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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兵作为从荆州提拔起来的本地人,显然对荆州的历史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听到诸葛寻问起后,低声在他耳边解释了一番。
诸葛寻听完后,这才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在看那郑玄身旁站着的孙乾和简雍二人,要是还弄不清楚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诸葛寻这后勤处的长官也就白当了。
“郑家主此番前来,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诸葛寻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道。
别人来找茬,他可没有笑脸相迎的兴趣。
“指教不敢当,诸葛先生之名,天下皆知,远远不是老朽所能比拟的。”
郑玄显然还在为诸葛寻不知道是真的不认识他,还是故意装做不认识他这件事情生气呢,暗暗讥讽了一句后,这才说道:“我听孙、简二位大人说,诸葛先生在后勤处开设讲堂,免费教授荆州百姓读书识字,老朽想问先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啊?”
“当然是真。”
诸葛寻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你有意见?”
“意见不敢当,先生挂念百姓,提倡向学之心,实在是我辈读书人的榜样,老朽得知此事后,得意带上族中子弟,想略尽一些绵薄之力,还请诸葛先生不要嫌弃。”
郑玄眯着眼睛淡淡说道,然后摆了摆手。
随着郑玄的动作,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郑家子弟带着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走了出来。
一口口大箱子,被放置在了讲堂附近的地面上。
“郑家捐献儒道经书一千本!”
“郑家捐献生猪肉两千斤!”
“郑家捐献御寒衣物三百件!”
“郑家捐献……”
随着郑家带来的下人卖力的喊着,坐在讲台下方,分成了六个班组的开荒队百姓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郑家,好大的手笔啊,捐献了那么多东西,先生的面子可真大啊!”
有人远远看着和诸葛寻距离比较近的郑玄,以为郑玄是被诸葛先生请过来的,洋洋得意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试问一下,咱们荆州城,除了诸葛先生,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这个郑家,一看就是荆州城里的贵人啊!”
这人说完后,身旁的人也马上接过话,满是艳羡的说道。
“别说是荆州城内的贵人,就是主公大人,那也是对我们先生毕恭毕敬!”
“不光主公,还有关将军和张将军,我可是见过很多次张将军和先生一起喝酒吃肉呢。”
“我也见过!”
……
围坐在各自区域的百姓交头接耳,议论声不绝于耳。
但诸葛寻的心里却没有他们所描述的那么轻松了。
首先郑玄可不是他请来的。
而且郑玄这次来,别看表面上先是给他戴高帽,又是各种大手笔的送东西。
但是诸葛寻自然不会被这些表面现象所迷惑。
从孙乾和简雍这两个反对他开展扫盲行动的人陪同这个所谓的郑家一起出现的那一刻起。
诸葛寻心中就无比清楚,这个郑家来到后勤处的目的。
必然不是来支持他的。
当然,心里这样想着,诸葛寻却也只是笑了笑,拱手说道:“那就多谢老人家惠赠,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各位可以在我部下属的带领下,去休息休息,我这里还有几堂课要讲,暂时走不开,得罪了。”
“讲课?诸葛先生打算讲什么课呢?”
郑玄没有理会诸葛寻的客套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沉声问道。
“读书识字的课,当然是教读书识字。”
诸葛寻回答道。
“那老朽此时所赠儒道之书,先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啊,而且老朽自问在儒学一道上,还是颇有几十年研究心得的,不如让老朽旁观一番先生的讲课?”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玄可以说已经是图穷匕见,问题直指核心了!
“诸葛先生,你意下如何呢?”
郑玄见诸葛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继续追问道。
“儒学?我没打算教儒学啊。”
沉默半晌后,诸葛寻开口说话。
没有任何掩饰,也没有任何转弯,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我教这些百姓读书识字,要的是人才,至于儒学,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
第一百六十章 挑拨离间,无用!
“哗!”
“先生,你怎可如此说话!”
“儒学乃是我大汉王朝立国之基,不学儒学,即便读书识字,又能如何,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品德都不懂的话,哪怕读再多的书,也终将只会成为一个乱臣贼子!”
“天地之道,君臣之分,忠孝两全,此乃儒学之精髓,若不学儒学,又怎么教好一个学生呢?”
诸葛寻这一番话脱口而出后。
站在孙乾和简雍身旁的人一片哗然。
其中以郑家和卢家的儒家弟子最为激动。
他们从小出生在儒学世家,耳濡目染所见识、所学习、所感悟的都是儒学知识。
从小到大开始,所了解到的对天下的认知,也是基于儒学的解释。
如今天下纷争,礼坏乐崩。
在这些学儒的人看来,就是因为儒学不振,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群魔乱舞的局面。
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盛世,自然理应重振儒学,每个人都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如此天下方可安定!
但是诸葛寻却说他不要儒学,只要人才!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直接戳中了郑家和卢家等人的逆鳞了!
“呵呵,老朽原本以为能帮助主公守住荆州,又用计大败曹军的诸葛先生,必然是明白世间至理之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也!”
诸葛寻说完后,郑玄一脸冷笑,再也没有之前还保留着的客气成分了,毫不留情的讥讽道:“读书而不读儒,有何益处?若不学儒,哪怕学会认知,也只会让这天下更加动荡!民生更加艰难!”
“诸葛先生,不要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耽误荆州百姓的向学之心啊!”
