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陛下将自己关在西暖阁,除了厂公,就连乾清宫的管事牌子王大公都不许进,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秉笔。”
众阁老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送走了王承恩,这才是各回到座位,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内阁首辅魏广微率先发话,冷着一张脸,道:
“诸位,议一议吧,这事得提早解决。”
“陛下如今虽然是春秋鼎盛,龙体却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咱们做臣子的,就得替主上分忧。”
“倭奴国这事,最好今日就议出个章程,传到朝里去。”
几名阁老对视几眼,胡士广有些犹豫,说道:“那…依首辅的意思呢,我们应当如何做?”
魏广微冷哼一声,道:
“倭奴国为太祖所定不征之国,陛下前日降旨,要登莱水师封锁其九州之港,该是打着开战为信王报仇的意思。”
一听这话,阁老们全都吃了一惊。
尽管他们早猜到是这个意思,但面上却都还是跟第一次想到似的,魏广微心里清楚,都是一帮老狐狸了,整天坐在签押房演戏。
温体仁说道:“我看,此事还是要派遣使者去到倭奴国京都,问问德川家光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德川家光装傻充愣,再叫登莱水师封锁其九州,正好在朝鲜我们也有驻军,可以配合登陆倭奴国本土。”
“至于说不征之国的祖训么,这个最好别提。”
胡士广喃喃道,“是啊,言之有理…”
许为京也不断点头,“温阁老说的不错,陛下此时正在气头上,怕是听不进什么劝说,不征之国这四个字,还是不要提的好。”
魏广微深深看了一眼温体仁,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诸位今日就统一意见,联名拟一份奏疏,上奏乾清宫,请陛下派遣使者问讯德川家光信王下落。”
“还有,回复各自吩咐,这段时间,不征之国四字,就不要出现在任何场合了。”
。。。。。。
乾清宫,西暖阁。
这里大门紧闭,外头的小阉和宫娥全都屏息凝神,一点儿不敢怠慢,今时不同往日,龙颜盛怒,一个差错都是要命的。
“爷都一天没出来了,身子能受得了吗?”
“是啊,娘娘们听说了,都担心死了。”
宫娥和小阉在门外低声议论,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赶紧闭紧了嘴巴,却是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来了。
由于都赶紧垂头行礼,没有人留意到魏忠贤今日多带了几名小阉围在身旁,而且今日的他显得格外臃肿。
这段时间,朱由校只接见了魏忠贤一个人。
“爷,奴婢来了。”
朱由校正伏在御案上睡着,闻言睁开眼睛,转瞬间变得冷冽,随即又一副轻松样子,嘟囔道:
“忠贤哪,你可来了,朕都饿死了。”
魏忠贤没有留意到这些,他走进门,将随行小阉留在门外,关紧房门后,方才小心地从宽袍大袖里取出一份饭盒。
他将饭菜和酒水摆在桌上,笑嘿嘿道:
“饿着了吧,爷快吃吧,这都是奴婢亲自在翠香楼找名厨做的,绝对比宫里的味正!”
这事儿,朱由校没吩咐,魏忠贤却也办了。
朱由校就是在演戏,看见桌上饭菜,胃口大开,哈哈一笑,拿起碗筷,囫囵吞枣,还不忘夸上几句。
“就你最机灵。”
魏忠贤悄悄后退了几步,侍候在一旁,道:
“爷慢着吃,别噎着,奴婢来时候多带了几个人,都藏在袖袍里,没人看得见。”
“好,你办得好,朕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早就叫了。”朱由校脸上笑着,忽然间问道:
“这两天,朝里都怎么说这件事的?”
魏忠贤眉心一紧,说道:“大多数人都很老实,御史冯案、大理寺卿郑绍扬在冯府饮酒,说此事是陛下所为……”
说着,他仔细留意着上头的动静。
第八百二十二章:把德川家光晾着
朱由校夹了一口牛蹄筋儿,在口里嚼着,冷笑一声说道:
“御史冯案、大理寺卿郑绍扬,朕没记错,他们两个,都是万历二十四年的进士吧?”
