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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如今东厂遍布各地的番役暗桩是最多的,这种大事,几乎每一名陪同下去的人,上至大臣,下到普通的宫人,身旁都会安排上东厂的探子。
到底是什么人,能这样一丁点的风声也不显?
朱由校这时也不再如方才那样生气,坐回御座,王朝辅一旁继续说道:
“奴婢正要说的就是这个,锦衣卫的人,还有一同进城隍庙的人,全都晕倒了。”
“这怎么可能?”许显纯一愣,抬起头道:“与娘娘一齐晕倒的还有谁?”
王朝辅看他一眼,道:“回掌使大人,还有两名北镇抚司锦衣卫百户,一名小旗官,宫人五名。”
“据说,当日大兴县的县令王子兴也在距娘娘二十步外与他的师爷一同晕倒。”
“锦衣卫留在大兴县彻查几日,毫无头绪…”
“怎会如此?”许显纯仍旧不敢相信,满脸凝重。
不过他现在倒是不再认为是皇妃近来怀孕,导致身子孱弱的原因了。
要知道,陪同进去的那两名百户,可是他在北镇抚司精挑细选的,拳脚功夫了得,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晕倒。
要么,就是有人缓慢投毒?
可这又有疑点,投毒的人,莫非连王子兴、两名百户,以及五名宫人一起毒吗?
这显然于理不通!
许显纯绞尽脑汁的在想可能的调查方向,可无论他怎样去想,每一种说法都站不住脚。
一时间,这位办案甚多的锦衣卫指挥使,第一次出现了毫无头绪的囧境。
魏忠贤也在考虑,短时间一样想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朱由校,脑海中有了更多的想法,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在几乎同时晕倒?
况且这些人属不同势力,有的根本就与此事毫无瓜葛。
大兴县的县令王子兴,当日据说正与师爷候在城隍庙的门口,忽然间晕倒,不省人事。
朱由校也想不出到底因为什么,不过无论如何,幕后的始作俑者,都一定要揪出来处理掉。
今天能让良妃晕倒,明天就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害自己的儿子。
简直是后脊背发凉!
想到这里,朱由校立即起身,道:“摆驾延禧宫,朕要去探望良妃!”
刚走几步,朱由校转过身,冷冷道:
“许显纯,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暗害良妃之人找出来。”
“不论是谁,朕都会夷平他的三族,让他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什么下场!”
家人,是朱由校不容触碰的底线。
正是因为无法在与后世的家人相见,所以现在的朱由校,对这个时代的家人,格外珍惜。
许显纯也是鲜少看见皇帝如此震怒,不敢怠慢,连忙保证下来,说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
延禧宫外的石道上,各宫的宫人们正都汇聚于此,忙碌异常。
听说良妃回乡省亲,在大兴县遭遇变故的消息,整个后宫都被惊动了。
就连礼佛多年,早已不问世事的刘太妃也从慈宁宫来探望,至于张嫣,她早在良妃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王氏,你一定要好好儿的保养住身体,为大明再添皇嗣,延绵万福。”
刘太妃握着王氏的手,苦口婆心地道。
良妃脸色红润,并没见什么大病初愈的苍白之色。
尽管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不错,却也碍不住闹了如此大的乱子,更因为惊动太妃而暗自自责。
张嫣一旁站着,也道:
“是啊,良妃妹妹,你怀了皇嗣,这是天大的恩赐,难免有人心生嫉妒,还是少些出宫,免得出事。”
“妹妹记住了。”良妃笑笑说道。
裕妃也与纯贵妃站在一旁,驱寒温暖,话不多时,却是门外一阵喧闹,继而一道尖亮的太监音传了进来。
“陛下摆驾!”
第六百一十七章:一时佳话
皇帝驾到,宫人们连忙都让开位置,方才还乌央乌央的宫外,转瞬间清空出了一条宽敞的通路。
刘太妃领着张嫣、裕妃并纯贵妃来迎朱由校,说道:
“皇帝来了。”
朱由校微微一笑,纵使心中万急,也还是在明面上存有一丝风度,道:
“见过太妃。”
刘太妃也微微一笑,侧过身去不再说话,张嫣三女也都随着站到一旁。
红烛高展,正映出榻上王氏的脸色更加红润。
朱由校望见铜盆,小心将袍子搭在凳子上,然后俯下身去,亲手将一方浸了许时的手巾取出拧好,敷在她的额上。
坐在榻边,朱由校伸手轻轻撩开几缕青丝,关切问道:
“还好吧?”
