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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丰厚的可怕。只可惜,那位吊儿郎当的黄胡子永远是穷光蛋,她的财产也就跟着远征士兵打了水漂。
无奈之下,她的管家,以及仅的有几位下属贵族和骑士只得假公济私,跟政务署商量着将市政厅建的华丽一些,既体现了热内亚的富足,也为这留住时间不多,但足够仁慈和尽心的领主一个栖身之地。
纷扰一天,午夜的热内亚城仍然四处闪烁着火光,烟尘让月色显得凄惨,好像刚经历过屠城似的。不过这火光总算扫去城市连日来的死气,偶尔响起的哭声可以让人感到悲戚,不再是苍凉的淡漠。
已经是初冬,夜凉如水。市政厅仍然有人提着马灯进进出出,但总体算是宁静。一个房间里,黄胡子几名侍从正翻检书本解密鸽信。舒斯特放下刚整理完的资料,揉揉额头,开始呆坐出神。
追随的时间越长,他越搞不懂这位皇帝。打仗时冲锋在前,这可以说是骑士的荣耀;爱护下属和每一个士兵,这可以说是优秀统帅的品质;守贫,关爱生命,主动承担神圣责任,不在意别人的误解谩骂,这可说是虔诚。似乎每样都能说得通,但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特别是具有无上权威的领主身上,就是在显得特立独行,与同等身份的人格格不入。
也许,这些正符合他的身份吧。舒斯特不再多想,可是心中的愧疚无法平复。这位陛下太累了,可他不仅不能分担,还时不时将烦扰堆积到他身上,不分昼晚,不管他的状态。
两天前,这位重伤初愈的皇帝正需要休息,可热内亚近万人死亡,佛罗伦萨人心浮动,让娜女王不管不顾的陈兵边界,瑞士通道被人流堵塞,瑞士的阿尔卑斯猎鹰后备兵变成巡山队,阿尔萨斯伯爵几乎跟名义上仍属于勃艮第王国的布鲁斯伯爵开战,无数堆积的信息让他只能打扰皇帝本不安稳的睡眠。
如果这些堆在自己身上会如何?舒斯特突然想到。不过他随即摇摇头,自惭的笑笑。抛去杂念,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窗前。夜风带来一阵焦糊味,也让他的心慢慢收紧。仅仅一下午,全城就有近千人死亡。虽然情势明显有了好转的迹象,可死亡的以神父、政务官和军人居多。他亲眼看到,一位政务官突然踉跄着跑出门外,然后在台阶上倒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倒下,但他有信心向别人一样直面死神。值得钦佩的人太多,无法列举。可那金色的身影会倒下么?不管传说任何,他知道,这位陛下会受伤,会虚弱,甚至会耍赖装病。
这位陛下缺少基本的顾忌。想到登岸时的场景,舒斯特叹了口气。这位陛下缺少基本的顾忌。只有这金色身影能像春风般驱散迷雾,给这座城市带来生的希望,可他无法想象金色身影倒下的后果。
“男爵,城里的粮食撑不到明天傍晚了。这一阵运来的粮食太少,米兰公爵那里传来消息,很多贵族和富商囤积粮食,难以支援这里…”
舒斯特的思绪被一位匆匆进来的政务官打断。他知道,市民大多没有隔夜粮,靠每天购买城郊和外地运入的粮食生活。现在有土地的贵族和骑士躲在城堡不出来,自耕农也不敢进城。即便有粮食进城,作坊和商铺都已歇业,很多市民也没钱购买。这是近十万人的大城市,难道靠陛下养活么?
