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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们根本不会担忧打不过山贼,毕竟自己是官兵,朝廷每年又都有新的盔甲和兵械发下来? 那就不是一个等级。
“二百多个山贼罢了,还不够兄弟们塞牙缝的!”
。。。。。。
“振武卫这几年? 逾欠的守备营器械少说也有一千余项,下官让他多少补足一些? 他东拉西扯半个多时辰,就是不想补。”
太原粮仓? 一名刚从振武卫回来的官员正在给朱燮元汇报地方上的军备情况。
他想了想? 又道:
“下官事后回想? 此去一趟,在振武卫内所见,军备之废弛,更甚于太原,下官觉得要尽快动手,整顿军务才是。”
太原知府祁敬威笑了笑,说道:
“太原府两个卫,镇西卫指挥使梁迟是个急性子,为人又粗又横,振武卫指挥使周守和倒是文绉绉的,只不过滑得像个泥鳅,也最不愿提什么整顿军务的事。”
朱燮元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一眼粮仓,说道:“周家世袭山西振武卫,让你一个佥书跟卫所的掌印指挥使打交道,确是难为你了。”
“对了,校场收拾出来了吗,再过几日,本督要检阅太原将士。”
祁敬威点头说道:“总督吩咐下来的那日,下官便问过高业了,据他说是校场已经多年未曾用过,被城内一些木商用作堆积木料的场地了。”
朱燮元转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太原校场被堆满了木料,是什么人放进去的?查出来给本督立即解职,这是朝廷检阅兵士之所,岂能轻易予人?”
祁敬威也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总督,是上一任山西巡抚在任期内做的,当时朝廷与木商有几笔交易,见各地校场腾空无用,便就都交付给木商了…”
“据说当时还过问了工部,工部也照批下来了。”
朱燮元更加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上一任山西巡抚,想来这该是万历三十年的事情了,工部是怎么办事的,这种无理要求也会批?”
“你方才说各地校场,照此说来,被木商占据的校场还不只是太原一处了?”
“还有振武卫校场,镇西卫校场,武乡校场、万全官地,全都用做了木商们堆积原料的仓库了。”
祁敬威点头,伴随在朱燮元身边,边走边道:
“下官也去看过,校场里现在一地都是碎屑,周围也不是空旷场所,木商们修了不少铺子和场地,不但堆积竹木,佣工的窝棚也是一片一片的,层层叠叠不知搭了多少。”
“要让他们把校场腾出来,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我们还是去想其它的法子吧。”
朱燮元走了几步,忽然驻足,直接走向校场。
见到如此,祁敬威与其余的官员们对视一眼,只好纷纷跟上,看起来这位总督是有了什么法子。
。。。。。。
太原校场。
朱燮元站在校场之中,看着正风风火火干活的场地,脸色凝重,校场这种重地,每天就这么被木工占着?
这种奇葩事,自己不下来还真不知道。
看来万历那些年朝廷办的错事不少,校场就那么轻易换出去了,不知道当时换了些什么。
现在想收回来,只怕要与木商们斗智斗勇了。
动用职权强行回收这种事,不是朱燮元的风格,但是逼急了他也不介意干一干,就看木商们分不分得清状况了。
“草民胡工赞见过山陕总督大人。”
说话间,胡工赞窥视过去,见朱燮元正负手而立,面色异常凝重,配合上他的总督官服,自有一股威严。
平日里的校场一般都比较严肃,现在这个太原校场,却是一片的忙活,树木被砍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胡工赞是太原府木商们的首领,要是想收回校场,就必须来找他谈。
朱燮元心情似乎不怎么样,并没有还礼,等了半晌,微微侧目,问道:“胡掌柜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胡工赞早知道朱燮元此行来意,脸上肥肉一颤,笑道:
“知道,这是太原官校。”
朱燮元转过头去,负手这样站在他面前,没有说话。
下一刻,忽然从校场外围进来无数的官兵,为首的是太原总兵高业,一进来就包围了所有的木工们。
第四百四十八章:兵压察哈尔
“总督大人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校场外的一件铺子里,胡工赞嘿嘿笑着,上去给朱燮元倒了一杯清茶。
朱燮元瞥了一眼,也没去拿,直接说道:“本督此来,是要收回山西各地校场,为军队操典所用。”
听到这话,胡工赞眼珠转了转,哎呀一声,大声笑道: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这哪用官兵来啊!”
