镇,加之中宫皇后对此束手无策,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此时的宫里,急需一个权威高的人站出来为这件事定性。
    张嫣不敢做这个主,重担便就落到了刘太妃的肩上。
    刘太妃今日召集妃嫔大议,就是要代表宫里说句话,给这件事盖棺定论,方才一席话清楚、明白的将这件事定了性。
    群臣闯宫,乃是大逆不道之举,不遵天启皇帝圣旨的那部分保守派,都成了抗旨不遵的逆臣。
    至于民间此时的传闻,皆系不法之徒暗中作祟,欲行离间,挑拨是非关系,唯恐天下不乱!
    妃嫔们哑然时,刘太妃伸手拉住了身侧张嫣的胳膊,给她一个足以安心的眼神,缓声说道:
    “皇后再不必顾虑,着实将今日群臣闯宫情况讲明,清源溯本,以安人心。”
    张嫣领会她的神色,即在内心整理说辞,然后向刘太妃行礼,恭顺地说道:
    “诸臣皆以‘忠君体国’为名,谏陛下此举如何如何不妥,然诸臣并未眼见陛下南巡期间发生何事,也不知眼下江南之地,是何种境况。”
    “南京部院被裁官员,亦可到它处为官,而其节省之薪俸,亦可缓解财政之危。”
    “陛下何等圣明,太祖定制,后宫不得干政,外廷纠议纷如,合闯宫禁,是何居心?”
    “诸臣万不可陷我与不孝不义之境地,尔等切好自为之。”
    刘太妃闻言一笑,环视诸人,威严说道:
    “皇后所言,皆听清楚了?”
    妃嫔们内心唏嘘不已,自然也知这是太妃、皇后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她们一同行礼,齐声说道:
    “臣妾等谨领太妃、皇后娘娘教诲——”
    刘太妃又侧过身去,示意两名贵妃上前,她一手领着裕妃,一手领着纯妃,仔细地瞧了她们眼中神色。
    这些刚从宫外遴选进来的农家女,目光上从来骗不得人,刘太妃只一眼过去,就能明白地见到她们眼中与皇帝的生疏。
    她扶着椅背,艰难地站起身,众妃嫔忙前去搀扶,却被斥退。
    刘太妃来到恭敬坐着的张嫣面前,静静看了半晌,在她心中,方才说出的那些话,才是一名皇后真正应该具备的。
    此时刘太妃的眼角堆满了笑纹,像一名真正的慈母般叹息:
    “瞧瞧皇帝的小玉儿,都这么能说了。”
    语落,刘太妃即挥了挥手,在众妃嫔担忧的眼神中被裕妃、纯妃二女搀入佛堂,继续为天启皇帝烧香拜佛去了。
    。。。。。。
    很快,刘太妃主持后宫大议的消息,传遍了外廷。
    文臣们各自相会,继续畅谈看法。
    自魏忠贤从乾清宫回来,脸色就差得很,番子们也不明白,当今天下,已经很少有什么人会把厂公烦成这个样子了。
    听见后宫大议的消息后,魏忠贤仔细询问了刘太妃和张嫣的所有说辞,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他脸上的皱纹堆到一起,抚掌道:
    “还得是刘太妃呀!”
    旋即,魏忠贤脸色一变,冷冷道:
    “传本督的令,即日起,民间再有妄议圣旨内容的,皆以散播谣言、违法乱政抓到大牢里去!”
    傅应星一旁应道:“舅舅,外廷的那些大官呢…朝廷没有固定朝会以来,他们的大小聚会可搞得勤快不少。”
    “自圣旨到京,韩爌的门槛都快被踢破了。”
    魏忠贤看他一眼,冷笑:“韩爌敢让他们进门?”
    “以前不仅敢了,还在他府上开了许多次小会,倒是这回出宫之后,就闭门谢客了,说是得了风寒。”
    傅应星说着也笑了,显然是不相信。
    魏忠贤手放在桌子上,不断用指甲敲着一柄带上不知是谁血迹的铁锤,沉声道:
    “这风寒染得可真是时候,今儿群臣闯宫那会儿,本督就在乾清宫,见他还活蹦乱跳的。”
    “先不去管这些外廷文臣,从民间下手,百姓除非闹事,不然不抓,专抓那些散播谣言的。”
    “派人也到刑部、大理寺和北镇抚司走一趟,告诉番子们,这次最好捉条大鱼,什么首辅门生,士林大贤徒弟,这种身份是最好的,本督好顺藤摸瓜,先拿下一批。”
    “可惜啊,在京的书院都让咱们东厂奉旨给关了,要是没关,眼下那里可是个好去处。”
    傅应星怪笑几声,然后带着两名档头走开了。
    魏忠贤坐在东厂官署里,转头看着身后那幅关公像,眼睛渐渐眯起,忽然又道:
    “来呀——!”