不管怎样,舒斯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旦断粮,哪怕是几天,饿死的人就要比因瘟疫而死的人多几倍,这也是某些负责任领主即便知道瘟疫可怕,也不能封锁城镇的原因。
他离开房间,匆匆走到陛下卧房附近。可抬起手,他最终没有敲门。两天前,他犹豫了几个小时,也就给自己的皇帝争取了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现在,皇帝跟女伯爵在一起,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没勇气打搅。
转身走了几步,他突然露出笑意。陛下大多数恶名都是因此而背负的吧?有情妇的领主不少,有些还比他要多,要无所顾忌,可像他这样,情妇都是一方领主的绝无仅有。发现自己思想有问题,他摇摇头,赶紧扔掉这些念头,可一个身影却莫名其妙在脑海中浮现。
那不可能,连陛下都极为顾忌。
掩去心中的苦涩,他继续向前走,可背后的屋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他转身一看,是阿加塔。看到这乖巧女奴疑惑的眼神,他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让陛下好好休息。”
阿加塔松了口气,看着舒斯特踟蹰着离去,才转身回去,掩好门。她知道舒斯特一定有事,但同样不想打搅自己的主人。蹑手蹑脚走回内室,巨大的床帏没有动静,主人应该睡熟了。
又仔细听听,她忽然脸上发烧,新也不由自主的怦怦跳起来。哪怕已经适应自己的身份,刚才的声音也不是她能承受的,甚至越是熟悉越是如此。恍惚片刻,她定定神,悄悄将屋角的玻璃灯再调暗一些,然后拉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新女奴溜出内室。
给这位陛下做女奴有的是时间休息,因此阿加塔并不困乏。想想,她又拿出一叠衣料缝缀起来。应该说,这是她失职,可她哪会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陛下竟然经常没替换衣物。哪怕是最穷的乡绅,这也是不可想象的。
手中的活计让她平静下来,看看身旁一动也不敢动的新女奴,她笑起来,这跟自己刚服侍这位陛下时何其相似。不过很奇怪,她指导医师处理陛下伤口时却出奇的勇敢和镇定。哪怕她听不懂大家的话,镇定自如的手势仍然让医师信服。
两人相处十来天,这女孩已经能听懂简单的词语,加上手势辅助,算是能沟通了。又看看这长相奇怪,身材瘦弱的女奴,阿加塔边比划,边悄悄说:“不去睡会么?老是坐着不动,应该很难受吧…”
作为过来人,阿加塔不自觉想帮助这个新来者适应。她并不知道这个新女奴以前的经历,但她本人的经历也足够坎坷。她已经适应这种平淡而奇怪的生活,也有了些满足和憧憬,自然希望眼前的女孩能很快成为可以说话的伙伴。
贾二娘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半天才有反应。这些天,她能感觉到阿加塔的照顾,虽然有心事,状态也不好,还是掩去尴尬尽量与她沟通。别扭的沟通转到缝纫上,贾二娘显然对此很熟悉,很快,两人的沟通就更为顺畅。
衣料裁剪到一半,阿加塔感到困倦,没一会就歪倒在沙发靠背上打起盹来。贾二娘似乎从这项工作中找到脱离现实的片刻宁静,自然的揽过全部活计。小客厅更安静了,只剩下几不可闻的细碎声息。
卧室内,刘氓头一次睡得这么安稳,直到黎明才自然醒来。似乎怕他突然离去,鲍西亚紧紧搂着他的腰,哪怕睡姿很不舒服。
轻轻挣脱鲍西亚的臂膀,让她睡舒服些,借着暗淡的晨光,刘氓静静欣赏优美睡容。她脸上的憔悴缓和不少,娇美的潮红更是动人心魄。
刘氓没什么思绪,觉得一切就该这么安逸,这么自然,只剩下梦幻的甜蜜。不过,这浓浓的甜蜜感可以暂时掩去烦扰,却也只是暂时。略带焦糊味的成风送来隐约的钟声,告诉他,自己仍然身处危城,宁静的街巷正在演义生与死的感叹。
渴望细细品味一会美好,又怕惊醒鲍西亚连日来难得的安眠,他只能小心吻吻略显温热的光洁额头,恋恋不舍的起身。
已经是初冬,虽然不怕冷,骤然包裹身体的凉意还是不太舒服。悄悄来到外间,两个侍女都不在,他只好自己穿上整整齐齐摆在沙发上的外衣。跟阿加塔一样执拗的舒斯特估计是早就等在门外,见他出来,只问了个早安,就汇报起并不安稳的情况。
沉默一会,他叹口气说:“这不怪他们。面对这种灾难,任何恐惧都是正常的。这样吧,让教会出面劝劝他们。灾难总会过去,不行就先以我的名义购买。”
