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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一眼,道:
“刘府的全部家产,会由我们东厂核实,凑缴上交,多出来的会还给你,不过我劝你几句,还是别想了。”
听到这话,刘养荣及其妻女彷如晴天霹雳,呆傻站在当场。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带着家人搬出去,否则,明日我们就要上门强行收缴了!”
“走!”
言罢,档头带着十余名番子鱼贯而出。
刘养荣自然是凑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的,第二天档头果真带着东厂番子再次登门,直接查封了刘府。
刘府之内,核定凑缴的各种物品,折价约值白银十万两以上,就算加上一些田宅地契,这个数字也远不能符合估计。
东厂档头自然不相信刘府就这么点余财,刘养荣敬酒不吃吃罚酒,玩花样,让自己不能顺顺利利的交差。
那没什么好再想的,直接下狠手。
他再度找上刘府众人临时居住的一个房子,抓走刘养荣的长女,如今芳龄二十四岁的刘敬秀回到督办司衙门,严刑拷打。
莫说女子,就连世间大多数的男人,都受不了东厂的折磨。
刘敬秀被凶神恶煞的番子吓得不轻,很快招认,说是那日他们走后,刘养荣确实将许多私财藏匿到了府中地室。
后续东厂继续追查,除刘家府中地室的四十万两现银外,还有三十万两寄存在各处亲戚家中。
招供的当晚,刘敬秀在督办司大牢自缢身死,几天之后,刘养荣的妻子张氏受不了失去女儿的打击,也继而自杀。
尽管事情发生的有些令人唏嘘,但这依旧不能阻拦东厂继续追查下去的脚步。
东厂随即找上藏匿三十万两的刘养荣各路亲戚家中,一番威逼利诱,顺利将余下的三十万两追回。
但是据说,这三十万两被送抵内帑的赃款,导致许多家庭家破人亡,死的死,疯的疯。
东厂办起事来,几乎只管皇帝的要求,心狠手辣,从不会理会民间家庭的疾苦。
就算追回这些微乎其微的赃款,会导致一户百姓身死陷难,这也不是他们所管的范围之内。
说白了,东厂只对皇帝负责。
。。。。。。
朱由校坐在西暖阁的御座上,看着手中这份东厂呈上来,众多奏报的其中一份,也是叹了口气。
三十万两,自己做不了什么,东厂这事办的也是,太能查了,朱由校都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能查。
这三十万两,每一处的流经,居然都能派人去追。
较事府也一直在跟着这件事,较事府关于苏州府上缴二十两的密报,特别触动朱由校的内心。
这二十两,是来自刘养荣一个亲戚赠给某户百姓,帮助他们活下去的,在朱由校看来,这二十两给他们又能如何,实在没有必要去追。
可东厂不管你这么多,就算是二十两,他们也还是派人到苏州登门,给强行追了回来。
那户百姓对二十两省吃俭用,用了多年,自然所剩不多,一时间根本拿不出来。
东厂就封了他们的房屋,以此抵债。
这也就导致这户百姓直接没有银两吃饭,也没有地方去住,一家三口沦落上街,乞讨要饭。
当然,朱由校已经秘密命令较事府去帮他们了,可是能帮得了一户,你帮不了整个天下。
为避免这种事继续发生,只能就此收手。
朱由校明白,能管得住东厂和锦衣卫这两把刀的,只有自己这个皇帝。
刘家的事,不过是近两月因范家替死一案,牵扯出关于查办晋商诸事之一罢了。
如此情况,最近这些日经东厂、锦衣卫呈报上来的,比比皆是。
东厂办事就这点不好,一旦有事,五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他也能都给你翻出来,然后算总账。
再查下去,越牵扯越多,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想到这里,朱由校再三考虑,阴沉着脸,道:“去把魏忠贤和许显纯给朕叫来。”
王朝辅看见皇帝这副脸色,心道不好,连忙垂首离去。
第六百一十五章:银子确实香
“你们说,陛下是要说什么呀?”一名宫娥站在长廊中,悄声细语地说着。
另外几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听说东厂在外追赃之时太过严厉,惹得怨声载道,这次叫厂公和掌使入宫,许是为的此事?”