“在下早就有归还各地官校的意思了,只是朝廷一直没有派人来,这下总督来了,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胡工赞一下下的搓着手,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朱燮元冷哼一声,自然明白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淡淡道:“直说吧,需要多少银两。”
胡工赞叫苦连天,顿足说道:
“总督这可就误会我了,小民哪敢管朝廷要银子,借来用了这些年,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
朱燮元眼眸微动,说道:
“既然胡掌柜有意归还,那本督也不好再推脱。”
“这样吧,此事宜早不宜迟,你也向其它地方的木工房说一说,三天之后,山西全省的校场都要清空,归还给各地驻军使用。”
这口吻是比刚才毫无感情要好上一些,可却也是一副命令的语气,而且说完就要走。
胡工赞急了,忙起身道:“总督大人留步啊…”
朱燮元微微侧目,问:“怎么,胡掌柜还有其它事要与本督说?”
胡工赞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转弯了,朱燮元这次来明显是打着强收的意思,官兵直接围了场地和铺子就是个下马威。
莫说是朱燮元这种握有实权的山陕总督,就是一般的地方州县官员,也不是他这样商人能随意招惹和忤逆的,只能用人情去束缚。
当对方不在乎这所谓的人情的时候? 商人除了寻找后台? 也是根本没有办法能反抗的。
“总督您看,山西全省的校场? 共有二十八处是我们胡氏的木坊? 朝廷要收回去,我胡工赞也不是吝啬之人? 原样奉还。”
“可是还了朝廷以后,我们各地木坊的佣工们? 可就没了去处? 而且这些堆积起来的木料,也是一时之间搬不走的。”
“这个您看是不是……”
听到这,朱燮元明白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冷笑道:“照胡掌柜这意思? 是要与本督做笔买卖了?”
想了一会儿,朱燮元点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吧,胡氏堆积在山西全省的木料,总督府按市价的八成收购,还有你们的木坊? 也可以和各地的官府合作嘛!”
“至于佣工的住处,空院子和荒地总是有的? 只不过这要问问地方衙门和大户们的意思了,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出地。”
说到这里? 朱燮元看了看胡工赞。
胡工赞松了口气,笑道:
“有总督这话我就放心了? 总督放心? 只要您这边点头了? 佣工的住处,我会去和地方的衙门去谈。”
“咱老胡从商多年,别的没有,行商的朋友也是不少。”
话说到这一步,就算是已经谈妥了。
朱燮元脸上也彻底换了一副神情,笑了笑,起身说道:“那胡掌柜去谈吧,本督还要拟份奏疏,问问陛下的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
胡工赞点头哈腰的,笑面虎似的将朱燮元送走。
朱燮元刚出铺子,太原知府祁敬威便在一旁恭维道:
“总督大人高明,只花了一些银两,既收回了各地校场,又买到了一大批木料,还让胡氏的木坊尽都为各地官府所用。”
“胡氏世代在山西做木材生意,这次与朝廷合作,对地方官府也有极大的裨益!”
朱燮元点了点头,叹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是当初朝廷将校场交给的胡氏,强要回来不好听,也会让其他的商人们起敌意。”
“同胡氏合作,也能告诉其他的商人们,本督这次来,不是要将他们全部置于死地。”
“这样一来,日后本督整顿卫所,完成陛下交代的事时都会顺利得多。”
祁敬威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问道:“敢问总督,陛下交代下来的是什么事。”
朱燮元犹豫一会儿,忽然释怀了,轻笑说道:“反正也快动手了,告诉你也无妨。”
“陛下密旨过来,要本督查清一些晋商今年与关外的交易,发现与建奴私通的,可以立即处置。”
祁敬威顿觉这道密旨的厉害之处,惊声道:
“看来,这山西要变天了!”
