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叮!”清脆的断剑声伴着神算子“啊”一声低叫,在死寂的夜晚分外清亮。
夏墨兮置若罔闻。这便是帝王,他无法顾及所有人的性命。利用一些人去对付令一些人,牺牲几条命挽救更多的生命,而他的心思永远不能显露在人前。夏辰兮是因为夏梦瑶才会变得冷漠不近人情,夏墨兮则是因为皇帝的身份必须斩断情丝,永远保持清醒的头脑。
夏墨兮左手执起白子,往右下角一点落去,在接近一寸距离时蓦然停手。烛光在他黑亮深邃的眸中闪烁,这一子若是落下便无法收手。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突然。
夏墨兮目光一冷,内力迅速凝聚在指尖,白子以闪电之速射向门外。
立刻传来女子的惨叫声。
他甩了甩衣袖,甩去那看不见的尘埃,侧头望向门口,一名红衣女子手持长剑跌在门槛处,那颗温润如玉的白子卡进她的咽喉,鲜红的血液缓缓溢出。
“呵呵呵。”漆黑的夜色里传来娇柔的甜笑,夏梦瑶的声音响起,“墨兮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不喜欢别人接近你的寝宫。”
说话间,夏梦瑶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夏梦瑶掌心朝向他的胸口快速推进。
夏墨兮没有接招,表情沉着,面色如一的冷冽,发间滑下一滴无人瞧见的冷汗。
这一招,接与不接的结果都一样,他的内力远不如夏梦瑶。
三根银针射穿纸窗,破空向夏梦瑶掌心飞去。
她迅速收掌,身体在空中轻轻一闪,然后稳稳的落下,与夏墨兮同时看向窗户。
“砰!”
窗户被人用内力震的粉碎。
白衣在黑暗中分外耀眼夺目,夏辰兮怀抱柳依婷自窗户飘然飞向夏墨兮的身侧站定。
局(2)
夏梦瑶柳眉微扬,右手掌心朝向远处一张太师椅。刹那间,那张太师椅似有生命般移动到她面前。
她理了理衣衫,款款落座。双手交握轻放在腿,白莲在指甲上高贵的绽放,一派端庄娴静,若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恐怕无人相信,
她的嘴唇勾起一轮美丽的月牙,眼前三个人的功力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于是静观其变,坐看他们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
夏墨兮淡然的看了一眼夏辰兮,见他已无大碍,继而望向柳依婷,低沉道:“朕差点死于非命,你的速度太慢了。”
“我的速度叫慢?”柳依婷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夸张的叫道:“我很忙的好不好?你倒好,从早上开始下棋一直到现在还是看你在下棋。我是天生贱命给人跑腿当小差,平生难得救一次人偏偏还没有人领情。弄到现在,我一口饭也没吃一口水都顾不上喝,你还嫌我慢!”
夏墨兮拎起身侧的青花瓷茶壶,斟了一杯茶水递到柳依婷面前:“朕只是让你去密室瞧瞧,可没有叫你去救人。”他朝夏辰兮轻轻一笑,似有似无的邪气从他眼底沁出。
他确实没有让柳依婷去救任何人包括夏辰兮,因为他已经料到柳依婷必然会去救夏辰兮,而夏辰兮也一定会在此时此刻出现救他一命。
柳依婷不客气的接过茶水“咕咚”一口喝光,咕哝道:“你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整天抱着副棋在装神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啊。”
其实她根本看不懂棋局。不过,夏墨兮一定是在设计一场现实中的局,不只是夏墨兮。柳依婷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夏辰兮,搞不好这两个人是串通好的。
夏辰兮皱眉,她和夏墨兮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夏墨兮从不会给人倒茶,而且在小东西叫出“狐狸”二字时,他竟然还一脸的笑意。
局(3)
夏墨兮看出夏辰兮的心思,他低头望棋盘,不以为意的道:“朕对这种没有姿色,没有修养,没有规矩的女人完全没兴趣。”语气很淡似在掩盖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感。
“打击吧,打击吧,我的抗压能力相当强悍。”柳依婷憋屈的说着,张开双臂抱住夏辰兮,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重重的吸了吸鼻子,用一种几近悲痛欲绝的声调说道:“相公,他欺负我。”
夏墨兮瞄了眼像孩子一样在撒娇的柳依婷。他又看向夏辰兮,只见他的眸光柔情似水,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似有无限的溺爱在他指间流淌。
