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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一步步走上点将台,等挑选的十二个嗓门高的大汉将军在周围站定,便是大声说道:
“诸君都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将,朕有意整顿京营,裁撤老弱,挑选精锐,能留下来的,自然每个人都有一份赏赐!”
“考核评优的,赏赐更多!”
“朕是这大明的皇帝,你们尽可放心,朕给出的赏赐,说到做到!”
朱由校每喊一句,十二个大汉将军也就重复出来,响亮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皇城内校场之中,每个人都变得有些兴奋。
“等整顿完成,留下来的人,都会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田产。有了这些田产,你们就可以在京师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你们的孩子,自幼就会得到上好的军制教育,你们走过的老路,他们不会!”
说着,朱由校看向王安,淡淡道:“宣旨吧!”
第十五章:南海子狩猎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上前几步,在空中铺开一张金色卷轴,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即日起,整顿京军。着以三大营旧制,剔除老弱,选贤任能,分弓弩、短兵、火器三营,加以操训。赐名曰:勇卫!钦此。”
圣旨都已经发了,看来这些都是真的,皇上真的要开始重视我们武夫了。
所有人都变得激动起来,齐声高呼:“我等愿为陛下死战!”
听着这些喊声,不仅朱由校觉得振奋不已,就连许久未管营事的张维贤,都差点跟着一块喊了起来。
不过他果断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直到朱由校往这边看了一眼,才是浑身一激灵,赶紧张口大喊:
“愿为陛下死战!”
朱由校这才满意的哼了哼,待校场中声音减弱,又是忽然道:“英国公张维贤!”
“臣在!”
“着你主理京军整顿之事,朕的勇卫营,不要孬子!”
张维贤忙抱拳喊遵旨,然不待他再说出什么表露忠心的话来,朱由校又自顾自道:
“王安,自今日起,这京营提督的活儿,你来干。”
后者闻讯,也是激动不已,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连声道:“奴婢遵旨,一定帮英国公将勇卫营建起来!”
本来朱由校是想直接把黄得功他们四个提拔起来,当勇卫营的营官,但后来想想,却又放掉了这个想法。
黄得功等人之所以为后世名将,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有过硬的实力,有的擅长勇武,有的胆识过人,也有的深谙练兵之道。
现在黄得功、孙应元都还是小兵,周遇吉、刘元斌也只是京军游击,如果直接利用皇权提拔起来,反而会是拔苗助长了。
成长的路,还要他们自己来走。
。。。。。。
朝中听闻朱由校不过朝议,便直接下旨整顿京军的事,很是掀起了一番风波。
不过在知道王安提督京营的事后,舆论小了一些。
当然,这在朱由校的意料之中,所以为此背锅的人选早就有了,便是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的魏忠贤。
这天,朱由校正在西暖阁一份一份的看奏疏,魏忠贤小心翼翼的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皇爷,上回您说的狩猎之事,奴婢都已经备好了,弓马都在御马监。”
“好,忠贤哪,朕早在暖阁待闷了,就等着你来!”朱由校直接扔下手中奏疏,边向外走边说道:
“朕看的烦了,这些奏疏你抽空替朕批了!”
魏忠贤见朱由校先走了出去,挥手斥退想要上前禀报探查事务的几名东厂档头,笑着跟了出去。
“奴婢陪皇上狩猎去!”
来到东暖阁穿戴戎服的朱由校望着亦步亦趋跟进来的魏忠贤,忽然问道:“这皇城之内,什么地方适合打猎?”
“回皇上,是南海子,成祖皇帝常在那儿狩猎。”魏忠贤恭恭敬敬,弯着身道:
“皇上一说要狩猎,奴婢就上了心,叫御马监的人手在南海子新盖了几个马鹏和场地,还从蒙古拉来了汗血马,买来了宝雕弓!”
“只是。。。。。。”说这话,魏忠贤忽然犹豫起来,似乎不再敢言。
朱由校并不在乎什么宝雕弓,但也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一副欢天喜地要去狩猎的样子,头也不转地问:
“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
“只是被那言官御史阻拦,说奴婢擅权夺事,不然这狩猎一事,早就准备妥当了。”魏忠贤委屈扒拉地说着:
“奴婢是为了皇家办事,哪里是自己擅权。”
“朕知道你忠心。”
穿戴好衣物的朱由校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言官御史,朕狩猎的事情也要管?”