王氏的眼圈儿顿时红了,自打入宫以来,她这还是头一回感受到丈夫的温柔。
朱由校还以为是她还在难受,心里紧张起来。
见王氏不吭声,更探过身子拉着她的胳膊,将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仔细感受。
“你怎么哭了?”朱由校一愣,转头吩咐道:“传太医过来,替良妃诊脉。”
话音才落,一名宫娥刚走,王氏喜笑颜开:
“陛下,臣妾是喜极而泣,陛下若能日日这般待我,恨不得再晕倒几次。”
“就算是真的有人要害我,我也死而瞑目了。”
“有朕在这,谁敢?”朱由校凝视她半晌,摇摇头,郑重地承诺道:“朕无论是朝政如何,心中总还是挂念着你们的。”
“你和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都不会有事。”
良妃听见这话,重重点头,然后将头伏在朱由校手上,傻傻地笑了。
朱由校也跟着笑起来,继续说道:
“这次大兴县的事,朕已经让锦衣卫去查了,假以时日,一定给你个交代。”
“有朕在这,没人敢动你们分毫。”
这时候,太医院的太医匆匆忙忙奉诏赶来,还没进门,便就行拜礼道:
“参、参见陛下!参见太妃!见过皇后娘娘、见过…”
这一连串的参拜话还没说完,朱由校头也没抬,抬起手冲他吩咐道:
“你去把那边儿凳子上朕的袍子拿过来,当心点。”
太医疑惑地放下药箱,从绣凳上拿来皇帝才刚脱下来,上头还有余温的御袍,恭恭敬敬递到边儿上。
他的眼睛垂头望地,看着自己的脚,根本不敢抬头窥探哪怕一眼皇帝及皇妃的天颜。
朱由校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接过日常穿的袍子,伸手往大袖里寻摸。
看见这般,张嫣等人也都一脸纳闷地瞧过来。
只消片刻,朱由校摊开手掌,里头却是两粒西番进贡的鸟蛋,不知是什么鸟儿的,反正又小又巧,一手能捏住两个。
朱由校望着王氏,笑吟吟说道:“这是西番上贡过来的,用来抹头发,比鸡蛋清要好。”
“给你的。”
王氏愣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小巧剔透,如同璞玉般的鸟蛋,一时没有动作。
朱由校没什么耐心,直接将这鸟蛋塞到她的手里,道:
“这东西,西番一年也才进贡八颗,朕每年分你两颗,省着点儿用。”
“要是实在喜欢,朕这就下旨,叫西面的番邦多上贡一些,他们不敢不听朕的话。”
说到这,朱由校的眼神逐渐下移,不知怎的,就望见趟靠着的王氏的胸前。
王氏虽然美貌不及张嫣,却也是全国秀女当中的绝色,不然也不会在选三环节中在众多美女中被朱由校一眼相中。
这样的女子,很少有男人看见了不会心动。
虽然她的家乡就在畿辅,却总喜欢梳江南女子的发簪,一头黑云般的秀发松松地挽着,胸脯随着她小鹿乱撞般的心思而起伏。
过不多会儿,竟又感动得哭了。
朱由校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传旨礼部,册封王氏为良贵妃,荫其父兄,仍居延禧宫,择日举行大典。”
“谢过陛下。”
王氏一时间没有从这般惊喜中缓过神儿来,手里握着皇帝送她的鸟蛋,脸上泛着如获至宝的欣喜,更似闺中少女初闻情诗时的羞涩。
一番折腾,坏事变成喜事。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宫中都在热热闹闹的准备册封大典,礼部则将大典定为下月初一的黄道吉日,因而忙活得焦头烂额。
至于张嫣及裕妃、纯贵妃,都在替即将晋升为贵妃的王氏而高兴,每日聚在一起闲聊。
《京报》有司很快将皇帝及准贵妃之间的逸事刊登,文人骚客聚而作赋,流传市井之间,一时传为佳话。
。。。。。。
山西,太谷县。
曹府上下忙成一团,即将要有一名贵客前来,曹三喜喜出望外,恨不能出城十里相迎。
祁帮本是晋中商帮中势力最大者,各大商帮聚拢在祁帮周围,晋中几无皇商及外地商人的落脚之地。
天启五年上半年,范家替死案震惊全国,甚至于惊动了紫禁城中的皇帝。
随即,东厂开始涉案,大档头傅应星亲自负责清查晋中富庶的商帮群体。
初次以外,锦衣卫也派遣四大千户之一的田尔耕,负责整顿晋中各地督办司。
