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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这是关内细作传来的消息。”
黄台吉接来书信,从衣架上取来外套,走过去为努尔哈赤披上,颇有关心地道:
“父汗,您要注重身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几件衣服。”
“叫各旗主贝勒来庭帐见我。”
努尔哈赤为这个儿子的孝顺感到欣慰,接来书信看了几眼,神情变得凝重,转而说道:
“城上的明军怎么样了,有没有突围的动作?”
黄台吉闻言冷笑。
“他们缩在龟壳里了,满桂很听熊廷弼的话,怕是不会出来了。”
努尔哈赤点点头,倒也并不觉得失望。
本来这次的战略目标就是夺取福余卫,攻灭效忠于明国的宰赛,好让科尔沁和内喀尔喀连成一片。
围攻沈阳,只是为了吸引明援军,打击他们的有生力量。
沈阳城拿得下来拿不下来,努尔哈赤并不是很在意,其实贺世贤那次,他们该掠夺的,就已经掠夺得差不多了。
如今的沈阳,更大意义上,只是个辽东首府辽阳的哨站而已。
黄台吉站在一旁,若有若无的聊了几句闲话,然后找了个机会,忽然说道:“父汗,十四弟十二岁带兵,是不是太早了些。”
“虽说你十四弟年幼,可办起事来却让人放心。”
努尔哈赤自然明白黄台吉的意思,也没正面回答,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然后说道:酷
“这几天,镶白旗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来管,倒也办的十分妥当,甚至有些事,办的比你还利索。”
“你们都要想想,为什么自己不如一个孩子。”
黄台吉听出来努尔哈赤话中对多尔衮的宠爱之意,便也不再多说,以免好像自己妒忌似的。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
“父汗说的是,我明日就去向十四弟请教,看他如何打点旗中事务,顺便,也教他骑射功夫。”
努尔哈赤没有作声,怔然望着帐外,也不知是听没听出这话中对多尔衮的讥讽和看不起之意。
“给大汗请安!”
说完这句没过多久,庭帐的卷帘被人掀了起来,后金的各旗主贝勒鱼贯而入,第一件事就是双膝跪倒。
“嗯,外面雨停了吗?”
不知怎的,杀起汉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努尔哈赤,却是对这种天气有些心有余悸了。
经日被噩梦折磨的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些阴影。
“父汗,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这雨还大得很,怕是又要一整夜。”
说话的是代善。
代善为努尔哈赤次子,四大贝勒之首,以序称大贝勒,曾因作战英勇被努尔哈赤赐号“古英巴图鲁”。
努尔哈赤问:“军中可有什么情况?”
代善回道:“刚才有人来报,说是明军的参将满桂在巡视城墙,其它没什么大动作。”
努尔哈赤点头,随即说道:
“关内传出来的消息,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一提这事,后金的诸旗主贝勒们就都气的不轻,纷纷请战。
这消息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大明的讨金檄文。
檄文内容千篇一律,狠吹自己,说后金乃是蛮夷,窃据辽东,这次大明二十万大军出关,就是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还说五年前萨尔浒之战,其实是大明没想认真打,怕一不小心给后金打没了,这次才要玩真的。
其实吧,檄文上虽说夸大其词,多少有些吹牛逼的成分在里面,但大体上说的还是实话。
你们女真不是蛮夷吗?
关外土地不是你们窃占吗?
那还有啥气的,本来就是蛮夷,说你们蛮夷你们还来气,难不成说你们是文明吗?
关键是也得像啊!
可你没什么办法,有时候说实话都让人来气,大明说后金是蛮夷,普天皆知这是实话。
后金这头听着居然来气,你说奇怪不奇怪,难不成他们本身就对自己出身不自信?
“多尔衮呢,怎么没来。”
努尔哈赤伸手制止了众人,听这话,阿敏在一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
“还在镶白旗的营帐里头睡着呢,要不要把他叫醒?”
努尔哈赤看了一眼阿敏,说道:
“他太累了,让他睡吧,你去给本汗传个话,连日大雨,哨骑不能停,严防明军突围。”
阿敏闻言,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黄台吉。
看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感情你是杂种,那多尔衮才是亲生的,好家伙,黄台吉你这地位不行啊!