“这事儿你是按朕的意思办的,可由不得他们嚼舌头!”
魏忠贤听这话后笑了笑,心里有了底,劝慰道:“皇上,不要想这些了,那些嚼舌头的言官御史奴婢不会让他们再来烦皇上了。”
朱由校没有说话,只顾着穿戴戎服,算是默许。
“皇上,咱们快去南海子吧。自成祖皇帝后,大明许久都没出过这般勇武的帝王了。”
穿戴好帝王戎服的朱由校大笑几声,问道:“忠贤,朕这一身,比塞外的建虏怎么样?”
魏忠贤连忙竖起大拇指,拍掌叫绝。
“皇上不知比那塞外的建虏英武到了哪里去,塞外建虏,哪有和您比的资格!”
朱由校哈哈大笑,龙颜大悦。
这次狩猎之前,魏忠贤早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跟着朱由校出来的,怕是要有上千人,阵仗空前。
除了十二监六局的宫娥、太监们,便是成批的厂卫,锦衣卫在明,东厂在暗,全都在尽职尽责的保护着朱由校的安全。
不得不说,这魏忠贤是有些真能耐的。
提督东厂不过半个月的光景,这大内就已经翻天覆地的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是夸张了,但处处都能看见巡逻的厂卫却是真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朱由校才有了些许安心。
只不过朱由校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想玩个打猎而已,居然连后宫女眷都一块出来了。
朱由校说的是打猎,但魏忠贤理解成了狩猎,这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没什么办法,到了南海子的一行人只好就地扎营。
由于大太监王安眼下正在内校场与张维贤整顿京营,这十二监六局的太监宫娥们,也就都听了魏忠贤的调派。
太监和宫娥在休息场地摆放桌椅和装饰,还有人将水果从车上一盘一盘的拿下来开始摆放,厂卫们则是就地扎营,布置岗哨,热闹的很。
看着火热的场地,还有边走边聊的后宫女眷们,一脸懵逼的怕是只有朱由校了。
朕只是想简单的打个猎,怎么搞的这么大?
不过很快,朱由校也就释然了,搞大了也好,传到文官的耳朵里,更会让他们放心,淡化整顿京营造成的影响。
就在这狩猎几天不回宫,耳根子清净清净也不错。
就在熟悉弓马的时候,朱由校转头看见了两个女人坐在帐篷里闲聊,当即便有些许不悦之色。
这两人,一个是西李选侍,另外那个便是郑贵妃。
她们两个,都是先前阻止自己登基的明面主角,朱由校是如雷贯耳。
不过朱由校却也知道,她们两个看似是要篡权,但并不是真正的主谋。
有人要拿她们刷声望,好让自己的党派提高影响。
这个威望谁刷不是刷?
第十六章:不欢而散
这个声望,何不让朕来刷呢?
想到这里,朱由校慢慢走近两个女人,很快,她们也都注意到一道身影压过来,话音逐渐小了下去。
“参见皇上。”两个女人尽管有些害怕,但还是纷纷行礼。
“免礼。”朱由校负手在后,淡淡问道:“是谁喊你们来的?”
西李选侍和郑贵妃对视一眼,不禁低下头,但却没有人敢先说出什么话。
皇帝狩猎,宫闱随行,这是规矩,并不需要谁喊她们来,朱由校这么问,很显然就是不想让她们来。
魏忠贤忙上前劝道:“二位娘娘也都是担忧皇上,一片好心哪。”
他这一劝,朱由校愈发不悦的神情许多人更是看得见。
站定片刻,朱由校冷哼一声,拂袖道:“看来这次狩猎也不会有什么意思了,真是晦气!”
“魏忠贤,下次狩猎看着点儿,别什么人都带来!”
言罢,朱由校径自驾马离开,一批锦衣卫随行而去,留下西李选侍和郑贵妃二人怔怔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本来热热闹闹的狩猎,因这事不欢而散。
郑贵妃和西李选侍也都没了什么交谈的心情,此刻,她们只是觉得周围那些窃窃私语,都是在说她们不得圣意,搅了这次狩猎。
尴尬,实在是又尴尬又没了面子。
待朱由校远去,留在原地的魏忠贤才是喊道:“都愣着干什么,狩猎取消了,该收拾就都收拾吧!”
