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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明显啊,浙党近些年来在地方成势,就是朝中有人在推波助澜,无论这个人是谁,肯定咱们都惹不起。
所以啊,消停待在自己位置上,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别搞什么有的没的了。
让陛下把山东撸个底儿掉,你们就高兴了?
王惟俭这话说的隐晦,但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吗,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吕大器这样的人,就是视自己为后台,一旦出事,铁定不顾一切的要拉自己下水。
因为那货知道,拉自己下水,就代表拉下了半个山东的官场。
上次吕大器那事儿,王惟俭是亲自跑了一趟京师,用光所有的积蓄的人脉,这才堪堪保住性命和头上这顶帽子。
要是再来上一回,他怕自己真的会被下头那些人给坑死。
王惟俭的话很快就开始流传在山东的官场之中,听见的人都是不敢置信。
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要谴责一下时政的博物君子,如今怎么这么怂了?
他变了,他变得不再那样伟大了。
温体仁还没到,王惟俭在士林中的声名就已经变得臭不可闻,以往连日登门拜访求教的士子们也几乎不怎么来了。
不过现在的王惟俭,实在是顾不上那么多,他还是怕的要死,生怕谁再上疏言事,把自己带上。
上次死到临头,他才知道生命的可贵,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皇帝知道,自己是压根不想带头闹事的。
莫不如,自己先上一份奏疏,表明一定支持温体仁,让皇帝知道自己的想法?
说干就干,担惊受怕的王惟俭在某天半夜爬起来,点起油灯,开始奋笔疾书。
第六百零七章:该收网了
“这个王惟俭…”
三日后,朱由校看罢手中奏疏,觉得这个人实在有趣。
起先是个正儿八经的东林,因为喜爱收藏古玩,人赠外号“博物君子”,可以说偶像包袱不小了。
可推行新盐法一事后,这个人就变了。
眼下更是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上了一份言辞恳切,就差跪下磕头祈求原谅的奏疏。
朱由校明白,他这是让上次吕大器的事给坑怕了,找自己表露心迹来了。
不过说起来,朱由校的确有利用蝗灾转移替死案风口,撸一遍山东的心思。
可以说,王惟俭这个奏疏也是上到了点子上,如果没有这份奏疏,那他这个旧东林,铁定是逃脱不过这一次。
可这也不是说他上了这份奏疏,就一定没事了。
具体怎么样,朱由校还是要看王惟俭真正的能力,还有他在赈灾上到底有没有尽心尽力。
毕竟,山东巡抚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塞给人做的职位。
封疆大吏,军政在握,日后一旦军改从陕西推行到山东,就需要这个职位出力了。
这不是闹着玩的,早晚都得换成真正放心的人来做。
朱由校正想着,一名小阉近前小心说道:
“陛下,厂臣到了。”
虽说魏忠贤事情很多,也很忙,但是对于皇帝旨意一向都是每闻必至,也算恭谨。
朱由校淡淡点头,说道:
“不必叫他进来了,朕今日心情不错,正好要出去走走。”
言罢,起身走到殿外,正望见一脸局促不安候在殿外的魏忠贤,边走边道:
“你来了,陪朕走走吧。”
湖心亭上,朱由校感受着清新空气的微微吹拂,环视周围愈发茂盛的皇家园林,道:
“忠贤哪,你我君臣二人,有多久没有像今日这样,谈谈心,说说话了?”
