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冯铨却打算将话说的更直白,他请示道:“魏公,有阁老帮咱们盯着朝政,外头自是放心。”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早做打算为是。”
英国公张维贤一愣,嘴巴张了张,没能说出话来,首辅魏广微也是眼神微动,在思考现在这种时候到底有没有必要去对抗魏忠贤。
重臣们都听得出冯铨话中的试探之意,可却无人敢于站出,质疑魏忠贤在这时的权威。
内阁次辅王在晋昨日才从南京赶回来,闻言拍案而起,“冯铨,你放肆!”
“陛下不过是龙体欠安,如今说这种话,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温体仁也冷笑一声,“就算冯部堂说的不错,陛下假以时日,步了先帝的后尘,可本朝并非无后!”
“当今太子出阁七年,已有处理朝政的能力,到时除了迎立太子,还能有什么打算?”
“莫非是你魏党中人,知道太子不喜阉人,想要谋朝篡位吧?”
冯铨是替自己说话,魏忠贤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他也还没下定决心,倒是遭了温体仁一通含沙射影的臭骂,令他心有不甘。
他道:“当年先帝被那道士治死,你们一个个也没见有什么后眼,现在跳出来,当起事后诸葛,羞不羞得?”
内阁大学士胡士广、许为京两人对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两不相帮,拂袖而走。
乾清宫内,朱由校靠在座椅上,听较事们一句一句报回此时签押房内的争执,脸上充满了失望。
静默片刻,问道:“张维贤什么话也没说么?”
较事点头,十分肯定的道:“从头至尾,英国公没有半个字说出,小的不敢作假!”
“行了,你们下去吧。”朱由校一摆手,现在的他,对张维贤是极度的失望。
现在这种情况,英国公张维贤作为南北勋贵之首,掌握三大营实权,是能够左右朝局的。
可是他选择一声不吭,简直枉负圣恩。
平时城府深一点是好事,可在这种时候还选择隐忍,那就是耽误大事了。
万一自己出个三长两短,自己的儿子却没有能信任的大臣,这怎么办?
现在自己活着,而且身体健康,可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
现在的朱由校,总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朱元璋要对那些开国功臣大杀特杀,朝政一变再变了。
现在不变,等自己一死,就全都变回去了。
。。。。。。
含春阁。
客氏自打八年前被逐出宫去,便用朱由校赏赐的钱财,在十王府街开了一家专门给达官显贵们使用的青楼。
这家妓院,由于皇帝前乳母的名头摆在这,风头也是一时无两。
本来客氏是毫无想法了,可一听说这天启皇帝就和他老爹一样短命,眼看着要不行了,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她派人三番两次去往魏府,叫魏忠贤密会。
本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魏忠贤是根本不想来见她,可耐不住她一直往自己家派人。
最终,魏忠贤还是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穿上便服与客氏密会。
一进门,便对客氏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做你的老鸨子,总来寻我做什么?”
客氏一愣,随后便要哭闹,“好你个没良心的,这皇帝马上就要不行了,你还真想让我在这当一辈子老鸨啊?”