郑玄说完后,卢家家主卢芳也马上发声援助了。
一时间,郑家子弟、卢家子弟,义愤填膺的将矛头对准了诸葛寻,开始了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语言轰炸。
话语中的内容翻来覆去其实也就是那点意思。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儒学好!
不学儒学!
就是叛逆!
听的诸葛寻只想发笑。
“你们……说完了吗?”
大概等待了能有一盏茶的时间左右,诸葛寻见这些人稍微安静了一些后,开口说道:“如果说完了的话,麻烦你们从哪来,回哪里去好吗,你要学儒学,就去学你的儒学好了,至于我的后勤处,不欢迎儒学,明白了吗?”
“诸葛先生!你这是执迷不悟啊!”
郑玄见他口干舌燥说了这么半天,诸葛寻沉默许久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赶他们走。
一时间,郑玄只感觉胸腔内像是凝聚了一团一团的怒火。
他望向诸葛寻,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对他进行说教,转而将目光望向了依旧按照诸葛寻的要求分班组坐好,准备等着上课的开荒小队成员,和这些成员家中推荐而来的亲友。
“诸位百姓,老朽郑玄,今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若你们真有向学之心,我郑家愿意增设经诞次数,同时免费赠送儒道书籍与诸位,务必让诸位学到真正有用的圣人之道,而不是在这里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郑玄一番话说完后,坐在各班组的荆州百姓们,集体蒙圈了。
“什么情况?这人不是先生请来了吗?为什么他要说我们学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先生教的不是挺好的吗,知道土豆怎么写,种地怎么写,这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儒学有什么用?学儒学能帮我填饱肚子吗?学儒学能变出来粮食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
有的问题是在百姓的各班组之内互相讨论。
有的问题就是直接抛向了郑玄。
原本以为在他一番陈说下,必然能收获一呼百应的效果的郑玄,哪里见过这等嘈杂的场面啊。
要知道平时他传道受业,下方坐着的学生哪怕再多,那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打扰到他的心情,或是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了。
眼下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简直就和菜市场没有什么区别了,哪有一点学儒该有的场面和气派!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
郑玄摇头叹气,连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但是仍旧有耳朵尖的人听到了,马上说道:“那老头说我们有辱斯文!他在骂人!”
“有辱斯文?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不太理解这句话,提出了问题。
“就是说我们不配读书!”
问题被提出后,马上有人给出了一个不算非常贴切,但很应景的解释。
“先生让我们读书,先生都没有觉得我们不配,他算老几?!”
“说的就是,还想让我们去学儒,那不是让我们背叛先生吗!我们开荒队什么时候出过叛徒?”
“曹军围城的时候,俺可是上过城楼的,那时候俺就觉得先生是值得追随之人,若不是先生,我等焉能有今日,今日他们在这里大放厥词,却不知道曹军压境,围困荆州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呢!”
“让他们滚出后勤处!”
“滚出后勤处!”
讲堂下方。
各班组百姓成员议论纷纷,从嘈杂走向混乱,又从混乱走向统一。
一时间,整齐划一的“滚出后勤处”的呐喊声,朝着郑家和卢家的方向不断发出。
郑玄傻眼了。
他哪能想到眼前的场面啊,有些心惊胆战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口中连声道:“刁民啊!当真是一群刁民!”
“公佑,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再不制止的话,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将两个儒学世家的家主和子弟带到这里来之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孙乾和简雍二人,在面对这几乎要形成民变的趋势,终于看不下去了。
“诸位!诸位冷静啊!”
孙乾带上随行护卫,大声喊道,希望能制止情绪过分激动的开荒队百姓。
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汹涌的声浪之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得民心者
“诸葛先生,你快制止一下啊,再这样下去,要闹出事了啊!”
孙乾无计可施,最终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诸葛寻,急忙请求道。
“出事?我看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要知道他们若不来,或者不说刚才那番话,这些百姓也不会如此激动,孙大人,你说是吗?”
看着孙乾着急上火的表情,诸葛寻神色淡然,给了他一个微笑,缓缓说道。
“这……”
孙乾知道诸葛寻这是在拿话挤兑他,尴尬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来也奇怪,儒学之事,与这后勤处有何关系,不知道这郑家和卢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孙大人,这一点我刚才想了许久,一直想不明白,不知道孙大人你能给我解答一番吗?”
诸葛寻继续问道,脸上依旧是淡淡笑容,语气也不重。
但听着他说话的孙乾,却已经是被他这两句话说的汗流浃背,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诸葛先生,是我错了!”
看着已经被围起来,似乎随时有可能会遭遇不测的郑家和卢家的子弟,孙乾终于顶不住压力了,对诸葛寻深深低下了头,乞求道:“诸葛先生,您快些让这些百姓住手吧,一旦郑家家主和卢家家主在这里出事,整个荆州会大乱的!”
“死两个学儒的?荆州就会大乱吗?我看未必吧。”
诸葛寻并不着急,淡淡说道:“须知道荆州百姓,可没有几个人会看什么狗屁儒学,他们要的是碗里有粮,身上有衣,家中有田,孙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
孙乾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仔细思考了,诸葛寻话音刚落,他马上就小鸡啄米般点头,不敢有丝毫犹豫。
点完头后,继续哀求道:“诸葛先生,快让他们收手吧,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
“知道了。”
感觉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
诸葛寻应了一句后,转头望向了群情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