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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番子赶紧说道:“郑爷,他是我们手里唯一还活着的白莲教徒,若是拷死了,那锦衣卫的掌使怕不会高兴。”
档头眼睛一眯,随即作罢。
见状,那白莲教的教徒目的达到,更加猖狂,好似身上的皮开肉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是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
在仓库周围居住的百姓一共有五家,督办司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民间影响了,为了尽快破案,只能将他们强行锁拿到大狱,严加拷问。
五家中只发现一人身有白莲印记,为白莲逆党的真实证据,其余四人不仅没有证据,所说供词反而大相径庭。
一时间,军械库爆炸一案再次陷入僵局。
这天,许显纯正坐在督办司衙门中,苦思皱眉,他心中知道,仓库便是唯一的线索。
但记载仓库库主的文册已经被烧毁,而单独拷问周围百姓,又查不出什么。
尤其是那个白莲教的教徒,嘴巴和铁桶一样,打得皮开肉绽、不成人样了,也还是满口讥讽,想让他说出什么来,根本不可能。
许显纯对眼前的督办司档头说道:“算了,你们想杀,就杀了吧,反正他也不会再说什么。”
那档头点头,随后快步离开,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有些兴奋,可能是早就想动手砍了这个邪党。
他才走不久,许显纯长叹口气。
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白莲教在地方势力已然如此,甚至达到了足以发动造反的地步。
自己若是不能查到什么,岂不白做了锦衣卫的都指挥,枉费圣恩。
他遂而起身,决定出去散心,才刚出门,便见到王承恩快步赶来,见了他便远远喜道:
“都指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那间仓库的房主找到了,原是一名钱姓商人,前些日子去江南运货,这才没有遭了白莲教的毒手。”
许显纯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人找到了?确定吗!”
王承恩点头,“不确定,但目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如去试一试,万一说的能和口供对得上,便是为真。”
“公公说的在理!”许显纯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这倒多亏了督办司的人手,日夜盯着仓库,还望能向陛下明言东厂的功劳。”
王承恩笑道,“这是自然,我们快去看看吧!”
第八百五十八章:千钧一发
“见过都指挥、王公公。”
等二人赶到,锦衣卫和督办司的人手,早已将这姓钱的商人保护住,后者也显得十分从容。
他显得有些微胖,方圆脸,一身的墨绿色绸袍,摆间挂有玉坠,连忙起身,拜了一揖。
“你就是福建海上钱力?”
商人闻言,点头说道:“正是在下。”
许显纯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激动,极为镇静,冷笑:
“那本使有句话想问问钱东家了,白莲教刺杀军械库总匠王修,难道你不知道么?”
钱力施然道:“知道。”
“那为什么还敢来?”
“因为想活命。”
“活命?”许显纯一愣。
钱力笑道:“王修之死,在于他知道,所以被灭口,而我与王修一样,不说便有身死之危。”
“可要是已经说了,白莲教还会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来杀我一个毫无价值的普通海商吗?”
“这种粗俗易懂的道理,堂堂的锦衣卫都指挥,不会不知道吧?”
钱力说完,笑吟吟看着这边。
许显纯眼色一变,冷笑:“你们这些商人倒一直都是目光敏锐,王修要是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被杀了。”
钱力讪讪道:“这不过是身为商人的基本功罢了,都指挥想要问什么,趁着我还活着,就尽快问吧。”
看着对方从容自定的样子,许显纯多信了两分。
如果说他仅仅只是为了什么大义之情而前来想告,那么这话便没有多少可信度,可现在他有自己的私心,这就不一样了。
于是,他沉声说道:
“放心,没有人能在我手上杀掉证人。”
“本官问你,这仓库你是从什么时候卖给了谁,那人用来作什么?为什么会有大量的石脂水?”
“你可知道,那是助燃的。”
钱力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起身说道:
“这座仓库我是从一个老道士手里买的,并不知道他是用来装石脂水的,何况,我一个商人,哪里知道石脂水会助燃啊!”