听见没,多尔衮累了,就让他睡!
这要是我阿敏睡着没来,这老家伙怕是要雷霆震怒,然后杖责我五十大棍,不让我议事。
老家伙偏袒起多尔衮来,是演都不带演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熊廷弼的反击?
阿敏不情不愿地去了,临走前那道眼神透露出的意思,黄台吉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下子,他更加嫉妒多尔衮了。
当然,目前黄台吉还没有对多尔衮生出什么忌惮之意,就是单纯的嫉妒,嫉妒他毫无战功,却能得到努尔哈赤的宠爱。
自己论文论武,都是诸子中最有能力的,却一直没有得到努尔哈赤的重视。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书信中说的第二件事,是关内细作探知这次出关明军的详细数据,上至督师朱燮元,下至各镇将官,连名字都非常齐全。
这个本领,努尔哈赤是从毛文龙那里学来的。
论统兵作战,毛文龙获取不是辽东诸将领中最骁勇善战的,可是论散布细作,收拾人心,他却是最令努尔哈赤头疼的。
毛文龙的牛逼之处在于,尽管军力不强,却于总能避实击虚。
以至于每次出兵,努尔哈赤都要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被他戳了屁股。
阿敏就被留到后面去和毛文龙周旋过,事实证明,这二愣子根本不是毛文龙的对手。
阿敏和毛文龙单挑的时候,虽然军力占据优势,却总能意外打输,这边刚打下来就丢了,那头又被偷袭,一直被当成狗一样耍…
等到努尔哈赤率领大军回来,发动重兵清剿东江军的时候,毛文龙又提前得到消息,化整为零,跑的无影无踪,让你连人都找不到。
这个本事,让努尔哈赤恨得是咬牙切齿。
有一次,努尔哈赤甚至一反常态,率领后金军跨过鸭绿江追杀毛文龙,一直追到了朝鲜义州更远。
当时把朝鲜军民吓得够呛,还以为老奴疯了,要打下朝鲜,却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在乎他们。
然而没什么用,毛文龙早没影儿了。
至于攻皮岛,更别想了,老奴不是没打过,去再多的人也只会被打得满头包,然后耗在那里而已。
“这次明朝据说是调集了比西南之役更多的兵马…”
范文程跪在地上说道:
“榆林、大同、宣府、蓟州、宁夏、固原、甘肃七镇,还有畿辅等处的明军,规模应该不下于二十万。”
“哈哈哈,够劲儿,刺激!”
下令刚回来的阿敏大笑说道:“看来这檄文上说的不假,他们这是要动真格的,不服我们大金!”
“屁的不服!”
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叫了一声,嚷道:
“哪次野战,大金的骑兵不是追着他们的辽军打,现在也就只敢缩在那些龟壳里面,不敢露头!”
“这次野战,定要让明国知道知道大金的厉害!”
“一战打服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出关!”
“哈哈哈,贝勒爷说的好!”
黄台吉先看了一眼代善,见后者冷静如常,才是说道:
“父汗,听说这个小皇帝昏庸无度,宠信阉党魏忠贤,只顾自己享受,借着南巡的由头,到处游山玩水。”
“天启二年他们才发动十几万人打了一场西南之役,如今又派二十万大军出关,这用他们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
范文程忙颠颠提醒:“贝勒爷,叫穷兵黩武…”
“对,穷兵黩武,自取灭亡!”黄台吉可能是诸贝勒中,目前唯一对汉人文化感兴趣的一个。
他不仅经常学习读书识字,也常向范文程请教,学习后者肚子里本就不多的文化墨水。
就连说话方式,都在向后金中的汉人文臣们靠拢。
不过可别认为这货是什么好东西,黄台吉的野心可比努尔哈赤要大得多,后者充其量就想打下辽东,让四方宾服。
至于入关,怕是老奴死的时候都没奢望过自己能入关,夺下皇明天下。
黄台吉不一样,他可是奔着朱由校皇帝宝座去的。
为表示站在和黄台吉一样的立场上,范文程紧接着站出来道:
“大汗,明朝国政败坏,君臣猜疑,党争不断,边陲将帅都不愿为其效命,这是天赐良机!”