厂卫插手,缇骑四出,并且开始大规模抓人、清算、追赃,直接导致满朝文武都不再敢在替死案一事上轻举妄动。
天启五年六月,大明宣定泰宁卫。
很快,晋中商帮与关外东西虏往来的各种信件被刊登在京报上曝光,引起众怒。
太原渠家、榆次常氏、张家口范家、清源亢氏等十三家豪商相继被东厂清算。
保守估计,这次遭到东厂牵连、追赃的总人数,要超过三千人之众。
从明初鼎盛至今的祁帮,就这样没落了。
随着祁帮没落,东厂的凶名更加显赫,其番役所及之处,上至地方官吏、地主、豪绅,下到穷困小民,人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替死案总算是结束了,此后晋中商帮成片的没落及覆亡,这已经是无可逆转的事实。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却因此见证了另一个商帮势力在晋中的兴起,即以太谷曹家为首的太谷商帮。
曹三喜很快就在渠家等十三家晋商相继被东厂清算后高调宣布,带领太谷商帮加入皇商会。
皇商会在苏州成立,势力范围先后覆盖到山东、杭州、福建、山西,这是朱由校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听命于朝廷的皇商会总领全国商会,把控内外贸易及物资的这天,已经不远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二载春秋
“总督来了!”
门外仆人惊呼一声,思绪之中的曹三喜也是一惊,连忙起身,却见那一身风尘仆仆的山陕总督已经一样进了正厅。
“总督大人怎生的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小民好提前去亲自相迎,哪能让您登门来啊!”
曹三喜向前几步,看那意思,是要将主位让出去。
朱燮元是有事才来,并没有多少客套的心思,寒暄几句,也就一屁股坐在客座上,说道:
“曹东家不必拘礼,本督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曹三喜其实已经猜出个七八,天启三年时,朝廷增设山陕总督一职,总领二省军政大权。
这种职位,其权利已经远超一地督抚,除非要务在身,否则有明一朝,也不见设过几回。
山陕总督至今更是头一次设立,又是由久有战功的督师朱燮元担任,在这上面,皇帝的心思显而易见。
朱燮元在山陕两省,一待就是两年。
中间大明与察哈尔因入寇之事爆发战事,天启皇帝就算破格启用名不经传的山海关兵备孙传庭,也没有丝毫要召朱燮元回去主持大局的意思。
这足以说明朱燮元这两年所做的所谓“公务”,到底有多重要,足令无数山陕两省的文臣武将、豪商缙绅们冷汗直冒。
而今朱燮元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来就来,必定是有事要让自己去办。
曹三喜对这种事一向十分敏感,上次朝廷要办十三家晋商时是那样,现在也是如此。
他思绪如飞,面色不动:
“总督大人既来,还谈什么‘求’,但凡大人吩咐,小民无有不从!”
朱燮元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本督就开门见山了。”
他手握在一起,遥向京师一拱,肃声道:“承蒙陛下抬爱,叫我整顿山陕卫所军屯,至今日,已有了些眉目。”
“山西卫所军屯凡千亩,十之八九皆为地方卫所军将侵占,余下之三二成,又要被地主、文官瓜分。”
说到这里,朱燮元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气愤,他望着一脸震惊的曹三喜,道:
“本督既受皇命,整顿军屯,就该秉公执法,认真办事!”
曹三喜总算明白,皇帝让朱燮元一直待在山陕这个鸟不拉屎的烂地方是来干什么来了。
这又是一步大棋,一步酝酿了不知多久的大棋!
山陕两省的军屯不过占天下间三分之一还不到,只是卫所制度糜烂到底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