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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缩了回去,剑仍然是顺势刺了进去,依然是眼睛。只是这次的剑势却变的飘忽起来,仿如游走于虚空的蛇。
“他难道想要杀秦护。”虚灵看那剑不依不饶的姿态,心中刹那间涌上这个念头。
“哼!”秦护冷哼一声,仍然在虚空中的衣袖突然化开,卷向剑身,衣袖化开之后能清晰的看到一个个小鬼图案与及一些玄奥符咒。
衣袖卷起就如牛舌卷草直卷剑身,又若有形的黑色狂风,起于无名之间,出现之时已经笼罩住了整柄剑。
虚灵心中微惊,土地神秦护的这袍袖之下不知吞噬了多少妖灵鬼魅,在这一界是有着赫赫威名的。然而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剑竟像是毫不费力的自袍袖之中滑了出来,在滑出来的一瞬间,剑势徒然一变,从飘忽的剑势变成了简洁而古朴,根本就不管那衣袖,依然是直秦护的双眼。
剑光如电,烟影朦胧,杀气凛冽如冰。
秦护心中再次在心中惊道:“这是哪门哪派的剑术,竟是如此玄妙”
闪念间,他已经丝毫不敢大意,手臂虚空搅动,搅动之间,顷刻间,这一处天地灵气翻涌,神庙垂下的黑暗更是如潮浪漩涡一般的翻卷起来。以他的手为中间,出现了一个漩涡罩向那柄剑。
那剑势在这刹那也变了,只见那剑突然如白扇展开,又若孔雀开屏,不华丽,却素洁惊艳。
漩涡与孔雀开屏般的剑势只一触,便交融在一起,可顷刻之间便又分开,分开是因为漩涡消失。秦护的黑色袍袖已经破碎成一片片飘在虚空,如受严霜的蝴蝶自漆黑的虚空之中掉落。
虚灵第一次在高傲的土地神秦护的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眼中的惊讶难以掩饰。
那铺天盖地般的剑势不但没有散,反而更加的强烈,耀亮一方天空。
这一处战斗产生的灵气波动自然早就被这一地界的妖灵感知到了,看似平静的天地间,实则处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只有凡俗之人才会觉得所看到的一切就是全部。
妖灵们惊讶于竟然有人敢朝土地神秦护出剑,而且看那姿态竟是想一击而杀。
秦护心中大怒,根本就不管自己衣袖碎裂,露出一条光溜溜的手臂,只见他曲指掐诀,定于额前,刹那间,这一方天地像是突然静了下来,时间如已经停止,就连那剑身的光华都刹那间暗淡淡了下来。秦护嘴唇开合间,念道:“霸陵敕符,军岭土地听吾号令,镇!”
在这声音之中,虚灵只觉耳中翁翁响,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瞬间恍惚失神起来,就像是自己本来处于梦中,一切都不真实,一切都不受控制,声音还没的落下,秦护消失于幽光之中融入了头顶神庙影象,而神庙影象在秦护融入其中的一刻立即膨胀成一座实质的神庙那么大,庙门牌匾上的“土地庙”三字也清晰起来,闪耀着暗金光芒。
同时神庙光芒大光,凝若实质,漆黑的夜空如水面浪卷。神庙微微震动,如穿越了虚空出现在剑的上空,将剑身罩在神庙之下。那如孔雀开屏般的剑光在神庙震动下瞬间崩散,露出一把清晰的三尺长剑来。
虚灵清醒过来,不禁暗叹一口气。然而就在她认为这剑要被收了之时,那剑尖突然挑起,同时再次疯狂的颤动,一道仿如龙吟般的剑吟响起,又有慑人心魄的杀气弥散开来,这无形的杀气竟冲的那神庙镇压一切的气势为之一滞。
“哼,今天即使是你剑术再玄妙也难脱。”神庙之中响起秦护的声音,声音落之时,神庙镇压一切的气势再次大增。他显然是要以法力强行镇住那让他束手无测的玄妙剑术。
突然,剑身之上一道河影浮现,河影直向神庙冲卷去,而剑则闪耀起一道白光,朝下空的虚灵刺去。
虚灵心中一片冰寒,她抬头,眼中只看到一道让人心寒的白光朝自己刺来,根本就无从躲避。
“难道他怪我没有借法要杀我。”虚灵心中想着,念头才生出,身上却突然一松,那绑着她身体的白色光绳已经散去。她心中惊喜,身体一转化为一团黑烟遁入了祠堂之中。