努尔哈赤看着范文程。
对于汉人,努尔哈赤贯行的政策就一个,烧光、杀光、抢光,至于让汉人到后金做官,他非常抵制。
可范文程不一样,这位的学问、能力,他向来都非常满意。
努尔哈赤常常在想,明国的万历皇帝真是昏聩无比,居然连范文程这样的大才都没能留住。
因为这个原因,努尔哈赤在世时,后金的诸旗主贝勒,对范文程、宁完我这些汉臣也都比较尊重。
至于后来多铎当着范文程的面,上了他的老婆这种事,其实现在就有很多旗主、贝勒想干了。
只不过先后有努尔哈赤和黄台吉压着,这才算没有爆发出来。
在他们的内心之中,还是觉得这群汉臣和自己家中的包衣奴才,没有任何的区别。
结合了诸多消息,得出的结论就一个,昏庸的朱由校和傻缺的明廷众臣,中了努尔哈赤那英明神武的计策。
对于明军出关以后将会直接驰援沈阳的这种可能性,后金之中包括“大才”范文程在内,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怀疑。
就连朱由校都没想到,发檄文装个逼,他们居然一点儿也没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搞这么大动静…
兵部众官和朱燮元在议事的时候也想过,万一建奴发现了这个拙劣的障眼法,转而去福余卫了,之后的仗该怎么打。
据此兵部还连日制定了一个计划,现在看来,怕是用不上了。
努尔哈赤对明朝上当的消息非常之满意,一下子,噩梦的阴影仿佛消散,就连病都好了一大半,又变得生龙活虎的。
他说道:
“范大人说的好,接下来我们就议一议如何阻截明国援军,把他们再消灭一次。”
众旗主贝勒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没过多久,努尔哈赤猛然想到,先前探报沈阳守将满桂夜巡城墙的消息。
“你们可确定了,果真是满桂巡城?”
代善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道:
“回父汗,确实是满桂趁夜巡城,正红旗的哨骑看得清清楚楚。”
“拣这种时候巡城?又是大风大雨,又是入夜?不,不可能…一定是熊廷弼得知明军出关,让他配合偷袭的!”
努尔哈赤一下子坐起来,熊廷弼这个人的确令他捉摸不透,算是起兵以来遇到过最强劲的对手。
这个念头一出,他的浑身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急令各旗,斩木运石,杜绝山口,向辽阳方向也广散哨骑!”努尔哈赤在庭帐内来回踱步,不断下令,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这副样子,也把其余的旗主贝勒们吓得够呛。
众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来不及多说什么,赶紧是纷纷出帐,各自安排。
第三百一十五章:熊廷弼小胜一手
努尔哈赤跑出庭帐,后金的各旗主贝勒也赶紧召集部下开起小会,将还在酣睡中的步甲、马甲和征役们叫起来。
一时间,后金大营人喊马嘶,频频调动。
城墙之上,正在巡视的满桂看见了,当即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后金军要趁雨夜强攻。
沈阳城内的明火逐渐凉了起来,却是诸将领发现后金兵马大规模调动,吩咐部下准备滚木巨石,纷纷上城,整军备战。
“将军,莫非台台估算错了,努尔哈赤就是想强攻沈阳?”
部将望着后金大营中的动作,眼中满是担忧和惧怕。
满桂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猜不出来。”
转身,他又说道:
“只希望台台是想对了,沈阳城防不比当初,根本挡不住建奴许久,增援大军都被朝廷调到福余卫去了,一去一来,怕是辽阳都撑不住了。”
两人站在城墙上,向后金军大营望了一会,却发现对方来沈阳城下的哨骑愈发少了,大部分火光,都是奔往辽阳方向。
“难道,奴酋要放弃沈阳,奔袭辽阳?”
部将满脑门子的问号,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他就不怕我军出城攻他吗?”
满桂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念头,心里就担忧的不行。
确实,以现如今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