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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貌合神离的后宫,现在的汗王殿上,也是乱作一团。
熊廷弼在沈阳城内说的消息,第二天就到了赫图阿拉,甚至比皇太极撤军回来的速度还要快。
皇太极是没有片刻的歇息,数过后宫而不入,刚回老寨,便马不停蹄的召集众王公贝勒前来议事。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本来皇太极的地位已经随着四大贝勒共治局面的形成而稍显稳固,但是随着接二连三的失败,他的大汗地位开始动摇了。
不少人开始倾向于年长持重的两红旗旗主,四大贝勒之一的代善。
第八百九十七章:凭尔几路来
没几天,明军即将大举反攻的消息,便一点不漏地传到了赫图阿拉这些八旗王公贝勒们的耳朵里。
早在努尔哈赤还未死时,皇太极便是诸子中谍报工作做得最好的,这也全赖东江毛文龙。
毛文龙的东江军彼时还没有现下这样好的局势,孤悬镇江,最重的便是细作,以图能在后金军来袭前随时撤离。
皇太极跟着有样学样,加上他自己本身也属天资聪颖之人,不想练就了遇事不单持勇力而以心智巧思为上的良好习惯。
现在,凡是大明辽东边境城镇,大部分都有皇太极派去的亲信细作,甚至辽东军上下也有不少。
辽东的细作头目,便是曾任宁远兵备的袁崇焕部将,现任盖州卫指挥使的参将徐敷。
熊廷弼在击退皇太极当晚传出的消息,之所以能如此快到达赫图阿拉,正是因为这个徐敷派人将辽东军的风吹草动报告过来。
听到明廷将再起大军讨伐建州的消息,正在军中巡视的两红旗指挥使代善,正蓝旗指挥使阿敏,也都被叫了回来。
皇太极端坐在虎皮大椅上,两道浓眉之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惊慌恐惧的样子。
众人见到他如此从镇静,一如昔日萨尔浒之战时的天命汗,一个个也都很快稳定了情绪。
皇太极扫了一眼周围,缓缓言道:
“明廷将以辽东总督熊廷弼为帅,尽起山东、畿辅、宣大精锐,号称三十万大军,出山海关,直抵辽阳。”
“据说,他们还要从中原诸卫调兵,以山陕总督朱燮元为帅,成第二路大军,从沈阳出发,海上也有登莱巡抚袁可立为第三路。”
“明廷不日将犯我大金,与我决一死战,这个消息,大家一定有所耳闻了吧?”
众人听大汗有此一问,相互看了看,纷纷回道:“奴才等皆有耳闻。”
五大臣之一的悍将图尔格晃了晃身上的铁甲,颇有气势说道:
“明廷还不吸取萨尔浒之战的教训,仍出三路来犯,我仍可用天命汗的策略去应对。”
“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明军陆上两路,海上一路,不可能在同时间抵达,朱燮元虽强,其统带的卫所军却都是些草包!”
许多人都被图尔格的话所感染,哄堂大笑。
“中原卫所兵,我大金的勇士,可以用一次冲锋就能将他们击溃!”
“只要这次击退了明廷大军,整个辽东,迟早还会是我们大金的!”
众王公贝勒都失声发笑,范文程也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笑的是这些贝勒和王公们。
这个时候,发现范文程动作的皇太极看过来,问道:“我看,范先生好像是有话要说?”
范文程也知道皇太极想要提高士气的意思,但太过低估明军也不是好事,他在心下整理思路,打趣道:
“现在的明军,可不是当年萨尔浒的明军,就说他们的镇虏炮,威力和红衣大炮差不多,可却轻便得很。”
“明军还有一种最新的线列战术和手持的火铳,威力极强。”
范文程说的的确不假,现在明军战斗力到底如何,皇太极心里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去问范文程,却不是叫他说这个来打击士气的。
范文程见众人议论起来,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不过,大家也不必过分担忧,明军真正能打的就只有辽东和九边那几支,他们还要防范北部,不可能全部出关。”
“所以这三十万大军不可能属实,据我对关内那些汉人的了解,多半又是虚数,就如同曹孟德打赤壁之战诈称有八十三万大军一样。”
最后这个三国的例子,一下子就让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全都明白了。
要说别的,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但是三国却都熟悉得很,现在哪个女真将领的府上不备一本三国?