而那则剑则在虚空之中划动,如蛇一样,仿佛正在努力的摆脱无形的束缚,只一会儿,已经远去,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黑空之中。
虚空中土地神庙隐去,秦护现出身来,脸色铁青。
带着雨后湿气的夜风吹来,似被那杀气给侵染的格外寒冷。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钩残月,照不亮天地。秦护背负双手,立在黑暗的虚空之中不知何时消失。
河前祠堂无声的打开,一袭黑裙的几乎要拖在地上的虚灵倚靠在门边,有风吹进祠堂,掀起她那垂腰的黑发。此时的她正抬头看着天边月,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惊惧,眼神灵动,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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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巫蛊
在河前祠堂门打开之时,那剑已经划破黑暗落入了泾河绣春弯中。陈景坐于一块方形黑石台上,那块黑石被他炼化打磨成,石台之中蕴含的杀气全无。他伸手一抓便将剑接入手中,左手顺势轻抚剑身,剑身有一层雾气,凝而不散,让人看不太清楚剑身。这雾气就是剑煞,是黑石中的杀气凝成的剑煞。
剑煞一成,便能让剑身灵气没那么容易散去,剑身灵气越浓,威力就越大,而且灵气对于剑身有着滋润改变材质的作用。
黑石台一左一右立着大红虾与那颇为神秘的贝壳,大红虾一对突出的大眼之中满是兴奋,显然也是一个不安份的主。
养剑千年,一朝脱凡体入先天的这种事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飘渺传说让许多衷情于剑的人耗尽心力祭养,最终自己化为一堆枯骨,唯留下一柄柄剑在阴阳岁月之中化为凡铁。
陈景在成长的段岁月里,虽然有许多时段中只记得跟随老剑客踏遍千山万水的画面,不记得画面之中的任何言词,却仍然会有一些正常的记忆留下,要不然的话他只怕要以为自己的过去不过是一场梦了。在那些正常的记忆之中,他与老剑客曾遇到过一个修剑者,那种专修剑术的人。
那人皓首白发,面如枯槁,已经老的不行了,在陈景眼中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但是老剑客却说他是那一位修剑者。
陈景不信,老剑客便带他来到一座高山上,在高山的对面坐着一个老人,正是那个修剑者。只见他端坐在晨雾之中,以手轻拂着剑身,虔诚而安静。
远远的看着,陈景依然能看到他手就像是干枯的草木,然而那剑却在他的手轻抚下越来越亮。
突然,剑在他手上绽放出耀眼夺目光芒,如匹练雷光闪逝而出,眨眼之间消失在远方。而老人仍然端坐不动,没过多久,远处一道白光如奔雷划破朝阳漫洒的天空,须弥间已经到了老人所在的山头上空。
白光正是那消失的剑,只是剑身上却托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人头眼睛之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老人将那颗头颅在身前摆放好,又将剑身血抹去,横放在膝上,然后抬仰望东方初升的太阳。
老剑客告诉陈景他死了,陈景在他抬头看朝阳的一刹那也猜到了。他身上的精血早已经融入了剑中,整个人只是凭着一股意念活着而已。
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然而在陈景心中却如浪涌。
“一生只是为了一剑,死前能让朝阳失色,死后却身化泥土。这就是天地间修剑者的宿命。”
陈景说要去将那老人埋了,老剑客却说不用,并说道“以天地为墓,以剑为碑,以仇人的头颅为祭品,还有什么样的结果比这更好呢?”
