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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马阿福-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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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先生跟着补充,“徐夫人把墨送给老夫后,老夫就收藏着,没有用过。”顶多拿出来摸摸,闻闻墨香。

    话说到这份上,燕王立刻就明白了,让王承恩去把刘良医请了来。

    刘良医来了以后,折腾了半晌,在三个人炯炯的目光下,说出了结论:“这墨被人掺进去了一种苗疆毒虫的毒液,此毒微微有些异香,不易被人察觉,若是长期用这墨,日久月深,身体就会渐渐虚弱,最后体虚而亡。”

    “太歹毒了,”苏治嘉怒而拍桌,这是要害她女儿丧命啊,若不是阿福尊师重道,把墨给了周老先生,日日用墨练字的乖女儿岂不是要中毒!

    周老先生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幸好他阻止女学生用墨,他也从来舍不得用墨。

    这墨,是年初开笔之后,父皇赐给他的。燕王深知这墨在自己院子里不可能被动手脚,那就是从宫中出来就带毒了,显然毒害的目标是他。

    阿福差一点就代他受过了。然而看岳父这么生气,燕王明智的没有立时说出真相,沉声道:“长兴伯还请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凶,给您一个交代的。”

    苏治嘉还是很信任燕王的人品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老先生有点看不懂了,燕王做什么要给长兴伯交代?

    第74章

    送走了长兴伯和周老先生, 燕王又让刘良医把他书房中御赐的文房四宝都检查了一遍, 所幸有毒的暂时只有那一套苏墨。

    “若是用了这墨,多久才会毒发?”燕王站在书房里,想起自己把墨给了阿福就是一阵后怕,若非机缘巧合, 谁会注意到奇香扑鼻的苏墨上有问题。

    刘良医略思索片刻,才道:“若是日日都用这毒墨, 一般人也要三五年之后才渐渐显出体弱衰败的症状来,然一旦显出症状, 就已经药石罔效了,犹如空中阁楼, 只要寻常一个风寒就能摧垮一个人的身体。”

    原来如此, 燕王渐渐记起梦中最后那一年,他就是一场风寒之后, 身体莫名衰败下去, 他只以为是默默不得志的原因,原来祸根在此。

    打从他提前寻到了阿福, 一切就与梦中不一样了。燕王想着远在郊外的阿福,目光柔软下来。

    啧啧, 刘良医觉得好稀奇, 刚知道自己被人下毒了, 王爷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确实也该笑。刘良医点了点头。

    燕王念着阿福, 就想到了阿福身上的迷心香, “不知先生迷心香的解药研制得如何了?”红莲教的人太过狡猾,联合了苏景明的势力也只抓到了几个虾兵蟹脚的角色,对迷心香这种东西,都是闻所未闻。他拿给刘良医参照的,还是从如意绸缎庄抄来的一炉香灰茶水。

    “已经有些眉目了,”刘良医显得很从容。

    “劳烦先生费心了,”燕王一听刘良医这话头,知道刘良医并非信口开河之辈,他说有些眉目,就是快要制好解药的意思,脸上就露出了笑意。虽然中了毒的阿福也很有意思,他更担心这毒会对阿福的身体有影响。

    “王爷客气了,”刘良医拱拱手,他素来对这些奇毒异香很是感兴趣,留在燕王府就是冲着一个好处,他想要什么药材,燕王都能眉头不皱地给他找来。比自己辛辛苦苦四处采药舒服多了。

    待刘良医回他的院子继续折腾药物去了,曹正淳略有些担忧地对燕王说,“刘良医确实神医,然他来历成迷,王爷还是防备着些。”

    耿直老实人曹正淳看到刘良医折腾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毒物就心里发麻,若是他有异心,恐怕整个王府都能被他不知不觉间药翻。

    “用不人不疑,”燕王回到书案前坐下,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刘良医是他特意从淮安的一个小镇上请来的,梦中刘良医此人一举闻名,是他治好了黄河水患后的河南瘟疫。

    燕王趁着寻阿福的间隙,把这个人找了出来,本以为要等到河南瘟疫才显出刘良医的大用,没想到此人果真有大才。

    “是属下多虑了,”曹正淳是跟着燕王走的,既然燕王说用人不疑,他就把刘良医当自己人看。

    “信鸽可曾回来?”燕王处理完政事,得了点空闲准备继续给阿福写信。

    王承恩弱弱摇头,“去了三只,一只都没有回来。”

