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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范睢偏不。
他就是要说个一二三上中下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出来,一定要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装逼气息,显露出众人皆醉我独醒这种聪明人的逼格。
这种方式装逼当然是很装的了,但是被别人看不爽也是肯定的了。
但偏偏其他的秦国大臣们还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睢装逼,这是最气的。
秦王稷显然也已经习惯了范睢这种说话风格,问道:“哪三计?”
范睢继续说道:“其一,大王可遣使往韩、魏两国,若能说此两国连秦,则赵国必不敢轻举妄动。”
秦王稷稍微想了几秒钟,就开口道:“范君且说其他两计。”
很显然,秦王稷对于这一计并不感冒。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三晋同盟刚刚建立,拆也不太好拆。
而且前阵子秦王稷也试着拆过一次三晋同盟了,结果魏王圉虽然信誓旦旦的说要一同出兵攻楚,却又一直没有发兵,估计已经是把之前说过的话都当成屁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王稷并不觉得拉拢韩魏两国有什么太大的操作性。
范睢对于这一计被否定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道:“其二,若赵军攻河东,则大王可遣使往燕国,令燕国再攻赵,如此赵国必有顾忌而不能全力攻河东矣。”
秦王稷想了想,觉得这一计应该是可以吸引一下赵国人注意力的,但是有没有作用嘛不好说。
长平之战的时候燕国人不也一样的背刺了一波赵国吗?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赵国的庞煖狠狠的阴了一波,死了好几万人。
在经过这件事情过后,秦王稷基本上对于燕国的战斗力就不报多大指望了。
于是秦王稷道:“此计尚可一用,第三计又是如何?”
范睢笑了笑,道:“其三,大王可遣一得力大将秘密前往河东郡,日夜操练兵士静待赵军到来,若赵军懈怠可攻之,若赵军势强则守之。赵军既攻河东,则必不能南下援楚。楚无援军则必败无疑,待到破楚之后王龁大军回援,赵军定无功而返矣。”
范睢这一计,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新鲜的,就是一个守字。
河东郡守住,楚国方面维持不变,继续强攻。
但是秦王稷在听完了范睢这番话之后却忍不住眼前一亮,赞了一句:“范君此言,善!”
当年围魏救赵,为什么魏国最终会吃了大亏,秦王稷可是很清楚的。
那是因为魏国君臣被齐国军队一直磨磨蹭蹭不参战的表象给蒙蔽了,觉得齐国人被强大的魏国吓破胆了,只是做做样子。
所以等到邯郸被攻破,齐国大军突然一日百里奇袭大梁城的时候,魏国根本没有准备,于是大将庞涓不得不带着根本没有来得及修整的魏国中央军主力仓促离开邯郸南下回援大梁,然后被以逸待劳的齐国大军击败。
如果当时的大梁城之中有足够的守军,那么庞涓就没有必要那么匆忙,只要让庞涓手下的中央军能够喘上几口气多修整个十天半月再南下,以齐国技击之士和魏武卒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孙膑能不能赢庞涓真不好说。
从如今秦王稷所面对的情况来看,赵国至少要等到战事出现重大转折之后才肯发兵,这就给了秦王稷应对的时间。
只要秦王稷先派一名大将去河东郡操练一番郡兵,几个月下来战斗力基本上也就有了,想要指望这些郡兵去打赵国精锐南北军估计有点难,但是用这些郡兵守守城想来问题还是不大的。
要知道秦国的地形和魏国不同,大梁城附近全是平原根本没有什么险要关隘,河东郡的东边却有太行山天险,南边还有函谷关作为呼应,防守起来要比魏国容易太多。
只要秦国河东这边不被赵国的突袭打乱阵脚,那么等到王龁顺利干翻了楚国并且回师,那秦王稷就能够腾出手来,从容的应对赵国了。
别忘了,虽然在赵国的手中接连吃了两场大败仗,但秦国的家底毕竟太过厚实,如今的秦国可还是天下第一呢,只不过对赵国从大占上风变成略胜一筹而已。
秦王稷心中念头千回百转,不过短短几个瞬间便已经有了定计,开口道:“既如此,便以范君之言,令王陵赴河东郡操练郡兵,应对赵国西进!”