魏忠贤赶紧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我告诉你,这种话不要往外传,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透的。”
“要我说,你还是彻底死了这条心。”
“我来找你,不是想和你商议什么大事,我是要来告诉你,想要保命,最好一个字都别说。”
说完,魏忠贤好似害怕什么,拔腿便走。
客氏冷笑,“这个魏哥儿,许是好日子过得惯了,不敢冒险了,若是能找机会入宫控制新君,我不就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客氏十分自信,自己当年能控制住年幼的天启皇帝,就也能控制住如今的这名皇太子。
她拙笨的想了半晌,最终得出一个法子,变卖家产,想办法入宫,只要能接触到太子,荣华富贵,尽在眼前。
可她却不知道,她与魏忠贤今日在这里商议的一切,都被门外的一名较事,如实汇报到了乾清宫。
朱由校听完这些,冷冷一笑。
“这个客氏,朕念在昔日情谊,放她一马,就是让她踏实做人,可她却死不悔改,还要控制朕的太子。”
“看来,客氏是非死不可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魏忠贤还乡
“不好了,魏公,客奶死了!”第二天一早,一名太监跌跌撞撞跑进魏府,说出了魏忠贤最不愿意听见的一个消息。
一向狠辣凌厉的魏忠贤,此刻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再也提不起任何精气神。
他一直怀疑,当今皇帝身边有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侦缉能力比自己的东厂和许显纯的锦衣卫还要强。
最为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或是东西能证明这个组织的存在。然而越是这样,魏忠贤越是对此深信不疑。
客氏与他见面的事除了他们二人以外; 可真是只有天知地知了; 即便如此,客氏还是在昨晚暴毙而亡。
“魏公?”那太监发觉了魏忠贤的不对劲,试探性问道。
魏忠贤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他总算知道,当今这位皇帝的手段了,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是皇帝对你的试探。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皇帝现在一定在乾清宫里好好的,看着他们自相争斗而冷笑不止。
想到这里,魏忠贤更是不寒而栗。
当晚,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陛下龙体已经恢复一些了,你们先回去吧。”张嫣在外,劝退了前来探望的三两个臣子,回到内宫,发起了牢骚:
“这些日子; 在朝的官员全都来宫里问过,爷您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朱由校放下手里的书,淡淡说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朝中情况朕大致都明白了。”
“你看看。”
说着,将一份奏疏扔了过去。
张嫣起先是有些犹豫,不过一想,既然皇帝都让她看了,这也就说明这份奏疏的内容无关大雅。
于是她拿起这份奏疏,只是看了一眼,便张大了嘴。
“爷,魏忠贤要乞休?”
“嗯。”朱由校冷笑,“魏忠贤是第一个看清朕在装病的人,可是他手下的那些阉党们不懂。”
“他这是在以退为进,与朕表忠心。”
“不过朕不明白,满朝文武,六部九卿的肱骨之臣们,在朕病倒的时候,有几个能站出来稳定朝局的?”
“张维贤,朕赖以信任的堂堂勋贵之首,朕当年清算了江南勋贵,扶他成为南北勋贵之首,这次他干了什么?”
“装傻充愣,一声不吭!”
看着义愤填膺,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天启皇帝,张嫣悄悄坐在了他的脚边,用手轻轻揉捏着。
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让朱由校体会到了些许久违的温情。
“内阁首辅魏广微,以前对付东林的时候还算好用,可这回是怎么了,年纪大了,也开始胆小怕事了?”
“珠儿,你说说,就像这样的人,朕怎么能放心把燃儿交给他们?”朱由校说着,将手里的书狠狠扔到地上。
在这一刻,他总算是下定决心,要将朝局重新洗牌。
“传朕的旨意下去,魏忠贤劳苦功高、勤勉任事,兹册封为郑国公,准其告老还乡。”
张嫣听着这番话,也是觉得有些吃惊。
这魏忠贤自万历年至今,稳立朝局二十载,全离不开这位皇帝在幕后的信任,这一次本也就是以退为进,皇帝难道真的要让他告老吗。
女官得了旨意离开,张嫣方才问道:“爷,您…真的要让魏忠贤告老还乡吗?”