“还请都指挥明察…”
他的话,许显纯是半信半疑,向侧面一瞥,便立时有一名锦衣卫校尉上前,给了纸和笔。
钱力望着被送到眼前的文房四宝,一脸纳闷。
这时,只听许显纯道:“将你看见那老道士的模样描绘出来,要尽量真实可分辨,如果能抓获此人,我记你一功。”
“提到当今陛下面前,说不定,你有进入皇家商会的机会,到底怎么画,你自己考虑。”
皇家商会!
许显纯给再大的好处,也只会让钱力意动,而当他听见了这四个字,却是真的迷糊了。
皇家商会因两淮饥荒,由皇帝下旨在苏州成立总部,至今在西北、山东、江南都有分会。
就拿苏州来说,皇商会成立以后便与苏杭织造局的提督太监李春合作,如今丝绸业从桑蚕养殖,到出口外商,全都由航商会一体办理。
别的商人,若无皇商会的经贸许可证,不得经销其中的任何一环,被发现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仅此一条,便足以令天下海商趋之若鹜。
再说山东及两淮私盐,皇商会在山东蓬莱和济宁分别成立分部,山东稽盐署成立以后,地方私盐的盐场和盐户被陆续查办。
地方盐场被收归国有,个体的盐户也只有拿到稽盐署印发的转运证明以后,才能继续晾晒盐货,到盐场倒卖。
而所有经销盐场盐货的山东及两淮盐商,都必须持有皇商会济宁、蓬莱分会的经贸许可证方能继续。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稽盐署和山东皇商分会的证明,别的商人和个体户再去晾晒和经销盐货买卖,一概要被查办。
除此以外,还有边关的茶马交易,地方上的布匹、铁器等诸多贸易,都在陆续受到皇商会的影响。
成为皇商会的成员,除了在盐货、茶马及丝绸方面有特销的权利,在其它方面也有诸多便利和特权。
但是皇商会加入条件极为苛刻,能加入的,都是商界的翘楚,而且被证明是对朝廷极为忠诚。
钱力不过是天下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海商,民间组织的地方商会能加入就不错了,至于加入皇商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钱力奢望过,但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填一天。
如果许诺的是别人,钱力或许会置之一笑,但眼前这位,可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他是真正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别的不说,只消稍稍提带上自己的名字,这个事儿多半就成了。
就算不能因此加入皇商会,只是拿到皇商会印发的某地特销许可证,这也能令钱力极为改善目下的身份和地位。
不得不说,钱力刚一听到这些,眼神就变了。
尽管他已经很快的掩饰下去,许显纯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
“怎么样,钱东家?”
钱力闻言,方才回过神来,也没多说什么,从锦衣卫校尉手上夺过纸笔,便开始奋笔疾书。
不多时,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干瘦脸形的白眉老道士,便栩栩如生的出现在许显纯和王承恩眼前。
许显纯起身,说道:
“钱东家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如果你今日说的没有假话,日后平了白莲教,本官一定替你向陛下请功。”
钱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之情,起身满怀兴奋地道:
“如此,便多谢都指挥了!”
拿到画像以后,走出房间,许显纯的脸色也是极为动容,有兴奋、喜悦,也有暗暗的担心。
他希望,这是破获白莲的关键。
他也害怕,这幅来之不易的画像,毫无用处,然后线索一如既往,再次中断。
很快,许显纯将画像带回督办司,找来民间有名的临摹师仿画出四副,一一交给被看押在大狱的四个附近百姓看。
在等待结果的期间,许显纯坐立难安,手心满是细汗。
不多时,固原督办司的督办跑出来,大声喊道:“掌使大人,好消息!有三个人都说最近在附近见过这个老道士!”
“你说的是真的?”许显纯有些不敢相信。
督办说道:“千真万确!六道坊的赵三,就住在仓库对面,他十分确定前些日常从仓库出入的正是此人!”
