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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轻啧一声,忽然转身挽起王氏的袖子,握住她惊慌失措的小手。
端着架子说话太累了,往日与朝臣这般,与较事这般,回了后宫,却还要这般,他已经不想再演下去了。
王氏愣愣望着皇帝,羞怯地连欲抽回手。
她越是这样,朱由校用的劲儿就越发的大,直到她觉得手腕微痛,才是蹙起一双秀眉,嗔怒似的望着皇帝。
朱由校得意地打量着她的失态,心道明明也是个知羞的小娘子,在朕面前却要装得多么强硬。
随即,促狭笑道:
“良妃,你早就是朕的女人,是这大明的皇妃。”
“老这样一拉手就羞,要是朕让你为皇室绵延后嗣,你可怎么办呢?”
第六百零三章:财阀们的反击
第二日一早,日光照射入延禧宫。
两名宫娥在外侍候,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妹妹,昨晚儿上延禧宫里的动静听见了吗?”
“哎呀!谁能听不见?大家都说陛下好大的猛劲儿,娘娘叫声怕是都要传到坤宁宫去了。”
“嘿嘿,看以后还有哪宫的人看不起咱娘娘。”
“是呀!能生个龙子就更好了,真替娘娘高兴!”
宫中榻上,良妃王氏趴在朱由校并不算很宽厚的胸膛间,目光幽幽地望着。
古往今来的女子,又有几人能如此近距离接触熟睡的皇帝。
想起昨晚的疯狂,王氏脸颊又飞起一片红霞,静静趴在皇帝的胸前。
当年朝廷要遴选各地秀女进京,优秀者有希望被选为皇妃,从此鲤鱼跃龙门,成为世代的富贵人家。
王氏出自顺天府大兴县一户朴实的农家,自幼便是里外里有名的姿色双全。
听此消息,王氏之父再三思虑,便抛下了自幼与其订下娃娃亲的一名士子家,督促女儿尽快入京。
起初,谁也没想到王氏会成为皇妃,都想着能入宫做个秀女,就已经算是坟头冒里青烟,出人头地了。
谁想,王氏姿才绝冠,过五关斩六将,在选三环节又被朱由校钦点为大明朝的皇妃。
这样以来,王家也就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只是苦了那名与王氏定了娃娃亲,名唤张启辰的士子,据说他听了这消息,终日与酒水为伴,加入东林书院,开始义愤填膺的抨击时政。
此时王氏的眼里,全然都是眼前的皇帝。
宫门似海,数年间,皇帝政务繁忙,鲜少有时间涉足宫闱之地,皇后张嫣更是独得恩宠。
她也曾在夜深人静时孤枕难眠,低声哭泣、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份荣华富贵,而抛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昨夜一过,无数的委屈、辛酸,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算是大明朝的皇妃,当今皇帝的女人。
正想着,王氏忽然一愣。
不知何时,朱由校就已经睁开眼睛,就这样,面对面的静静注视着她许久。
在朱由校眼中,王氏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如今已经被画上了几道来自于深宫诡谲的风霜。
她潸然顾盼,朱唇轻启,一举一动尽在朱由校的眼里。
朱由校看着她的眼睛,无奈地接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柔软下来,便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颊,道:
“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
王氏眼中流露出动人的眼色,依偎在皇帝的身体之间,小女人般的道:
“妾知道,妾一直都知道,陛下是惦记着我的…”
“嗯…只是朕实在抽不出身来,千错万错,都怪朕当年选了你,不然…”
“陛下不要再说了,妾不后悔。”
朱由校欲言又止,将她揽在怀里,望着来到宫门前请示要不要上奏朝政的小阉,眼神示意一番。
小阉连忙离开,没有去打断延禧宫内的短暂温存。
。。。。。。
替死一事,最近几月,在外廷掀起一连串的动静,随着厂卫深查,地方上也发生无数惊涛骇浪的事。
接到来自山西按察使司的奏疏后,刑部尚书自李养正有体察圣意的心,以“协助范家替死”判了渠敬信斩立决,抄没家产。
然呈堂证供经刑部将过大理寺间,出了茬子。
大理寺卿一提审主事唤做王之良的,道出渠家并非帮助范家替死,而是北镇抚司捏造假案,歪曲事实。
范家替死虽为真,渠家却是被冤枉的。
这道揭帖被有心者呈上乾清宫,直达天听,一时间,石破天惊,举朝尽是惶惑不宁,人心不安。