领军布阵,带兵打仗,还都要倚靠三国来做兵书!
皇太极听到后面,脸色才逐渐转好,抬起手向下一压,示意众王公贝勒安静,不慌不忙地问道:
“范先生何以见得,明军这三十万海陆大军是虚数?”
范文程早就知道自己说了那句话皇太极要问,早在心里想好了万能模板,张口笑眯眯说道:
“大汗,诸位贝勒,明廷这三十万大军,说是既包含了宣大两镇,山东和中原的卫所兵马,又有登莱水师在海上配合,调兵范围起码涵盖山、陕、鲁三省。”
“先不说其中有多少虚额,便是这三省距辽东的路程,就有数千里之遥,一时如何调集赶到?”
“况且,如此重大的行动,出关前明军必要云集京师,举行誓师大会,天启还要讲话。至于说饷粮、沿途经过何处,这又要商议许久。”
“我看,明廷说是要立即调集大军出关,起码在今年内都是出不了师的。加之明军将领个个贪污成性,吸食兵血在他们那,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眼下,将入寒冬,辽地起码要到明年六月份才会开化,建州转暖只会更晚,恐怕给出征大军配齐棉衣棉裤,都是一个难事!”
说完这些,众人的疑虑几乎完全都没有了。
范文程这一番话,既让他们对现下明军的战斗力有了一丝重视,又没有打击到必胜的士气,皇太极都是不断点头。
这个狗奴才,使着就是舒服。
代善低头看看自己红色铁甲内里,都是又轻又暖的裘毛皮革,想象明军大军在辽地冻得瑟瑟发抖与自己作战,不由得哑然失笑。
八旗的众王公贝勒也是一样,一下子全都轻松起来。
范文程哈哈笑着,继续说道:
“当然,他们也有不怕冷的,便是在辽东和宣大的边军精锐了,不过我估计,除却驻留城中的,能抽调到辽东的边军不会超出五万。”
代善大笑:“也就是说,我大金的勇士只需要击退这五万的边军,其余的卫所军,便都是一些待宰的羔羊了?”
范文程点头,正要说话,一旁阿敏却抢了先:“哈哈哈,当心撑破你的肚皮,那可是二十万的汉人两脚羊!”
皇太极再次抬手压下,然后说道:
“大家不必担忧,范先生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明军在今年内都出不了关,我们可以慢慢的备战。”
“何况,熊廷弼动静搞得大,可他现在却还是龟缩在辽东大城里,也印证了范先生的话。”
第八百九十八章:借刀杀人
“熊廷弼说什么!”
乾清宫,朱由校抬起头问道:“今年内都出不了关,起码要等到明年开化,大军才能出关?”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熊廷弼传给皇太极的消息,有真有假。
这次调兵的规模,在有明一代上属于仅次于永乐五征蒙古和万历三大征,不仅有范文程估计的陕西、山西和山东三省。
甚至于,还要囊括了江南大部分的地区,以及湖广、河南等地,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调兵行动。
朱由校原打算直接一鼓作气解决建奴,顺手,把各地的卫所都给梳理一遍,江南不需要出兵,这次调兵的主要目的就是轮防换驻。
至于说朱燮元带出去的中原卫所军,就是各地的刺头将领,朱由校打算让他们出关送了,留着也是祸害。
现在情势不比八年前刚继位了,全天下都在盼着这样一场大胜。
可熊廷弼说什么,直接上奏说建议在明年七月份大军开拔、出关!
这是什么概念,朱由校立马就想做的事,要再等一年,到时候什么情势,谁知道!
“爷,熊总督既然如此说,便是辽事仍有不可为,明知不可而为之,断不能如此行事啊。”
王朝辅一旁研磨,一边小心说道。
朱由校靠在九龙御座上,冷哼道:“这个熊廷弼,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动静闹的打雷似的大,转眼就给朕上奏,说等到明年七月份出关。”
“具体想要做什么,他这个奏疏上是只字未提,他隐瞒那些部将朕能理解,可难道他连朕都信不过吗?”
