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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先前想的不错,此事蹊跷甚多,有一点可以确信,是有人故意放火,引燃王恭厂!”
薛凤翔猜对了,却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喃喃道:
“那会是谁呢?白天见到的那个厂监孙明吉?他去厂房,会不会就是为了安置石漆水?”
“不会。”李养正说道:“孙明吉为什么去的厂房,在扒开废墟前,都是不知道的,但我看,他该是知道了什么。”
“我觉得,要么是建奴的细作,要么,就是有什么手眼通天之人,一早策划王恭厂之灾。”
“这事愈发的离奇了…”薛凤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本就不是查案的料,这次若非是工部被牵扯进来,他也根本不会趟一泡这么深的浑水!
第七百六十九章:定案人为
“王恭厂原在京城的西南一隅,是皇家专用制作火器的地方,为神机营专供火药。”
“陛下许是怕它一旦爆炸,危及皇宫安危,所以令阳武候薛廉搬迁到荒无人烟的京郊。”
“如此防备下,本是万无一失,谁想,还是在今日出了茬子,还在王恭厂内,发现了大量的石漆水。”
李养正说着,忽然转头望向薛凤翔,笑问道:“薛部堂,听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薛凤翔根本没细听,闻言一愣,没说出话来。
李养正摇了摇头,“王恭厂的厂监孙明吉,是当今厂公魏忠贤的族亲,在他之下,又有佥事、贴厂等官吏共三十余人。”
“这些官吏下,便是各厂的总匠、匠头,还有大量的匠户,今岁朝廷增产火器,雇佣了不少帮工……”
“这些帮工之中,可是有不少底细不明的人。”
薛凤翔一喜,“听李尚书这话中的之意,我们可以去找负责给王恭厂雇佣帮工的人问问?”
李养正点头,说道:
“这只是其一,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查出,搬迁之时到底是谁负责将这些救火的水桶填满。”
“这件事,还得去问问阳武候薛廉。”
入夜,万籁俱寂。
建在南海子的行宫显得格外宁静,宫殿之中,独留孤灯一盏,朱由校在一本一本的批阅奏疏。
须臾,殿外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却是乾清宫的管事牌子王朝辅蹑手蹑脚走进来,“爷,关于白天王恭厂的灾变,刑部现在有要务禀奏。”
朱由校正在琢磨这件事,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示意小阉给王朝辅赏张凳子,问道:
“查出缘由了?”
王朝辅才刚坐下,赶紧又站起来,拿出工部给王恭厂记录的火药报表,放在御案上,说道:
“刑部的意思,是这件事乃系人为,还请爷过目。”
朱由校翻着报表,蹙眉道:“照报表上看,八日前刚有一大批火药被调往辽东,支应朝鲜战场了?”
“是,工部反复推算,发现以灾变前在王恭厂仓库存放的火药数额,都不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嗯,这件事不用刑部上报,朕也猜得到大概。”朱由校将正在看的几份本子扔了下去,道:
“这些都是畿辅各地才刚送到行宫的奏疏,其余各地,也都有人放火闹事,通州的军器司火药库便被一同引燃,烧毁了三千多屋民房。”
“朕看,王恭厂之灾,仅限于京师,其余各地所谓的天变示警,都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乱我大明。”
“其心可诛!叫刑部继续查,大张旗鼓的查…”
刑部查案,自然是要大张旗鼓,为天下人所注目,朱由校之所以这么高调行事,就是利用刑部再给厂卫打掩护。
至于较事府,是朱由校手中的王牌。
说着,翻开了刑部尚书李养正上的本子,看罢,笑道:“看来此事确凿无疑了!”
李养正的本子,正是汇报今日在王恭厂的发现。
刑部和工部在这件事上沟通过,王恭厂建造是工部负责,负责官员称主要使用砖石结构,只有很少的草木,而且厂房和仓库,几乎完全封闭。
设计之初,就是为了防止火灾蔓延过大,所以就算失火,也只会持续一段时间,绝不会整日整日的燃烧。
这种设计,几乎是不可能出现今日这种连灭火官兵都被火势反噬的情况。
如果将这个消息通过京报放出去,基本上已经可以将这次的灾害,定性为人为。
现在刑部距离结案只差一件事,找到一个合格的替死者。
很快,侍卫将一桶在王恭厂内找到的石漆水拎入行宫,朱由校凑了过去,蹙眉道:
“石漆水?”