魏忠贤一愣,连忙说道:
“爷日理万机,哪顾得上与奴婢谈话。”
“王惟俭这个人,你觉得如何?”说着,朱由校似无意间,望向远处正潺潺流水的假山。
皇帝从不会问没用的话,初听此言,魏忠贤心底便就活络开了。
浙党依靠温体仁逐渐在地方起势的事情,他早知道了,之所以没管,也正是猜到了这是皇帝的意思。
的确,自从两年前东林彻底倒台后,朝中虽还有齐楚浙各党,但势力都远不如魏党。
正因为此,魏忠贤在这两年格外谨慎。
所谓树大招风,魏党势力如此之大,难免不会遭到皇帝的猜疑,现在的他,迫切需要一个对手。
这个对手是要在朝政上能与魏党分庭抗礼的,却不是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
虽说近些年因为督办司的原因,许显纯的职权今非昔比,可他却永远也不会被魏忠贤视作真正的敌人。
原因就在于,许显纯完全只靠一个人——当今皇帝。
而魏忠贤,除了皇帝的信任以外,在地方上早有自己的势力,在朝中还有相当的官员听命。
许显纯这样的所谓狠角色,在他看来,所做的不过是小打小闹,只能起到遏制东厂的效果,却对魏党没什么影响。
所以,魏忠贤从没有正眼看过许显纯哪怕一眼。
浙党在近些年出现,逐渐崛起于地方,或许是天意,又或许是皇帝刻意安排,
在某些人看来,这时候就要尽快打击浙党的嚣张气焰,以免让他们真正的成势,可魏忠贤却从未管过,哪怕对温体仁的全部举动了如指掌。
只因他知道,这是好事。
济宁飞蝗以致大饥的消息才刚传来,转眼留在福建推行新盐法的温体仁就被加官礼部侍郎,这讯号还不够明显么?
天启皇帝这是在为推温体仁入阁造势!
只要温体仁自己不在山东办砸这最后一趟差,山东饥荒平定以后,入阁辅政,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至于山东巡抚王惟俭,皇帝忽然问起,想必也是跟前几日忽然呈进来的奏疏有关。
想着,魏忠贤回道:
“爷心中早有计较,何必要问奴婢呢?”
朱由校侧目看他一眼,笑道:
“常人都说你是朕肚中的蛔虫,朕觉得传闻这次不假,那你倒是说说,朕计较什么了?”
这一问,如实回答,还是模棱两可,只一瞬间,魏忠贤心中便有了答案,他道:
“据奴婢了解,王惟俭虽旧为东林,可是能力还算不错,其门生故吏在士林众多,如能拉拢他为爷效力,助益不小。”
“你真是这么想的?”朱由校确认道。
魏忠贤连忙跪下来,道:
“陛下在上,奴婢如有虚言,不得好死!”
“你起来。”朱由校望着神情忽然激动起来的魏忠贤,面色却有如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王惟俭的事,朕心中有数。”
“陕西那边,怎么样了?”
魏忠贤起身说道:“回陛下,番子们回报,说是最近几月,在大同、宣府边境截获了不少填满大量现银、绸缎等资财的马车。”
“想是晋商们怕了,开始向南逃了。”
“你是怎么办的,都给截了?”朱由校问道,注视着魏忠贤。
其实所有的事情,他心中早就通过较事府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魏忠贤这个人,总是让人不放心。
经常这样装作不知的去问一问,也是因为忌惮他瞒着自己在干什么事。
魏忠贤一听就急了,忙道:
“没有,奴婢知晓陛下的心意,没有陛下的旨意,哪敢让番子们擅自行事。”
“奴婢探听了消息,每日都呈报给陛下了。”
“你做的不错。”朱由校淡淡嘉奖了一句,转念道:
“关外有哪些部落接受这些晋商的通款,藏匿其家人与资产的,应该都查清楚了吧。”
魏忠贤道:“回陛下,都查探清楚了。”
“有漠南十四个部落,以及…泰宁王以儿邓…”
听见这话,朱由校一直平静的眸子总算是微微动了动,确认道:“以儿邓?消息可属实?”
“消息确切!”魏忠贤说道:“爷,奴婢手下的番子们还查到,泰宁王与晋商中的渠家、范家、张家、王家都过往密切。”
“最近,泰宁王又在与建州皇太极有书信往来,只怕,是谋划着什么事…”
“哼,朕早看出他有鬼心思。”朱由校不无意外,冷哼一声,直接说道:
“不等了,传旨福余王、朵颜王,收网吧!”
魏忠贤一愣,皇帝迟迟没有下手动那些早就按在砧板上的晋商,原是连这也早有安排?!