每每想到山顶老人祭剑杀敌的一幕总是让陈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不知道老人有过什么样的遭遇,他也不知道换成老人能否做到和他一样,一生只为了祭出那一剑。
不过现在陈景这祭剑之法又与那老者的定然不同,当年的老者并没有凝煞,成剑罡,但是却将自己的精气神都祭入了剑中,人剑合一,威力也是极大。不过,陈景最终也是要人剑合一,只是中间的路有所不同。
剑煞已成,正好是虚灵渡雷劫之时,当他看到秦护出现,想也未想的就出手了。直到出手后,他才知道自己杀秦护的心有多么的坚决。御剑数里削敌首,算不上偷袭,最终没能做到削敌首,剑还险些被镇压了。
他伸手在河水中之中一抓,幽黑的河杖已经出现在他手中。只见他嘴唇微动,河杖之上清光缠绕,缓缓缩短,化成剑鞘,陈景将剑插入其中,挂在腰间。
一拍身下的黑石台,石台便如黑色浮萍一样飘起出现在河面,逆流而上,向乱流坡和恶龙峡行去。
在陈景杀了恶龙峡河神之时,恶龙峡的河神敕符自然而然的与他神魂相融,而恶龙峡的敕符之中也是同样的神诀法咒,《泾河祭神咒》也是一样。陈景心中猜测只要是泾河之中的河神所会的咒法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敕符,只有得到了相应的敕符,再祭神咒,才能快速的得到那一段河域灵力。
恶龙峡是一段三十的峡谷,河床惊险,水流湍急,水势凶恶。
他端坐在瀑布之上,看着数十丈落差的水势滔滔而下,心境似乎也受到了一点影响,神魂之中河影澎湃着,河浪沸腾。
深吸一口气,河浪微微一停,收敛心神,沉浸入那种古井不波的状态。闭上眼睛,神魂之中《泾河祭神咒》如河浪一样流淌而过。眼看着那些字,虽然并不认识,但是只要静心凝神,却能够在神魂意念之中大声的诵念出来。
这声音回荡在神魂之中,听在陈景自己耳中竟是生涩复杂,玄奥难懂。随着声音的出现,神魂之中的河域之中的河水竟像是有生命一般起伏一定,当声音激昂之时便有滔天巨浪掀起,声音平静之时河面也平静。声音高低起伏,音调怪异生涩,他听在耳中,却如在梦中,心已经随着那河浪而起伏,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一朵浪花,被那声音操控着舞动。
他在意念之中是大声的诵读着,但是现实之中他只是静坐,嘴唇开合,显然是在念着神咒,但是却没有声音发出,而河域之中的河水仍是像以前一样奔腾流淌着。只是在外人看来,他此时就像是是河中的一块石头,亘古就存在于那里,没有丝毫的生命,仿佛与河域融为一体了。
自恶龙峡到绣春弯这一段河域之中,不但开灵智的妖类极少,连没开灵智的鱼类也少之又少。都在陈景与那恶龙峡河神大战之时死了,即便是没有死,也早逃的远了。
这一个多月过去了才有鱼类自下游逆流而上,绣春弯到恶龙峡这一段河域中的鱼才渐渐多起来,不过要比起之前的鱼类繁盛来至少要过两三年才行。
秦护这人阴狠、隐忍,在那剑回到河中之时,他知道自己就像是追过去,也不能将陈景杀死,回来后便开始寻找别的办法。对于惹恼他的人,至今只一人还活着,那人就是翠屏山神,现在多了一个陈景。在他心中,陈景一定要死。两个月前陈景还只不过是他连看不屑看一眼的人,现在竟然敢对他出剑,还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威胁感觉,让他难以接受。
此时他正坐在土地神庙中地下神庙中,身边的青面与獠牙两个小鬼早已经被他杀死了。在恶龙峡河神阴怀柔被杀那天,他回到土地庙中,又得知赤血岭竟被翠屏山神给吞并了,心中恼怒,一气之下将两个小鬼炼入了自己身上的百鬼献礼袍中。
他阴沉着脸,盯着眼前三寸之处,突然探手朝地上一抓,手中便多了一个黑匣子,匣子上贴着一张黑符,似已与黑匣融为一体。他沉静思索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虚空微动,他整个人就如雪融水中消失无踪。
军岭镇上有巫家,不知其传承来历,只知百多年前这一家人突然来到此地定居,从那以后边近一带的祭祀都是由这一家中的人操持。不过,倒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显露过法术,百年过去了,到了这一代却是人丁单薄,仅有祝离和他儿子传承祖上技业。
普通人不知道这一家的特殊,但是此地神灵却知道,这一家中人是有着着巫族血脉的,只是已经没落了。
据传,昊天大帝初建天庭之时,曾下令尽诛天下巫,即便是连与人族通婚后人巫混血也被杀了许多,仅有少量的逃脱。从此,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真正的巫。
这祝离正是那天陈景看到过的那个巫师,他此时正坐在灯下朝一个小木偶祈祷着,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有巫族血脉的人无法练气。而巫族当年名震洪荒天地的炼精法门已经断了,只能遥想祖先当年的吞天吐地的大神通,感怀祖上曾经战天战地的辉煌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