各科道言官齐齐将矛头对向北镇抚司,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疏飞往乾清宫。
近些年来,东厂逐渐低调,而锦衣卫却随着各地督办司的设立和逐渐完善,权利迅速上涨,北镇抚司的职权已经超过以往任何一朝。
眼下锦衣卫抓人甚至不需要请示驾贴,各地都有督办司,稍有小事,便大肆抓人,足令人心寒。
北镇抚司诏狱之中,严刑拷问,审死人犯的事甚至已经多于东厂,尤其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许显纯,弹劾者更多。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
民间很快也出现各种传闻和爆料,最耸人听闻的,当属许显纯前些年为了给皇帝办事所做的各种黑料。
例如天启三年杭州东林书院案,有民间传闻,言称许显纯拷问人犯不成,便活活煮死其母,然后屠杀其家,简直是惨无人道,人神共愤。
更有言官上疏,厉声言辞,说许显纯善以“非常手段”置人犯于死地,不外乎窃国篡权之举。
在这样的风波下,就连许显纯也不再敢太过大张旗鼓的查办范家替死一案。
锦衣卫因而成了人人喊打的局面,尤其是各地督办司,更有一连串校尉无故遭人殴死的消息传来,屡禁不止。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朱由校知道,自己不能在幕后遥控指挥,是时候插手了。
锦衣卫和当年的东厂,都是给自己办事,他们做的是黑活,自己负责当那个圣明天子。
锦衣卫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有人想利用无知、纯良的百姓,逼迫朝廷放弃锦衣卫和各地督办司系统。
许显纯不敢继续用力办事,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没有得到自己的讯号。
说白了,他不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扛过这一波,抛弃掉已经成型的锦衣卫系统。
对东厂来说,锦衣卫与东厂唇齿相依。
而魏忠贤更是明白人,他知道,有许显纯在,锦衣卫就能与东厂形成掣肘,皇帝也就放心。
一个查朝臣,有如利剑悬挂在他们的头顶,另一个则利用地方督办司贯彻皇帝旨意,以继续现在政令能上通下达的局面。
而一旦锦衣卫倒了,东厂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个时候,不仅要遭受成倍的明枪暗箭,就连皇帝也会对东厂和魏党的势力不放心。
所以,这次魏忠贤选择和许显纯临时站在一条战线。
魏党官员开始发力,而以当朝内阁首辅魏广微为首,许多官员也开始上疏。
他们上疏谴责某些科道言官的无知行为,称以谣言做证据,本身就是一种愚蠢。
而范家替死,更是板上钉钉,渠家就算无协助之罪,也有在战时叛国资敌之实,一样要受到惩处。
如此上疏,岂不是偷换概念,诱导小民吗?
看起来,这是围绕许显纯生死存亡的一次党争,实际上,朱由校知道,这是皇权和地方财阀势力的一次博弈。
第六百零四章:陕西大雪,山东大饥
天启五年六月四日。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在这个党争闹得朱由校焦头烂额的关键时候,一连串天灾的消息接踵而至。
陕西延安知府上奏,称该地已经大风大雪接连半月而不止。
眼下延安府有司停摆,驿站不通,官府甚至无以派出巡街差役,就连当地驻军的日常操训也暂时停止。
当地官府机构几乎陷入全面瘫痪,每日都有无数的百姓和守城兵丁冻死,地方官府全无办法,希望朝廷尽快处理。
无独有偶,山东济宁也发来急奏。
济宁知府上奏称,自本年立春以来,偶有过境飞蝗,到了六月,成群飞蝗自南而来。
飞蝗聚集,遮天蔽日,以致春禾荡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济宁知府在奏疏中说,成群飞蝗近来有向周围扩散之势,而济宁官仓接连开仓一月,流民仍然愈来愈多,粮款早已杯水车薪。
官仓存粮逐渐告罄,风声传出,直接导致现在的山东粮价疯涨,几乎隔天就会成倍的翻滚。
有粮的都在囤积粮米,没粮的,再也买不起粮。
流民遍野,许多地方的官府粮仓已经赈无可赈,是真正的空无一粟,流民遍野,饥人易子相食。
济宁是运河最重要的流经之处,也是全山东商人最多的地方,也是皇商会最初的据点之一。
山东大饥从济宁这个点爆发,对运河经济也有不小的影响。
天灾说来就来了,就算准备了五年,这些东西,也还是完全不够,现在全国的人口太多了。
好在畿辅皇庄的番薯、马铃薯已经形成量产,加上从外地调粮,应该足够山东所需。
可若是同时在其余几个省再爆发大饥呢?
