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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这洋相可出大了,要是再这么让王保在总兵这个位置干下去,蓟州军就算废了。”
“曾经好歹也是与建奴作战的精锐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一代不如一代?”
“有个大人物,有意惩办王保,但没什么证据,我本来想到这里看看,怕不是来错了地方哟!”
说着,崔应元眯起眼睛,将手摸到了绣春刀上,却是那中年男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聪明人做聪明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如此说来,蓟州军会被剔除北征名单,这倒也不足为奇,怕是眼下的蓟州军,出了关也只能添乱。”
崔应元坐在院子里,听那中年男人说完,心中大致明白了王威死后,蓟州都发生了什么。
想着,他嘀咕几句,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中年男人紧跟着站起来,忐忑追问道:“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大人物,有没有你说的这样大的能量?”
“王保在蓟州做了总兵以后,可是无恶不作!”
闻言,崔应元轻笑了一声,紧握绣春刀,本不想与他废话太多,想了想还是留下一句:
“莫说是一个蓟州总兵,就是皇亲贵胄,那位大人物也办得。”
“这…”中年男人看着崔应元的华丽飞鱼服,脸上的震惊溢于言表,“皇亲贵胄都能办…?”
“砰——!”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关门声。
。。。。。。
“什么,崔呈秀居然主动请辞了?”
约莫五日后,朱由校正坐在西暖阁看着奏疏,听见一旁魏忠贤禀奏,当即笑出了声。
崔呈秀不想做官了,这说出去谁信?
这只怕是另有其人,给他出的所谓“良策”,不过这样也好,这厮如此明白事理,倒也省了朕一番功夫。
“忠贤,你怎么看?”
朱由校端着这份请辞的奏疏,轻轻挑了挑眉,静静注视着眼前人。
魏忠贤在袖子中搓了搓手,心思活络开了。
其实他早猜到,皇帝内心是希望崔呈秀主动请辞,君臣好好演一次戏,然后再换一个懂兵事的人来做尚书。
对崔呈秀来说,这一招也算明哲保身。
所谓当断则断,如若不断,必受其乱,这崔呈秀,的确是个聪明人。
“回陛下,崔部堂为兵部尚书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今请辞,许是因为扶了王保为蓟州总兵一事。”
说着,魏忠贤略微抬头,窥视上意。
发觉朱由校没说什么,这才心下一轻,继续说道:
“老奴觉得,当时王威战死,蓟州军急需一个总兵来管理,王保作为王威之弟,其人如何,大家都是不知。”
“这事不能只怪罪崔部堂识人不明,兵部之中,那些辅官也各有罪过,如若要罚,应该一并处罚。”
“你说的不错,的确不知是崔呈秀自己的原因。”
朱由校“嗯”了一声,淡淡说道:
“崔呈秀的确是个有才之人,除了兵部,到其它地方也能为朝廷尽忠,你就如此回复。”
“崔呈秀的请辞,朕不准,户部尚书郭允厚不是科举大案牵连革职了吗,就调他到户部去吧。”
魏忠贤忙不迭地躬身,呼道:
“陛下圣明!”
处理完崔呈秀的事,下一个就是王保到底该不该杀了。
田尔耕和崔应元的回奏在这两日送至京师,消息让很多人都是不敢相信,自从王保继任以后,蓟州军队一落千丈。
王保在蓟州军内部,先是裁退了大批从前跟随王威南征北战过的老卒,连前者的家丁队也不例外。
裁退老卒还是第一步,接下来王保组建了自己的家丁队。
他的这个家丁队,虽然也叫家丁队,但是战斗力和王威的那个天差地别,带兵打仗没什么本事,欺压良善倒是一把好手。
除此以外,王保还疯狂克扣蓟州军的粮饷。
朝廷每月发往蓟州的粮饷,都要被克扣七成甚至更多,兵士们稍有不服,便会被大加责骂,以至于赶出官军队伍。
至于操训这种事,王保继任以来,除了应付检查搞过几回,其余时间都是根本不管的。
这样一来,蓟州军的军纪越来越败坏。
如今还留下来的,要么是欺负百姓的好手,要么就是被塞进来混吃等死的兵油子,都没有什么战斗力。
至于田尔耕的回报,更是令人汗毛直立。
孙传庭所奏回的一切,不出朱由校所料,全都是真的,而且事实比奏疏上说的更令人不敢相信。
据田尔耕所说,焦山脚下一公有四个填埋尸体的大坑,里面的尸体都被烧得面部全非,而且大多数首级都被割下来了。
锦衣卫后来去当地卫所找来官兵,将大坑填满,受难百姓也被一一安葬,统计的受难者约有八百多人。
原本欣欣向荣的一个小村子,现在已经是人间地狱。
看见这两份密报,朱由校的眼神逐渐阴暗下去。
在自己的治下,竟然有官军作乱,残杀了山脚下的一整个村落,只为了避免逾期不至的惩罚。
死在官军手里的百姓,比蒙古人都还要多!