第二百四十六章 雏鹰营,赵丹的怒火(第三更)
邯郸。
这一天,赵国宫城大门开启,赵丹的仪仗车驾浩浩荡荡的驶出,朝着北边而去。
赵国小公主赵伊就坐在赵丹的怀中,一张小脸粉粉嫩嫩,说起话来也是奶声奶气:“父王,这是要去哪?”
赵丹笑着捏了捏赵伊的小脸颊,说道:“伊儿,这一次父王要带你去一个很多小朋友的地方,伊儿就在那里和她们玩耍,好不好?”
赵伊举着小手欢呼起来:“太好了,宫里根本没有人和伊儿一起玩!”
一旁的王后韩婉看着这一切,抚摸着已经开始微微隆起的肚子,眼中满是慈爱的光芒。
事实上这一次不仅仅是赵丹和王后,所有赵丹的子女都被带了出来,整个车队足足有十几辆马车,由一千名虎贲军护卫,犹如一条长龙在马路上浩浩荡荡的前进,颇为壮观。
半个时辰之后,赵丹的王驾仪仗来到了邯郸城的北部平原,但是并没有进入北军大营,而是驶入了位于北军大营旁边大约两三里地的另外一处营地。
这座营地的规模比起绵延好几里地、几乎已经是一座小城的北军营地来说规模就要小上太多了,在营地的大门上挂着一面牌匾,上面清楚的用赵国字写着三个大字。
“雏鹰营。”
这三个字,是赵丹亲笔所题。
在雏鹰营的大门口,相邦赵胜、司寇赵豹、大将军廉颇、内史虞信、中尉李伯、北军副将剧辛等许多赵国大臣和将军们早就已经等候多时,见到赵丹车驾之后齐声见礼。
“见过大王、见过王后!”
赵丹微微点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目光穿过了前方的赵国大臣将军们,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是一个由上千名男童女童所组成的方阵。
雏鹰营,赵丹在长平之战后新设立的一个机构,专门用来收容赵国人参军战死后无人抚养的孤儿,今天便是雏鹰营正式开营的日子。
虽然说“孤儿营”这个称呼更符合实际,但考虑到这个称呼可能本身就会对脆弱的孤儿们产生一定的心理刺激,所以被赵丹否决了。
赵丹走到了孤儿们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这些孤儿。
这些男童女童们年纪不一,大的有十几岁,小的三四岁也有,他们的衣衫看上去颇为破旧,许多人甚至鼻子上还挂着鼻涕,一阵秋风吹过,打喷嚏的声音此起彼伏。
似乎是因为事先有人交代过的缘故,稚童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带着惶恐和谦卑,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直视赵丹的目光。
赵丹开口了,话语里带着明显的不爽意味:“虞卿,为何这些孩童没有添置衣物?”
秋天可是感冒的高发期,在这个年代不讲卫生没有药物的年代,感冒可是很容易死人的。
而且不仅是秋天,如今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了,就穿着这些破烂的单衣过冬的话,怕是明年春天这里就剩不下几个活着的孩童了。
一旁的虞信楞了一下,然后慌忙道:“回大王,衣物已在准备之中,数日之内当可准备完毕。”
赵丹停下了脚步,将目光放到虞信脸上。
虞信在说谎。
毕竟对于虞信来说,这些孤儿其实并不值得如何去关注,死多少都无所谓。
很少有上位者会去在意最底层人民的死活,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
赵丹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寡人要在明天之前看到这里所有的孩童统统穿上衣物,否则的话”
赵丹狠狠的瞪了虞信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其中浓浓的恼怒却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的。
这个虞信平时看上去还挺聪明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这么不上道!
赵丹摆了摆手,道:“外面风大,先让孩子们都进屋去!王后,汝也带着恒儿伊儿进去罢。”
一旁自有仆役带着孩童们进屋。
等到所有的孤儿们都进屋之后,赵丹才面带寒霜的开口了。
“寡人之前说的话,都给当做耳旁风了?今天寡人在这里再重复一次,雏鹰营乃是一件大事,任何关于雏鹰营之事都必须要慎重对待,圆满完成,懂吗?”