“不能够。”有人赶紧反驳:
“那些番子办事一向都是这般,陛下一直也都没说什么,怎生得今日却忽然感性起来了?”
这时,王朝辅走过,严厉数落了这帮宫娥几句。
“都有事儿没事儿?有事的,赶紧去办自己的事!没事的,回去躺着!”
宫娥们怎么敢招惹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当今乾清宫的管事牌子,连忙躬身说道:
“奴婢们知道了,这就回去。”
望着这些宫娥的背影,王朝辅也负手缓缓远离,摇头喃喃说道:
“吃饱了撑的,居然在乾清宫外头闲言碎语…”
……
西暖阁,傍晚的日光透过窗檐照射进来,辉映在朱由校身后那面挂着枯槁人参、悬着宝剑的壁上。
魏忠贤、许显纯两人一左一右站着,心底也都琢磨着。
对于他们两个,皇帝除非有事,否则一向是不会叫他们入宫的,这次怕不是真的因为在苏州城闹沸沸扬扬那二十两的事?
想到这里,许显纯微微转头,目光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正眉头紧锁的魏忠贤。
这老阉,别看面上没动静,心里只怕是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东厂追赃,已有一个半月了吧…如今追回多少了?”朱由校忽然说道。
魏忠贤一听这话,虽然皇帝没问他心底担忧的事,但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忙道:
“爷,渠家的赃已经追回五百四十多万两。”
“除此以外,亢氏、赵家及余下的十三家,追回来的,还有各地源源不断的赃银,估算要超过白银四千万两。”
“这么多?”朱由校倒是觉得有些惊讶,随即眸子又沉了下来,看不见波动,淡淡道:
“追赃这种事,一向是本朝的惯例,东厂清算出如此多的赃银,收归内帑,朕心甚慰。”
“万历一朝清算张居正时追赃多久?”
前一句,朱由校是给魏忠贤安心的,而后半句,是让他揣测自己意思的。
魏忠贤一听皇帝提起万历朝清算张居正的陈年旧事,就知道是有别的圣意。
他心底飞快的转了三两下,已摸出个大概,道:
“天长日远,老奴也有些记不清了,想想应该是三个月吧?爷问这个干什么?”
朱由校点头,道:
“本朝还是第一次如此大动干戈去清算贼党,一切就照祖宗惯例吧。”
许显纯直到这前儿才弄明白,感情陛下这还是心软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苏州二十两那事儿,也就只有东厂干得出来,魏忠贤哪魏忠贤,你这是管得住自己,管不住下边啊。
皇帝这句话一出来,魏忠贤立马听明白,这是要他自己适可而止,差不多就得了。
反正是给皇帝捞钱,魏忠贤当然没什么话好说,躬身笑道:
“爷说的在理,本朝第一回追赃,是要依照万历皇爷爷的成法,老奴这就就吩咐下去。”
朱由校“嗯”了一声,转头道:
“不久前北镇抚司大动干戈,查抄了骆家,骆思恭祖父嘉靖、万历二朝于国朝有功,朕希望你能给个说法。”
许显纯最近一直在准备搜集骆家的罪证,到今日,虽然还没准备完全,却也能说出个所以然。
他揖身道:
“回陛下,臣到张家口督办司,将该处督办司的涉案人员整顿一番,协助范家替死的,正是骆家的骆养性。”
“有证据吗?”朱由校侧目问道。
许显纯忙呈上一份奏疏,道:“这是北镇抚司查到的罪证,请陛下御览!”
朱由校接来翻看,许显纯继续下面毕恭毕敬地说道:
“臣查到,天启三年的东林科举案,骆家也曾参与考题泄露…,当年中举的举人骆成敬就是骆思恭的四儿子,骆养性的弟弟。”
“继续说。”朱由校继续翻看着奏疏,神色缓和了一些,但语气还是显得凝重。
许显纯擦擦汗,更加小心地说道:
“除此以外,此回范家替死案的操纵人,张家口督办司千户便是骆养性的朋党。”
“骆养性曾受父荫,被臣安排前往张家口督办司为任多年,而今张家口督办司的涉案校尉,多半属其朋党。”
“骆思恭多年都于在野的东林党人有所往来,书信甚多,甚至于谋划协助东林还朝,而东林助骆养性继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报。”
“这些,臣手中都有铁证…”
“行了——!”