。。。。。。
“这是林丹巴图尔的意思?”
“他这是派你来摸朕的底吧!”
乾清宫,西暖阁。
朱由校将一份公文仍到御案之下,看着眼前这名来自察哈尔部的使者,眼睛动了动,冷哼道:
“如果这是林丹巴图尔的原话,那你就回去告诉他。”
“福余卫诸部,泰宁卫诸部,朵颜卫诸部,已尽都归了大明,此后与科尔沁和建州毫无关系,也不再是他察哈尔的属部。”
“宰塞、以儿邓、永谢布,尽都是我大明的臣子了,是朕封的塞外王。林丹巴图尔若是敢背盟而攻,大明将断绝与察哈尔部的历年赏银,互市也要取消。”
“你且回去,将朕的原话告诉林丹巴图尔,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说到这里,朱由校眯着眼睛,冷冷道:
“大明会为救宰塞去打建州及科尔沁五部,也会为了三卫之地去打察哈尔,其中利害,叫林丹巴图尔想清楚!”
“察哈尔部是很强盛,但他和大明相比还嫩了点儿!”
使者感受到这位大明皇帝话语中难掩的震怒,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讪讪离开。
使者刚走,张维贤站在一旁说道:
“陛下,察哈尔部太不识好歹了,居然起了动塞北三卫的心思,要不要臣派兵去压一压他的气焰?”
朱由校没有直接回答,冷笑说道:
“呵呵,林丹巴图尔锐意恢复成吉思汗的疆土,大明与建奴及科尔沁大战的时候,他口头尊奉盟约,私下里也没闲着。”
“朕早就接到大同边关的奏报,林丹巴图尔在去年亲领察哈尔骑兵南下,攻灭了北疆之外的十几个小部落。”
“眼下外喀尔喀归为一部,势力强盛,他不敢招惹,自然将目光盯上了刚历大战,势力顿挫的塞北三卫。”
说到这里,朱由校起身摸着挂在壁上的宝剑,淡淡道:
“尽管大明曾与察哈尔部有盟约,尽管察哈尔部不是科尔沁部可比,可朕还就要与他掰掰手腕。”
“着司礼监拟旨,大同总兵张万邦率部移镇威远卫,调大同右卫、玉林卫、平虏卫兵马北镇边关!”
“朕倒要看看,他林丹巴图尔想翻起什么浪来!”
说着,朱由校眼中起了杀意,将目光望向地图上塞外察哈尔部的广柔草原一带。
第四百四十九章:天启三年辽东第一次寒潮
“陛下,朝廷去年才与察哈尔部签订盟约,开了互市,今年便大动干戈,此举于国不利……”
说话的是新任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邦华,上个月才被起复为官。
李邦华,字孟暗,江西吉水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初授泾县知县,行取,拟授御史。
说起来,这个李邦华有够倒霉的。
早在万历三十五年他做知县考核评优的时候,就被拟定为都察院御史的人选之一,可那会儿正值是浙党和东林斗得不可开交之时。
李邦华因为给邹元标说了几句好话,被浙党定性为东林同党,把他从都察院御史的名单里革除。
偏偏李邦华就是和熊廷弼一样的性子,就是兜不住自己那张嘴。
那个时候,浙党、楚党都以为他是东林,结果没几天,李邦华又出了时论,抨击东林同党为奸,东林也把他当做敌人。
基本上李邦华和熊廷弼一样,属于“自己党”。
在朝堂上,看见不对的这货就要嘴碎一下,加上人缘也不怎么样,没人替他说话,没多久就会被罢官。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也是党争起的祸患,反正李邦华最后不仅御史没做成,连乌纱帽就不保,回家种地了。
此后,李邦华开始了这样的生活。
种地,被召还,因党争被罢官,回去种几年地,再被召还原官…
这样的生活过去了十几年,直到天启三年科举大案,朝廷将左佥都御史刘宗周在内的一大批都察院官员革职? 李邦华才又被想起来。
起复李邦华的命令还是朱由校下的? 这次没让他干御史,直接跳级做了都察院的二把手? 右佥都御史。
其实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