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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稷的人生和秦国的胜利可以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什么正义必胜啊邪恶必败啊都是扯淡的,每一次王朝争霸的胜利者都绝对不是最代表正义的那个人,而是最能够击败所有对手的人。
胜利这个词,从来和正义就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正义必胜永远只存在于电影和小说之中。
对于秦国来说,秦王稷这位国君无疑称得上伟大两个字。
但是对于其他六国来说,秦王稷只不过是一个为了秦国的强大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无耻之徒罢了。
为了秦国的强大,秦王稷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也可以忍得下任何委屈。
就比如说在之前的四十年里秦王稷对于宣太后和魏冉四贵一党的容忍,又比如说现在秦王稷对于范睢和白起的容忍。
又或者说,秦王稷现在对于赵丹的容忍。
秦王稷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败。
函谷关被匡章攻破,乐毅将秦军困于林下,赵奢在阏与上演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些都是让秦王稷刻骨铭心的失败。
输了不要紧,卷土重来就是了。
秦国输得起。
秦王稷,输得起!
当然了,就算是输得起,秦王稷也还是要确认一下赵丹会不会履约。
毕竟秦王稷自己是有过多次不信守诺言前科的,所以他也担心赵丹跟他玩这一套
赵丹心中好笑,朝着秦王稷正色道:“秦王哪里话,寡人乃堂堂赵国之君,岂有言而无信之理?”
开什么玩笑,寡人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嗯,在适当的时候,或许也可以是
但现在很显然就不是那适当的时候嘛。
至少现在来说,秦王稷所提出来的条件,赵丹是很乐意接受的。
虽然赵丹这边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但是秦王稷显然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信任赵丹,神情之中仍旧有些狐疑。
但毕竟秦王稷本来就是为了求和而来,既然赵丹都已经答应下来了,那么秦王稷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去说些什么。
秦王稷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么便于今日立约吧!”
赵丹看着秦王稷,笑道:“秦王,寡人闻秦国虽有大王,但万事却以范相之见为主。以寡人之见,秦王或应先询范相,再做定夺才是。”
没错,赵丹这就是在离间秦王稷和范睢了。
对于身为穿越者的赵丹来说,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范睢的结局,但是范睢这个家伙对赵国的威胁还是太大,越早搞下台越好。
当然了,以秦王稷的精明,赵丹如此明显的离间话术秦王稷自然是不可能上当的。
但是那并不要紧。
赵丹所想要做的其实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在秦王稷的心中埋下一根刺。
毕竟赵丹说的也没错啊,这些年来无论是驱逐四贵也好,远交近攻也罢,那通通都是范睢的主意。
既然你秦王稷对范睢言听计从,那么寡人“好心”的在这个时候劝你去询问一下范睢的意见,又有什么错呢?
果然赵丹的这句话刚刚一说出口,秦王稷的脸色就不由自主的黑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赵王多虑也,寡人之意便可决之,不需他人之见。”
赵丹夸张的惊呼了一声,然后笑道:“想不到大王竟果决如此,实在与寡人所闻之传言不同也。”
“传言?”秦王稷皱起了眉头,双眼逼视着赵丹:“是何传言?”
赵丹举起了手中的酒爵,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之后方才笑道:“秦王或许不知,自范睢为相以来,逐须贾,诛魏齐,吓韩王,实在是好不威风,令天下人只知范相之威,不知秦王之名也。”
没错,反正都已经要打定主意离间了,那么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离间到底。
秦王稷脸部肌肉一阵颤动,足足过了好几秒钟之后才沉声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赵丹看着秦王稷那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知道自己想要埋下的那根刺,应该已经是埋下去了。
这就够了。
一想到这里,赵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于是便将手中的酒爵再度斟满,然后举起来对着秦王稷示意了一下:“既然如此,那么寡人就祝秦王在征讨楚国一战中马到功成吧!”
秦王稷同样举起了酒爵,深深的看了赵丹一眼:“赵王放心,寡人此番伐楚必当胜利而归,届时再邀赵王与寡人共饮!”
秦王稷的这句话潜藏的意思非常明显赵丹小儿你等着,等干翻了楚国,寡人的大秦再回来找你赵国算账!