这些流民一旦处置不当,很快就会裂变为在各地闹事造反的流贼,到了那个时候,性质可就变了。
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尽快处理山东的饥荒。
至于眼下朝中纷乱如麻的党争,朱由校决定亲自出场,一刀切,以免生事!
今日大朝会上,主要说的就是此事。
两份急奏都是在昨日传来的,朱由校看过后深为忧虑,决定在今日朝会就商讨明白,即刻发旨。
“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臣山呼以后,朱由校稳稳坐在九龙御座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扔出两本奏疏,开门见山道:
“旁的事都放在一边,陕西大雪,山东大饥,都说说吧,怎么处置?”
话音未落,一名言官出列,铮然谏道:
“陛下,臣有本奏!”
朱由校看过去,道:“是要说替死案的事吧?朕说了,先说赈灾的事,你回去吧。”
那言官不依不饶,道:
“陛下,许显纯嚣张跋扈,随意抓人、杀人,民间人人喊打,若不及时处置,恐会累及人心啊!”
朱由校这才眯着眼睛,望了他一会,道:
“丛士善,朕说的话你是哪一句没听懂?”
“可是陛下…”丛士善没有注意到朝臣们看他如同看傻子的目光,还欲再说。
英国公张维贤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家伙,再看看杀气已经抑制不住的皇帝,赶紧垂头不语。
“可是?”朱由校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让朕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累及人心。”
“陕西大雪,官府停摆,百姓缩在家中冻死,朝廷不及时处理,这叫累及人心。”
“济宁大饥,若不及时赈灾,捕杀飞蝗,以致蔓延全省,饥民相食,这才叫累及人心。”
“就算是你这样的人,也配站在朝堂上与朕,堂而皇之的说这些话?!”朱由校站起身,望向殿外:
“传大汉将军。”
语落,两名侍殿的武士上殿,一左一右站在丛士善身旁,齐声道:“参见陛下!”
“拖下去,杖二十,革职、充军!”
“陛下,臣知错了,陛下——!”丛士善“啊”了一声,连忙跪在地上。
不只是他,余的朝臣也都没有想到,今日皇帝会与言官置这么大的气。
天启一朝,这还是第一次当朝庭杖,也是第一回在大朝会上罢免朝臣。
只怕这个丛士善,要载入史册了。
只不过这样的载册,余的人都是不敢羡慕,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死法,也太不值得了。
无论如何,凄惨哀嚎的言官,还是被两名魁梧的大汉将军拖下殿去。
少倾,令朝臣们齐齐浑身一颤的庭杖声就是传进大殿。
大汉将军打庭杖,没什么弯弯绕绕,每一杖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到肉里。
打完二十杖,丛士善已然是浑身血迹斑斑,昏死过去。
有人微微转头,看见丛士善的惨状,心中便是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心下惧怕。
充军可不是让你当兵去这么简单,尤其是对于这些文绉绉的朝臣来说,更是如同判了死刑。
丛士善剩下的半条命,在接下来悲惨的充军生活中,结局如何,众人心中已然明晰。
朱由校坐回去,审视群臣,怒问道:“现在还有人要劝谏吗?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垂眸不语。
这谁还敢啊,皇帝今天显然是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出去,载入史册不一定,死的很惨是一定的。
“陕西大雪,山东大饥,必须尽早处理。”朱由校深呼口气,缓缓说道:
“你们记住,只要陕西官府不正常运作,济宁飞蝗不得到控制,敢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