他这话说完,四下紧的忙活开了。
魏忠贤上前半步,恭敬地道:“二位娘娘,皇上回宫了,奴婢这也就跟着回去了,毕竟政务繁杂,皇上一个人忙不过来。”
自称奴婢,这是打着显示地位的意思。
郑贵妃位高于西李,刚要说话,却见魏忠贤直接转头,居然翻身上马离开了。
她的手放在半空,须臾又无力的放下,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
朱由校驾马回乾清宫的时候,魏忠贤派往辽东发饷的人,也都是出了山海关。
这一路人马,是由东厂档头傅应星带领,负责押运的也都是东厂人马,随行还有前去宣旨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
十一月的沈阳,受小冰期的影响,已经笼罩在皑皑白雪中,晌午太阳化开的雪水,日落就会在屋檐下再结成冰棱子。
入夜时分,经略辽东的熊廷弼站在城墙上,望向远方正在拔营撤走的建奴营帐,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
今年八月,泰昌皇帝刚刚即位,建州奴酋努尔哈赤率兵逼近蒲河,想要趁乱袭取辽东。
当时朝廷正为取消矿税一事,闹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辽东。
不过奴酋的这个做法,熊廷弼早有预料,他命令蒲河副总兵贺世贤坚守不出,如果奴酋来犯,就以坚城重炮守之。
坚守不出,贼若进,我便守,贼若退,我则击,以重炮环城,使奴贼进无所掠,退则损兵折将,苦不堪言。
这便是熊廷弼对付建奴的制胜之策,事实证明,一年之久了,努尔哈赤没有从他手上占到丝毫便宜。
熊廷弼深信,如此之法,根基薄弱的建奴,迟早有被大明耗光的一天。
九月,建奴大军果真耐不住等待,以重兵攻蒲河。
贺世贤奉熊廷弼的军令严守不出,亲自上城督战,发重炮专击建奴大营。
经过一番血战,贺世贤以几百明军阵亡的代价守住蒲河,但随后各堡反击,也将攻城来犯的建奴斩杀不少。
在那之后,努尔哈赤显然野心未减,很快就卷土重来,这次他绕过蒲河,进围重镇沈阳。
然而熊廷弼亲自坐镇沈阳,更不是他们所能染指的。
直到如今,努尔哈赤已经围了沈阳近一月,而熊廷弼肃清城内,不出半步,又早早下令坚壁清野。
现在的努尔哈赤,进退两难,终究还是在今夜听说大明新即位的天启皇帝朱由校依旧重用熊廷弼的消息后,弃营撤兵了。
在他看来,再干耗着也于事无补。
熊廷弼看着把守城墙上士兵冻通红的手,也是摇头叹气,冬日已至,朝廷不仅军饷拖欠,就连军服都没发下来。
这么下去,形势不容乐观啊。
除了担忧形势的问题,熊廷弼心中依旧害怕,他害怕新即位的少年天子听信谗言,断送了如今辽东这稍好一些的局势。
眼下辽东局势,袁应泰过于乐观,总是谋划主动出击,在熊廷弼看来,一个失误就可能葬送全盘。
况且,这个失误已经犯下了,那就是袁应泰招募女真降卒和蒙古难民一事。
在熊廷弼看来,这些人中必定会有建奴的内应,他们此时没有发难,那是在等一个时机!
尽管熊廷弼看得出来,但大权并不在他手上,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袁应泰在那沾沾自喜。
现在熊廷弼能管的兵将不多,能做的,无非是在建奴来袭时,尽力守住各城而已。
建奴忽然撤兵,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莫非是朝廷又有什么消息?
经略辽东的熊廷弼早就知道,京师有建奴的奸细。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建奴的行动总是快明军一步,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熊廷弼还不知道,建奴却总能先几天得知。
带着这样的心思,熊廷弼过了提心吊胆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忽有兵士兴冲冲来报,说关内来人了,还拉着不少车大箱子,怕是军饷!
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