赵丹闻言哈哈大笑,仰头将爵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毫不示弱的看着面前的秦王稷,双目之中隐隐闪烁着某种火花。
“既如此,那寡人就在这上党郡之中,静候秦王之佳音了!”
来啊,长平之战寡人都扛过去了,还怕你个鸟?
时代变了,老头!
第一百六十九章 靳黈的真心话(第一更)
公元前259年1月12日,星轺驿。
南太行号称“与天同党”,居天下脊上而俯瞰中原,故名为上党郡。
此郡左控商都朝歌与邯郸,下瞰周都洛邑,后有上党雄藩,右连晋南古都群尧都平阳、禹都安邑、舜都蒲坂、晋都曲沃和绛邑,有“晋南屏翰”之称。
上党郡之中拥有数条通向外界的陉道,如滏口陉,羊肠陉,白陉等。
但上党郡之中的大部分陉道都是东西朝向,唯一一条南北朝向联通整个上党郡的陉道便是太行陉。
星轺驿,就位于太行陉的正中央。
星轺,缘于天节八星主使臣之事,因称君王使者为星使,星使所乘之车曰星轺。
因此,以星轺名驿镇,除用典嘉德外,又显示了其地理位置的重要。
由于太行山的地势影响,太行陉在这里拐了一个很大的弯,道路的宽度不过数丈,两边山峰左低右高形成了一个狭长而弯曲的峡谷。
星轺驿就位于峡谷的尽头。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这里都只不过是一处小小的驿站,有着几间老旧的房屋,生活着几名不算年轻的驿卒,养着两匹用来传讯的快马,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无所事事中度过,偶尔有些路过的商队入住时才会显得热闹一些。
自从三年前野王城被攻破之后,这一切就都被改变了。
一队百人秦军入驻此地,原先的几名驿卒变成了几具胡乱丢弃在野外的尸骨。
在这队秦军的努力下,一座小小的关隘开始成型。
正是这座小小的关隘,在过去的几天之中成为了整个长平之战中最为激烈的战场。
魏无忌此时此刻就站在星轺驿那简陋的关墙之上,静静的注视着北方的陉道。
此刻的星轺驿一片破损犹如废墟一般,四处可见点点血迹和残肢断臂,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魏无忌面前的陉道仅仅延伸出去几百米,就被一座高耸的山头给阻拦住了,但是这位信陵君仍然出神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片刻之后,一支队伍突然从山头之后的陉道上拐了出来,缓缓的向着星轺驿靠近。
魏无忌看到了这支士兵,但却并不为所动。
从盔甲的样式之中魏无忌非常轻易的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是自己麾下魏韩联军的士兵。
一个声音突然在魏无忌的身边响起:“秦军已全线退守天井关。”
魏无忌微微转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韩军主将靳黈。
靳黈和魏无忌一样都是全副武装带甲佩剑,唯一不同的敌人在于靳黈的盔甲上有血。
秦国人的血。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靳黈的身上散发出来,再看看他身上的斑斑血迹,显然死在靳黈剑下的秦国人并不少。
不仅如此,魏无忌还能够看到在靳黈的左小臂处有一处伤口,鲜血正从里面缓缓渗出。
魏无忌叹了一口气,道:“将军,汝身为主将,又何必亲上战场?”
靳黈哼了一声,眉毛微微一挑,瓮声瓮气的说道:“诛秦蛮,吾所愿也!”
魏无忌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继续转回了面前这支即将抵达关前的部队。
虽然说魏无忌现在名义上是这支联军部队的最高主将,但是魏无忌也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就可以随意对靳黈的行动指手画脚,更不会去轻易的干涉韩国人的行动。
所以秦军方面并不知道的事情是,在这些天里的太行陉夺关之战中,韩军之所以站在前面冲锋陷阵,并不是魏无忌的要求,而是靳黈的主动申请。
在一个时辰之前,也正是靳黈身先士卒攻上了星轺驿的关墙之上,士气大振的魏韩联军方能够一鼓作气击垮秦国人的防线,夺取了这座阻挡他们脚步已经好几天的关隘。
此刻正在魏无忌和靳黈眼皮子底下缓缓归来的数千人队伍,正是刚刚被派出去一路追杀秦军的那支部队。
从这支部队之中不少人手上提着和腰上挂着的人头来看,这次追击的收获显然很不错。
靳黈往前走了两步,和魏无忌并肩而立,突然开口道:“信陵君,汝可知吾为何如此拼力作战?”