朱由校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特么不是石油么!
“这东西是从火灾现场找出来的?”朱由校问完,立刻又道:“刑部呢,没有去查是怎么来的吗?”
王朝辅道:“李部堂和薛部堂正在连夜寻访,当时负责带领帮工搬迁的阳武候爷。”
。。。。。。
阳武候府。
“你说什么?”薛濂脑门子上印着个大写的问号,听到眼前这位说的话,赶忙摇头:
“石漆水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连见都没见过啊!”
当然,既然是来问话,李养正早就准备好物证了,将手一挥,很快,一桶沾着石漆水的水桶就被家丁拎了上来。
薛濂走近看了看,顿时被刺鼻的气温激得远离几步,毫不犹豫说道:“不会,当时刚运完水的时候,没见到水缸里飘着这些东西。”
“何况石漆水气味如此刺鼻,我又怎么会闻不出来?”
李养正点点头,嘱咐道:“此案非同小可,最近几日,更是重中之重,侯爷今夜怕是回不成温柔乡了。”
说着,众人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衣衫不整的女人。
薛濂倒也干脆,知道哪头轻哪头沉,当即说道:“这好办,取我衣甲来!我这就协助二位查案!”
走在前往王恭厂的路上,路过刑部牢狱外,薛濂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笑道:
“不瞒二位大人,今天听说了王恭厂灾变,我可是吓得不轻,这王恭厂我才给搬过去,不足一月光景便生出如此骤变。”
“要是陛下怪罪下来,必会牵连于我!”
“嗯,此事如要牵扯,还不止我们三人,另有一大票的官员都要落马,陛下命我们查案,正是不想牵连甚多。”
薛濂笑道:“还是陛下考虑周全。”
几人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前去问话的工部尚书薛凤翔回来了。
“怎么样,他怎么说?”
薛凤翔看着李养正,一摆手,叹道:
“害,别提了!负责给王恭厂雇佣帮工那人,白天也在厂内,受伤倒是不重,却不要想着能问出什么了。”
薛濂立即道:“怎么说?”
“阳武侯爷也出来了?”薛凤翔这才发现多了个人,连忙拱手寒暄。
可事至于此,薛濂压根没什么心思去寒暄,说道:
“没办法,王恭厂毕竟是我负责搬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独善一身?”
“彼此彼此啊…”薛凤翔感慨了一句,才继续道:
“那给王恭厂雇佣帮工的人,虽然被救下了,可我去户部问过,竟无此人的记录。”
“何况经此一吓,那家伙早成了失心疯,问不出什么了。”
第七百七十章:阴谋渐显
“被爆炸吓成失心疯的?”李养正并不怎么相信,冷笑道:“街上百姓经历爆炸的可不少,听见谁被吓傻了吗?”
“怎么就独独这么重要的人,给直接吓傻了。”
薛凤翔本来也没往这一层想,现在一听,顿时觉得脑筋好像有点儿不够用了,嘀咕道:
“那照此看来,这些主谋之人,前前后后早都谋划好了啊!”
李养正不在这个话题多聊,边走边道:“走吧,我们再去现场,听说东厂已经到了,或许他们能发现些别的。”
王恭厂的大火烧了一整天,灭火的官兵很快也发现这个火很奇怪,只用水是根本灭不掉的。
直到前不久,东厂正式接管王恭厂附近,将那一带封锁,才有番子使用泥沙将大火一点一点的掩埋浇灭。
来到王恭厂,虽说仍有热浪,但是由于夜晚空气较凉的原因,几人并没有白天那种呼吸都困难的感觉。
“什么风儿,把各位两位大人还有侯爷吹过来了?”
几人再度解释一番,来迎的番子脸上却是有些难看,许久,方才笑道:“此地已被东厂接管,诸位要查案,还请去别处吧。”
薛濂是个暴脾气,当即发怒:
“你说什么?查案是陛下的旨意,你东厂就这么占着王恭厂不放,叫我等如何查案?”