“朕这天启一朝,满朝群臣都是傻子,就他们两个聪明,世人皆醉我独醒。”
说到这里,朱由校面上已经是看不见任何表情,慢悠悠的吃了口饭,端着碗,“你找个说,把这俩聪明鬼办了,要办的利索。”
魏忠贤冷汗直冒,从前应付东林,都是自己掀大案找口实清除政敌,现在这位爷,几乎都是亲自吩咐,让自己动手。
稍有不对付的,在朝里就不能多留,屁股一向都是自己擦。
狠,太狠了。
诛孔,紧跟着就沉了亲弟弟铺路,这还没完,看这意思,帽子得被扣到倭奴国,怕是还要无视祖制,渡海去打倭奴国。
这样的狠的皇帝,大明开国以来,真是独一家。
不过所幸,这位皇帝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亏待过忠心给他办事的人,魏忠贤现在自知已经没有回头路,只求能颐养天年。
至于说对把握朝政的野心,早就一丁点儿都不剩了。
这个天启皇帝,叫他又敬又怕。
纵使是魏忠贤这样的人,在朱由校面前也有一种被直接看穿的感觉,一句谎话不敢说,何况是别人。
朱由校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牛蹄筋儿,塞到嘴里,好像刚才什么也没说过似的,心满意足地道:
“好吃啊!是哪位名厨做的,以后你得给朕常带进宫来,听见没有?”
魏忠贤还在发愣,闻言这才连忙媚笑:“爷就放心吧,爷喜欢吃,奴婢叫他变着法儿的做。”
当天晚上,内阁的奏疏就已经到了西暖阁。
这是内阁给的台阶,朱由校自然顺坡下驴,没什么好说,准许了这条意见,派工部屯田司郎中王奂,出使倭奴国。
接到这些消息,朝臣们才算是消停了一些。
常朝罢了,奏疏就比以往更多了,第二天,西暖阁便打开大门,来自四面八方的奏疏一股脑涌入。
得亏有王朝辅念奏疏,朱由校还不至于太累,不然得熬夜批本子。
。。。。。。
倭奴国,江户。
现在的倭奴国,正是所谓古武时代最强的德川幕府统治时期,现在的天皇后水尾还不完全是个傀儡,但实际上已经差不多。
整个九州,如今最高的军政领袖是第三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
德川幕府在倭奴国的统治时间不长,正式创立乃是在一六零三年由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在日本江户所建,至今不过二十三年。
何况,德川幕府远远算不上是一个主权国家,大明从来不说德川幕府或江户幕府这种称谓,官面上只有倭奴国这一种。
所以,工部尚书王奂远渡重洋来到倭奴国,第一个见的不是德川家光,而是直奔江户城内的京都御所,面见天皇去了。
这一手,让正忙于让天皇屈从于自己淫威下的德川家光始料未及。
他根本不知道八竿子和自己打不着关系的大明,突然派个使臣是来干什么,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会不会是后水尾天皇与大明背着自己达成的某种协议。
对于大明,现在整个倭奴国都对这个国家有些恐惧,毕竟丰臣秀吉世距离现在也没多远。
丰臣时代的倭军所谓的名将层出不穷,而且都是一统九州的精锐,战斗力之强,倭人们俱都深以为然。
可就是这样的开国强军,居然在朝鲜八道接连受挫,被时任辽东总兵的李如柏率领明军打得抱头鼠窜。
无数名将血染朝鲜,身败名裂。
作为现任的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深深知道天启王朝时代的大明的恐怖,这些年大明的传言不可谓不多。
基本上就一句话,天启王朝的大明,比当年万历王朝的大明更强。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朝鲜一战后几乎没有往来,突然间派人来找天皇,德川家光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要知道,现在虽说幕府的力量雄踞九州,天皇朝廷的权威仍在,而德川幕府开立不过二十三年,根基并不牢靠。
最近德川家光就正在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亲信大将伊达政宗安排成左近卫大将。
左近卫大将,官阶上只是从三位,但地位却非常显赫,负责统领天皇禁卫军,只要亲信掌控了这个职位,他就跟能把后水尾天皇牢牢捏在手里。
除此以外,他还盘算着让自己的外孙继承天皇之位,如果这样,德川氏威望便能大涨,既是高权重的征夷大将军,连天皇也是德川氏的人。