许显纯脸色变了,租房的是这个老道士,如果钱力说的是真的,囤积石脂水必定也是他。
那么如此说来,这个老道士,十有八九就是此次固原军械库爆炸案的凶犯!
只要能证明他是白莲教的人,朝廷便有证据清剿白莲教了!
想到这里,许显纯当即下令:
“在全城每一个坊放出告示,张贴此人画像,抓获者悬赏一千两白银,给出行踪者,可得一百两。”
“督办司、知县衙门,上街净街,从城南仓库开始,给本官挨家挨户的查!”
第八百五十九章:高阁名士
八月刚到,西安的天气便开始忽冷忽热了。
一队身着精良甲胄的勇卫营官兵才从街上走过,便有两名身着长衫的士子搓手走入一家青楼。
在这个年代,青楼绝不简单是后世理解的“妓院”。
文人骚客、缙绅富贾,大户子弟们皆愿来此附庸风雅,看戏听曲,这种纸醉金迷,足以令世人忘却许多事情。
一门之隔,楼外尚有无家可归的百姓蜷在角落瑟瑟发抖,而这里确实一片的歌舞升平,喧嚣炽烈。
“你这穷书生,丁香阁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走进门的两人没有去管小厮的扯皮,推开风帽,其中一个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
方才还要推人的小厮顿时一喜:“啊呀,是云爷!”他转身对门内高喊道:“云爷来啦!”
随后,楼内的小厮、跑堂一递一声地重复着向内通报。
“云兄,你到底来了!等得我好苦!”一人一路喊着,从楼上转下,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他来到眼前,双手拍了拍云五色的肩膀,笑道:“雪前故人来,古都会老友。好事,好事啊!”
二人携手进门,登上楼梯,走过廊道,来到观台坐好。
一年多以前,他俩在真定分手,约定勤学苦读、为国效力,至今才得以再见,自然兴高采烈。
何况,此时的两人都已不再是普通秀才,都在天启六年的秋闱高中举人,半只脚踏入仕途,只等数月后的殿试面见皇帝。
坐下后,看起来斯文的云五色却率先起身满了一杯酒,举起来道:“去年京郊一别,没想到重见已是一年之后,熊兄仍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熊汝霖长得就不像读书人,健壮得不像话,更为豪爽,接过酒便仰脖喝得干干净净,笑着说:
“园中红杏将开,不料飞雪欲来。眼下,陕地秋寒料峭,不亚于寒冬哩!”
云五色闻言,脸上的喜悦淡去一般,缓缓坐下,低声道:“熊兄隐喻可是今岁朝廷调兵二十万于陕地,风雨欲来吗?”
熊汝霖哈哈大笑,“知我者,云兄也!”
二人这话,却是被二楼坐在一旁的一个俊俏公子听了个清清楚楚,坐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微服私访的朱由校。
朱由校听他们大胆的话,心中一时也想不起历史上这时候民间有什么姓熊和姓云的名人,便招手唤来小厮。
“这两人是谁?”
小厮一听,很是惊讶,“公子连他们二位都不知道吗?左边那位一身白衣,略显瘦弱的,是云五色,畿辅名士,去岁秋闱位列金榜第三。”
“云五色,那另外这个呢?”朱由校喃喃一句,有了些印象,随而问道,看脸色,并未见什么异样。
小厮也乐得谈论,好能偷懒,他道:
“这位啊,爷您别看他面相粗狂,可却也是江南的新晋名士,唤做熊汝霖,也是去年秋闱中的举人,上了金榜,排位十二。”
云五色家在顺天府平乡县,自幼家境殷实,是个妥妥的官二代,却从不张扬跋扈,为人和善。
在平乡一带,多有流传。
他与熊汝霖,是在秋闱路上相识,也都怀有满腔的报国之志,不属复社党人,乃是新晋士子中较有代表的两位。
对他们的事迹,朱由校也多少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