“陛下,我不知道您的财务状况,但这是很大一笔支出。今年各地普遍歉收,粮价可能还会上涨。而且,现在意大利所有贸易基本停顿,税赋…,还有,失去工作的平民估计会很多…”
刘氓沉默。这才是真正的灾难,可能比瘟疫本身还可怕。思索半天,他只能说:“劝劝大家。让他们想想,如果农夫和工匠没有因瘟疫死去,而是在饥饿中倒下,等这一切结束,他们难道自己耕种,自己缝纫?告诉他们,关注农夫死活并不只是信徒的善功,没有臣民,我们屁都不是。”
舒斯特心中亮堂起来,他相信,大多数人应该会明白这简单的道理。如果不明白,那就想想黄胡子的可怕吧。当然,后一条他不会告诉自己的陛下。
“陛下,还有瑞士通道。瓦本议会认为应该封闭,虽然没得到您的首肯,他们已经开始封锁…,皇后…”
刘氓虽然恼火,却只能无奈。这议会就是他搞出来的,他常年不在,议会已经学会通过皇后决定重大事项。再说,这决定也不说有错。想想,他不耐的说:“既然有本事逃亡,也该有本事养活自己。在瑞士找几处没人山谷设立临时营地,度过一个月观察期才能进入瓦本,吃喝用度他们自筹,瓦本不是天堂。”
“是,陛下。还有,这里的高峰期应该过去了,城里情况已经稳定。不过…,不过佛罗伦萨情况已经严重。”舒斯特说的很为难。
已经有了马赛和热内亚的例子,这帮家伙吃草长大的。刘氓额头青筋直跳,只想骂人,不过很快又泄了气。热内亚只是措手不及,政务体系是完善的,而佛罗伦萨刚刚经过动乱,人心浮动,基本没人管事。
“让锡耶纳和本地国防军先封锁,等这情况进一步好转我就过去。”刘氓恼火的嘟囔一句,正想接着问,却见一个陌生的女士匆匆走来。她神态有些恐惧,但还是怯怯的打个招呼走进卧室。
愣了下,他明白这应该是鲍西亚的侍女,纳闷的问:“我的侍女呢?”
舒斯特也是一愣神,然后转身跑下楼梯。过了一小会,他又跑回来,低声说:“陛下,在后院的隔离区…”
刘氓头一蒙,半天才恢复镇定。这应该是他失误造成的,他认为自己不会被感染,却忘记了身边的人。定定神,他命令道:“让鲍西亚赶紧洗浴,换房间,这里的物品全部销毁。”
说完,他不管不顾的跑下楼。
隔离区弥漫着刺鼻的烧酒、硫磺、生石灰和艾草味,在初冬的晨光中显得有些凄冷。两个士兵正抬着一具尸体出来。在神父低沉的诵经声中,尸体被放入早已准备好的薄薄棺木,然后迅速封严,用光板马车拉出去,整个过程顺畅的让人心寒。
不管看护人惊愕的眼神,他快步走进空荡荡的房子。这里人不多,他一眼就看见贾二娘正在给阿加塔扎针。愣了一下,他还是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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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平静
第五百三十章平静
清冷的晨光慢慢幻动出暖意,却无法扫去屋中的阴冷。刘氓心头满是寒意的平静,思维好像被冻结。不知过了多久,阿加塔风箱般的喘息声慢慢平稳,一直在狂乱跳动的眼皮忽然张开。眼睛迷茫一会,似乎认出自己的主人,她露出些带着惶惑、欣喜,以及不舍的复杂表情。
她的小脸已经浮肿,刘氓几乎是看着紫黑色纹路在她皮夫下蔓延,将青春一点点抹去。但这些都没关系,不可能掩盖她令人心酸的美丽。她不到十五岁吧?真正跟着自己没几天,还没来得及问问。不过她看起来却比贾二娘成熟的多,就是眼睛透出的沉稳劲比不上,这就是东西方差异么?
刘氓思维有些抛锚。等阿加塔眼神变成茫然和委屈,他才恍然看看贾二娘的眼神。那是自责和哀凉。轻轻握住阿加塔滚烫的小脸,用拇指抿一抿干裂的嘴唇,心头终于泛起些难言酸楚。对她的记忆,也许就是几天前熨烫衣物时的安逸吧?
阿加塔眼中的惶惑和委屈慢慢变成幸福和欣喜,像是小女孩穿上久违的新衣,有好奇,有自豪,还有些说不清的羞涩。不久,她开始困倦,眼神又茫然一会,然后突然清澈,带着点期盼沉沉睡去。
被神父低沉的诵经声惊醒,又看看阿加塔安详的睡容,刘氓低头吻了一下已经不再燥热的额头,默默走出隔离室。陡然站在明媚的阳光下,不管合适不合适,他不由得心情一畅,但某种慌乱憋闷的感觉随即压倒这点轻松,直到他静静看着一片孤云在晴空中慢慢消散。
还是那套程序,但薄薄的棺木合上后,士兵没有立即钉上,而是回头看着他。他摇摇头,等一切结束,转身看着低头不语的贾二娘,轻声问:“你是医生?”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