朱由校的神情沉不住了,直接将手中奏疏向阶下一摔,吓得魏忠贤直接跪了下来。
许显纯也后知后觉地连忙跪下来,再不多说。
“嘉靖皇爷爷、万历皇爷,都对骆家不薄,朕荫其祖父之功,才叫无功无绩的骆养性做了个千户,却没想到…”
朱由校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沉吟良久,恨恨说道:“骆家就是如此珍惜皇家赐给他们的恩典的?”
许显纯眼珠一转,跪在地上,哭喊道:
“臣若有这般恩赏,一门心思只在报效陛下,而骆养性身在福中不知福,实在是一匹中山狼,殊为可恨!”
“臣请夷平骆氏三族,以儆效尤!”
对于骆养性,朱由校多少知道一些。
历史上这位崇祯朝的锦衣卫指挥使,掌管锦衣卫衙门后,对崇祯皇帝阳奉阴违,反倒是和东林党如胶似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种人都绝不能留,更何况他如今自己作死,搞这些暗地里的动作。
听了许显纯的话,朱由校回过神来,淡淡说道:
“罢了,念其祖父嘉靖一朝于国朝有功,姑且免了骆氏三族的罪过。”
“骆氏三族子弟,永不得再入锦衣卫,这就算是朕给他们最后的恩赏吧。”
许显纯忙山呼道:“陛下仁德——!”
魏忠贤也一旁道:“陛下如此仁德,想是先帝知道了,在天有灵,也会心安的!”
正在这时,王朝辅慌慌张张跑回来,道:
“陛下,良妃娘娘晕倒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底线
“你说什么?”
朱由校前不久到延禧宫就宿,又是一炮而中,良妃也怀上了,这个时候一点儿差错也不能出。
这次良妃出宫回乡省亲,一是让她出去散散心,二来也算是朱由校因多年以来的忽视略作弥补。
王氏的家乡就在顺天府,距京师不过百里。
就算如此,她一路南行,朱由校也是极其上心,不仅有锦衣卫护送,也明旨下发,每到一地,当地官府务必全程照料。
地方官府自然将王氏当尊大佛供着,生怕在自己的辖地出了差池。
最紧张的,就是大兴县的县令高子兴。
本来大兴县出了一个皇妃,他应该高兴,可这次回来,就不仅仅如此了。
王氏要在家乡停留几日,探望爹娘及亲朋好友,这段时间,也是最容易出事的。
可千般守护,却还是在临行前的最后一日出了差错。
因为知道历史上朱由校三子三女一个也没活的结局,所以朱由校一直都对儿女的事格外上心。
可以这么说,如今整个大明,周围各种明哨暗桩全天候保护的除了朱由校这个皇帝,就是皇长子朱慈燃、皇长女朱淑娥,以及一后三妃了。
可就是这样的防范,也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朱由校一下子起身,方才的稳重都不见了,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朕一五一十的禀报!”
王朝辅趴在地上,喘气道:
“陛下,良妃娘娘近日出宫回乡省亲,在大兴县待了五日,回京前到城隍庙行香,刚到庙门,忽然晕倒过去…”
“‘忽然’晕倒?”
朱由校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继而又问:“陪同去的锦衣卫呢,就没人发现什么?”
锦衣卫的确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不然也不会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消息。
朱由校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就连较事府的暗桩在这次也没有一丁点动静传回来。
也就是说,起码在王氏晕倒前,整件事情都被那帮人做的相当出色。
许显纯顿感大难临头,不等王朝辅再说,他连忙跪在地上,惶恐万分地道:
“陛下息怒,这是锦衣卫的失职,臣回去一定严查此事!”
魏忠贤一旁也奇怪,虽说皇帝没有让东厂负责此事,可他自己还是安排下去了。
毕竟是皇妃回乡,这种事马虎不得,最令人震惊的就是,不止锦衣卫没有发现什么,连他的东厂也没有任何消息。
要知道,如今东厂遍布各地的番役暗桩是最多的,这种大事,几乎每一名陪同下去的人,上至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