“什么计划不能和朕说的,这让叫朕如何继续信他?”
说着,朱由校怒从心来,将熊廷弼的奏疏直接扔到地上。
王朝辅弯腰建起来,恭恭敬敬又放了回去,“爷,话不能这么说,熊总督镇辽二十余载,辽事到了如今的情况,功不可没。”
“知道、知道,朕都知道。”朱由校回答得有些不耐烦,道理其实都懂,就是气不过,这口气缓不过去。
这个熊廷弼,情商居然这么低!
自己如此信任他,八年来,几乎是从不过问辽事,遇到困难,也是第一个帮助解决。
可他呢?有计划居然连自己这个皇帝都不和盘托出!
难道他还怕皇宫里有皇太极的细作吗?
“罢了,罢了,他想怎么做,就让他怎么做吧,留下一屁股烂摊子,还得朕替他收。”
朱由校忽然就想明白了,无奈的笑了笑。
也就是咱穿过来了,在位的要是朱由检那个小可爱,这件事熊廷弼就要被猜忌,迫死也就是早晚的事。
这种性格,也不外乎这货能有历史上那个凄惨的结局。
要不是朱由校知道他绝对忠心,且有能力,这件事还真不能轻易就这么过去,毕竟有什么计划连当今皇帝都不能告诉的?
现在朱由校要想的是,熊廷弼完全不顾及其余各地兵马已经调动,上奏不能进兵给自己留下来的烂摊子。
“熊廷弼啊熊廷弼,怎么就没有半点长进呢,什么时候能让朕省省心啊?”朱由校俯身下去,捡起了一堆奏疏,摇头自语:
“你看看,这些又都是弹劾你的,没有朕在,十个你都死了。”
第二天,皇极殿上。
朱由校面对几名阁臣,开口问道:“今日朕叫几位阁老前来,是有要事询问,出关讨金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温体仁说道:“现下已经是十月了,边关各地渐渐苦寒,若要出关,至少要准备棉衣被褥四十万套。”
“臣去问过司局了,四十万套棉衣,还是太过紧张,即便到了明年开化,也是做不完的。”
“这么难?”朱由校歪着头,想想说道:
“朝廷做不完,就让民间去做,从民间找商人与朝廷司局合作,制作出关所需的棉衣和被褥,成色要新,务必保暖。”
“把这四十万套分发给四家成衣铺子,质量要好,明年五月份交货,朝廷用银子买,这事劳烦温阁老去知会户部一声。”
温体仁点头,“此事是臣分内所在,陛下的这个办法,真是极为聪明,动用民间的力量,四十万套棉衣和被褥,诚然不多。”
他说完,胡士广道:
“除却棉衣和被褥,还有大军的开销。”
“眼下福建、两广、湖广及河南地区已经开始调换,有些地方朝廷还没有补发军饷,引起诸多不满。”
“哼,不满,他们也有资格不满!”朱由校翘起二郎腿,想想说道:
“抽调宣大两镇,山东兵马先行入京,至于说山陕两地兵马,让朱燮元拟个表呈上来。”
“还有江南各地出关的卫所兵马,也是一样,拟个表呈给朕。”
“几位,还有什么事需要朕决断的?”
几名阁臣对视几眼,由内阁首辅魏广微说道:“陛下,何士晋已经被黄得功斩了,此事该给天下一个交代。”
“堂堂督抚大臣,封疆大吏,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朱由校皱起眉头,许久后才说道:“既然非要个说法,那就让魏忠贤去做,编排罪名这种事,他不是最擅长吗?”
“这…”几名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犯了难。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朱由校冷冷一笑,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皇极大殿,说道:
“朕当初要整改卫所,你们不是都不同意吗?”
“八个省的督抚大臣联名上奏,要朕取消已经定下的旨意,你们都不支持,那朕只好自己做了。”
“何士晋已经死了,你们要为了个死人与朕作对吗?”
皇帝还是头一次把话说的这么直,阁老们暗暗心惊,也是给整不会了,以往他们谈话,都是晦涩难言。
现在倒好,直接被皇帝摆到台面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