这一刻,他非常羡慕夏辰兮。他若不是皇帝便不用背负太多责任,守一个相爱的女人,简单的过一辈子。可惜他不能,他是夏国的皇帝,为夏国而生也为夏国而死。
视线移向闲坐在旁的夏梦瑶,夏墨兮不去看那一对生死相许的有情人,多看一眼他的心可能会萌生多余的情愫,使他无法冷静掌控全局。
夏辰兮凝望夏墨兮摆出的棋局,一眼便看透其中的奥秘。
他是一位出色的皇上,能在棋盘上杀人于无形,一步一步精心的谋划他的棋局,把所有人当作是他手中的黑子与白子,让他们相互制约相互厮杀。
夏辰兮的心里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夏梦瑶。
他们的计划,在左少弈扔出密室的地图时便开始了运转。
******
时间倒退回两天前。
钦衍宫。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大地。柳依婷趴在石桌上,正在用一支蘸了墨的毛笔,一笔一笔的在宣纸上描绘一副据她自己所说是“气韵生动”的水墨画。
突然天降白鸽,鸽子的细腿一脚踏进墨汁。
她尚不及做出反映,鸽子拍拍翅膀带起几滴黑墨。
柳依婷顿时气恼,鸽子似乎意犹未尽,黑乎乎的爪子踩在画上走出一串美丽的脚印后便开始啄起宣纸。
局(4)
“啪!”柳依婷扔下毛笔,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儿来的一只野鸽子在此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来啊,给我拿下。”
此话一出,树丛中闪出一棵肥壮的“向日葵”,那正是乔装打扮的蓝荣。蓝荣跨出一步正要飞身而去,谁知被脚下的“向日葵”叶子绊住,身体直径向前倾,“砰”的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柳依婷掩面故作不忍心看到蓝荣的惨状,道:“一会把衣服脱下来,我再改进改进。”余光瞥见鸽子的腿上绑着一支小圆筒,两手立刻掐住鸽子圆滚滚的身体。
此时,蓝荣已经从地上爬起走到她身侧。
柳依婷把鸽子的腿朝天扬起,问:“这是什么?”
“信。”蓝荣的回答简洁明了。
柳依婷想了想又问:“给我的?”这只鸽子直接飞到她面前,那十有八九就是给她的信。
“不是。”蓝荣回道。这应该是给皇上的信,否则鸽子不会落在钦衍宫。
蓝荣说迟一步,柳依婷已经动手解下小圆筒。蓝荣也不阻止,他的个性便是如此,只听令不做任何多余的言行。
“现在被我拆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柳依婷一边哀叹的说着,一边抽出小圆筒内的卷纸,完全不觉得看人书信是件不道德的事情。
“在绑上。”蓝荣建议。
“这是个好主意。”柳依婷一边附议一边摊开卷纸,低声念道:“臣已于七月十四攻破都城……蓝荣,这个什么字?”她指着最后一个龙飞凤舞的草体字。
蓝荣看了一眼道:“锦。”
“臣已于七月十四攻破都城,锦。”柳依婷重复一遍,脑袋一歪皱起眉头道:“都城是指首都吗?哪个国家的首都?蓝荣,平安城最近有人攻进来吗?”
“没有。”蓝荣简明扼要。
“这鸽子能飞回去吧?”柳依婷看向被她扔在石桌上,乐此不疲的啄着宣纸的鸽子。
“是。”
局(5)
柳依婷撕下一小片宣纸,拿起毛笔,她看向蓝荣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蓝荣回答:“七月十五。”
柳依婷慎重的点了点头,毛笔重新蘸上墨汁,犹豫了半天却迟迟未动笔。
她在心中默默的分析。锦?锦王?是夏锦兮吗?他攻破的都城是哪一座城市?有哪座都城能让他明明是出使冰国却变成了攻城?
答案只有一个。
柳依婷俏皮的一笑,低头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下几个字,写完后,她又撕下一片纸,蘸了蘸墨汁继续慢悠悠的书写。
放下毛笔,大功告成。
她将第一张纸折了折递给蓝荣道:“绑在鸽子腿上,让它飞回去。派一个人盯着这只鸽子。”
蓝荣领命,接过柳依婷写的书信捧起鸽子朝树丛走去。
柳依婷将第二张纸也折了折压在砚台底下防止被风吹走。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做了做扩胸运动,踢踢腿弯弯腰,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不一会儿。
一群麻雀惊了魂,慌乱的冲向天空。
蓝荣从树丛里钻了出来,笔直走向柳依婷,报告:“鸽子飞出钦衍宫后被人一箭射穿。”
柳依婷此刻正在仔细的画一副据她自己所说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头也没抬的问:“嗯,看到是谁射的吗?”