这让朱由校想到了历史上的崇祯年间,这种事情在全国各地,简直是司空见惯。
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助长。
现在连天启五年还没到,连绵的灾害才刚露个苗头,官军就做出这种事情,如果不严肃处置,还有人敢再犯!
蓟州军,原本是一支能出关与建奴作战的精锐兵马。
朱由校实在是没想到,仅仅半年的时间,精锐从无恶不作的官匪,他们居然裂变的这么快。
一任总兵选错了人,整支军队都被污染了。
说起来,这事朱由校也有责任。
王威战死,是员良将,朱由校当时很觉得心疼,爱屋及乌所以也就默许总兵一职让王保接替。
却不知道,这王保根本就是个在长兄羽翼庇护下,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若是王威在天有灵,也该为有这样一个兄弟而耻。”朱由校默默说了一句,紧紧攥着两份奏报,道:
“鉴于王威的作战功劳,便不殃及王氏族人了,只是…”
“蓟州军的问题很大,要即刻重组,召回老兵,补偿粮饷,大明的官军队伍里,不需要这些残杀百姓的爬虫。”
“派东厂下去,一个一个查,一个一个问,凡是有在焦山杀过百姓的,一个不留!”
“整顿蓟州兵马的人选,你有没有考虑?”
说着,朱由校望向魏忠贤。
后者一愣,想了想说道:
“陛下,英国公之子张世泽,今年二十有二,勇武有为,老奴听说他一直都想领军作战。”
“张世泽…”
这个人朱由校自然熟悉,历史上的末代英国公,甲申年国破,他也是唯一一个领兵出战顺军,杀身成仁的勋戚。
这个人值得信任,只是现在还太年轻,尚需历练,能力怎么样也还不知道。
其实整顿军队这种事不难,让他去试试也好。
第五百二十二章:皇帝身后的剪影
张世泽是勋戚子弟,世袭英国公,日后更会是北勋戚之首。
朱由校南巡以后,基本将江南勋戚一网打尽,一些兵权也都借机收回,现在还剩下的,都是听话的。
京师的英国公,现在基本上也就成了全国勋戚之首,这是朱由校刻意“制造”出来的。
勋戚这个势力,说重要很重要,说不重要吧,大多数时候他们也屁用没有,但是有个首领管着,对朝廷总归是好事。
因为朱由校只需要管着他们的那个首领,也就是英国公。
自从张维贤的儿子被皇帝委派出去整顿蓟州兵马的消息传出来,人人都在为他道贺,自从那日,府门都快被踢平了。
大家都知道,本就是勋戚之首的英国公外出带兵意味着什么,皇帝有这一手,明显日后是会让张世泽有兵权的。
可身为直接受益人,张维贤却一点儿也不高兴,就和他当年被朱由校硬塞进军机房一样不高兴。
可这毕竟是皇帝的决定,不高兴没什么用啊,你不想进场,有人推着你让你进场。
他本想着顶多也就是自己趟了浑水,也就踏踏实实干着了,却没想到,皇帝连他的儿子也不肯放过。
最主要的是,这傻儿子比谁都高兴,一点儿没意识到这是个坑。
据说当时张世泽听见消息以后,乐得一蹦三尺高。
张维贤来找儿子,打算在他离开以前,促膝长谈一下,把该说的都说清楚,省的这小子出去以后放飞自我,被人一顿坑都不知道。
刚开房门,张维贤便皱紧眉头,他看见张世泽正穿了一身的盔甲,像个武夫似的在仔细的擦拭佩刀。
张世泽的佩刀没有什么不同,也是大明绝大多数武官的制式佩刀,作战能力极佳的雁翅刀。
张维贤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默默走进房间。
可能是因为张世泽太过兴奋的原因吧,擦拭雁翅刀的时候也在想其它的事情,竟然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来了。
“咳咳…”
张世泽听见两声清咳,这才从自嗨中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将佩刀立在一侧,躬身道:
“父亲。”
“嗯。”