魏无忌摇头道:“不知。”
魏无忌确实是不知道,而且说真的,魏无忌还觉得靳黈有点傻。
虽然魏无忌是出兵援赵了,但是这毕竟是赵国和秦国的战争,魏无忌出兵的初衷也只是保住赵国,不让赵国被秦国一战击溃。
所以在野王城一战歼灭司马梗所部之后,魏无忌虽然也按照赵丹的要求北上了,但是魏无忌的北上其实既不积极也不坚决,尤其在秦赵议和的消息传来后更是如此。
在魏无忌看来,既然秦国人主动求和了,那么秦赵两强并立的格局基本奠定,魏无忌一开始出兵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既然如此,那魏无忌干嘛还要用魏军的性命去拼死拼活,只为给赵国人在谈判桌上多捞一点好处?
但魏无忌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不急,靳黈却很急。
自从进入太行陉之后,靳黈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主动请缨,率领韩军冲锋在前,一路上攻城夺关那可真的是出了死力,简直猛得不得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天来五万韩军的死伤数目已经超过一万,而十万魏军的死伤数才刚刚过千
但是你靳黈打得再猛又有什么用?这一仗打完上党郡从此就要成为赵国的领地了,和韩国无关了。
所以魏无忌对靳黈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不过也懒得管就是了。
靳黈看着魏无忌,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信陵君定然以为,吾乃是收了赵国好处,方才如此为赵死战,不知对否?”
魏无忌再次摇头:“无忌并无此想。”
靳黈长出了一口气,道:“靳黈此举,非为赵国,乃是为了韩国之存亡也。”
“哦?”魏无忌有些惊讶的看了靳黈一眼。
靳黈看着魏无忌,正色道:“秦国欲并吞天下之心,信陵君当早已知之。”
魏无忌点头。
靳黈道:“自范睢为秦相以来,便大力鼓吹那远交近攻。远交近攻者何也?无非结燕齐楚而灭三晋也。韩国为三晋最弱,秦自以灭韩为先,长平之战便是由此而发。”
魏无忌继续点头。
靳黈道:“三晋者,同气连枝也。若韩灭,则魏赵必危,若赵灭,则韩魏灭亡便在眼前。此信陵君所以救赵也,不知靳黈此言可对?”
魏无忌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道:“以将军之意,莫非是欲结三晋之力而抗秦?”
“正是。”靳黈道:“今秦国势大,若三晋不团结一心而战,则覆亡之命定矣,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魏无忌笑了一笑,有些讽刺的看了靳黈一眼:“然天下皆知,韩国者,秦之先驱也。”
没错,虽然说是三晋,但是自从伊阙之战后韩国就变成了秦国的小弟,多次和原本同气连枝的赵国、魏国作对。
最典型的就是十三年前的华阳之战,那一战中魏赵联军就是被秦韩联军击败,魏军整整损失了十万人之多。
那时候正好是魏王圉刚刚继位,魏无忌初登魏国政坛之时,因此魏无忌对此可是记忆犹新,对于韩国的敌意和不信任也是那时便已经埋下。
靳黈并没有因为魏无忌的嘲讽而恼怒,而是继续道:“公子,今之时局,诸国皆不过奋力求生也,不然何来朝秦暮楚之谓?韩国亦是如此矣。吾连日来率部英勇为战,便是想要告知公子,但凡吾一日不死,秦国一日不衰,则此三晋之盟,吾必力谏于大王,务使得成。”
靳黈的这一番话说得无比真诚,显然是发自内心。
魏无忌看着一脸认真的靳黈,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军之言,无忌信矣。只不过无忌今为逆臣,自保尚难以为之,又如何能够劝吾王应此三晋之盟?”
靳黈认真的看着魏无忌,道:“公子此言差矣,以吾之见,公子乃人中龙凤,又怎会长久锋芒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