    燕王默默放下笔,定然是苏景明截了他的信。

    ————————

    西郊别庄上,蒋新方抓了三只肥美的信鸽,全都给关在了一个笼子里,闲得时不时拿几个黄豆去逗鸽子,惹得三只鸽子咕咕咕叫,好不热闹。

    苏景明一回自己的书房,就听见自己书房里一片鸽子叫,他抬脚进去,就见蒋新方闲得趴在桌子上逗鸟。

    “哪来的鸽子?”苏景明看那几个鸽子羽毛斑斑点点的就知道不是自家养的。苏世子挑剔,养的信鸽全都是清一色的白羽,个个都洁白如玉,一根杂毛都没有。

    “燕王府,”蒋新方指指一字排开摆在桌上的三个银质小筒,一点也没有私拆燕王给写的小姐私信的心虚。

    现在两家是合作对象了,也不知燕王送了什么消息来。苏景明公事公办地拿起一个小筒,取了藏在里面的纸条出来看。

    蒋新方一看苏景明拿了信,顿时站了起来,默默等指挥使发火。

    结果苏景明看完了信,十分平静地把纸条塞了回去,对蒋新方道:“今晚喝鸽子汤。”

    别啊,这可都是好信鸽,老值钱了,他还要养着等燕王府交赎金的。蒋新方忙提起鸟笼子,“属下这就吩咐厨房去!”一溜烟跑了。

    没了鸟笼子的遮掩,苏景明就看到落在桌上的几点鸟屎,又黑了脸。

    人是个泼皮无赖,就连养的鸟也惹人嫌,苏景明松开五指,被他捏成了球的小筒就落在地上,滴溜溜滚进了桌子底下。

    到了晚上,整个庄子都喝到了特别加餐的鸽子汤。

    阿福一贯不喜欢鸽子肉的味道,见了那汤其实有些嫌弃,然而兄长特别怕她吃不饱似的,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汤,汤里还有一只肥的流油的鸽子腿。

    顾氏饮食清淡,逃过一劫,苏景明只给她盛了汤,没有加鸽子腿。

    “汤里加了天麻枸杞和桂圆,安神养身,”苏景如目光温柔地看着阿福。

    兄长一片好意,阿福只好努力喝汤,喝着喝着就觉得这鸽子汤也挺好喝的了。

    苏景明满意地看着好胃口的妹妹,自己也不知不觉多吃了两碗饭。

    兄妹两个都吃撑了,只好在夜风里结伴去散步。

    “燕王对你可好,”苏景明斟酌了许久,开口问道。

    诶,怎么这么突然,阿福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点头回答了,“王爷对我好极了。”

    “那你可是自愿?”苏景明继续问。

    阿福红着脸,“自然是愿意的,我是喜欢他的。”她想清楚了,她对青河哥哥应该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的错认,她对燕王才是真正的会脸红心跳的喜欢。

    她说完这话,忽然高高的墙头上传来刷的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阿福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只见一片落在琉璃瓦上的月光。

    “只是只野猫,不用管它。”苏景明眼神锐利地望了墙头一眼,心里冷哼了一声。

    阿福就听话地不管了,她看见墙角下,微薄的月色洒落在盛开的芍药花从上,十分动人。

    这样的美丽,让人的心都柔软了。阿福望着眼前高大可靠的苏景明,眼神似月色动人,“兄长放心,我会好好的。”

    “若是他对你不好,哥哥为你撑腰,”苏景明拍了拍腰间的刀,他的爱刀可不是吃素的。

    阿福笑得眉眼弯弯,“好。”

    墙头外,穿了一身黑的曹正淳默默打手势问燕王,都被发现了,王爷走吗?

    同样一身黑的燕王遗憾点头,有苏景明在是别想见到阿福了,然听到了阿福的表白也是意外之喜了。

    ————————————

    掬霞居也分到了一整只炖乳鸽。

    信了苏景如的话,红儿这一天来对苏景如是脸色大变,得了鸽子汤没有立刻就跟绿儿分了,先拿了个碗给苏景如装了满满一碗,还把绿儿看好的两只鸽子腿都放进去了。

    “你这一天是怎么了,鬼迷了心窍了?”绿儿不满地摔筷子,“讨好那个痨病鬼有什么用?”

    红儿存着小心思,害怕绿儿知道了苏景如和小姐有交情,也去讨好苏景如,笑着解释,“她这几日好起来了,万一在别人来的时候嚷嚷,让人知道我们克扣她吃食,你不怕管事妈妈的巴掌,我可怕!”