朱由校点头,说道:“现在的朝局,已经不需要魏忠贤替朕挡什么了,这些年他做的恶不少,可功劳更大。”
“别人不懂,朕懂,朕没有过河拆桥的习惯。之所以册封他一任国公,这个道理他该明白。”
消息传回魏府,魏忠贤听罢旨意,已是老泪纵横。
“哥儿…您还是那个哥儿…”
哥儿,是在朱由校小时候,魏忠贤对他的称呼,这个称呼他已经十多年没再叫过了。
前来宣旨的事御马监太监王体乾,宣旨这种事本不该他来做,可是皇帝还是派他过来,寓意已经很明显了。
圣旨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魏忠贤却已经心满意足了,他知道,这二十年的操劳没有白费。
圣旨中的一句“郑国公”,斩断了所有想要对他秋后算账之人的心思。
这也是告诉满朝文武,还有民间对魏氏一门有仇怨的人,自己并不想对魏忠贤斩尽杀绝。
魏忠贤退养,是大势所趋,阉党退出历史舞台,或是变成帝党,或是加入其它党派,也是朝局稳定之后的结果。
如此一来,不少等着清算魏忠贤的在野东林党们恐怕要失望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信息去搞其它的动作,准许魏忠贤告老只是第一步,第二天,朱由校亲自召开朝会,一拳打在了大明朝迂腐陈旧的官场上。
在这一天的朝会上,人们看见了即将驾崩的天启皇帝,生龙活虎的出现在龙椅上。
而且,还宣布了一连串新的人事任命。
首先,内阁首辅魏广微为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无能付出了代价,被一撸到底。
朱由校经过考虑,觉得现在的浙党领袖温体仁的威望还不足以震慑朝局,所以将在次辅位置上待了多年的王在晋调回京师,继任为内阁首辅。
相比于完全服务于对抗东林的魏广微而言,这一任的首辅王在晋,可谓朝野皆知的实干派。
其在南京任上大刀阔斧的清丈田亩、整治官制等行动,都令官员们咬牙切齿,极为痛恨。
巧了,朱由校就是想用这样的人。
除此以外,作为南北勋贵之首的英国公张维贤被以年老体衰为由,勒令提早退休,以其子张世泽接任英国公之位。
五军都督府虽然经过整顿以后,充实了一大批武学院和新勋贵势力,但作为其首领的英国公张维贤却选择明哲保身。
这也导致于在之前朱由校装病时,势力庞大的武将势力势力几乎毫无作为,这也让朱由校看清了五军都督府现在的问题。
现有的五名内阁大学士,其中有两人在下朝后主动上疏隐退,朱由校来者不拒,全部换人。
在下朝之后,又是一道关于人事任免的诏书,令满朝文武大为惊颤。
首先,都察院御史张讷、倪文焕,兵科给事中李鲁生,工部主事曹钦程等十六名在朝的阉党官员,都是没有任何理由的被直接撸掉。
就在所有人都以外皇帝要清算阉党时,又一颗重磅炸弹来袭。
朱由校将原本总督漕运的礼部侍郎付三策调回京师,任吏部右侍郎,负责新一轮的京察事宜。
在南京的卢象升调任为两京漕运总督,孙传庭被任命为宣大总督兼领西北大营,从乌斯藏回来的洪承畴,即刻前往南京任江南总督。
另外,又以侵吞军饷之名,将甘肃总兵姜爽革职,调固原总兵郭钦前往甘肃任总兵官。
这一连串的人事变动,使得满朝文武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第九百六十七章:清算姜氏将门
这一天,本是甘肃镇普普通通的一次会演,可是当甘肃的将校们来到校场时却发现,在这里的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总兵。
一队生面孔,但却一身精良甲胄的九边兵士立即将校场内外出口控制住,随后,四周的围墙上; 出现了大批的遂发鸟铳手。
他们手中精良的先进遂发鸟铳,正以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场中上万名甘肃镇的军兵。
作为久经阵战的九边锐卒,这些甘肃的军兵自然明白,现在的鸟铳可不是以前的烧火棍,一旦打在身上,可是实打实能打出一个血洞来的。
固原总兵郭钦站在台上,招起手示意,四周的鸟铳手们这才把手中鸟铳举起来。
很快; 场中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你是谁?”
“我们的姜帅呢!”
甘肃副总兵翟然站出来; 还算颇为礼敬,“敢问这位将军,有什么权利封了我甘肃的校场?”
郭钦看了这人一眼,没有着急回话,待到校场内的嘈杂议论声逐渐安静下去,才道:
“本镇乃固原总兵,我叫郭钦!”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三层浪。
郭钦!
听说这个郭钦手下的固原军,战功赫赫、骁勇善战,在平定建州时是第一个冲进赫图阿拉城内的。
朱由校之所以派郭钦来甘肃打这第一枪,就是考虑到他在军中的威望,果不其然,一个名头,便震慑住了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