不得不说,德川家光的想法很多,而且也很棒,历史上他做的也不错,但是他很倒霉,朱由校穿过来了。
他的计划才刚开始,就迎来大明主动出使来到江户面见天皇这件事,这让天皇的权威更加无可动摇了。
因为大明这样做,无异于相当于认同了后水尾作为整个倭奴国最高统治者的地位,这对德川家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听见这个消息,德川家光立即放弃了正和家臣们商议的事情,穿戴好盔甲,亲自前往京都御所。
禁卫军无人敢于阻拦,德川家光为了在大明使者面前彰显自己才是真正统治者的身份,故意骑马佩剑,从京都御所的建礼门走过。
建礼门乃是天皇才能通行,就相当于紫禁城的承天门,德川家光如此做法,显然会在众藩大名中引起声讨。
不过由于德川幕府在军事上相对于其它藩碾压性的实力,别的大名除了在心里想想,也并不敢怎么样。
来到御所时,后水尾天皇和中宫德川和子正在皇宫中最“宽大雄伟”的紫宸殿接见工部侍郎王奂。
然而,王奂毕竟是整天在紫禁城上班的人,这种程度的紫宸殿和皇极殿完全不能比,自打进这个京都御所,他就只是觉得这里从上到下都透着一阵的小家子气。
王奂面上还是给这位天皇留足了面子,心里却是想,倭国就是倭国,地方小,宫殿也不怎么样。
简单聊过几句,王奂就已经看出来后水尾和德川和子之间的貌合神离,看起来,后水尾是受德川家光所逼,才娶了这位中宫,传言非虚。
正说着,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得到消息的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赶到了。
他穿着盔甲,还是配剑上殿,很显然来者不善。
第八百二十三章:出色的外交家
看见来人,方才还淡然自若的后水尾,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他似乎有些胆怯,下意识握紧了一旁中宫德川和子的纤手,德川和子也与他挨得近了些,意在与自己哥哥对抗,支持自己的丈夫。
德川家光还是很宠自己这个妹妹的,加上有意扶持自己的外甥为下一任天皇,因此也一直没有与天皇撕破脸。
他有意无意地瞪了一眼这边,却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这时,后水尾方才鼓起勇气,尽可能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作为天皇的地位,问道:
“大将军怎么来了?”
德川家光行了觐见天皇的礼节,却是没有回话,将后水尾晾在了一旁,向旁侧瞥了一眼,冷哼:
“这位是谁?”
听见一旁御所官员的翻译,王奂笑了笑,面冲后水尾,道:“本官是大明的工部屯田司郎中,奉大明皇帝的旨意,来与天皇商谈国事。”
“郎中?”德川家光跪坐在向北的次位,面带不屑:
“工部郎中,在大明不过是正五位的官职,派你来,大明的皇帝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既然是商谈国政,为什么不先过问我这个征夷大将军?”
王奂闻言,这才转头看了德川家光第一眼,上下打量一番,继而望向德川和子,道:
“下官有一事不解,还望中宫解惑。”
和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王奂道:“我看德川大将军配剑上殿,环身带甲,是本官孤陋寡闻,你们本身就有此种规矩,还是我拜错了人?”
后水尾天皇闻言,面色尴尬,看着德川家光足以杀人的阴沉脸色,却是不敢回话。
半晌,德川和子温雅道:
“我祖父德川家康统一九州,维持了天皇朝廷的安定、功盖万古,因此被天皇陛下赐以特权。”
王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拱手笑道:
“却是如此,还望见谅,我大明历朝均无此等规矩,文臣武将,皆为皇帝之下,无人敢以僭越。”
这话,实际上就是在温文尔雅地抽天皇后水尾夫妇的脸。
大明从无这等规矩,臣子就是臣子,皇帝就是皇帝,再是位高权重的文臣武将,都敌不过一纸圣旨。
直到这时候,王奂觉得差不多了,方才转过身来,笑道:
“既然如此,那今日这国事,还真的是非与大将军商议不可了,还请大将军恕我先前无礼之罪。”
后水尾与德川和子对视一眼,发觉大明使者对自己这个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