    “给本督准备车马,本督要到首辅的府上探病!”


第三百章:魏忠贤见韩爌
    自圣旨到京,反对改革的奏疏铺天盖地送往文渊阁。
    内阁的阁臣们,每一个人身后都是利益纠葛,十分复杂,根本不好处置,只好将这事交予乾清宫定夺。
    一日之后,内阁次辅,礼部尚书顾秉谦一纸奏疏请辞归去,又在朝中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群臣们在奏疏中的措辞,都是颇为激烈。
    尤其都察院御史游士任,尤为严词厉语,连多年前的妖书、妖道,都被用来证实皇帝此举之昏聩,亘古未有。
    张嫣农家出身,又常年身处深宫,思念朱由校之余,也是手足无措。
    幸有掌太后印玺的太妃刘氏,面见文渊阁诸阁臣以后,再次表示后宫会尊奉太祖定制,不会干政,叫内阁、军机房处理好此事。
    在那以后,便日夜日夜诵经拜佛,不发一言。
    韩爌素喜读诗书,他拿着一本书,意兴阑珊地望着逐渐昏暗的空中,不禁低吟: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在他内心,还是比较固执和保守的。
    天启皇帝纵容魏忠贤血洗东林,他温和以待,或许还能为保全部分东林在朝中地位和自己的本家利益视而不见。
    但是突然如此大规模的改革,他心中接受不了。
    自乾清宫打道回府以后,韩爌闭门谢客的原因有很多,终归是他现在的心性已经乱了,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会同群臣,逼迫中宫皇后参与国政,这本是一招昏棋。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一步昏棋之中,出现了游士任这样为搏虚名而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
    游士任大闹乾清宫,虽说已经触犯到其余东林臣子,但毕竟天下人是会把他们视作一类的。
    回来以后,不仅韩爌,还有刘宗周、左光斗等一些如今朝中仅存的东林重臣都是绝口不再提此事,就是怕了。
    游士任的所作所为,连东林党内部都觉得甚为过火、害怕。
    他们都知道天启皇帝的手段,没有人会和自己的身家性命过不去,皇帝,毕竟是天子。
    眼下的东林党,已经过了三年前那样动辄逼宫的时候,留下来的大多是在韩爌身边的温和派。
    他们虽然也会忧于国事,拉帮结派,为背后的财阀集团利益掀起党争,但大部分时候,都只是正常争斗。
    这也是朱由校留下韩爌及这批东林党的原因,阉党或其余的齐、楚、浙党任何一家独大,这都不好。
    眼下朝廷上阉党执政,东林、齐楚浙等党派互相攻讦的局面,其实很符合朱由校的要求,这已经达到了权利的基本制衡。
    游士任认定这次改革为皇帝的“昏聩”之举,想把这个平衡打破。
    东林党人会因此遭到的血腥清洗,甚至于家人的累世株连,这些他都不管,游士任在乎的只一个名声。
    即万古流芳,青史留名,这是千百年来,无数读书人前仆后继想要达到的终极目标。
    “老爷,魏忠贤来了。”
    听着管家的话,韩爌手中那本书一下子落了地,他先是猛地转头,然后再颓然转过身来,无力地招手。
    “叫他进来吧,我这副老脸,早就不剩什么了。”
    韩爌对自己看得很清楚,他的人生走到现在,连内阁首辅都已经做了,本就不剩什么指望。
    但是游士任不同,至少他还志得意满地认为自己将要名满天下。
    韩府门外,魏忠贤的马车停在路边阴影里,管家走出来,同马车上牵着马缰的番子点了点头,将后门打开。
    魏忠贤掀了卷帘,露出那张布满阴鸷的长驴老脸,不出意料地走进了韩府大门。
    这一幕,被一些路边游荡的士子发现,随即大肆宣扬。
    。。。。。。
    “阁老不去文渊阁秉政?”我爱
    魏忠贤走进韩府正厅,旁若无人地坐下,一面环视周围较为朴素的布置,一面笑着说道。
    韩爌坐在后面,身旁一根昏暗的烛台映出那副略显佝偻的背影,他抬起头瞟了一眼,声音中满是疲惫。
    “厂公来我府上,不会是为的叙旧吧?”
    “连盏茶也不招待?”魏忠贤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韩府正厅,冷笑:“阁老这待客之道…”
    “好茶没有,清茶管够,厂公喝得惯?”韩爌苦笑:“我可没有那许多的银钱购置江南的贡茶。”
    “还是算了,江南送入宫的贡茶喝在本督嘴里,也是涩苦难咽,本督向没有什么品茶的习惯。”
    魏忠贤摆了摆手,环顾四望,道:“啧,内阁首辅,居然如此清贫,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
    “厂公手中的东厂,什么消息探查不到?”韩爌看他一眼,不知是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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