番子却是冷笑:“那与我何干,有五日期限的可不是我们东厂!”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白衣,脚踏皂靴的档头走过来,当面直接给了这番子狠狠一巴掌,骂道:
“知道刑部的事儿有多重大吗?滚,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番子挨打,脸上通红一片,却根本不敢发作,向众人道歉几句,便是灰溜溜的跑开,前往暗处舔舐伤口去了。
来者,正是魏忠贤派往此地的心腹魏希孟。
这魏希孟谁都知道,乃是魏忠贤的族孙,是现今东厂内部除傅应星外名声在外的几名档头之一。
他换上一副笑容,将几人迎了进来,笑道:
“二位部堂,侯爷,都别介意,咱们东厂深受陛下新任,近来人手扩招,来了许多新人。”
“这些家伙嚣张惯了,是得教训教训。”
李养正不愿看他们自导自演的戏码,但是碍于魏氏的面子,也是拱了拱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作回应。
“对于刑部和工部来查案的事,厂公早有吩咐,叫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不知刑部现在查到何处了?”
李养正说道:“发现了石漆水,但是雇佣帮工之人已经疯了,现在是来看看,不知东厂有没有什么发现?”
魏希孟神秘一笑,转身道:
“请诸位随我来。”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一片废墟的火药仓库附近,此处尸体不少,连带帮工,被炸死的足有数百人。
由于天气酷热,白天里,这些尸体已经有些腐烂,此时正散发出阵阵恶臭,惨不忍睹。
李养正仔细看去,倒是没有在废墟之中看出什么端倪,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爆炸造成的废墟罢了。
可他微微一瞥,看见正有两名番子蹲在一个坑里处理尸体,这坑里一看便就见到,黑得发亮,上面涂了一层东西。
魏希孟带众人走过去,却是突然拔出佩刀,在边上对准坑边的土地狠狠一插,再一挖。
众人看去,这些黑色的黏液,居然深到了土地的层里,连坑的周边也都满是这种黑色黏液。
魏希孟蹲下来,将刚挖好的土块握在手里,说道:
“部堂大人,这便是发现。我东厂遍查王恭厂内外,发现这种黑物到处都有,比石漆水还要多。”
“这一块是我才挖出来的,虽经大火炙烤,握在手里却仍有些柔软潮湿之感,可见,就是这几日被倒入土中!”
“我们东厂虽发现此物,却不知是做什么的,还请部堂解惑。”
李养正将土块捏在手里,却连连摇头,“宗室我也没见过此物,这到底是什么?”
这时,薛濂哈哈大笑:
“这事,咱们身边就有个专家啊,朝廷的工部尚书,总该知道吧!”
薛凤翔此时正蹲在坑里瞧着,看着这些已与泥土混在一起的黑色黏液,若有所思。
听众人发问,斟酌说道:
“此物我见得也不多,不知到底叫什么,为验证想法,还请东厂派遣人手,在这个坑的方圆十步之内挖掘。”
魏希孟知道兹事体大,没什么犹豫,道:
“好,挖什么?”
“挖地道!”薛凤翔捏着手里的土块,说道:“我怀疑是有人将此物混入土中,挖掘地道进入仓库,引燃火药,造成灾害!”
薛濂一脸这不可能的看着他道:“我搬迁过来之时,仓库全然封闭,日夜皆有人巡逻,防备如此严密,怎么会有人能挖地道进来?”
李养正这时说道:“这没什么稀奇的,北宋末年,奸人高俅为谄媚献上,把皇城都挖通了送女人进去。”
“连皇城都能挖通,何况这一个王恭厂,就如这石漆水一样,只要想挖,总有我们想象不到的办法。”
“魏档头,挖吧,挖挖看就知道了!”
魏希孟点头,大手一挥,东厂番子们立刻变成了挖开废墟的劳工,由于东厂管制实在严格,且内部等级分明,谁也不敢偷懒。
番子们体力都不错,加上争相表现,干活的效率,也是雇佣劳工的数倍,很快就将小坑挖成了大坑。
果不其然,大坑之中出现了一个被震得半塌的土坑。
看来薛凤翔的想法没错,确实是有人挖了地道进入王恭厂,引燃火药,见此,李养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