第六百零八章:征讨泰宁卫
以儿邓这个人,早先在投靠大明的时候,就是塞北三卫里最犹豫的一个。
当时要塞北三卫出兵,他也最能磨蹭,出的兵力和作战热情都不高。
这些情况,朱由校一直都记着,所以听见以儿邓内结晋商,外联后金的消息时,其实并不吃惊。
对付晋商,单单将他们在关内的老家拔除不够,还要将他们在塞外的“合作伙伴”一块灭了。
倒不是卸磨杀驴。
灭了泰宁卫以后,朱由校除了提早除掉一个叛徒,在草原上进一步树立威望以外,实际上也得不到什么。
况且这些土地根本不值得派兵屯守,许给朵颜、福余诸部当做牧场,这是最好的选择。
倒是魏忠贤,吃惊不小。
他一直纳闷皇帝为什么不在两个月前就动手直接把晋商一锅端了,毕竟已经酝酿了这么久,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
却没想到,他老人家在下这么大的一盘棋,就连塞外蒙古诸部都算进去了。
看起来,这次的所谓收网,非同小可。
东厂要在山西大肆抓人,边军也需枕戈待旦,协助忠于朝廷的部族剿灭叛徒。
不过对朱由校来说,这还不是最后。
清楚掉这一批不忠诚的归顺部族,再用缴获的战利品,即不忠诚部族的人丁、牧场、牛羊,顺手奖赏一波忠顺的部族。
大明实际上不会损失任何东西,但是朱由校这个天启皇帝,在草原上的威信将大大超越林丹汗和刚刚继位的皇太极中的任何一人。
除此以外,在国内查抄晋商所获的资产,也将大大充实国库,足够接下来作战所需。
有了这个打底,大明就能号召各部,挥军灭了察哈尔部,诛灭成吉思汗留下的嫡脉黄金家族,彻底整合漠南蒙古。
要是到那一步,曾经辉煌、强盛的蒙古帝国,也就算是终结在自己手上了。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这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还未可知。
朱由校深呼口气,舒缓心性,很快又回到了一直以来处变不惊的模样,起身道:
“回西暖阁。”
魏忠贤不敢怠慢,连忙跟在后面。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四面环水的湖心亭,现在已经大变了一副模样。
那次朱由校和魏忠贤自导自演的落水,毕竟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再加上两个人当时演得都跟真的一样,也就没有人怀疑。
反倒是宫中吸取了教训,觉得湖心亭这样的造景虽然浪漫,但的确太过危险。
请示过皇后张嫣以后,宫局派人在湖心亭周围砌上了四条笔直的甬道,并且增宽了一圈。
皇长子朱慈燃、皇长女朱淑娥相继出世以后,原本沉闷的大内宫廷多出了许多欢闹。
有了皇子和皇女以后,张嫣对大内四处的危险之处,就更为上心。
比如湖心亭,全天候都被加派了小阉和宫娥看守,就怕哪位皇子或皇女在玩闹时不慎落水。
其实大内的变化,这些年在张嫣的打点下也挺大的,只不过朱由校很少出来,也就根本看不到。
就算如方才这样见到了,也根本不在意。
毕竟当皇帝,尤其是明朝末年的皇帝,要烦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这些琐碎的细节,除非真的有闲心,否则自然很难注意得到。
。。。。。。
大同以北约三十里,归化城。
遥想天启四年左翼一战,用时月余,诸部在大明军队的帮助下,居然以弱胜强,将那察哈尔十余万铁骑打得丢盔弃甲。
战后归顺大明的蒙古各部总共分得察哈尔男女战俘数千,马匹牛羊无数。
虽说归还了十余万掳掠走的大同百姓,但与这些所得相比,他们还算是占了大便宜。
大战得胜,喜得左翼各部及三卫牧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作为大明皇帝钦点的蒙古治理重镇,归化城更是一连数月,喜气扬扬。
福余王府,宰塞身着便装,席地而坐,丝毫没有往常在福余卫时那般令部下生畏的神态。
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汉人婢女的照料,更习惯了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般的生活。
与现在相比,从前住在蒙古包里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个乞丐。
由于今天在场的部落领主有点多,加上为首的宰塞没什么架子,各部领主也都没了拘束。
众领主大呼小叫着,猜拳喝酒,闹得不亦乐乎。
宰塞来到朵颜王永谢布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大声问道:“老弟,怎么干坐着?来来来,干了这碗酒!”
永谢布虽然喝了酒,可他这桌的气氛却还是有些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