张维贤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床榻边上,拿起雁翅刀,“噌”地一声抽出来。
雁翅刀成为军官的制式佩刀,自然有原因,锐利无比的刀锋,在黑夜中也能闪烁着令人不安的点点寒光。
“好刀。”张维贤将刀放回鞘内,拍了拍自己身边。
“坐吧,明日你就要出去到蓟州了,为父的有些话要和你说。”刚说到这里,见张世泽已经面露难色,他又道:
“你不要不耐烦,这都是为你好,仔细听着就是。”
张世泽一惊,连忙抚平心中的烦躁,一副聆听状。
“陛下南巡以后,你觉得有什么变化?”
闻言,张世泽先是一愣,想了半晌也没明白这话中有什么深意,笑道:“自陛下南巡,京师中的勋戚们都老实不少,平日里不见再有什么牢骚话。”
“这只是其一…”
张维贤叹了口气,这孩子果然没看出来。
“陛下南巡,意在收服江南兵权,金陵附近的三卫反叛,只掀起了一个浪花,陛下却借机将十余家勋戚的兵权一齐收回。”
“这是在打压江南勋戚,打掉了徐氏,现在我们就是天下勋戚之首。”
张世泽脸色一僵,疑惑道:
“父亲,我们成为勋戚之首,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张维贤颇有些语重心长,在他看来,张世泽即将前往蓟州整顿兵马,而皇帝之意,绝不仅仅只是叫他去整顿兵马而已。
不出意外,日后张世泽在外领兵会是常事。
“自靖难以来,我英国公一脉世为北勋之首,执掌京营,一直都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眼下更是全国的勋戚之首。”
“儿啊,你要切记,在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再三思量!”
“这种权利,再出去领兵,那是一般人能干的吗?”
张维贤满脸的担忧,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坐在勋戚之首这个位置上,除非于国有大功,特别受皇帝信任,不然很容易倾覆。
一个不慎,整个家族都要陪葬,树大招风啊!
皇帝能以口实逼迫江南三卫勋戚造反,再堂而皇之的收回他们手中兵权,也就能对自己再来一次。
其实,朱由校打击江南勋戚那一次,同样把张维贤这个老牌的北方勋戚唬得不轻。
直到现在,兴奋的张世泽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从没看过自己父亲神态中有这样的凝重。
他缓了缓神色,站起来揖身道:
“父亲放心,我在外领兵,一定惟陛下之命是从,我知道,英国公一系,是替历朝皇帝看管勋戚,而不是我们自己。”
张维贤听见这话,也就稍稍安心。
他不打算再说什么,站起来拍了拍张世泽的肩膀,从此以后,他们英国公一系将迎来最大的人生路口。
要么同江南勋戚一样,身败名裂,要么就再上演一次靖难的辉煌,无论走在哪条道路上,都是要做日光之下,皇帝身后的剪影。
。。。。。。
张世泽外放到蓟州,整顿蓟州兵马。
一石激起千层浪,外廷文臣窃窃私语,勋戚们更都觉得,张世泽可以领兵,他们同样可以。
和张维贤预料的一样,英国公府果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无论如何,皇帝没有改变态度的意思,张维贤只好从阴影中站出来,开始真正的统领全国勋戚。
至于张世泽,他在蓟州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勋戚及文臣们关注的焦点。
天下间勋戚何止数千,勋戚诸子有建功之心者更不胜枚举。
英国公张维贤之子张世泽是何品行,是否安分,对于这些,外廷文臣一无所知。
有无数的人等着以骄横跋扈的借口置他于死地,勋戚们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