    “这么久了,有谁管她啊,”绿儿嘴巴上犟着,心里已经虚了,由着红儿挑挑拣拣拿了最好的饭菜进屋子去伺候那个痨病鬼了。

    屋子里还是一样的憋闷,药味越发的重了。

    苏景如坐在桌前用一把桃木梳子,慢慢梳理自己的头发。一场富贵转眼成了烟云,没想到她最后剩下的只有从皇长孙府带出来的简陋行礼。“表小姐,吃饭了,”红儿进来看见她坐在昏暗的光线里梳头,那头发又黑又长地垂在身侧,看得她有点害怕,怎么阴森森的像个女鬼。

    苏景如转过头来,因为瘦,一双眼睛越发的大了,深黑的瞳孔幽幽地望过去,红儿都觉得慎得慌。

    熬了这么久,苏景如的肠胃已经有些坏了,她不敢吃大油的东西,红儿精心选出来的鸽子肉半点没有动,只捡着一碗清粥喝了。

    光是喝粥,她就出了一身虚汗,苏景如心中暗恨苏家手段阴狠,她不过是皇长孙的棋子,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何至于这样折磨她一个弱女子。却不想,当日见到朱公子就是燕王以后,她心里冒出的想法就是怎样才能消无声息地杀了真的苏小姐。

    “我要沐浴,”苏景如看红儿收拾了碗筷,出声道。她的声音还是沙哑,却也好了很多了。

    都这模样了,还想洗澡?红儿有些不情愿,想也知道痨病鬼要洗干净就是个费时费力的事。

    苏景如识趣地掏了一根银鎏金的蝴蝶簪子给红儿,“我看这簪子很衬你。”她在皇长孙那里只是寻常侍女名分,身上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种不值钱的簪子了。

    在见识过富贵的苏景如眼里银鎏金的簪子不是好东西,红儿却看得眼睛都直了,欢喜道:“谢谢小姐。”

    不等苏景如再说,她就自觉地跑出去给苏景如抬来了浴桶和热水,又给苏景如换了床单被褥,还把被她和绿儿克扣的驱蚊药草香拿来点上了。

    闻着焕然一新的空气,苏景如才觉得活了过来。

    这样等到小姐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腌臜了。红儿期期艾艾地问:“表小姐,小姐什么时候才来呢?”

    “放心,她会来的,”苏景如一点也不担心阿福会不来见她,她从来就是个又心软又蠢的好人。

    红儿就吃了个定心丸,安安心心等着飞上枝头了。

    然而第二天,红儿就听到消息,小姐和夫人进京去了。

    苏景如到一点也不急,信誓旦旦对红儿保证,“你放心,过几日她就来了。”

    红儿又按耐住急躁,再等了几天。

    结果一日日的盼着,六月过去了,夫人和小姐进了京,竟是到了七月都没有回来的迹象。红儿看苏景如就换成了白眼,要不是苏景如自己能下床走动了,保管又要回到最初的境地。

    阿福怎么就是不来呢?苏景如等了一个月,也慌了。

    第75章

    阿福并没有忘记那个镯子的故人, 她就是故意的。

    从豆蔻云香那里知道了住在掬霞居,患了痨病的远房表小姐后, 阿福就不急着去见阿芙了。凭什么她想见她,她就眼巴巴的去,显得太急切了,阿芙必然以为可以拿捏她, 不会说真话。

    近朱者赤,阿福别的没学到,燕王的耐心还是学了几分的。

    因为宫中贵人给长兴伯嫡女赐了生辰礼,长兴伯府的门槛都要被送帖子上门的人踩烂了。

    顾氏考虑到阿福往后嫁了燕王需要交际, 常住庄子于女儿交际无益,阿福过完生辰后就带着阿福回了长兴伯府。

    娘俩回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苏治嘉, 早早就叫大管家把大门打开,宅院内外都扫洒干净, 自己亲自站在门口等人。

    阿福和顾氏一起坐了一辆马车, 到了长兴伯府门前, 顾氏让车停了, 在阿福不解的目光下,携着她下了马车。

    站在长兴伯府金光熠熠的金字匾额下,顾氏释然一笑, 牵着阿福的手, “走, 我们回家。”

    妻子终于回来了, 苏治嘉眼眶发热,注视着妻子依然娇美的容颜,眼神滚烫。

    这个傻子,顾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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