赵丹确实非常的恼火。
本来将雏鹰营这个战争孤儿营设立在北军大营旁边,那就是赵丹刻意为之。
一般来说,在这个年代士兵们战死之后会由其兄弟叔伯代为抚养孤儿。
但是那并不代表着每一名战死的赵国士兵都有兄弟叔伯,雏鹰营短短几天就收拢到上千名孤儿就是一个证明。
赵丹就是想要让北军、南军乃至整个赵国的军人士兵们知道,你们尽管放心的替寡人去打仗,就算你们战死,寡人也能够替你们抚养孩子,让你们的后代延续下去。
结果特么的竟然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孤儿看上去一个个跟乞丐似的,一副吃不饱穿不暖的模样。
要是赵国的士兵们知道他们死后孩子就是这种悲惨待遇,谁还替赵丹打仗啊!
这座雏鹰营对于赵丹的意义还不止于此。
这些失去亲人之后孤苦伶仃的战争孤儿,在这座雏鹰营之中成长时,赵丹就可以派人去对他们进行针对性的培养,或许能够从这里培养出优秀的士兵、将军、官吏乃至是间谍细作或者杀手。
更重要的是,从这座雏鹰营之中走出来的人,是最容易灌输忠君思想的一群人,只要他们成长起来,未来绝对是最为忠心耿耿的一群人。
和这些好处比起来,建立雏鹰营的那些小小花费,简直不值一提。
所以赵丹的怒吼还在继续。
“这座雏鹰营,吃饱穿暖那是最低要求,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寡人办这个雏鹰营还有什么意义?以后此处的物资供应由北军大营直接调拨,一应水准和北军将士同等,此处的防卫也由北军士兵负责!剧辛,尔可明白?”
北军副将剧辛楞了一声,随后道:“诺!”
毕竟雏鹰营以后还会接收许多来自北军将士的孤儿,让北军直接经手物资和保卫,显然是最稳妥的选择。
赵丹又看向了中尉李伯:“李卿,汝立刻传令各郡各县,凡有战争孤儿,必须立刻上报!将此列入上计,作为例行考核!”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赵国大臣们心中就是一跳,知道自家大王这一次可的确是玩真的了。
上计这件事情说白了就是一年一度的政绩考核,直接关系到赵国官员们的升迁问题,把战争孤儿纳入政绩,那么地方官们就必须认真对待了。
赵丹又将目光投向了司寇赵豹:“平阳君,通令司寇所属,今后务必监察此事!凡国内有兄弟叔伯欺压孤儿者,必须严惩!随后将孤儿统统送来此地,汝可明白?”
赵豹不敢怠慢,慌忙道:“臣明白。”
赵丹又将目光转向了繆贤:“繆卿,汝的监察卫也同样要关注此事,免得有人欺上瞒下!”
繆贤同样应诺。
赵丹环视了一眼面前一群唯唯诺诺的赵国大臣,目光特地在已经被吓得汗流浃背的虞信身上停留了几眼,这才哼了一声,率先朝着雏鹰营的内部走了进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原来这破秦之策,一直就在寡人的眼下!(第四更)
虽然名为雏鹰营,但是这里并不是像北军大营那般到处都是帐篷,而是按照赵丹的意思建起了一排排的瓦房,就和邯郸城之中的民居一般,看上去有一点小镇的感觉。
这些瓦房面积都不算小,赵丹信步走进了一间瓦房之中,看见瓦房之中的卫生还可以,地面上摆放着许多张木榻,赵丹数了一下,一共三十张。
每一张木榻之上都有寝衣被子,而且看上去成色都很新,就是灰扑扑的颜色不太讨喜。
这个发现让赵丹的心情好了一些,走出了这间瓦房,一边走一边对着身边跟着的几名赵国重臣说道:“寡人今天之所以带着汝等来这里,就是希望汝等明白,当今之世战乱频仍,若不能够给赵国士卒们一个指望,那么又怎么能指望士卒们为寡人、为赵国拼命厮杀?武信君,汝常年领兵,当知此理。”
走在赵丹身后的廉颇闻言立刻道:“大王所言极是,武灵王昔年亦是如大王一般心存仁善爱护士卒,故此才得士卒用心三军用命,方才灭中山破齐燕而成大业矣。”
廉颇这句话还真不是拍马屁,要知道这位赵国大将军素来有爱兵如子的名声,府上也收养了不少赵国士卒遗孤,因此对于赵丹这番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赞同。
“武灵王?”不知为何,在廉颇提到这位赵丹爷爷的时候,赵丹的心中突然微微一动,好些