“一个男人,白布遮面。”
柳依婷手中的画笔顿了一下,心中立即涌现出一个人,是无名?她问:“无名最近在做什么?”她现在终于实现了敌明我暗的境界。
“身中剧毒,正在寻药。”
“他没有做其他事情吗?”柳依婷暗想,想来保命比较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人要是翘辫子了仇也就没法报了。
“没有。”
柳依婷抽出砚台下的第二张纸道:“派人把这个送到番国国都的夏锦兮手中,记住一定要看着他把信读完才算完成任务,如果夏锦兮问起是谁写的,就说是皇上。”
局(6)
“是。”蓝荣接下书信,转身朝茂密的树丛走去直至消失无踪。
“啊——”柳依婷张大嘴巴打哈欠,揉了揉略带困意的眼睛。她讨厌现在的生活状态,揣摩心计,度日如年。
皇宫阴暗的一角。
白鸽被一箭穿心扔在冰冷的地面。
无名立在旁边,手中握有小圆筒,从中抽出卷纸,迅速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六个歪歪扭扭的字体,内容为:“收到,已阅,辛苦。”
他攥紧纸片用力捏住,愤怒的双眼眯起一条缝,似有火花在猛烈的燃烧仿佛要吞噬一切令他仇恨的人事。
“哼。”衣袖一甩,同时甩出手心里被内力震的粉碎的纸屑,揣起一脚踢中死去的白鸽。
白鸽砸烂在墙壁,血肉模糊已分辨不出是何物。
******
钦衍宫。
面对夏墨兮与夏辰兮冰冷的气息,夏梦瑶丝毫不惧,她端坐在太师椅中,掩嘴娇笑道:“本宫已经接到消息,番国的王上已在锦兮的掌控之中。”
夏梦瑶美丽的眼眸带着娇柔的笑意,气势凌厉的扫过冷淡的夏辰兮停留在夏墨兮沉着的脸蛋上,“那么,你是想利用番国和王上来逼本宫撤出夏国吗?”她这一句话说的轻巧,仿佛番国的存亡,王上的生死都与她无关。
柳依婷听罢,正想扭过头去看看夏梦瑶此时是什么表情。那个王上不是她的男人吗?她不是番国的王后吗?
夏辰兮圈住柳依婷揽进怀中,不让她有不安分的举动出现,她不能离开他一步,他害怕历史重演。
柳依婷面对夏辰兮一袭干净的白衣皱了皱眉头,他那突然的力道使她的鼻子撞在他刚硬的胸膛,有一瞬间的疼痛感让她顿时想明白夏梦瑶的变态在于她只关心她自己的乐趣,他人的生死在她眼中微不足道。
“如果只是逼你撤离夏国,那一开始,朕就不会让你轻易占领平安城。”夏墨兮慢悠悠的从软榻上起身。他双腿着地,立直身躯,暗黑色的锦袍包裹住他伟岸的体魄,在夜色里深不可测。
局(7)
“呵呵呵。”夏梦瑶轻笑,忽又露出一片愁容,柔声叹道:“怎么办呢?本宫原以为这招调虎离山之计用以拿下夏国必是轻而易举,现在竟然反被你们利用,怎么办呢?”她伸出手臂,胳膊肘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支起脑袋,低垂着眼帘似在思考如何逃脱。
柳依婷暗想,恐怕夏梦瑶早就看穿了夏墨兮的计谋,听她的说话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语气。双手下意识的抱紧夏辰兮。
感受到柳依婷的紧张,夏辰兮低头凝视。她把头深埋进他冰冷的怀抱,使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好像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夏墨兮闭了下眼睛,突然一把抓起棋盘中央黑色与白色的云子,棋局顿时被打乱,这是他精心策划了五年或者更久的计谋。
他缓缓的举起手中棋,手臂似有千斤沉重。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云子从他指尖滑落,回到了紫檀木制成的棋盘之中。
落子无悔,人没有重头再活一次的权利,他苦笑道:“朕会拟诏退位,不许伤害一人。”
柳依婷心惊,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转向夏墨兮。
忽明忽暗的烛火照着他黑色的锦袍,他的身子仿佛在风中摇曳,那是一种迫于形势所逼的无可奈何之举。
夏墨兮退位,那么……那么……柳依婷惊恐的盯向夏辰兮,他将继承皇位,夏梦瑶将成为皇后,不,这太荒唐了,简直不可理喻。
柳依婷在夏辰兮怀里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